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看向床上的女人,她纖細的身子微微動了動,隨即側過身低眉淺笑,月華的渲染下那個樣子嫵媚動人,讓她一個女人看了都不由得有些心動。
她開口,聲音低低的道,「與其以後兩敗俱傷了後悔,倒不如現在就做個了斷,也許就如你所說,他那樣的男人,傾心付出的機會,一輩子只有一次,可是正因為如此,他失去了才會更加的恨,那種恨,會讓他變成真正冷血無情的他,會讓他成為那個最無敵的存在,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他,即使是我,也不可能了……」
「呵呵,說來,大小姐,你一定不知道,曾經的陸展越,就是那樣一個精明無敵的存在,步步算計,步步為營,幾乎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缺點,我想,那樣的他,才是適合他的,才是真正的他!」
「不,崔惠兒,你錯了,沒有感情的生物,那還是個人嗎?崔惠兒,你現在的放棄,換來的也許是一個無堅不摧的陸展越,但同時也是一個孤獨寂寞的陸展越,這樣子,真的值得嗎?」
「不會的,他會遇到第二個讓他傾心的女孩子的,他才二十四歲,那麼年輕,優秀,未來的機會很多,我相信,他一定會遇到一個好女孩的,就像那個白紙的崔惠兒一樣,美好的女孩!轢」
閉上眼睛,她淡然的一笑,卻讓門邊的司夜雨,身形微微的顫了顫
杜衡和邱鹿鳴找到陸展越的時候是在海邊的山崖上,陸展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這種姿勢維持了很久,更似乎,這個男人已經成了一個石人一般纛。
杜衡心中一痛,忙低低喚了一聲,「二少!」
陸展越身子好似動了動,但是反應並不大,邱鹿鳴瞳孔縮了縮,接著幾步跨向前,一把扯住陸展越的衣領,接著一個拳頭就狠狠的揣在了他的臉上.
陸展越身子一個不穩的摔在地上,杜衡驚了一跳連忙去攔,「大少,你做什麼?」
邱鹿鳴輕喘著粗氣,低聲怒吼道,「幹什麼?你說幹什麼?自然是打醒她,一個大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魂不守舍,你他媽-的還是個男人麼?虧師傅如此細心耐力的教導你,虧我和杜衡大半夜的乘坐飛機來找你,你他媽-的把所有人的性命都當成了什麼?陸展越,我雖然很多方面不如你,但是至少我比你男人,而你,就是一個懦夫!」
「大少,二少只是一時糊塗!」
「呵,一時糊塗?他這也叫一時糊塗?這段時間以來,他為了崔惠兒那個女人變成什麼樣子難道你沒看見嗎?為了感情扭扭捏捏,傷春悲秋的男人,還算是個男人麼?陸展越,你真是讓我瞧不上!」
陸展越斜靠在岩石上,陣陣的冷風灌入胸口,他一抬起一隻手,遮住眼睛,失笑一聲……
沒錯,他的確是不是個男人,因為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這樣的男人,還算是什麼男人?!
因為拉斯維加斯是鷹門的地盤,幾個人不便在這裡呆太久,當晚,便坐飛機去了加利福尼亞州,飛機飛行了四個小時,幾個人終於抵達邱鹿鳴在加州的別墅內。
這幢別墅和陸展越在澳門的別墅有過之而無不及,杜衡看到之後都不由得瞠目結舌一下。
「大少,你變奢侈了!」
邱鹿鳴沒有理會他直接吩咐僕人準備一些吃的,一路風塵僕仆下來,連頓像樣的飯都沒吃,是真的有些餓了。
天上已經現出了魚肚白,邱鹿鳴看了杜衡一眼,又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低聲道,「我上樓看看紫嫣,他交給你了!」
「等等,有酒麼?」
邱鹿鳴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腳步一頓,對上男人瀲灩的黑眸,抿了抿唇,他看向一邊的僕人道,「去酒房給他拿酒!」
說完,便繼續上樓。
八二年的法國拉菲,顏色極好,味道俱佳,陸展越拿起杯子,開始一杯一杯的喝了起來,杜衡在旁邊看著,陸展越邀他一起喝,他拒絕。
杜衡知道,陸展越這次是真的被傷到了,他對崔惠兒的感情,比他們所有人想像的都要深,不經過一次釋放,他是不會重生的。
搖晃著手中的玻璃杯,紅色的液體漾出動人的波紋,迎著燈光熠熠生輝,腦中迂迴著那個女人決絕的臉,他只覺得,一切都像一場夢一般。
他的世界裡是不該有愛的,從他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他不會愛人,也不會被愛,可是那個女人就像一把利器一般的深深紮在他的心裡,他想抗拒,她就用自己的方式扎的更深。
他曾以為自己步步算計,運籌帷幄,有了一個開端,他就能預料一個結局,可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那個輸得最慘的人,竟然是自己!
失笑一聲,那些日子流過腦海,她對他說出的那句愛他,想必都是假的吧,自欺欺人的戲碼終究是做不下去了,他閉上眼睛,伸手撫向眉心,感覺有溫溫熱熱的東西從眼裡逸散出來。
崔惠兒,你該知道,想要從心底剔除一個人的名字,很難,但是我會努力做到,讓我的世界,再也沒有你!
手指骨節微微收緊,玻璃杯應聲而碎,碎渣嵌進掌心裡,微微的疼,可是這些疼痛會讓他知道,他曾經為了一個女人,多麼多麼的傻!
陸展越在兩天之後回到澳門,並且接了墨倫給他的一單生意,他在談判桌上依舊用他的深沉果決以及狠戾殘暴讓對方吃癟,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可是冥冥之中又好似有一些東西正在慢慢改變,可是具體哪裡變了,又讓人說不出來。
「韓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早上,杜衡練功的時候正好看見韓陽拿著醫術在花園裡散步,便主動貼了過來,「韓陽,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二少能夠回到以前?」
韓陽抬起頭,看向杜衡,滿臉的事不關己,「回到以前?二少現在不是已經回到以前了麼?」
「韓陽,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你該懂,現在的二少,是受傷的二少,是傷痛將現在的他鑄就的無堅不摧,這不是真實的二少,二少以前雖然冷,雖然傲,可是他骨子裡其實很有人情味,二少變了,不是以前的二少了!」
杜衡說著,竟然有些微微的傷感起來,韓陽看了他一眼,原本還小譏諷幾句,可是最終還是閉了嘴。
杜衡推開陸展越房門的時候動作是輕柔的,他知道,陸展越最近好似有聲音潔癖一般,對待一點點細微的聲響都帶著煩躁的情緒,即使是院子裡卡卡和萌萌的叫聲,也是一樣。
「二少,對方已經傳來消息,今晚接貨,貨到之後,錢會馬上注入我們在瑞士銀行的賬號!」
陸展越眉頭抬眉,只是專注的看著手裡的一份報紙,一直手邊端著一杯黑咖,苦澀的味道在嘴裡微微的逸散,許久,他才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太多的言語。
現在的他,穿著白色的襯衫,坐在老闆椅上,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瀲灩的眸子流轉中已經找不到半點柔和,甚至憂傷都被他全部掩盡眼底,怎麼都看不清。
那張臉,依舊風華絕代,那個人,依舊高高在上讓人仰望,可是那種感覺,變了!
美國,拉斯維加斯。
崔惠兒下了樓,看著穿著休閒裝坐在餐桌上的男人,那個情景,讓她一陣的晃神,腳步頓住的瞬間,男人已經轉不過身來,視線悠悠的望向她,眼裡,是濃的化不開的溫柔。
「惠兒,你起來了,早飯準備好了,下來吃吧!」
司夜帆說完,已經站起身,崔惠兒抿了抿唇,迅速下了樓,躲開司夜帆的攙扶,崔惠兒坐到了餐桌的對面。
崔惠兒看著桌子上的飯食,尤其是看到小碟子裡的甜點,心裡一陣酸澀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