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尖,小二,給我來一碗素麵。舒骺豞曶」清脆的聲音。在我聽來,卻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這個聲音太熟悉了,這個聲音也是我這幾天日夜恐懼的聲音,上官錦繡,怎麼會是她?他怎麼會來這裡?
看著滿桌子豐盛的飯菜,看著桌子上面陳年的老酒,我忽然一點胃口都沒有了,我把頭深深的埋在懷中,把一碗米飯,放在嘴邊,不停的撥向嘴裡,不敢說話,不敢回頭,我只想著她能快點吃完,離開這裡。
天下真是小的可憐,茫茫的人海,為什麼偏偏又安排我們兩個相遇呢。
我聽到大廳一側的另一桌子的人在放肆的笑,肆無忌憚的,無禮的笑著,我沒有抬頭。
小二很快把素面端了上來,我在大吃大喝,而她卻只吃一碗素麵,她是軍營中掌管著千百人的營長,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新兵,想想我都覺得有些慚愧,上官錦繡吃麵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就是一個大家閨秀的修養吧,而不像我們這些粗人,吃麵的時候,非得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才覺得好吃。
「彭」的一聲,我聽到上官錦繡的方向傳來了聲音,我下意識的回頭,只見上官錦繡倒在了桌子上,麵碗也掉落在一旁,筷子有一隻掉在了地上,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這樣?我是初入江湖的,對江湖上這些事情本來是一竅不通的,現在看到上官錦繡的樣子,我下意識的只是問自己,她怎麼了。
這是大廳一側的那桌子上的三個男人忽然站了起來,發出肆無忌憚的,開心的,甚至有點卑鄙的笑容,他們有一個年紀略老,剩下的兩個大約而十七八歲的樣子,年紀老的臉上有一顆大大的黑痣,黑痣上面還長著三根長長的黑毛,一笑起來,露出兩排黃黃的牙齒,滿臉的凶相,剩下的兩個也差不多,看就看的出來,他們是一丘之貉。
大廳內的人原本就不多,這時忽然看到這三個人站起身來,為數不多的幾個客人,紛紛的拿起行囊朝著樓下走去,顯得有點慌張。小二則一臉諂媚的來到了三個人的身邊,說道:「賀三爺,我都按照您說的做了,藥我已經下了,人現在就是您的了。」
藥?人?我明白了,原來我的營長是被這個無恥的店小二在人的指使下下了藥,難怪以營長會忽然的倒下,被稱作賀三爺的人並沒有理會這個店小二,反而在他的身上的推了一把,店小二在這一把的作用下,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一個椅子上,椅子發卡嚓一聲,發出將要碎裂的聲音。
賀三爺黑痣上的長毛在他的狂笑中微微顫動,顯得有點噁心,他一邊搓著手心一邊朝著上官錦繡的方向走去,旁邊的一個臉色黝黑的人笑著說道:「三爺,這妞今兒您玩完了,可不可以給兄弟們樂呵樂呵,這兄弟們也手心癢癢……」
賀三爺哈哈一笑,說道:「三爺玩膩了,自會給兄弟們玩,你這個王八羔子,這麼猴急。」
旁若無人的對白,吃落落的卑鄙,賀三爺經過我的身邊的時候,用那雙三角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儘是不滿和厭煩。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所有人都離去了,為什麼你沒有?你想死嗎?
賀老三走到了上官錦繡的面前,伸手。卻搭上了冰冷的劍鞘,是的,是我的,在賀老三就要到上官錦繡身邊的時候,我已經起身,後發先至,擋在了上官錦繡的面前,這個女人,賀老三這樣的人,不配碰!
冰冷的劍鞘傳遞著我的意思,請讓開。
賀老三眼神中滿是憤怒,也是鄙夷,他說道:「臭小子,讓開,想死嗎?」
我冷冷的一笑,算是回答。
賀老三回頭對著兩個同伴玩味的一笑,說道:「臭小子,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切忌強出頭,這個姑娘是我賀老三的,我賀老三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被人搶走過,我勸你還是乖乖的下樓,找你娘給你討一個老婆吧。哈哈哈……」
我沒有說話,等賀老三笑完了,我才淡淡的說道:「不錯,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賀三爺說的好呀,如果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倘若不呢,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這個姑娘我要了,也請賀三爺聽著,我景臨安想要的姑娘,別人是搶不走的。」
賀老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整個人忽然升起了一股暴虐的戾氣,賀老三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知深淺的黃齒小兒,今兒我就得讓你知道在鴛鴦集對我無禮,是什麼後果。」
「噹啷」「刷」賀老三和同伴抽出了手中的單刀和長劍。「讓開,不然休怪老子。」賀老三惡狠狠的說著。
上官錦繡伏在桌子上,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那紅色的長衣,曼妙的身材還是讓我怦然心動,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別樣的漣漪,我不懂得這是一種什麼感情,不過,不管怎麼樣,他對我是好是壞,要打要殺,此刻,我就是拼了命我也會保護她的周全。何況,面對面前的這三個強盜,我還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我沒有拔劍,只是淡淡的說道:「賀老三,動手吧。」
賀老三嘴裡嘟嚷著一句髒話,一刀朝著我的頭上劈來,匪就是匪,從來不曾謀面,卻又要下如此的狠手,賀老三刀刃劈風,發出嗤嗤嗤的聲音,聽得出來在,這刀的力道和速度都是賀老三的極限了,但是我卻並沒有感覺到他的刀刃有多快,我側著身子,避過了賀老三這一刀,一刀避過,賀老三的刀刃又朝著向右的角度橫著劃了過來,目標是我的腰,這兩刀分外連貫,沒有絲毫瑕疵,我不得不說,這很高明,而如果倘若我多瞭解一些這套刀法的話,我就會知道這套刀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八卦刀,不過,那又怎樣呢?自從我開始修煉水靈力之後,我的聽力,反映能力都已經上了很大的一個台階,對於賀老三這套如狂風亂舞的刀法,我卻看的分分明明,清清楚楚,這一刀要從哪裡來,這一刀的目標是哪裡,我早已在他揮刀之前就判斷的精確。
而賀老三的兩個隨行,在賀老三施展出這套狂風亂舞的八卦刀之後,根本插不上手,他們只能看到兩個身影在面前晃來晃去,中間夾雜著霍霍的刀光,夾雜著賀老三威風凜凜的喝聲,兩個人眼睛睜的巨大,緊盯著這一場戰鬥,因為他們隨從賀老三多年,從來沒有見過賀老三使出這全套刀法,這一次,真的是遇上了勁敵,賀老三才這樣毫無保留的使出殺手鑭。
但是,就算使出了殺手鑭,那又如何,賀老三在這一頓狂風亂舞中已經漸漸的體力不支,畢竟他只是一個凡人,凡人中的草莽,草莽中的敗類,賀老三手中的刀越來越慢,而我也終於懶得繼續和他做這樣無聊的遊戲,手臂翻飛,長劍出鞘,刷的一聲,一抹血霧,一根手指飛向空中,然後才是賀老三殺豬似的慘叫。
長劍入鞘,這一個場景只是轉瞬即逝的事情,等待賀老三的隨行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我已經把上官錦繡抱在了懷中,朝著蜷縮在角落的小二說一聲:「準備一間上好的客房!」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的,因為傷害上官錦繡的人中,小二也算一個,我沒有必要給他好臉色。小二已經被剛才那種近身的搏鬥嚇壞,聽到這樣的命令,哪裡還敢多做遲疑,立即站起身,扶著椅子,用發麻的雙腿朝著前面給我帶路。
賀老三的兩個隨行,大喊一聲,朝著我衝來,我沒有轉身,只是回頭,冰冷的眼神,兩個人慢慢的垂下手中的刀劍,他們混跡江湖半生,當然明白什麼樣的情況可以衝上去,什麼樣的情況有危險,而剛才的情景他們也看的明明白白,如果我沒有手下留情,剛才留在這裡的,已經不是一隻手指了,而是一個頭顱。
賀老三的眼神中充滿了惡毒,不過他還是說道:「走,我們去找老大。」說著走下了樓梯。
其實我無所謂了,老大老二都來那也不過是多一場無謂的打鬥,不過,我看著賀老三那個依然充滿憎恨的眼神,而不是那種應該的感恩戴德的表情,我就決定,對待這種亡命的暴徒,沒有必要手下留情,因為他們已經少有了人性,留他們在人世間,恐怕多的只是無辜受害的人。
上官錦繡在我的懷中安逸的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讓我的心又有點不自覺的跳了起來,抱她在懷中,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和她接觸,她身上散發著的那種別樣的幽香,又讓我想到了那兩個晚上的情景,臉微微有點紅,腳步不由的有點慢了下來,不過我立即驅趕了心中的魔鬼,使勁搖搖頭,營長現在昏迷不醒,我該救他才對,而不是對她這般的不敬。
把上官錦繡輕輕的放在了床上,蓋上輩子,差遣小二去找郎中,我坐到了窗前,看著二樓大廳雜亂的場面,我忽然想起了鬼谷子這個特別的安排,我微微一笑,說道:「同伴,等待,原來這都是鬼先生精心安排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