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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肅清爪牙 文 / 飽吹餓唱

    在經歷了一系列砸店風波之後,陝西商幫和黃海商幫的各家店舖又重新開門迎客了。但奇怪的是,店裡只擺放著一些次等的貨品,上好的貨物則全部收了起來。

    店舖剛一開張,榆林商幫僱用的那些流氓地痞就又找上門來。但此次掌櫃的和夥計們卻不像以前那樣護著店面了,而是連理都不理他們,一邊喝茶聊天,一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找茬砸東西。

    這些市井無賴當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過只要攪得店舖無法做生意,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回去就可以領賞,因此他們也懶得多想,乒乒乓乓一頓亂砸之後,便一哄而散。

    這些人一走,掌櫃的和夥計們卻馬上拿出算盤和紙筆,將被毀壞和搶走的貨物進行統計,並且全按照上等貨物的價格計算總金額。

    幾天下來,上門的地痞雖然還有,卻是越來越少了。頭一天有二三十人,第二天便只剩下十六七人,到了第三天,則是連十個人也不夠了。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臭味相投的同伴跑去了哪裡,但是馬老四的命令又不能不聽,只得壯著膽子繼續鬧事。

    而這次當地痞們再次闖進店門,卻發現前幾天連頭也不抬的夥計們,此時卻是人人手持棍棒,早已恭候多時。見有人露頭,夥計們二話不說,抄起大棍兜頭便打。有的地痞躲閃不及,當時便被一棍敲暈。

    這些地痞流氓平時都是欺負人的主兒,何時吃過這種暴虧?他們過去總是仗著人多勢眾,店家又秉承著「和氣生財」的古訓,老是怕打架鬧事攪黃了生意,因此總是忍氣吞聲,這些人也就能一次次地得逞。

    可今天卻是不同,店舖的掌櫃和夥計們沒有一絲留情的意思,似乎也根本沒想著做生意,而是專門撒下大網,等著這伙流氓來鑽。

    真動起手來,這幫地痞就原形畢露了。他們平日裡之所以能欺負老百姓,就是因為老百姓不敢還手。可今天不要說還手,店夥計們根本就是追著他們在打,直打得這幫人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當然其中也有些機靈的,見勢不妙就溜出店舖,直奔長安縣衙或是西安府衙,來個惡人先告狀,說店家店大欺客,以次充好,故意毆打安善良民。

    可平日裡與這些流氓地痞稱兄道弟的衙役們,此時卻皆板著面孔道:「別他娘的鬧了,上面發了話,老子現在也罩不住了!」

    不但這些蝦兵蟹將想不通,就連他們的頭子、榆林商幫幫主馬老四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本來聯絡了西安城內的幾十名流氓頭子,這些流氓頭子又動員自己手下的小弟,拼湊起近千人,專門給陝西商幫和黃海商幫搗亂。

    可是幾天下來,這幾十名流氓頭子,倒有一小半失去了聯繫。而街市上的氣氛也為之一變,欺行霸市、打架鬥毆的明顯減少了,老實本分的小戶人家臉上,也出現了久違的笑容。

    「這他娘的怎麼回事?」在這天晚上的酒宴上,馬老四拍著桌子吼道,「平常這幫孫子伸手要銀子的時候,馬屁拍得一個比一個勤。怎麼如今用到他們了,他們倒當起了縮頭烏龜?」

    「馬幫主,咱們可能是太小看了對手,用的手段也太過簡單。」李虎停杯沉吟道,「我猜你那些失蹤的兄弟,恐怕是凶多吉少!」

    「什麼,你覺得他們是被陝西商幫的人幹掉了?」馬老四難以置信地道,「不會吧?陝西商幫那幾塊料,咱們掰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李鶴年是個膽小怕事的糟老頭子,李自誠還蹲了一天的班房;李自誡更不用說了,那是和咱們穿一條褲子的。他們誰能做出這麼毒辣的事來?」

    「你還忘了那個姓尤的呢!」喬北嶽也雙眉緊鎖道,「這幾天你的手下折騰得這麼歡,可他連個面也沒露,實在有些反常。到現在咱們連他人在哪都不知道,沒準真是這小子暗中雇殺手行兇!」

    李虎又接口道:「而且那李鶴年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今天去搗亂的人挨了揍,官府卻不管,肯定是他從中使了勁。要是黃捕頭在,可能還不會賣他這個面子,可他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

    馬老四讓他們兩個說得冷汗直冒,緊張地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罷手了?」

    「那倒不至於。」李虎搖頭道,「你們發現沒有,咱們在他們的店舖裡鬧得那麼凶,他們也肯定心知肚明是我們做的;但咱們幾大商幫的店舖,卻從沒有人來搗亂。除非是他們不願意用這種手段,否則就說明他們能動用的力量十分有限,只能來暗的,不能來明的。」

    「那又怎樣?」馬老四還是焦躁地道,「暗的咱們也吃不消啊!這幾天我手下的弟兄不是找不著了便是受了傷,再這樣下去,老子都快成光桿了!」

    李虎卻不慌不忙地道:「其實很簡單,李幫主只要讓你的那些手下別再去鬧事,也就行了。咱們把自家的店面保護好,然後繼續在商品價格上做文章。」

    「價格上咱們已經聯手了,雖然陝西商幫賣不出去貨,可咱們自己的損失也不小!」馬老四心疼地道。

    「這就是比拚實力的時候了。」李虎微微一笑道,「就算姓尤的厲害,能把你那些弟兄殺了,可老百姓他殺不了。咱們比他們賣得便宜,老百姓就認便宜貨!要想與咱們競爭,他們惟有降價虧本銷售一途。咱們三家的家底可比他們厚得多,只要再堅持幾個月,他們耗盡周轉資金,自然就完蛋了,又何必逞兇鬥狠呢。」

    喬北嶽也附和道:「還是李老闆這主意靠譜。咱們到底是商人,商人就要用商人的手段解決問題。我倒要看看,一個成立才沒幾天的商幫,在咱們三大商幫聯手打壓之下,還能堅持多久!」

    馬老四此時已經沒了幾天之前的神氣,只得蔫頭耷拉腦地道:「也只能這樣了!我看這幾天咱們都不要出門了,在家中多安排些人手,避避風頭再說!」

    此後一連數日,馬老四果然躲在自家的深宅大院中不敢露頭。剛開始時,他還抱有一絲幻想,希望手下那幫失蹤的狗腿子能再次出現。可很快就傳來了壞消息:一些地痞流氓的屍體相繼被發現了!

    出了命案,西安府衙當然不能再不管了。可接替黃濟煌的新捕頭對此事卻並不上心,只是象徵性地派幾個衙役在街上巡視一番,又在藏屍地點附近盤問了一些老百姓。

    別說這些老百姓不知情,就是知情也沒人會多嘴。因為這些地痞流氓平日裡無惡不作,人人痛恨,老百姓內心裡巴不得他們早死。得知幾個民憤太大的流氓死訊,有些老百姓竟是奔走相告,又是敲鑼打鼓,又是燃放鞭炮,還狠狠心買幾兩豬肉回家包餃子,簡直比過年還高興。

    還有些善良的老百姓,則是一個勁地念佛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些地痞平時作惡多端,這下可遭報應了吧!可見離地三尺有神明,今後還是要多做善事啊!」

    老百姓歡天喜地,那些地痞流氓卻全都嚇破了膽。用不著馬老四吩咐,現在誰也不敢再去陝西商幫、黃海商幫鬧事了。

    可死亡事件並未因此而停息。更多的屍體被發現的同時,活著的地痞流氓也並未逃脫死神的光顧。有的流氓頭一天還在大街上晃悠,第二天就被發現死在自家的院子裡。

    馬老四就更是怕得要死。他此時已經無心打理生意,整天縮在家中。除了榆林商幫的幾十名夥計以外,他又雇了十幾名鏢師擔任護院,晝夜輪值,把馬府保護得密不透風。

    而在馬府外的一間小茶肆裡,易容之後的朱由檢和燕凌等人正一邊喝茶,一邊觀察馬府的動靜。

    「大掌櫃,馬府護衛嚴密,想下手怕是不太容易。」燕凌悄聲道。

    朱由檢輕蔑地一笑道:「沒想到他警惕性還挺高。既如此,就先留著他的狗命。反正他的那些狗腿子,這幾天已經讓咱們解決了不少。他就像一條咬人的惡狗,咱們把他的牙全敲掉,爪子全剪掉,他也就只剩爛肉一堆,翻騰不出多大浪花來。」

    「那喬北嶽和李虎呢?」燕凌眼中精芒閃動。

    「他們和馬老四不同。」朱由檢冷笑道,「馬老四已經算是黑社會了,咱們就要以暴制暴。但喬北嶽和李虎只是串通漲價壓價,並沒做其他出格的事。這也是他們的狡猾之處,馬老四隻是讓他們當槍使了。」

    他沉默了片刻,堅定地抬起頭道:「生意場上的事情,還是要在生意場解決。別以為這樣就能壓垮黃海商幫,最後我非得讓他們賠個精光不可!但商戰自有商戰的規律,可不像殺人一樣簡單暢快。我看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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