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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62章 自取其辱 文 / 落月長歌

    想到這裡,心頭的怒氣再也按捺不住,高聲喝道:「來人!」

    「且慢!淚昊太子,我有話要說……」

    淚昊不及下令,卻被鳳炎打斷,她眉目一轉,臉上的笑容竟忽然少了幾分挑釁和傲藐,多了幾分暖意,淚昊原本還怒氣沸騰,誰知當看到她突然綻開這樣一個燦若春花般的微笑時,居然愣住了,連下令的動作也忘記了。

    「你……還有何話說?」

    怔怔問出這句話,被鳳炎那風華絕代的容光和氣度所震懾,淚昊都忘記了自己跟她剛才還在對抗。

    「我當然有話要說,我想問問淚昊太子,今天這件事若是最後證明不是我欺負令妹,而是令妹心懷不軌,自取其辱,你又如何說?」

    鳳炎唇畔噙著一抹笑容,淡淡朝淚昊問道。

    淚昊一愣,見她如此鎮定自若,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疑竇,隨即低頭朝淚芷璇看去。

    淚芷璇聽到鳳炎那句話的時候,心神一震,眼中頓時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見淚昊朝自己看過來,不由得渾身一顫,臉上立刻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朝他使勁搖頭:「哥哥!我沒有!你別聽這女人胡說八道,璇兒才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是她,是她無故尋釁,欺負我……」

    說到最後,聲音都漸漸有些小聲了,但瞥了一眼地上那打翻的酒壺和酒漿,立刻又挺起了胸膛。

    鳳炎斜睨了她一眼,心頭暗暗好笑,淚芷璇啊淚芷璇,你若是此刻向你哥哥認錯,恐怕他還能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救你一命,如今你自以為是沒了證據可以脫罪,那可就大錯特錯,沒有回頭路了。

    想到這裡她冷然一笑:「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向大家證明,到底誰才是無端尋釁,挑起事端之人!」

    說完,朝身旁的凌未風打了個手勢,他立刻附耳過來,鳳炎低語一陣,凌未風漆黑的眼珠登時亮了起來,看向淚芷璇的目光越來越猥瑣,連嘴邊都帶上了奸詐的笑意。看得眾人一陣迷糊,都不知道鳳炎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話,心裡不禁為璇公主捏了一把冷汗。

    凌未風聽完鳳炎吩咐後,點了點頭,立刻轉身離去。淚昊等人雖然看到,卻也沒有阻攔,都想看看鳳炎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祁紫嵐俯身將軟墊上的白色皮毛鋪好,伸手就將鳳炎攬入懷中,好整以暇地抱著她坐下,抬起雪白的袖子給她擦了擦額頭,一臉溫柔地說:「炎兒,你看你,為了這些不值一提的人費什麼心神,你現在有孕在身,要注意休息,好好坐著吧……」

    鳳炎任由他攬著自己,像只溫馴的小獸一樣縮在他懷裡,端起案上的清茶輕抿一口,嘴裡又含入一顆祁紫嵐餵過來的葡萄,一雙眼睛半瞇半闔,盯著前方站著的淚昊和淚芷璇,露出微冷的光芒。

    倒彷彿她才是這座宮殿的主人,而淚昊和淚芷璇都成了將要受審的罪客一半……那副姿態,那雍容自若的傲氣,那慵懶的女王范,生生將淚昊二人刺激得面色青紫。

    「大家想坐就坐吧,坐如針氈也好,坐臥不安也罷,反正有人在這宮殿之中也坐不了多久了……」

    鳳炎趁火澆油,居然還在那裡大言不慚地說話氣人,淚芷璇一聽差點沒當眾發作,但無奈心中有鬼自己心虛,咬了咬下唇,終於忍下了。倒是淚昊,心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眉頭也越皺越緊。

    片刻,凌未風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期待之下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現了,手中還提著一條嘩啦作響的鐵鏈,鐵鏈另一頭,拴著一隻沙皮大獒犬……

    那獒犬好不嚇人,足足有半米高,一身褐黃色的褶皺吊著,眼中露出凶光,喉嚨裡發出嗚嗚的低吼聲,嘴旁流著長長的哈喇子,彷彿隨時準備暴起傷人,眾人看到這隻狗,都嚇了一跳。

    「鐵將軍!」

    殿中突然發出一聲嬌喚,竟然是淚芷璇奔了過去。那大狗一臉凶相,但看到她竟然目露幾分溫和,朝著她低吠了幾聲。模樣甚是委屈。

    原來,這惡狗不是旁人所養,正是淚芷璇養在後花園的,她還為了這狗求了個封號,叫做「威風八面鐵將軍」,月月都有狗俸,有專人伺候著。平日裡,只要是誰得罪了她,她便縱容這只惡狗將人咬傷甚至咬死,因此宮中的人都怕這條惡犬,見到它出沒就要遠遠躲避,連朝中大臣也知道這條狗惹不得。

    如今,不知道凌未風使了什麼方法,居然將這狗捉來了,而且它還不敢亂動。

    其實,鳳炎並不知道淚芷璇養了這麼一條惡犬,吩咐凌未風去後花園裡找個動物來而已,卻湊巧碰到這條耀武揚威出來散步的惡狗,凌未風一路見宮人們慌張失措地逃過來,便好奇尋去,誰知道就碰到這條惡犬。正好,他一斧頭柄敲在那打算咬他的狗頭上,惡犬吃痛之下,三五下就被他收服了。

    一路哼著小曲兒,拽著這條惡狗就過來了。

    「你!你到底想把我的鐵將軍怎麼樣?」

    淚芷璇不淡定了,她跟這條惡狗還是有點感情的,平日裡訓練它咬人,跟這條惡狗沆瀣一氣,經常一起出動,去報復得罪她的妃嬪和宮人,屬於一起扛過槍做過案的夥伴關係,因此見到愛犬被人拿捏在手裡,她就恨得牙根癢癢。

    「不怎麼樣,我看你這條狗在御花園裡橫行霸道,把宮女太監們咬得哭爹叫娘,還以為是宮外闖進來的惡犬呢,拿斧頭這麼一敲,嘖嘖,它就乖乖聽我話了……沒想到這條醜得驚天動地的癩皮狗居然是璇公主的啊,哎哎,那可真是寶劍配英雄了!」

    淚芷璇一愣,下意識地回答道:「那是當然,本公主的狗自然只有本公主才配得上……」

    「噗,璇公主,我說你怎麼就這麼逗呢啊?每次我跟你一說話,這智商上的優越感就油然而生啊……」

    凌未風哈哈大笑,那模樣別提有多狂妄欠抽了。

    淚芷璇眉頭一皺,這才想起剛才這人罵了一句醜得驚天動地的癩皮狗。她只注意聽最後一句寶劍配英雄了,何況凌未風最後這一句話的語氣十分誠懇,她還以為他是在誇讚她的狗……

    「你!你這混蛋,快把我的鐵將軍放了……」

    淚芷璇怒喝一聲,那條鐵將軍一見到自己主人,也忍不住大聲汪汪起來,那模樣還真是應了一個詞,狗仗人勢。

    淚芷璇仗淚昊的勢,大獒犬仗她的勢。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鳳炎忽然開口了,她淺笑道:「昊太子,我們剛才有言在先,若是我證明是你妹妹有錯,又如何?」

    淚昊心中一陣疑惑,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自從看到凌未風牽著鐵將軍出現的時候,那種不祥的預感就越來越重了,當下只能點點頭。

    「是,若是惜瑜姑娘真不理虧,本宮自然會秉公處理!」

    一句話說完,臉色已經頗不好看。

    鳳炎哈哈一笑,朗聲朝凌未風道:「未風,來!將那癩皮狗牽過來!」

    淚芷璇怒上眉梢,大吼道:「憑什麼!你們憑什麼動我的鐵將軍,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該死的……哥哥,你也不說句話!」

    她自知有淚昊在此,何況武百官都在現場,當著父皇的面,她沒辦法叫得動,可這厲惜瑜笑得一臉奸詐,想必是有了對付自己的主意了……

    因此只能求淚昊,幫自己出頭了。

    淚昊雖然一直都不喜歡這隻鐵將軍,可見妹妹當眾哭得梨花帶雨十分可憐,心下立時軟了,當下上前一步攔住了凌未風,道:「且慢!惜瑜姑娘,這狗是舍妹愛犬,不知道你意欲何為?」

    鳳炎嘻嘻一笑,臉上全無作假,竟是一派問心無愧的坦然,笑道:「昊太子放心吧,不過是一條狗兒而已,我能拿它怎麼著?只不過是想起剛才令妹過來敬我們酒,一番『好意』竟被我失足絆倒,實在是過意不去,所以,我想請她的小狗品一品美酒罷了!」

    此言一出,殿中眾人都是一片愕然。

    唯獨淚芷璇,瞪大了眼睛望著她,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緊咬的下唇似乎也微微顫抖起來,淚昊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見她這副表情,心頭也暗叫不好。但苦於找不到理由阻止,只是皺緊了眉頭盯著鳳炎。

    那目光分明在警告,芷璇再有不對,仍是我淚昊最疼愛的妹妹,希望惜瑜姑娘你做事可要小心才是!

    鳳炎哂然一笑,對淚昊警告的目光視而不見,朝凌未風打了個手勢,他立刻將那鐵將軍拽了過來。

    鐵將軍走到鳳炎等人近前,居然忘了自己受制於人,聞著案桌上酒食美味發出陣陣香氣,哈喇子流得滿地都是。伸長了舌頭,居然朝鳳炎等人搖起尾巴來了。

    那副奴顏屈膝的模樣看得淚芷璇破口大罵「畜生」,幾度要拔出腰間的鞭子上去抽打,都被凌未風攔在了數尺之外。

    鳳炎好整以暇地掏掏耳朵,彷彿在看一場好戲似的,凌未風接收到她的眼神,立刻點了點頭,伸手拿起案桌上一條肥美的雞腿,「啪」地一聲扔到了地上。

    那叫做鐵將軍的沙皮獒見狀,「嗷嗚」一聲大叫,尖牙畢露,拖動鐵鏈嘩啦啦響,立刻撲到雞腿邊上,雙爪捧住雞腿,大嚼起來。哈喇子混著雞腿上頭的油漬,滴滴答答流到地面上,沾濕了一大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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