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陣陣,由腳底升起,帶著幾分涼意。雖然鐵絲已經拿掉,從新用針線封好,但褲腿明顯有些肥大,隨風抖動著,他不住地搓著手,說道:「真他娘的邪門了,這裡,看起來是個封閉的空間,但裡面居然有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些弄不懂了,羅亮,你看看,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我瞅了瞅,微微搖頭:「我也不明白,這裡的陰氣得確是重的厲害,不過,光是現在我們看到的屍骨,好像也不至形成這麼大的陰風穴。看來。答案就在這小鎮裡了。」
「我看也是,進去看看?」劉二扭頭望了過來。
「嗯!」我想了一下,道,「不過,要小心一些,先瞅瞅什麼情況再說。」我說著,朝著左右瞅了瞅,這堵牆很長,除了坍塌的這一塊,其他的地方都看不到裡面的房屋。沉吟片刻之後,我又道,「這樣吧,我們先看看外圍是什麼情況再說,這樣貿然進去,什麼都不瞭解,出了事,便麻煩了。」
「你說的有道理,和本大師想到一塊去了。」
「劉二,你還要不要臉了,剛才你分明是說直接進去的,什麼又和你想到一塊了?」胖子在一旁出言。
「你說了嗎?」
「你雖然沒明說,不過,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你是我肚子的蛔蟲?即便你是蛔蟲,本大師也沒有那麼大的肚子容下你,算了。剛才還說不能和你說太多的話,師妹,你看看,我的智商是不是下降了點,被這個白癡傳染了?」
劉二的話換來了劉暢的一記冷眼,胖子乾脆握起了拳頭就要揍人了,結果這小子和兔子似的,直接開溜,朝著前方跑了出去。
我搖了搖頭,這兩個活寶,沒一會兒不鬥嘴的,真不知道,劉二在林娜家裡住的時候,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看著劉二前行,我招呼了一聲,也快步朝前行去,牆下的路,多亂石,而且虛實皆有,胖子偶爾碰到了一塊石頭穿了過去,好奇地又對著另外一塊使勁踢了一腳,結果,疼得他忍不住嚎叫出聲,弄得我也很是無奈,只好讓他跟緊了,按著我行走的路走。
司機一直緊隨在後,不緊不慢的,劉暢這個時候的表現,有些出乎我的預料,腳尖在石頭上輕輕一點,便落到了另外一塊石頭,身體的平衡性非常的好,而且,她好似也有特殊的辦法來看穿這些石頭的虛實,倒是沒鬧出了像胖子那樣的笑話。
一行人快速地走著,前方移動,好在都是年輕人,身強體壯,陽氣旺盛,在這種陰氣極重的地方,倒也並未生出什麼異端來。
牆,終於到了盡頭,劉二停了下來,左右瞅了瞅喊道:「拐彎了。」
「什麼拐彎?」胖子看了我一眼,「他不會是在說胡話吧?」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加快了腳步,幾步來到劉二身旁,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牆到了這裡,出現了一個拐角。
「我以為什麼拐彎,原來是這個意思?」胖子的臉上露出了輕蔑之色。
劉二這次沒有理他,又朝前行去,眼睛卻盯在了路上。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地面上,一道明顯的車轍痕跡,正是那大巴車的。
「沒錯,應該是從這裡過去的。」劉二說道。
我點了點頭,彎腰拾起了一塊碎玻璃,仔細看了看,丟到了一旁:「是大巴車上掉下來的。」
「大師,羅先生,有線索了?那我們林老闆還活著嗎?」
「你急什麼?是想知道他死,還是想他活啊?」劉二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這,大師這話玩笑了,我當然是希望林老闆沒事了。我這次來,為得就是接他回去,不然的話,我也沒法和文經理交代不是。」貞在引亡。
「我說,司機大哥,你叫什麼來著?」胖子探過了腦袋,司機正要開口,他一擺手,「算了,反正這裡就你一個司機,我就叫你司機好了,你是文萍萍花錢請來的,我們幾個也不是吃乾飯的啊,怎麼你一個勁地問這個林朝輝,你和他什麼關係?要不看你是個男的,我還以為你和他有一腿呢。」
「韓先生,我……」
「別叫我先生。」胖子摟住的司機的脖子,他的個頭比司機略矮了一些,摟得又緊,直接把司機壓得彎下了腰,他這才又道,「我問你一個問題啊,你說,這找人你是主力還是我們是主力?」
「當然是你們!」
「這不就結了?」胖子輕哼道,「既然我們是主力,那你負責什麼的?」
「我……」
「你負責開車,負責認人。你還認道啊?如果你認識道,那叫我們來做什麼?即便認道也是你一部分的工作,那也是在車停下之前,從車停下來的瞬間,你的這部分工作就完事了,剩下的工總,只有一個認人。什麼時候,我們找到了人,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你過去看看是不是,對不的,這就好了。」
「韓……」
「你先聽我說。」胖子說得興起,唾沫星子亂飛,濺了司機一臉,司機也不好擦,只能強忍著,聽他繼續說,「你這樣有事沒事就催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文萍萍派來監工的呢,我們需要監工嗎?當然,那個神棍可能需要監工,但是,亮子本來就想來,是文萍萍硬請的,亮子挨不開林娜的面子,這才來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知道什麼啊?亮子為什麼挨不開林娜的面子呢?你真以為林娜有那麼大的面子?那是因為胖爺,亮子不想讓兄弟難做,這才給了胖爺面子,胖爺又不能讓兄弟一個人來冒險,這才一起來的。老子們不是給你們打短工的,以為是你們家員工,員工也沒有這麼使喚的啊,哪個員工讓你連著幾天不分晝夜的使喚?再說了,文萍萍都客客氣氣的,你這沒事就催著,急什麼?這是著急的事嗎?」
「韓先生,不好意思。」
「別不好意思,胖爺倒是沒什麼,不過就是讓你磨叨的煩了。有線索了,自然要問你的。不問你的時候,你就閉上嘴就好,你要是懂得多,那你來玩啊,不懂不是瞎問?問了就有結果了嗎?」
「行了胖子!」我聽著這小子沒完沒了的說,忍不住揪了他一把,「我們趕路吧,前方還遠,別墨跡了……」
「好,你等我說完最後一句。」胖子擺了擺手,又對司機道,「要是人能找到,你回去自然能和文萍萍交代,要是人找不到了,還交代個屁?我們大不了不收錢就是了,反正來的時候,也沒給她保證過一定會找到人。」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別再煩人了,行嗎?」胖子抬起手在司機的後背上拍了兩把,大步前行。
離開了胖子,司機這才抬起衣袖擦了擦淚,一臉的尷尬之色。我看在眼中,輕輕搖頭,劉暢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這次的車轍痕跡,斷斷續續,時有時無,但我們尋著的方向是正確的,倒是一直都沒有中斷了線索。
順著車轍,終於在前方的牆壁上看到了大巴車。
這輛大巴車,看起來,至少能乘坐六十多人,體積不小,直接撞開了牆壁,卡在了牆上,這本沒有什麼奇快的,在疾馳之下,這般衝撞的確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但奇怪就奇怪在,這兩大巴車並非是撞在了牆腳下,而是橫穿到了五六米高的牆壁中央處。
上下懸空,整個車身大半穿入了牆內,剩下一小截,留在牆外,車身上有斑駁的血跡,車底的正下方,還有一具屍體,沒了雙腿,上半身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扭曲著,屁股直接坐在了後腦勺上,臉壓著地面,身體的一側就像是被絞肉機絞過一般,全部都是碎肉。
劉二看了幾眼,仰頭又灌他的酒去了。
劉暢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乾脆別過了頭去。
我和胖子上千瞅了瞅,望著滿是碎肉的一側肚子流出的內臟,我堵住了鼻子,感覺看著有些噁心。
胖子唾了口唾沫,摸出了兩支煙,遞給我一支,罵道:「這味道真他娘的難聞,來根煙去去味,別吐出來。」
盡慣這屍體其實並沒有什麼惡臭,傳來,而且也沒有腐壞的跡象,但心理上的因素,還是讓我把胖子的煙接了過來,點燃了深吸了幾口。
「你說,這人是怎麼死的?怎能死的這麼有水平?他這屁股是怎麼做到坐頭上的?是從上面摔下來摔的?還是……」
「這人像是被咬死的。」我看了一會兒,順口說了一句。
「咬死的?」胖子瞪大了雙眼,「怎麼可能?」
我伸手指了指那人的脖子處。
胖子順勢望去,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在屍體的脖頸,有一處明顯的咬痕,而且,鮮血大部分是從這裡流出的,其他地方雖然看起來更為刺激人的眼部神經,卻沒有太多的血跡,胖子盯了一會兒,道:「他娘的,好像還真是被咬死的。」
他說著,對司機招了招:「那個,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林朝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