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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69章 狼子野心 文 / 落月長歌

    淚芷璇跌坐在地上,一身落魄,聽到淚昊冷冰冰的下令,整個人都愣住了。

    雖然她早就猜到自己今日恐怕難有好下場了,可當這結果真正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呆住了。

    「哥哥……!」

    撕裂的哭喊聲撞破大殿高高的穹頂,彷彿要衝破屋脊,竄入雲霄,怪怨老天爺並不公平。

    淚昊轉過身子,不再多看哭喊尖叫的淚芷璇一眼,朝身後擺了擺手,道:「帶下去!」

    「哥哥……」淚芷璇的哭聲多了幾分淒厲慘烈,若非在場的人都知道她平日的所作所為,今天的瘋狂霸道也看在眼裡,這一刻看到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只怕誰都會感到心酸。

    鳳炎冷冷盯視著被侍衛們抓起來的淚芷璇,冷冷看著她不停掙扎,想要最後求得淚昊的垂憐,但……根本沒人理會她。

    淚芷璇終於明白自己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她的眼睛驀地瞪向鳳炎,整個人彷彿罩上了一層黑氣,赤紅的眼睛裡發出怨毒的光芒,咬著牙,從喉嚨裡蹦出沙啞的嘶吼。

    「厲惜瑜!你等著,我淚芷璇只要不死,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你奪我愛人,奪我名譽,如今又奪走了我的一切……我要你不得好死!」

    怨毒激烈的吼叫聲,漸漸越來越小,那一抹淺紫色凌亂不堪,被鐵衣甲冑的侍衛從側門拖了出去,最終銷聲匿跡。

    殿中之人一時沉默,氣氛變得十分詭異,只有鳳炎三人形態自若,對剛才那一幕彷彿渾然不覺。

    淚昊是最先回過神來的人,雖然他心中已經有放走淚芷璇的打算,但表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嚴肅。

    「惜瑜妹妹,那不肖女人讓你受委屈了。做哥哥的心中深感愧疚,不如今日的國宴就改為恭迎妹妹回宮的家宴,今日妹妹是主角,為兄敬你一杯,聊表歉意和歡迎!」

    淚昊回到酒案之後,手中執起玉杯,朗聲朝鳳炎敬酒,面上又掛上了那種風輕雲淡的笑容。

    鳳炎最不吃他這一套,之前他如何對待老皇帝,如何幽禁母后以威脅自己早已全看在眼裡,何況淚昊的狼子野心早被淚芷璇一口喊了出來,她怎會再給他好臉色。正要反唇相譏,身旁的祁紫嵐卻輕輕碰了她一下。

    鳳炎眸光一轉,瞥見祁紫嵐朝自己微微一笑,眼神朝龍椅上的帝后指了指,鳳炎心中「登」地一下,登時醒悟過來。

    下一秒,已轉身翩然走到自己的席位之上,舉起酒杯,臉上帶著一分若有若無的笑容,朝淚昊點頭致意:「皇兄說的哪裡話?本宮既然是你的妹妹,自然不會怪罪於你。我初回宮中,這兩日想跟父皇母后多親近親近,還望兄長多行方便!」

    哼,笑面虎,先給你幾個好臉色,以後有苦頭給你吃!

    鳳炎心頭冷笑,面上卻十分吻合,彷彿因為認祖歸宗的緣故,對淚昊的嫌隙也全數消除了似的。

    淚昊見她面容和緩,心頭已是一喜。若是有了凰女的支持,雄圖霸業唾手可得!相比之下,就算是皇權,也可稍微放緩,她既然對父皇母后情深,那就讓他們多加親近,這樣一來,對泗國圖謀天下是大有幫助的。

    想到這裡,淚昊將手中的酒一仰而盡:「惜瑜妹妹說的哪裡話,既然回家來了,那就是一家人,你要跟父皇母后親近,我也是樂見其成,怎敢有絲毫異議?來,為兄再乾一杯,以賀今日之喜!」

    說完,又舉起了杯子。

    鳳炎淺笑著起身,手中的杯子朝皇椅上的帝后遙遙而敬,恭然行了個禮。

    下首們的大臣們見狀,哪裡還有不知道該怎麼做的?一個個前呼後擁,口中大聲叫著「歡迎公主回歸」「臣等敬公主」「公主賢良淑德,勝過假公主萬倍」「公主凰女之尊,今日回宮,實在是我泗國之福……」

    阿諛之聲不絕於耳,杯盞交擊,那些臣子們一個個迫不及待地向鳳炎見禮。鳳炎見了,也只是淡淡一笑,道聲「客氣」讓這些人免了虛禮,一時間,殿中氣氛宛若春風拂過,登時把剛才淚芷璇鬧的那一出陰霾全吹散了。

    笙歌又起,宮人們個個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在殿中翩然起舞,臣子們隔座推杯,歡聲笑語的假象,很快就將這座不夜的宮殿全然淹沒……

    夜色蔓延,宛若春草一般在黑暗裡瘋長著。

    宮殿的燈火終於也倦怠了,明媚中透著疲憊,光影幢幢,扶醉而歸。

    公主歸來之喜,凰女駕臨之歡。

    大臣們一直宴飲到子時將至,方才在老皇帝的旨意之下,散出了太和殿。

    鳳炎好不容易見到薇薇,心裡高興,也多喝了兩杯,祁紫嵐一直將她攬在身側,親自布菜,照顧得無微不至。

    宴飲結束之後,鳳炎三人被安排到皇宮西北的琉璃館中住下,當夜,薇薇主動要求跟鳳炎一個房間休息,淚昊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彷彿是怕薇薇跟鳳炎多說了什麼,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鳳炎本還不想留薇薇跟自己宿在一起,見到他臉色大變,立刻滿口答應,淚昊也只能哂然一笑,無法阻止了。

    祁紫嵐有些怏怏之色,只好居在琉璃館東側的偏房,鳳炎主臥的隔壁,只一牆之隔。

    凌未風主動請纓要保護女神,自然也不能離他們太遠,便住在了祁紫嵐對面的西廂裡,來回走動倒是方便。

    是夜,華燈初歇,星河燦爛。幽涼的夜風吹動滿天黑雲,也撩動著人們的思緒。

    鳳炎和薇薇回到房間剛要休息,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彷彿有一兩隻貓兒腳步聲稍重,在夜色裡露了痕跡。

    鳳炎眉頭一蹙,朝裡床的薇薇看去,卻見她眉峰皺著,朝自己使了個眼色。

    鳳炎當即明白了外面有人在監視。她「呼」地一聲吹熄燈燭,與薇薇並肩躺下,假裝睡眠。

    外頭的人似乎看到裡屋燈光熄滅,登時大膽了不少,抬足便奔近了幾步,來到房門旁邊的牆角蹲下。

    這些舉動鳳炎二人何其銳利,早已聽在耳中,心頭只是冷笑不已。

    那些前來監視的人在牆角偷聽半晌,見屋中一點聲音也沒有,以為二人已經睡下,便放緩了腳步,從牆角翻上牆沿,到院外監視去了。

    鳳炎朝薇薇點點頭,二人動作輕捷從床上起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房門,果然藉著月光,敵明我暗,將在院牆外監視的幾個人的位置全數摸清了。

    薇薇和鳳炎默契非常,如同兩條竄入夜色的狐狸,身影飄忽鬼魅,三五下就來到了牆外,很快將那幾個在外監視的賊子點住了穴道。那些人根本連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只感到一陣冷風吹過,穴位上一陣刺痛,隨即就全身無法動彈了。

    見那些被淚昊派來監視的人一個個如同木雕一般呆住,失去了知覺,鳳炎和薇薇方才從黑暗中施施然走出來,走到凌未風的房門跟前,伸手輕輕敲了敲他的門。

    凌未風何其警醒,立刻知道是鳳炎找自己有事,很快來到院子裡,見祁紫嵐房間的燈光亮著,便徑直走了進去。

    果然,一進屋子,祁紫嵐,鳳炎,薇薇,三個人已經圍坐在一起,桌上一盞幽暗的燈,彷彿是怕燈火太過明亮引來四周巡邏的士兵,他們已將燭花剪去,留下些微的亮光。

    凌未風眉毛一動:「女神,大半夜的你們開會啊?」

    鳳炎朝他白了一眼,指指對面的木凳,小聲道:「先坐下,嚷嚷什麼。薇薇有話要跟我們說。」

    凌未風不敢胡鬧,連忙坐下去,一張臉卻滿是好奇地盯著身旁的薇薇,從今天宮宴上的情況看來,他也大致猜到了淚昊的野心和做法,但薇薇今晚格外嚴肅,顯然要說的事情並不止他們猜到的部分。要不然,他剛才進來之前,也不會看到圍著院牆有那麼多黑衣人被點中了穴道杵在哪裡了。那些人看樣子本事不低,應該是淚昊專門派來監視的吧。

    祁紫嵐眉目淡然,心中所想自然不可能比凌未風要少。一雙手攬著鳳炎,琉璃一般的眸子望著她,滿是溫柔平靜。心頭不知道為什麼,對這次的泗國之行,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鳳炎感覺到身旁他柔和的目光,不由得回過頭去,嫣然一笑。

    那一笑,彷彿在幽暗的燈光裡開出一朵絢爛的花來,迷惑了眾人的眼睛。

    當大家都快要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之時,薇薇說話了。

    一句話,就將鳳炎和祁紫嵐震驚了。

    她說:「小寒被我哥哥關在大牢了。」

    「什麼?!」

    「誰?」

    凌未風一路上早就聽鳳炎提起過小寒等人了,此刻這樣一問,只不過是驚訝罷了。

    而鳳炎和祁紫嵐那句「什麼」,便不僅僅是驚訝,還有更多的是擔憂了。

    特別是鳳炎,她更加知道小寒有什麼意義……

    身懷離別劍,又有異術妖瞳,可以測算短時間的未來,要是被人抓住,絕對討不了好去……

    可他明明跟彌殤和離央在一起,怎麼可能會被抓進大牢?

    「薇薇,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寒怎麼會可能會被抓起來?」

    鳳眸忽閃,滿是焦急,握住薇薇的手,鳳炎急急地問道。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薇薇蹙眉,臉色因為長期的幽禁顯得有些蒼白,燭光在她臉上打出一片陰影,那種陰霾的感覺,此刻也籠罩在眾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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