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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被王妃蕊兒拽著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剛被她捏過的肩膀還疼痛難忍,不禁咧著嘴苦笑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蕊兒卻不回答,只領著他三轉兩轉,轉到一處十分僻靜的小跨院門口。這時秦王府裡的其他院落早已沒了燈火,宮女們早已安歇,惟獨這小跨院卻有專人值守。
朱由檢定睛一看,竟是蕊兒的侍女伊伊。只見她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眼睛卻熬得佈滿血絲。見二人過來,伊伊剛開始還沒注意到朱由檢,只對蕊兒勉強一笑道:「已經睡下了,今天狀況倒還好些。咦?啊!是王…」
「禁聲!」蕊兒小聲叮囑一句,伊伊立即摀住嘴巴,雙眼中卻早已漾出喜悅的淚水!
朱由檢愛憐地審視著伊伊,將近一年不見,她越發出落得楚楚動人,個頭也比過去高了些,已經完全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這麼晚了不睡,在這裡做什麼?」朱由檢半是嗔怪半是心疼地道,「幼兒園已經夠忙的了,我不是讓你以後再不要做府中的雜事了麼?」
伊伊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只是跪在地上,俏麗的肩膀劇烈抖動,早已哭得梨花帶雨。蕊兒忙小聲解釋道:「這裡實在太過重要,用別人蕊兒不放心,只好讓伊伊少睡半宿的覺。到了後半夜,蕊兒還要來替伊伊。」
朱由檢更覺詫異,眼見這小跨院位於王府一隅,形制普通,十分不起眼。不知是誰住在這裡,又能讓她們主僕二人如此重視?
這時蕊兒已經拉著他進了跨院,見正房內一片漆黑,卻隱隱有女子的飲泣聲從房中傳出。
「姐姐,還不曾安歇麼?」蕊兒貼著窗欞輕輕呼喚道。
「啊,是娘娘來了!」那女子慌忙披衣下地,一邊趿拉著鞋來開房門,一邊輕聲細語地道,「剛剛哄著了。娘娘如此繁忙,累得日漸消瘦,實在不用如此辛苦的…」
房門一開,那女子與朱由檢四目相對,竟是目瞪口呆,半晌不能出聲。
此時的朱由檢也是熱淚盈眶,用顫抖的手扶住女子道:「玉憐,是我!」
原來躲在這隱蔽的小跨院中的不是別人,正是朱由檢的側妃包玉憐!
突然包玉憐雙眼一翻,軟軟地倒在朱由檢懷中,不省人事。朱由檢大駭,摟著包玉憐連聲驚叫道:「玉憐,玉憐!你這是怎麼了?!」
蕊兒忙湊過來察看,卻微微一笑道:「王爺勿憂,不妨事的。姐姐這是見到王爺太過激動,以致暈厥了過去,一會兒就好的。」
說著她就伸出手指,在包玉憐的人中上掐了幾下,朱由檢也忙為包玉憐撫摩前胸捶打後背。
過了片刻,包玉憐果然悠然醒轉,卻茫然地望著朱由檢道:「王爺…我不是在夢中吧?」
「玉憐,真的是為夫!」朱由檢心疼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自己卻忍不住鼻子一酸道,「讓你們擔驚受怕了這麼長時間,都是為夫之過!」
包玉憐卻還喃喃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都不敢相信王爺還能回來了…」
朱由檢見包玉憐還不清醒,情急之下拾起她的素手,在自己的臉上狠拍幾記,發出清脆的響聲,勉強微笑道:「如果是在夢中,能有這手感麼?」
包玉憐又怔了片刻,突然驚天動地地尖叫了一聲,隨即摟著朱由檢的脖子放聲痛哭起來。朱由檢與蕊兒也心有同感,夫妻三人登時哭作一團!
他們這一哭不要緊,房中又傳來一個響亮的哭聲。朱由檢正在納悶,蕊兒已經淚中帶笑地將他拽到床邊,哽咽著道:「您快看看,這是您的小郡主啊!」
隨著包玉憐掌起燈火,一個精緻的襁褓從黑暗中逐漸顯現出來。襁褓中是一個尚不滿月的嬰兒,由於剛剛受到驚嚇,正緊閉著眼睛、攥著小拳頭、蹬著小腳丫使勁地哭鬧著,眉眼之間,依稀有些朱由檢的影子。
「她是…她是我和玉憐的孩子?」朱由檢怔怔地愣在當場,竟一時有些不敢接受現實!
包玉憐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抱起,用手指輕輕地逗弄了兩下。孩子見到母親,立刻不再驚慌,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呵欠,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包玉憐便輕輕解開襁褓,將身子如同小貓般柔軟的孩子遞向朱由檢,淚水漣漣地道:「王爺,快抱抱您的孩子吧!她落生已經快一個月了,還從未見過她的父親呢!」
朱由檢登時大為緊張,連前世帶今生全算上,他還從未抱過這麼小的嬰兒,生怕姿勢不對把孩子給弄痛了。蕊兒見了不覺好笑,忙幫著他擺正姿勢,穩穩地將孩子抱在懷中。
望著恬然入睡、如同天使一般的孩子,朱由檢心潮澎湃、虎目含淚,突然興奮地大喊道:「是我的女兒,是我朱由檢的女兒!我當爹了,我終於當爹了!!!」
他這一嚷嚷,又把孩子給驚醒了。這小傢伙對朱由檢這個初次見面的父親可沒什麼好感,當即撇著小嘴大哭起來,還恰到好處地拉了一泡,弄得朱由檢滿懷都是。
包玉憐忙將孩子接了過去,半嗔半喜地埋怨道:「王爺您這是幹什麼,別把孩子嚇壞了!」
「嘿嘿嘿,為夫實在是有些情不自禁啊!」朱由檢這時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又有些莫名其妙地問蕊兒:「為何讓玉憐母女住在這裡?玉憐原來的臥房不比這裡好多了麼?」
「虧您還問呢!」蕊兒也是又笑又哭地道:「王爺遲遲不歸,小郡主生下來了,我們都不敢聲張!萬一讓外面知道了,陝西大小官員必來賀喜,萬歲也必頒下恩旨,那不是要讓存棋郡主應付?萬一出了岔子,後果不堪設想!所以蕊兒只得讓姐姐受些委屈,躲在這裡偷偷哺育小郡主!」
「娘娘說的哪裡話,」包玉憐忙對二人說道,「雖然孩子是玉憐生的,娘娘可是視如己出,一天不知道過來看望多少次,玉憐怎會覺得委屈!娘娘還曾說,她是王爺唯一的骨血…」
說到這裡,包玉憐已經說不下去了。眼見二女又要痛哭,朱由檢忙勉強寬慰道,「現在好了,為夫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麼,沒缺胳膊也沒少腿!你們母女再不用在這裡躲著了,明天天一亮,就把孩子降生的消息放出去;秦王莊要為此放假,大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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