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裡火藥味正濃的時候,宅子外面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閃而過。
她從那道破了的欄杆處鑽出宅子,然後一路小心的跑向山腳。
聽見聲音,忽明忽暗的煙頭被人踩到腳下熄滅,一個打扮得流里流氣的青年站起身向她走來。
「你真是太慢了。」他抱怨說。
「宅子裡那麼多人,我也不敢冒然的跑出來。」
來人正是小慧。
她將一個信封遞給青年:「這是小姐給你的。」
青年接過來,從裡面抽出一打鈔票,用手指沾了口唾沫開始數起來。
「這麼少?」他面露不滿。
小慧急忙解釋:「小姐說,下次再有事還會找你,錢嘛,要一點點賺。」
「說得也是,我表姐眼看就要做這大宅子的主人了,到時候也不會差我錢。」青年得意的冷笑。
他叫馮夢落,是馮思雅的一個表弟,以前在馮氏做事,馮氏垮了之後,他便游手好閒,專門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這次小慧找到他,讓他將後園的欄杆破壞掉,又找來三條野狗,就是為了想報復一下葉萱和卡特。
「行了,你知道就好。」小慧急著往回走,「宅子裡現在亂得很,不過很快這破口就會被發現,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以後記得這種好事還叫我啊。」
小慧回去後,就見馮思雅正無聊的坐在房間裡上網,她趕緊問:「小姐怎麼沒有陪冷少?」
「他弟弟來了。」馮思雅煩燥的狠狠按了下鼠標:「又是妹妹,又是弟弟的,簡直煩死了。」
冷寧宇坐在輪椅上望著對面書桌後的男人,他此時正在點煙,烏黑的髮絲垂下,遮住了那雙黯黑的眸子。
「我沒有忘記這兩條腿是怎麼斷的,但是我也不會牽連無辜的人,馮思雅對你有恩,曾經也是你的女友,所以,你把她留在這裡,我無可厚非。」
冷寧宇往前推了下輪椅,神情嚴肅:「我這次來是想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葉萱,當著自己妻子的面將一個女人堂而皇之的養進宅子,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而且我今天還聽說,你為了卡特竟然把她趕到傭人房裡,我不相信堂堂冷俊熙是個沒有腦子的廢物,這麼明顯的陷害都看不出來?」
冷俊熙抽了口煙,神色不變,一張俊臉在煙霧後忽明忽暗,用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氣反問:「誰說我看不出來?」
冷寧宇更氣了,「既然這樣,你還那樣對她?」
他忽然反應過來,語帶震驚的問:「你是故意的?」
「那是她應得的。」冷俊熙冷笑了一下:「這種女人就是活該。」
「你簡直不可理喻。」冷寧宇氣得握緊了拳頭:「她對你那麼好,你竟然還忍心傷害他,你的心是不是肉長的?」
「你既然這麼心疼她,那麼,我不介意把她讓給你,她做不成冷家的大少奶奶,可以去做冷家的二少奶奶……」冷俊熙語帶嘲諷,
「好好好。」冷寧宇連說了三個好字,轉著輪椅往外走:「大哥,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去求著葉萱原諒你,一定會。」
「好,我等著這一天。」
冷俊熙唇邊的冷意漸漸的僵硬,他在說著那樣狠心絕情的話,可是為什麼心裡卻有一絲害怕,他將煙頭按滅,揮手將煙灰缸打落在地。
葉萱似乎很快就適應了跟阿秀同住的日子,她的生活依然如故,白天的時候吃飯散步看書,晚上照例會等著冷俊熙回來,只不過,她不會再出門迎接,也不會主動給他接過外套,她知道,她那樣做只會自取其辱,所以,每每聽見他的車聲,聽見他上樓的腳步聲,知道他一切平安,她就會心滿意足的結束這一天。
她不再出現在主人的飯桌上,而是由阿秀將飯菜端進屋裡。
阿秀不明白她為什麼還能這樣堅持,不過也只有她心裡最清楚,在喬治醫生沒有說他的病已經不需要她的血液之前,她還是會等到他徹底的康復,她欠他的早就還完了,現在所做的一切只因為愛他。
相比之下,馮思雅越來越像這個宅子的女主人,傭人雖然們表面上還叫她馮小姐,但有一些巴結奉承的早在背地裡喊她少奶奶了。
小慧有幾次故意當著葉萱的面這樣喊,她也假裝沒有聽見,心裡不是不痛的,但是她相信痛早晚也會變成一種習慣,習慣了也就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