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沐風趕到的時候,便看到了摔落在一旁的她,心下一驚就要上去去扶她起來。
只是被扶起的她就像是個沒有生氣的娃娃,同時也注意到一旁被定格著的視頻,不只是什麼力量趨勢他將視頻從頭到尾播放了一遍。
等結束的時候,向來臨危不懼的他,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小曼,裴爸爸……」
他沒有勇氣問下去,葉小曼卻已經點頭。
「裴爸爸是被我爸爸誤殺的。」
她的眼神很空洞,像是在講著別人的故事,那些場景,她不想回憶都不行。
「那時候,我被人綁架了,我爸爸趕來救我,裴爸爸也趕過來救我。我當時……」葉小曼梗著聲音停頓了一下,才道,「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被人打暈了。我醒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我爸爸拿著槍去打我身後的人,而裴爸爸就站在我的身後,當時,我被綁在固定的架子上,根本就回不了頭,就在我爸爸開槍的那一刻,又有人從後面開槍襲擊了爸爸……裴予墨趕來的時候,我才知道爸爸開的那一槍打在裴爸爸的身上……」那時候,是她的一個噩夢,裴爸爸被她的爸爸打死了,而她的爸爸被別人襲擊成了植物人,現在還醫院裡躺著。
「我以為……那只是一個求錢財的綁架案,但是,他們當時好像不是為了錢,準備撕票了……爸爸不顧性命安危跑過來救我……阿狼好像就是參與綁架案的一員,好像又不是……總之,我也搞不清楚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拿著光碟來威脅我了……」
葉小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旁的嚴沐風顯然鎮定許多,「那你怎麼不告訴我這些?我一直以為那個光碟裡的內容是你被人……」
嚴沐風看著她那煞白的臉色,不敢再講下去,就怕戳中他的痛楚。
「我怎麼告訴你,我要是告訴你了,你一定不會答應我這麼做了,你和他都是那麼耿直的人,殺人償命……可是,我爸爸那麼好的一個人,我不能看著他進監獄……而且,他不是真的要殺裴爸爸的,他只是誤殺……他只是想要救我……」
「小曼,你可真糊塗!!」嚴沐風抬高了幾個音色,可是看著她那淚流滿面的可憐模樣,也不敢太責怪她。
「小曼,像葉伯伯這樣誤殺的,不一定要償命,到時候就算是鬧上了法庭,也是可以有希望的。」
「嚴大哥,如果鬧上了法庭……我和他才算是真正的完了吧……我只是想要保護爸爸,也只想在他心裡留一點印象。」葉小曼兩手捂著自己的臉蛋,此刻的她,已經感覺到了痛不欲生這四個字。
「可是這些事情,都不應該由你來背負,他要是愛你,要是在乎你,就不會在意這些,葉伯伯是葉伯伯,你是你,他要和人在一起一輩子的人是你,不是葉伯伯。他要是真在意了,你又何必再和他在一起?你們這二十多年來的感情還有多少價值?他又何必讓你珍惜?」
嚴沐風的話很有道理,讓葉小曼心裡又是一陣複雜,抬起頭來看他的時候,幾乎是淚流滿面,他將她攬在肩頭,想要給她點力量。
雖然,他喜歡她,可是她對他的只有友情,既然只有友情,那麼就一輩子用朋友的身份照顧她吧。
「嚴大哥……我該怎麼辦?」
葉小曼哭的雙肩一顫一顫,就連話都快說不完整了,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沒事的,沒事的,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小曼,天塌下來,還有我呢。」嚴沐風伸手在她的後背上拍了拍,就怕她真的哭暈厥過去。
「他現在知道了,我爸爸會不會處在一個很危險的境地?他現在才手術完,都還沒有醒過來,真的不能再受打擊了。」
「你先別擔心,我去找裴予墨談談,看看他是什麼想法,然後再回來告訴你結果。」
「他根本就不肯聽我的解釋……」葉小曼無助地說著,現在讓嚴沐風去找他談,那能行麼?不會火上澆油?
「你放心,我有方法,你先去洗個臉,累了就在床上躺一會兒,我保證很快就會回來。」嚴沐風安慰著她,就怕她真的會想不開,又推著她進了衛生間,離開的時候,不忘對她說道,「小曼,葉伯伯還在醫院裡等你,你一定要堅強。聽哥的,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不管多麼多麼大的困難,都是有解決的辦法的。一定會有的。現在,你先別想那麼多,養好精力,這樣你才有底氣去面對他。」
葉小曼麻木地聽著他說著這些,眼神雖空洞,但最後還是對他點頭。
嚴沐風見她點頭,才稍稍放下心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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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予墨接到嚴沐風電話的時候,正在健身房裡拉著顧擎川打沙袋,今天的他特別的威猛,像是在使真功夫一樣,顧擎川瞧著他那樣,就知道他不正常了。
不過也沒說什麼,因為心裡依舊有了底,這世間會讓裴二如此暴躁情緒的事,除了葉小曼,別無他人。
話說這裴二可真夠癡情的啊,從八歲開始就對人家四歲姑娘至死不渝了,現在都離婚了,可是瞧他那慫樣還是對葉小曼糾纏不休的。
要是他,他早就甩了人家了,他高高在上的顧大少,可不要這樣的卑躬屈膝。只是,這時候的他卻不知道,後來的時光裡,他會遇上那麼一個女孩,讓他這輩子的目光都無法再投放在別人的身上。
「裴二,不打了?上哪兒去?」
顧擎川正打的盡興呢,這打沙袋也是鍛煉肌肉的好方式,還可以發洩,只是瞧他只打了幾下,就要走人,真不知道發的什麼瘋,他可是原本在被窩裡苦命被拉出來的。
裴予墨拿著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也沒回頭,只咬著牙對他道了三個——「見情敵。」
顧擎川驚悚愣在原地,裴二也有情敵?莫不是喜歡那前妻的男人吧?
艾瑪,裴二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啊!!
顧擎川在心裡默默地為這被女人吃的死死的兄弟哀嚎著,殊不知,後來日子的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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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沐風相約的地方是在海邊附近的沙灘上,這裡人煙稀少,也是和他們談話,若真是一言不合,打起來了,那也省得有人圍觀。
他和裴予墨從小到大,打架的次數,也是可以用兩隻手來數了,向來翩翩公子的他,總是會被自己所激怒,當然每次背激怒的理由都是因為小曼。
他知道裴予墨是愛著小曼的,小曼也同樣是。所以,他們當初結婚的時候,他心裡只有遺憾,若是裴予墨不愛小曼,那麼他怎麼也是要把新娘給搶過來。
他可忍受不了小曼受那樣的委屈。
嚴沐風因為長年呆在部隊裡,所以耳朵特別的靈敏,裴予墨還在十米之外的時候,他就能聽到腳步聲了,不過沒有轉過身,一直等待著他的接近。
「找我什麼事?」裴予墨還沒有走到,就先發出了聲。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索性嚴沐風也沒有和他拐彎抹角,開口對他直言。
裴予墨聽著他的話,眉間蹙了蹙,臉上的表情更是陰暗了一些,「消息還挺快,她和你說的?」
他這都才和葉小曼分開,嚴沐風居然就已經知道了,他只想問,葉小曼和嚴沐風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有多密切?
「你不要誤會。」
裴予墨聽著他的話,感覺就像是說笑似的,兩手一攤,反問他,「我沒有誤會,我為什麼要誤會?」
「你在吃味。」嚴沐風一語毫無掩飾地戳中了他的心裡。
「為什麼不肯聽小曼的解釋?」
「那是我的自由。」他皺著眉頭對嚴沐風此刻的質問表示很不滿,「如果你今天來,就是質問我這事的,那麼很抱歉,我可以選擇拒絕,真沒工夫在這裡聽你廢話。」
裴予墨說著就要轉身,嚴沐風卻在他身後叫住了他,「你不肯聽她的解釋,你會後悔一輩子。」
一輩子這三個字似乎太過沉重,不禁讓裴予墨停下了腳步。嚴沐風見他聽了下來,便跑上前去,道,「你永遠不會知道小曼當初付出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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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予墨想起父親的慘死,心上的火氣瞬間又冒了上來,伸手就抓住了嚴沐風的衣領,狠狠咬牙說道,「她為了她父親選擇了隱瞞了這一切,隱瞞也就算了,還放棄了我和她之間的孩子,你說她付出的是什麼,而我得到的又是什麼,這裡面到底誰虧誰贏?」
「你不懂,她付出的遠遠要比你多得多,你現在不聽她解釋,等過了時機,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對你的付出究竟是什麼,究竟有多麼的沉重。」
「那你告訴我,她付出了什麼,你倒是說說,讓我心服口服。」
「你知道她當時打掉孩子,是為了……」嚴沐風一時口快,可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到這立馬就噤聲了。
「我答應過她不會告訴你這個秘密,所以打死我也不會說,除非她自己親口答應。」
裴予墨一張臉徹底地陰沉下來,葉小曼這死女人居然還有秘密隱藏著。她可以告訴嚴沐風,可以讓嚴沐風知道,偏偏就是不告訴他!!!
「總之,我想說的,事她打掉孩子,全然是因為你,是為了你,她才打掉孩子的,你別在用惡言惡語去質問她了。這兩年,她過的很苦,真的很苦。」嚴沐風說著的時候,腦海裡又回憶起,兩年前,剛開始的那幾天,葉小曼是怎麼在地獄的掙扎中度過來的,他天不怕地不怕,當時卻怕極了她會熬不過,就這樣輕生了。
「她當時跟我走,那只是個幌子,這兩年,她沒有和我在一起,一天也沒有過。至於她去了哪裡,我也不會告訴你。但是,我只想說一句,你若是有心,那麼一定會知道這兩年她去了哪裡,幹了什麼事。」
「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準備怎麼處理葉伯伯的事的。只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當年的那場綁架是有人蓄意所為,他們並不在乎錢,讓你取那麼多錢過去,只不過是個幌子,想要隱瞞真正事情的真相,他們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要除掉你爸爸或者葉伯伯其中一個,再或者是兩個都要。你爸爸和誰接下冤仇,平時又是和誰來往,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嚴沐風仔細地和他分析著,也不像平時那樣吊兒郎當,在葉小曼這事上,他向來都是比較注重的。
「小曼因為這個事,一直被一個癟三威脅著,但是,現在那個癟三好像突然失蹤了,我查不到他人去了哪裡,我猜多半是遇害了。所以,我們現在更應該要做的是找出那個真正的幕後主使。」
裴予墨一直一聲不吭,當親情和愛情發生碰撞,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選擇,現在的他很混亂,很混亂。如果可以,他希望淋一場雨,將他的頭腦都給洗乾淨,這樣,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煩惱了。
「或許你爸爸的死也不一定如你視頻上坐看到的那樣。」
嚴沐風沉著聲音和他說著,當年的那場綁架案,如今這樣看來,真的不只是簡單的為財害命。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阿狼也就不會無緣無故地就失蹤了。
阿狼此人向來愛財,可是小曼卻告訴他,當初她要給阿狼錢的時候,他卻沒有出現,這太過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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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裴予墨一個字也沒有發表出意見,但是嚴沐風知道他已經將自己所說的話聽進去了。
他直到裴予墨不是無腦之人,現在不過只是因為火氣中,等到冷靜下來,一定會想通這其中的緣由,自然不需要他多說些什麼。
他現在所祈禱著的,小曼不要受太大的傷害,他知道小曼一心就像要保護葉伯伯,可是葉伯伯親手開槍誤殺了裴予墨的父親,這是怎麼也改不掉的事實。那個光碟裡記錄這那一刻,他現在回想起來,彷彿那槍聲還在他的耳旁縈繞。
他這輩子聽到過的槍聲數不勝數,但是唯有這次,讓她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小曼和裴予墨兩人之間,早晚要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只是上天卻為何要如此的殘忍,讓兩個相愛的人,因為這父輩的恩怨而不得好好在一起。
「你好好想想吧,要是想通了,需要做什麼的話,可以知會我一聲,能幫忙的,我一定會幫上。」為了小曼,他必然會出一份力。
裴予墨不說話,沒點頭也沒搖頭,幽暗的眸子更是深邃了。
他確實要好好的想想,好好地想想……該怎麼處理這事。
兩年前的他,一直以為是那些綁匪殺死了他的父親,可是從沒有想過真相是如此的讓人毛骨悚然,他寧願父親是死在那些綁匪的槍下,而不是葉伯伯的手裡。
這樣,他的內心也不會那麼糾結了。
裴予墨朝著車內走去,一步一頓,不知為何走的如此艱難,就像腳下被紮了針尖一樣疼痛。
嚴沐風一直愣在原地,知道手機陣陣響來。是小曼打來的,他立馬就接起,可是那端的聲音沉默了好久才發出來。
「嚴大哥,你說你是我永遠的大哥,這句話還算話嗎?」
「小曼,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太過平靜,讓他心裡莫名的感到一絲不安。
「那小曼求你一件事,你能答應我嗎?」
「……」
還未等嚴沐風答應,葉小曼就先說道,「倫敦那邊來了電話,說爸爸好像有醒來的跡象……你幫我好好照顧爸爸,小曼這輩子都會感謝你的。」
「小曼,你幹什麼?」嚴沐風一下就感覺喉嚨一緊。
「我要出去一段時間。」
「你要去哪裡?」
「不要問什麼多,幫我照顧好爸爸就行。」葉小曼沒有再等他說話,就掛了打電話。
嚴沐風心裡一陣著急,想著她如此奇怪的話語,心下便來了個大膽的猜測,她莫不是要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