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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位秦王衛指揮使,朱由檢是有一定戒意的。因為林佑坤雖然早就與朱由檢結識,而且還憑借高超的武藝,救過朱由檢幾次命;但與孫傳庭不一樣的是,他並非朱由檢的藩邸之臣,而是早就高居騰驤右衛副指揮使。騰驤右衛是皇帝親衛,連魏忠賢都惹不起,可以說林佑坤救朱由檢只是出於皇命,而非對他有什麼好感。
而且在長時間的接觸中,朱由檢對林佑坤的為人也相當瞭解。此人雖然武藝高強,但那些做官的常見病他身上也有不少,比如貪財、好色、媚上欺下、對百姓沒有感情等等。這樣的官員並不符合朱由檢的用人標準,如果不是天啟的聖旨讓林佑坤出任秦王衛指揮使,朱由檢早就要敲打他了。
當然朱由檢現在也不想把林佑坤怎麼樣,畢竟他是皇帝派來的,對自己名為扈衛,也許暗中還有監視的意味。因此朱由檢只是把林佑坤排除在了自己的決策圈之外,像經濟、軍事方面基本不讓林佑坤參與。但表面上他對林佑坤還是十分尊敬的,並且以「擴大保衛範圍」的名義,讓林佑坤常駐西安,他的秦王衛也全部撒出去做情報工作。
這次在接見林佑坤之前,朱由檢也做了一番準備工作。他向燕凌打聽了林佑坤的近況,做到了心中有數。而且他手頭還有一項略微有點損的工作,讓誰去做都不合適,想來想去,還是這位心狠手辣的指揮使大人更稱職一些。
不多時,林佑坤大踏步進了議事廳,大聲說道:「末將叩見殿下!」說著就要給朱由檢磕頭。
朱由檢忙過去將他攙起來,笑瞇瞇地道:「林指揮使,咱們兩個還客氣什麼。這麼長時間沒見,本王也怪想你的。若不是病體沉重,我還真想到西安去找你玩玩。」
林佑坤的臉上稍稍閃過一絲不自然,趕忙用大聲回答掩飾道:「殿下如要見末將,只需讓人傳話,末將自然要來王府拜見,怎敢勞動殿下大駕。」
朱由檢卻揶揄道:「怎麼,林指揮使不願意讓我去找你?是不是你在西安金屋藏嬌,怕讓本王知道了,向京師的林夫人告狀?」
林佑坤的額頭登時見汗,尷尬地笑道:「末將豈敢…」
其實他何止是金屋藏嬌,自從被朱由檢安排到西安「辦公」,他先是置下了一處豪華的宅邸,然後廣招僕役婢女,還在府中養了兩位「如夫人」,過起了自在逍遙的小日子。
不僅如此,他還常常醉臥清樓,又嗜好耍錢,是西安大小賭場的常客。如此一擲千金,就他那點俸祿如何能夠,因此朝廷給秦王衛的糧餉,他也沒少從中截留。
就這樣銀子還是不夠花,林佑坤就利用朱由檢讓他清查陝西境內流賊土匪動向的機會,幹了幾票黑吃黑的買賣,一下子就有將近十萬兩銀子入賬。這些事都是瞞著朱由檢做的,今日被朱由檢不經意中提起,林佑坤心中有鬼,自然惴惴不安。
朱由檢卻心中暗笑,這些事他早通過燕凌知道了。於是他揮退侍候的宮女,壓低聲音對林佑坤笑道:「本王和你開玩笑的。將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何況是夫人呢,嘿嘿嘿嘿。男人嘛,有個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本王是不會向夫人打小報告的,林指揮使儘管放心。而且林指揮使為護衛本王日夜襙勞,就有些小小不嚴之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佑坤聽朱由檢弦外之音,似是對自己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額頭冷汗更是涔涔而下。但朱由檢又不說破,並且表示自己並不在乎,又讓林佑坤感到一絲慶幸。
看到林佑坤這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朱由檢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對他一臉壞笑道:「聽說林指揮使平常喜歡擲骰子賭兩把?」
林佑坤的心又是猛地一驚,正不知如何回答時,朱由檢假作沒看到他的表情,自顧自說道:「本王抱病臥床之中百無聊賴,也想出幾種骰子和骨牌的玩法,不知林指揮使有沒有興趣陪本王玩幾局?」
林佑坤這才鬆了口氣。他本是個嗜賭如命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有當年和管寧千兩賭棋的往事。聽朱由檢如此說,林佑坤面有喜色道:「沒想到殿下也好此道,末將自當奉陪。」
「只咱們兩個人玩可不行,」朱由檢笑道,「你還有牌友沒有?再叫來幾人,這幾個遊戲要最少四個人才能玩,人越多越熱鬧,玩得也越盡興。」
林佑坤大喜,他此次來秦王莊,也帶著幾名秦王衛,都既是他的心腹,也是一同逛窯子耍錢的朋友。他當即叫進來兩個關係最好的,一個叫錢順,一個叫賈開,一併拜見了朱由檢。
朱由檢則慇勤地招呼幾人坐在一張方桌前,從袖中取出幾物道:「這些你們認識麼?」
林佑坤定睛一看便笑道:「殿下,這個是骰子,那個是馬吊牌。」
朱由檢卻搖頭道:「你再仔細看看。」
「咦?馬吊牌應該是四十張,這些牌怎麼有一百多張?」林佑坤奇道,「而且上面的圖案都重新畫了?」
「沒錯。這副牌共有一百四十四張。」朱由檢得意地道,「其中字牌二十八張,東、西、南、北、中、發、白各四張;序數牌一百零八張,分為萬、餅、條三門,從一到九各四張。玩的時候四人對坐,每人摸十三張牌,然後依次摸牌打牌。三張牌為一成,序數牌順序相連或是三張牌一模一樣,均可組成一成牌。除了自己摸牌以外,還可以要別家打出來的牌,叫做『吃、碰、槓』;只要你有四成牌,再有兩張完全一樣的牌,叫做『將』,這就算贏了,叫做『和牌』。此牌學起來很簡單,不認識字只看圖案也能認出牌來;玩起來卻是千變萬化,保管你們幾個玩上三天三夜也不嫌累。怎麼樣,要不要玩幾把試試?」
幾個賭棍一聽便來了精神,林佑坤忙問道:「殿下,此種玩法可有名稱?」
「記住了,這叫『麻將』!」朱由檢鄭重其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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