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如只是微微垂首,沉默了半晌方低聲道,「主子,滿姑姑托奴婢向您說一句,自古母子間豈有解不開的仇怨的,皇上以仁德治天下,切莫辜負了世間最最彌足珍貴的親情啊!」榮兒搖了搖頭,「這個中因由,旁人不明就理,你是在府裡就服侍過我的舊人了,難道也糊塗了不成,這話不僅你不能說,就連本宮,也是插不上嘴的。舒骺豞曶」
二人正嘮嗑著,外頭的宮女便進來稟報,人還未至跟前,便開了破鑼嗓子,「娘娘不好了!娘娘!」曲如將其攔在門口呵斥道,「不懂規矩的奴才,來見駕也不知用青鹽將你滿嘴的牙口漱漱,嘴裡盡念的些什麼!」那宮女顫微微地跪在殿前,「奴婢知罪,只是五格格身邊的雪櫻來稟報說,格格鬧著要去見先帝爺呢!宮裡頭都鬧翻天了。」
榮兒聞此只是抿嘴一笑,「你且去回了那雪櫻,本宮即刻便去瞧她主子。」那宮女急忙半跪著退下殿去,曲如甚為不解,「主子,那刁蠻格格又出ど蛾子了,您怎麼還笑呢!」「本宮前些天同她玩笑,說這回冬獵回來就給她配個額駙,這不褥子還沒坐熱呢,她就先著急上了。」曲如也是一笑,「也難為格格了,比她小兩歲的七格格和九格格都嫁人了,七格格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哪能不急呢。」榮兒掩著帕子止住笑,「這幾年明裡暗裡本宮給她張羅的還少嗎,也得他相得中才是,看來這回啊,倒真是動了心了。」
如意閣內,五格格手裡拿著盤滷牛肉正吃得帶勁,一旁的宮女在樑上綁了根白綾,四五個人在那作勢喊著,「格格您千萬保重啊,別做傻事啊!」「皇后娘娘和皇上知道了可要心疼的!」雪櫻回來報信後,內裡喊叫聲愈發大了起來,直到門口的小太監高呼:「皇后娘娘駕到!」五格格方匆忙將一盤滷牛肉塞進了床榻,拉過一床被褥蓋住,又站在小凳上拉著白綾要死要活,「你們都別攔我,成日在宮中受些閒言碎語的,這日子誰過得下去啊!」
雪櫻在一旁打著手勢,小聲道,「格格,咱們這樣演有些過頭了,演技甚是浮誇呀。」「顧不上那麼許多了,左右讓我那皇后嫂子明白咱們的意思就成!」榮兒由小太監攙扶著進到閨閣,一臉的驚恐之態,扯下腰間的帕子擦著額角,「我的好格格,你這是要做什麼,這花兒一般的容貌,去見了先帝豈不可惜。」五格格仍將臉蛋圈在白綾裡頭,作出甚是愁苦的模樣,「嫂子不明白我的苦處,常日在這宮裡頭住著,奴才們左右是想著我是要出嫁的,平時便不大聽得進話,見我耽擱了這些年,又生出不少閒言碎語來,說出些老姑娘的話頭子讓人聽了心裡難受!」
榮兒一面拉著她坐下,一面柔聲勸慰,「哪個奴才信口胡謅的,本宮與你皇兄就是疼你,不想將你早早嫁出去吃苦,只等著才德兼備的人來配咱們五格兒呢!這不,眼下便來了個,你應當也是見過的,蒙古鐵帽子王佟圖禮家的世子佟博爾,本宮想著只有蒙古的鐵血漢子才降得住你這匹胭脂馬!你覺著如何?」五格格聽此便不再鬧騰,一副嬌羞狀直令曲如忍俊不禁。「女兒家的事自是聽兄嫂的,一切但憑嫂子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