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聞外面的人已經來到,鳳炎心中一陣咒罵,當下一狠心,催動內力,那棺材蓋頓時無聲無息地再度打開,她不得已,飛快地跳入了棺木之中。
這一個俯衝,壓得下面的薩西寒吐血,不由得痛哼一聲:「啊……你這女人!」
鳳炎對他的意見充耳不聞,在進入棺材的一瞬間,雙手已經扣住了棺材內角,運起內力輕輕一拖,那棺材又毫無聲息地合上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只在一瞬間內完成。
而棺材剛剛蓋上的一瞬,那房門便打開了。
黑漆漆的棺材內部,鳳炎壓著身下的薩西寒大氣兒都不敢出,可剛才進去的時候卻沒有顧及到姿勢,鳳炎是身體朝下,而薩西寒是身體朝上,這一下倆人尷尬了……
少年本來身體就已經非常虛弱了,被鳳炎猛地一壓,差點吐血,此刻簡直就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黑暗中,鳳炎只看到他一雙幽光隱隱的碧色眸子,滿含怒意,氣焰高漲。
然而鳳炎卻沒有精力去顧及這些,此刻,她全身上下都緊繃著,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只待那個紅衣男子打開棺蓋,立刻迎面出擊……
「離央!」
屋裡進來了兩個人,顯然這個嬌聲喊叫的女子便是之前的那個白衣少女。
聽薩西寒說了,這紅衣男子叫做殷離央,倒是個不錯的名字,何況,再配上這麼妖孽絕倫的長相……
「薇薇,你去休息吧,明日要起早動身進死亡深淵,一定要保證充足的睡眠。」
紅衣男子開口,語聲中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可是……我想跟你說一會兒話,等一下再下去,好不好?」
白衣少女柔聲詢問,語聲裡滿是懇求。然而,這話一出,紅衣男子立刻不說話了。
「離央,你是不是心中還是惱我怪我?你還在為我向皇兄施壓,讓你帶我來死亡深淵的事情生氣,對不對?這一路上,你都不怎麼跟我說話。」
薇薇的聲音低沉沉的,似乎帶著哭腔,這一路上他們風塵僕僕,走了那麼遠的路來到這裡,可是卻沒有好好說過話,她心中一想起來,就覺得委屈難過。縮在棺材裡的鳳炎一動不動,壓著身下的小寒,氣都不敢喘,心裡罵道,丫的,你們倆卿卿我我夠了沒有,我還想尋個機會脫身呢……
這可倒好,這倆人竟然聊上了。
鳳炎無奈之下,只好在棺材裡胡思亂想。
這叫做薇薇的女子說,皇兄?顯然又是皇族之人,可是,是哪裡的皇族呢?
「冥羅大山裡,危險重重,毒蟲惡獸數不勝數,哪裡是你一個女孩子該去的地方?你如此任性非要跟來,若是出了個差錯,讓我怎麼跟你哥哥交代?」
紅衣男子的聲音有些低沉,顯然不大高興。
「離央,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給你添亂的!」
聽到殷離央這樣說,薇薇似乎很高興,忙不迭保證起來。
「嗯,對了,之前遇到的那個黑衣少年,內力好像十分深厚,他未盡全力,然而卻比我和大風小雨的力量加起來還要強大,不知道這人是什麼來頭?」
薇薇見殷離央終於肯跟自己多說幾句,立刻就找到話題聊了起來,鳳炎聽到二人居然談到了自己,眉頭一挑,豎起耳朵,仔細聽起來。
卻聽那紅衣男子殷離央道:「那少年啊……氣質獨特,神秘莫測,看上去也是個高貴之人,只怕這一次我們爭奪鎏金花最大的敵手便是此人。若是能夠收服成為助力當然最好不過,可若是不能收服他,唯有除掉……」
殷離央的聲音悠悠傳來,帶著冰冷的殺意,彷彿沁到了人的靈魂裡,一片冷魅。在他的話語之中,彷彿人命在其眼裡不值一提,根本不屑一顧。
鳳炎一聽,眼眸頓時一勾,閃過一抹冷光,好啊,居然在背後議論要怎麼算計她,好,有膽便放馬過來……這時,忽然腰間被人用力一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這臭小子……
「離央,咱們手裡可是有薩西家族的那個小子在手裡的,怕什麼?這次的鎏金花一定是勢在必得。」
薇薇的聲音甜美中透著一股興奮,鳳炎卻感覺身下的那小子陡然繃緊了身體,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氣迸射出來,鳳炎眼神微瞇,看起來,這小子還真沒有說謊,他的確是那個什麼薩西家族的人,而且還可以幫忙找尋鎏金花。
「篤篤篤……」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
「客官,小的把您要的浴桶熱水和點心送來了。」
是夥計的聲音。
可這夥計話音剛落,鳳炎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說什麼?浴桶、熱水、點心?
剛才臭小子說什麼來著?說她被堵在屋裡出不去,然後這紅衣男子在這裡洗浴,然後她被人發現了,還跟人打起來……
鳳炎瞬間無語了。這小子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真相帝?
「好了,薇薇,你去自己房間休息吧。」
門開之後,夥計抬著木製浴桶進來的聲音蟋蟋洬洬響起,這下那個叫薇薇的少女自然不好再做停留,很快也隨著那幾個夥計出去了,他們這一走,房間裡頓時就安靜起來。
鳳炎豎起耳朵,聽到腳步聲朝著棺材走來,她不由得伸手從皮靴裡抽出了娥眉刺,整個人全副戒備,做好了戰鬥的打算,只要他一打開棺蓋,她便立刻動手。
誰知道,那男子居然根本沒有打開蓋子的打算,而是一腳踢上棺木,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小子,本公子要沐浴更衣了,你再等一會兒吧,等我洗完了,就給你點心吃。呵呵,都已經進入冥羅大山地界了,你還在反抗什麼?乖乖聽話吧,如果再不配合,小爺就把你丟到死亡深淵裡喂野獸!」
一腳過後,再無動靜,鳳炎支起耳朵,就聽到了絲綢摩擦的輕響,這男子居然真的脫起衣服,準備沐浴!
棺材裡的兩個人大氣也不敢出,縮成一團,全身都繃得緊緊的。鳳炎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十分錯誤的選擇,此刻她在這棺材裡,若是想出去,一定會發出聲響,到時候必定會驚動這殷離央。而要是不出去,等一下他也會來打開蓋子,給小寒送東西吃……
鳳炎徹底糾結了。
今晚真是沒事找事,惹禍上身,可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出去啊,明天還得進山去呢。
鳳炎腦袋四處掃動,使勁想著法子。
房中靜謐依舊,隔絕了外界的棺中更是安靜異常,就在這時,鳳炎忽然聽到了一陣「嘩嘩」的水響,她眼中精光一閃,看來這男子已經進入浴桶了,這時候不走,更待何時?
身隨意動,鳳炎當機立斷,立刻揮手「砰」地一聲打飛棺材蓋子,一個鯉魚打挺從裡頭跳了出來,爾後立刻扇滅了屋中的火燭,頓時漆黑一片。
趁著黑下去的一瞬間,她飛身便朝門口躍去……
「誰!」
一聲暴喝陡然傳來,鳳炎還沒到門口,便感覺身後傳來一股力道猛烈的勁風,鳳炎反應奇速,立刻轉過身子,左掌作刀,催動內力,朝身後劃去……
誰知……手掌對上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實物,而是一瓢兀自帶著熱量的沐浴熱水,「嘩啦」一下,被鳳炎的手刀斬碎,頓時水珠四濺,彷彿天雨散花一般,將鳳炎淋了個滿身。
「靠!」
一聲低低的咒罵還未完全出口,一道鋒銳冷厲的氣息立刻朝她脖頸拂來,鳳炎身上那些溫熱的水珠,瞬間凝成了冰晶。
鳳炎已經轉過身來,立刻對上了從浴桶中飛身而出的男子,銀髮飛揚之間,黑暗中彷彿閃過一道厲芒,直衝鳳炎而去。
鳳炎右手還不能打鬥,只能左手對敵,那男子招招狠戾至極,而鳳炎也是五指成爪,辣不留情,朝著男子的胸口要害便抓了過去,男子見她招式狠辣,連忙一個錯身,側過了雷霆一擊,鳳炎趁此機會扭頭便朝門外跑去。
夜色朦朧之中,誰也看不清彼此的容貌,鳳炎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一個空檔,準備脫身而去,誰知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男子一頭銀白色的長髮宛若瀑布飛揚在空中,就在她身形移出的一剎那,那銀髮竟似有了意識的活物一般,宛若一條巨蟒飄忽而來,輕輕繞上了鳳炎的細腰……
鳳炎的腳剛要邁出門檻,忽覺腰間裹上了莫名的事物,她眉頭一皺,想要衝出去,誰知,那銀髮竟然十分柔韌,反而硬生生將她拉了回來……
尼瑪的,這男人真的是妖怪?這一頭銀髮也是妖怪變的?
鳳炎被那長髮圈住腰身,朝後仰去,千鈞一髮之際,她陡然一個俯身,左手已經飛速從皮靴裡抽出了娥眉刺,揚手一劃,便朝著那銀髮削去……
可惜,鳳炎完全沒有料到的事情再度發生了。她這條海鐵娥眉刺,本來已經是一支稀世罕見的利刃,削金斷玉,切鐵如泥,早已經屢試不爽,可這次,當那娥眉刺的刃口劃上那一條銀白色的長髮時,竟然觸手如綿,毫無受力之處,那一頭發絲,居然仍舊牢牢纏在她腰身上,毫無損傷!
鳳炎微微一怔,心中依舊暗叫不好!
須知高手過招,往往勝敗就在一瞬間,一招一式的偏差,便可以造成整個失敗……
於是,她就這麼被那銀髮纏繞著,飛快朝後面拉去……
靠……什麼情況啊……
鳳炎心中罵個不休,反應卻也沒有停下,她見削不斷那詭異的銀髮,立刻轉變攻勢,握著手中的娥眉刺,內力奔湧,朝那男子脖頸之間劃去。這一招不過是虛招,她藉著銀髮拉扯的勢頭,猛然撞入男子胸膛,手腕一轉,那劃向脖頸的娥眉刺已經狠狠朝對方的胸口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