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忘記了,這個號碼早已經不屬於她,或許是怕他的糾纏吧,兩年前離婚後,她就把號碼換掉了,一點都不給他能尋找她的音訊。
她就是那麼狠,做出的事也可以那麼絕。她不給他機會找她,久而久之,他自然也不再犯賤,兩年的時間裡,他們沒有過一次的聯繫,如果不是那天在海雲的偶遇,或許他們現在還是各走各的。
腦海裡又想起那個叫嚴沐風的男人,這個讓他討厭的男人,他早就想會會了。
兩年前帶走了他的小曼,為什麼不給她好的生活,為什麼還要她一個人回到北城,為什麼還要讓她去接觸那些酒色場所?帶走她的時候,對他許下的那些承諾呢?全他媽的都是放狗p麼?
指尖很順利地按下那串數字,實在不是因為他想記下嚴沐風的電話,都怪他的記憶太好,記得曾經,他在葉小曼的聯繫人裡看過一眼,沒想到就記了下來。
電話很快就接通,嚴沐風看見屏幕上顯示的人,唇角邊隱隱露出一抹笑意。
「裴大少,什麼時候這麼有閒情給小的來電話?」嚴沐風聲音帶著調侃和慵懶,把他當小孩子一樣。
裴予墨冷哼一聲,懶得跟他兜圈子,他能想像的到那方的嚴沐風是有多欠揍的表情,如果他在他面前,說不定他現在已經一拳揮過去了。
「我問你,為什麼要讓她回來?你當初承諾的會給她好的生活呢?」
嚴沐風沉默了良久,直到裴予墨以為他已經掛了電話的時候,帶著微怒的聲音卻傳過來,「你現在是在實在質問我麼?用什麼身份?小曼的前夫?還是小曼的哥哥?別忘記了你快要和別的女人結婚的事實,既然你已經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那麼你也沒有權利去質問別人。」
嚴沐風的話,讓他驟然皺緊了眉頭。
「如果當初你不帶走她,我們還是會好好的。」
「我不帶走她,讓她跟著你過苦日子麼?」雲淡風輕的一句反問,讓裴予墨心裡堵得發慌。
「可你帶走了她,不也是沒讓她過上好日子?」
嚴沐風輕哼,語氣裡帶著嘲諷,「讓她傷心,讓她難過,讓她變成現在這樣的人不是我,讓她過的不好的人也不是我。你永遠不會懂,小曼要的只是一個只愛她的男人。在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已經失去了過問她幸不幸福的權利。」
他沒等裴予墨再說什麼就直接掛了電話。
裴予墨聽著機械的「嘟嘟」聲,整個人都開始變得不舒服。眉間緊蹙著,剛剛嚴沐風的話,縈繞在他的耳旁,那男人說他沒資格,難道他就有資格了麼?他和葉小曼之間的感情是無人能體會的,他不允許旁人的說三道四。
望著忽明忽暗的手機,握著車鑰匙使勁一擰,便發動了車子。他恨自己的牛脾氣,原本是想要找人的,現在卻弄成了這樣,不過他也沒心情再往回打了,他的自尊心不允許再讓嚴沐風嘲笑一次。
今夜的天氣很是怪異,大雨一直不停歇地下著,車子很快駛離了海雲的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找人,心裡總有些難以言喻的慌亂,望著前方的眸子越發深沉。
他的小曼,他的老婆,那個從小就跟在他旁邊叫著他墨哥哥的女孩……他腦子裡想的是全是他和她在一起的一幕幕,不管是甜蜜的還是吵架的,那些在一起的日子總是讓會人回憶的孜孜不倦。只是,他心裡卻越發地不肯定起來,他真的應該像現在這樣心急火燎地去找她麼?
可,他已經不想再受一次像兩年前那樣毀滅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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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私人醫院。
葉小曼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手上正掛著點滴。
病房裡很安靜,她甚至能聽到點滴的聲音,微微起身,四目尋望。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進了醫院,那只打著點滴的手,好像有些發腫,指尖處冰涼一片。
她所在的房間的環境很優雅,不似那些普通的病房,沒有一味荒蕪的白。窗台到處放著花,從她這個方向看去很是賞心悅目。只是現在的她並沒有心情欣賞這些。
她原本昨晚身上穿著的濕漉漉衣服已經被人換掉,雙手不禁附上心頭,她有些慌,也不知道是誰給她換的。
正尋思間,門口處傳來一陣窸窣聲,她偏過頭,就看見了走進來的男人。
「陸先生……」她愣愣地叫了聲,沒有想過會在這裡見到他。
陸沛之笑著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昨晚你暈倒了,我剛好遇上,所以就把你帶到這裡。」
完了,又對她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是西嫿給你換的,她看你睡的那麼熟就沒有把你叫醒。」
她一聽到西嫿,心裡又是咯登一下,自從那天醫院過後,她就沒再見過到她,再加上自己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推,連去關心她的時間都沒有。
她是不是沒有長大,不管和誰在一起,都是屬於被照顧的那個。或許,她是被裴予墨慣壞了,以至於讓她有了這種習慣被人照顧的惡習。
「西嫿,她現在,已經……完全好了麼?」
「不錯,不過現在還在穩定階段,剛剛把她送去治療所,回來的時候路過這裡所以上來看看,你醒了就好了。西嫿讓我給你帶話,她說,明天來看你。」陸沛之笑著,在說到西嫿的時候,眉角微微上揚,眸子裡流瀉出一抹深情。
那是獨屬於西嫿的,她知道,因為那時候的裴予墨在說到她名字的時候就是這樣。
「你休息吧,醫生說,身子虛的人,睡眠要充足。」陸沛之還沒坐熱,手插著褲袋站起來。
「陸先生,謝謝你。」葉小曼衝他的背影喊道,這些幫助過她的人,她都由衷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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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的她,還是嬌貴的公主,裴予墨捧著手心的寶,她恃寵而驕,他卻縱容的很。她不需要任何人幫,因為他都會跟在她屁股後面一一為她解決。直到離開他,她才更清楚地明白,這輩子會任她的為所欲為的人只有他,而別人對她而言只是奢侈。
「不,你不用謝我。」陸沛之轉過身望向她,眼神很認真,「我只是在替西嫿還恩,感謝那兩年裡有你陪她,感謝你讓她堅持下來,才有我們現在的重逢。」
葉小曼聽著他的話,眼眶一熱,其實她才是更要感謝的那個人,她才要感謝西嫿,讓她堅持著,活到了今天。
「她很苦。」她僵硬地說著,眸子因為湧上來的熱氣變得很亮。思緒不禁飄到那兩年過的日子裡,唇角邊露出來的笑意帶著苦澀。
陸沛之沉默著點頭,俊俏的眉頭微微皺著,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還未走出醫院門口,大老遠就看見了那輛低調的路虎從這邊飛馳過來,如果他沒有記錯車牌的號的話……
「速度還挺快。」唇角不知覺地溜出一句,打開一旁的車門上車。
裴予墨在接到葉小曼住在這裡的消息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他明明不希望自己這麼火急火燎,可總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
他想,葉小曼,這女人一定是上天派來向他討債的,只是為什麼前二十幾年裡他還能不亦樂乎?真的是他下賤了麼?
不再想那麼多,開門下車。他勸服自己,他只是站在一個哥哥的角度,給她該有的關心,好歹人家叫了他二十多年的哥哥,她現在住院了,他出於道義,也該上門探望一番不是?
秉著這個理直氣壯的想法,和站台的護士問了房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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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曼在陸沛之走後,重新睡下。沒一會兒,睡意又開始襲上來,或許是真的因為太累了,父親的事像塊石頭一樣壓在她的身上,好難喘過氣來。
她睡的並安穩,陸沛之的話總讓她想到兩年裡過的那些像夢靨一樣的日子,一幕幕不受控制地重現在她的眼前。
裴予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閉著眼睛,皺著眉頭躺在床上的人,細眉間泛起的那幾絲漣漪讓他跟著心裡不適,放輕腳步走上前,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伸出來放在她的眉間。
他想將那些褶皺抹平,高大的身子彎曲著,外邊正好有夕陽落進來,把他的身影定格在牆壁上,很溫馨的畫面,金黃色的光讓他們彷彿都披上了一層金色。
他望著她的睡顏,頓了一下,好像又瘦了……
從她與他重逢開始,她就進了兩次醫院。從小到大,她進醫院的次數不過也如此吧。
他記得最深的那次,還是他生了她的氣,至於那時候生的氣,現在想來還記憶尤深。
那時候她正處來經期階段,他是不允許她吃冰的涼的東西的。早之前他就有詢問過醫生,醫生說有害無益,所以他就對她明令禁止。
可那天,他卻看見嚴沐風拉著她的手進甜點站,這笨蛋女人……他到現在想起來還來氣,人家用一個冰淇淋就把她收買了。
他按捺著脾氣,一個星期沒和她講話,上學放學都沒等她。不管她怎麼死乞白賴,他也沒理她一下。他就是想讓她知道,他可以寵她任何事,唯獨在這種事上,不能隨她。笑話,自己的女人不看好,難道還等著讓別人來搶麼?
他要讓她認清楚到底是他重要還是嚴沐風重要,還有怎麼能隨隨便便和別的男人牽手?!
說實話,他不理她,他自己心裡也難受,從八歲開始就和她形影不離地在一起,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吃飯,就除了一樣睡覺。他不過是想要給她一個教訓擺了,哪知,這女人好的不學,竟學壞的,裝病來騙他。
他以為她真的生病了,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承諾這輩子都不會不理她,她小鳥依人地賴在他的懷裡,原本很有氣氛的場面,卻很不巧地讓他看見床邊上放著的熱水袋,她的發燒不過是裝的!!!
垂頭看向她的那張小臉,那眼淚居然是唾液!虧他還以為她改過自新了,他想,這笨蛋或許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個星期他在生什麼氣!
她以為他是在氣她吃冰淇淋麼,他真正氣的是她居然和別的男人牽手了!!!
他一把推開她,她卻纏上來,拉扯之間,她作勢要摔倒,他伸手拉住了她。不知怎麼地,他們的唇就這樣碰在了一起,輕輕地觸碰著。當時,他們兩個人都愣住了,他沒有動,她也沒有動。
那年,他十九歲,她十五歲。
那個吻,是他們兩個人的初吻,那是他們第一次品嚐到男女之間的禁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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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吻,那時候的他們是那麼的青澀,可卻很甜蜜。
也不知道是誰先張開了嘴,更不知道是誰先碰上對方的舌頭,總之那種相濡以沫是至今回憶起來,還會讓他感覺到唇上像被附上了一層軟軟的棉花糖……
裴予墨彎著身子,若有所思望著床上躺著的人,清冽的眸子盯在她的唇上。
總感覺少了寫什麼,想了好久才想起來。
是那層亮晶晶!
這女人吃完飯,經常不擦嘴,唇角邊掛著一層菜油,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可愛,而他每次都會忍不住伸著手幫她抹去。
他每每丟給她嫌棄的眼神,也不知道她是出於什麼心理,居然還能笑的出聲。不是說,女孩子在心儀的男孩子面前,都會稍微收斂的麼?可她不但沒收斂,反而肆無忌憚。
那時候的她,就是吃定他了吧,吃定他的不離不棄。
可,他對她的不離不棄,在經過那些背叛與拋棄後,早已被消磨精光了。
他直起身子,看到她安然無恙,心裡被吊著的石頭稍稍放下了些。轉身離去的腳步被突然的發聲止住。
「……救……我……」
他側過身子,望過去,床上的人並沒有醒。
葉小曼嘰嘰咕咕地念叨著什麼,他離得有些遠,聽不真切。重新走回到床邊,俯下身子,他記得她沒有說夢話的習慣,這是他第二次聽她說了。
在聽清前兩個字後,他以為她還是會像上次那樣喊他的名字,可這次……
「嚴大哥……我……不要在這裡……嚴大哥,救……救……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要在這裡……」
裴予墨就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未動。
木訥地聽著她說的,聽著她嘴裡的那個名字,無關他,卻關另個男人。
也不知道是什麼驅使他伸出手,握住她在空中亂飛舞的小手,他知道自己很氣,甚至氣的想要殺人,可那樣之後又能怎麼樣呢?
看著她這般無助,他的心始終是硬不下來。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何曾這樣過,他把她當公主,捧在手裡怕摔了,放在嘴裡怕化了。
可,他終究還是失去了她。
他們曾經堅定的愛情,抵不上那些白花花的鈔票。
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兩年來努力,放在他們的愛情面前,是那般的可笑。他想讓她刮目相看,想讓她後悔,可他做的這一切,他的不甘心,是因為心裡沒有放下她。
從和她的重逢開始,他就不斷刁難她,這說明了什麼?
他沒放下她。
是的,沒放下。
現在,眼睜睜地看著,她拉著他的手,叫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男人的名字……
捫心自問,裴予墨,你還是沒放下麼?
為什麼你會到如此犯賤的地步?
愛一個人,難道真的要如此卑微,才可以嗎?
他沒放開她的手,彎身坐在一旁,一下一下地聽著她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很清晰,落在耳膜裡,像是要被炸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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