雨棠甚是不屑地瞧了他一眼,雖氣惱,可想到腹中的孩兒,便無法硬起心腸,接下茶水擺在一旁。舒骺豞曶
傅恆見她如此,便欣欣然起身,「既如此,時候也不早了,夫人請就寢吧!」
言罷一把將雨棠抱起,走向床榻。看著他滿面春風,雨棠心裡卻打著鼓,兩人雖已行過夫妻之禮,她卻半點印象也無,到時豈非手足無措,讓他小瞧了?何況如今自己有孕在身,正是胎像未穩的時候,哥哥也未同她說過可否房事。
剛落榻,她便身子僵直,傅恆極為體貼地輕撫上其腳踝,她卻一驚,「你幹嘛?」「伺候夫人就寢啊,難道夫人不脫鞋襪嗎?」雨棠警惕道:「我自己來!」剛一俯下身,纖細的脖頸便被傅恆扣住,溫軟的唇瓣相貼,身上便似電流過境般失去了抵抗力,待想起什麼,方猛地用力推開他,「不行!」
「為什麼,夫人?」
雨棠結巴道:「我,我還沒說要原諒你。咱們的賬還沒算清呢!馨瞳是怎麼回事?」提及馨瞳,傅恆便失了興致,「我們在一起,非要說起別人嗎?」
「她是別人嗎?你都將她帶回府來了,現在人就在竹息館呢!」傅恆一路奔波,今日本想好好哄哄她,她卻不依不饒,便覺有些累了,「棠兒,你公平一點好不好,她於我有恩,我將她接回府中照顧只是心存愧疚,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小心眼了。」
雨棠氣急:「我小心眼!她對你有恩,她落落大方!你去找她好了!」一面說,一面將榻上的枕頭被褥甩向他。傅恆歎氣,無奈道:「好,我去了,你一個人好好睡吧!」
「豈有此理!」雨棠氣的不輕,越想越傷感,「從前可不是這樣的,現在越發沒有耐心了,竟真去找她了,我瓜爾佳雨棠若是再原諒你,我,我就,我就是頭豬!」霽月見情況不妙,原想來安慰她,聽到此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雨棠見自己這樣邋遢的模樣被她撞見,一時尷尬非常,「不許笑!你們家少爺都去找那位新寵萬姑娘了,還不趕緊巴結著去,指不定能拿多少好處呢!」霽月立時止住了笑,「主子,奴婢原不是那種沒心肝的人,既跟定了主子您,便是一輩子的事。您且別生氣,當心身子,奴婢方才著意瞧了,少爺並不是往竹息館的方向去的。」
「當真?」
「千真萬確!」霽月又哄了她一會,方安心入睡。守在床邊,心裡想著:難怪陸少爺說懷孕的女人脾氣變幻莫測,今兒可算見識了。那個萬馨瞳如今在府中長久地住下了,往後這日子該如何應對才好。
次日天還未大亮,宮中便來了口諭,皇后娘娘即將臨盆,懿旨詔莊福晉,雨棠即刻入宮伴駕。雨棠睡夢中被驚喜,靈台卻極清明,「榮姐姐素來是有分寸的人,此刻破例詔我等入宮,必是心中有所不安的緣故,月兒!馬上去客房把哥哥叫醒,讓他隨我一道入宮!」
接到聖旨後,府內火把四起,人心惶惶,莊福晉也慌了神,顧不上許多,只穿了常服便與雨棠匆匆上了馬車。
長春宮偏殿內站滿了太醫,產房內傳來穩婆聒噪之聲,「皇后娘娘,您使勁啊,再用力!」當朝天子也失了往日莊嚴,坐立不安。莊福晉趕到時,弘歷即刻起身相迎,「額娘!」
「榮兒,我的榮兒怎麼樣了?」面對長者擔憂,弘歷垂下頭,「穩婆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了,到現在,榮兒還···」莊福晉強自鎮定,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女婿,「會沒事的,榮兒已是生產過一胎的人了,快讓我進去!」雨棠也欲隨行,卻被她攔在門外,「產房血氣重,你在外邊候著,不必進來了。」
一時隔間內,只餘雨棠與他。他擔憂而焦慮的模樣,雨棠見著也有些不忍,「皇上,喝杯熱茶,順順氣,榮姐姐會沒事的。」弘歷看了她一眼,接下茶盞放在一旁,「生永璜的時候,才一個多時辰,這次,朕不敢想。倘若早知這一胎如此折磨人,當初便不會對她說還想要個公主了,雨棠,你說這是不是報應,當年皇額娘為了朕,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雨棠未及他說完,便出聲制止,「皇上如今是天子,必會得上天庇佑,切莫再說這樣的話了。」約莫半個時辰過去,產房傳出穩婆驚呼:「出來了,出來了!」莊福晉隨之擔憂道:「不好,怎麼是腳,快!快報與太醫!」穩婆嚇得臉色煞白,國母難產,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憂。
果不其然,偏殿傳出天子震怒之聲:「若是皇后有何閃失,你等便提頭來見!」跪了一地的太醫皆顫顫巍巍,嚇得不敢出聲。雨棠不時望向宮外,哥哥怎麼還不來。有個稍大膽些的太醫問道:「皇上,皇后娘娘如今情況危急,得做最壞的打算,皇上,娘娘和孩子若只能保一個···」
「一群庸醫!只有無能之輩才會說這種保大保小的謬論!」雨棠聞聲,一顆心便定了下來,陸茗一身青袍,滿面春風地踏入殿中。滿殿疑慮之色,雨棠拉著他,「皇上,這是江南聖手,怪醫陸茗,有他在,榮姐姐定能母子平安!」陸茗眉頭一皺,只覺她這樣的介紹有些不順耳,「我是她的兄長,產婦情況如何,能早一刻她便少受些庸醫的折磨!」
雨棠保薦之人,他極為信任,弘歷待陸茗十分禮遇,「陸太夫這邊請!」下首跪著的太醫頗有些不滿,「皇上,皇后娘娘乃當朝國母,豈容這來歷不明之人隨意進入產房,皇上三思啊!」
陸茗聞聲,在距產房三步時驟停,忍住怒意,「我何曾說過要進去,芸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