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墨,」她哭腔很濃,小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不停地呼叫著他的名字,只希望他不要在這個時候扔下她。
她真的很沒有安全感,很沒有安全感。
可是,她越是抱緊了他,越是發現,她和他的心離的很遠,很遠。
她感覺自己可能就要失去他了,心臟好似被分成了幾塊,疼的她抽氣。而他終究放開了她的手,她的力度再大也大不過他的,硬是將她拉開了。
她徒然摔倒在地上,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臉色卻沒有一分的疼惜,平靜地睨了她一眼,只道,「程雨獨自去海林偷機密,現在被抓了,我要去警察局看看。」
她滿臉淚痕地看著他,只輕輕地搖著頭。她知道海林,這次寶易被盜機密,就是被海林盜走的,而現在蔣程雨突然這樣做,不就是想要得到衛時墨的好感嗎?
可是,她怎麼就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呢,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只要一想到蔣程雨曾經那樣和她宣戰過,她心裡就冷的發寒,害怕這又是一個陰謀。
「不……」她兩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只懇求著他別走,「別離開我……」
他伸手將她拉起來,一把抱起她往床上走去,「南音,別鬧了。」他的語氣裡帶了幾分嚴肅,只是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留下來的一絲。
可她卻很執著,只想要他別走。
他將她放在床上,連坐都沒坐下,就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出了房間,徒留她一人呆在房間裡……
房間裡的寂靜,快要將她逼得發瘋。
她連鞋子都沒有穿,就這樣光著腳走出去,已經快要入秋的季節,她不穿鞋子踩在地上,冷的她整個人都開始發顫。可她信念卻是堅定的,就是要要留住他,不讓他走。
她跑出房間的時候,衛時墨已經下了樓,她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兩手趴在欄杆上,大聲地叫住他,「時墨——」
他聽著她的聲音,有那麼一刻的停頓,可依舊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她在後邊喊著他,又急急忙忙地下樓,她走的很快,恨不得幾步樓梯一起下,她確實這樣做了,卻不曾想到她的粗心給她這輩子留下了最大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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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到一半,因為心急,整個人的重心開始往下倒,她害怕極了,兩手只想著護著肚子,在半截的樓梯上任由著滾下來。
那一聲巨大的聲音,終於讓他停頓住了腳步,他大概這輩子都沒有想到,他的推開,他的不予理會,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他當時的整個臉都是發白,比摔下樓的她還要白上幾分。
他只跑著過去想要抱住她,可是她整個人都顫抖著,當然最可怕的還是她下`身處,不停流著的血,滿目的猩紅,真是可怕……
「南音,南音……你怎麼樣……」他著急地叫喚著她的名字,她卻根本就沒有力氣回答上來,腹部上的疼痛,快要將她折騰的沒命。
她模糊不清地看著抱著她的人,卻只能看清他的一個輪廓,他的聲音在她的耳旁縈繞著,好模糊好模糊,她都快要聽不清了。
但,讓她更害怕的還是肚子上的絞痛,她感覺,她的孩子要走了……
呵,用一個孩子換取他的一個停留,這個買賣還真是讓人痛徹心扉呢。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之間竟然會走到這個地步。
他們之間唯有的那麼一點薄弱的感情似乎也在這一天消失殆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那要人的疼痛的,只感覺到生命中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慢慢地流逝……
當面對殘忍現實的時候,她寧願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她的孩子沒了,不,應該說,在孩子走的那一刻,她和他之間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
當時的她,躺在病床上,撫摸著平躺到不行的小`腹,就算沒有人告訴她,她也知道了最壞的結果,孩子走了,而他卻依舊背對著她站在窗戶前,她忽的感覺,這些似乎都已經成為了過往。
不知為何,她好像看淡了這一切。
可是,為什麼,在見到他的時候,她依舊還是那樣的心痛。
「你醒了?」衛時墨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才轉過身來,見到她那雙微瞇著的水眸,又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他才走過來,只是,此刻的他,此刻他的眼神再也不是那樣的波瀾不驚。
不過,這些都已經和她再也沒有關係了。
她不想再去管那些,孩子的離去,似乎讓她更加看清了他們之間這段婚姻,她想,她不能再沉`淪下去了。
她的一個勁投入只會讓他們之間的情感變得越來越複雜,既然他這麼不喜歡她,何不,她先放手?
「你別動,醫生說,你剛動完手術,不能動。」衛時墨見她起來,連忙阻止了她。
只是,她依舊堅持著,半躺在床上。
「她現在已經沒事了嗎?」
他還沒有開口,她倒是先開了口,當然他也知道她話裡的那個她是指誰,只沉默地對她點頭。
她慘白無力地對他笑了笑,沒多少血絲的嘴唇,彎起了一個弧度,「那就好。」
「我沒有偷盜寶易的機密。」
在一陣沉默後,她又這樣和他鄭重說道,這個不關于于其他,她對他的感情,他瞧不上,就連人格方面也遭到了質疑。
「我知道。」他也鄭重地對她點頭,他從頭到尾都是相信她的,哪怕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哪怕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可他對她的相信始終如一,即使她不知道,即使他沒有打算如實相告。
「你知道了就好了。」又是過了好一陣,她才這樣對他笑著說道。
可,那表情依舊還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想要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而起,所以,只能這樣看著她,而她卻再也看不見他眼裡的那抹深情了。
「你去忙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在能聽見針掉聲音的房間裡,她突然這樣對他說道,她連頭都沒有抬,眸子沒有焦距地看著遠方,那羽翼一樣的睫毛只在空氣中一下一下地顫抖著。
這是,她第一次趕他走,也是最後一次。
不知怎麼地,他感覺到了恐慌。
「我不忙。」他這樣回答著她。
她沒有回他的話,想要側著身子躺下來,只可惜,動過手術的她哪裡有那個氣力,他見她這樣,連忙走過來,想要扶著她躺下,她對他此刻的觸碰,明顯就有了閃躲的意思。
他沒讓她躲開,硬是拉著她,又霸道地給她蓋好被子。
她偏過頭去,不想理會他,偏偏,他又不肯走。
她被他鬧得煩了,只能再一次對他下逐客令,「你走吧,我想要睡覺了。」
「你睡吧,我不發出聲音。」
「你在這裡,我睡不著。」
「……」
最後的最後,他聽著她的話,離開了病房。
而她死命地用被子捂著自己,那天,她哭了個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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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來看她的時候,她眼睛上還沒消腫。
整個人也是十分的憔悴,心傷再又加上身傷,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南音,你別難過,爸爸一定為你做主。」顧老一手拍著她的肩膀,一邊安慰著她,這女兒,向來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可是卻在衛家發生了這樣的事,簡直就是不可饒恕!!
他才不管這是意外還是非意外,要死衛家不給出一個說法,他不可能就這樣完事。
其實,早在南音回家的那幾次,他就知道這個女兒在衛家過得不好,要是和衛家那小子過得好,又怎麼可能每次都只有她一個人回來,要是過得幸福,又怎麼會在他每次問她近況的時候,她都是支支吾吾的。
很明顯地,她過得不好。
「出院以後,你就跟著爸爸回家住。家裡請了月嫂,一定會給你好好地調養身子。要是衛時墨那小子不過來給個說法,你就別跟著他回去了,爸爸養的起你。」
顧老語氣裡不免帶了幾分氣憤,也對,發生了這樣的事,有哪個作為父親的會不氣憤呢,所以,他決定了,這次一定要讓衛時墨那小子吃吃教訓,不然,他家的南音就太好欺負了。
他知道南音的性格,向來是溫和的,就算被人欺負了,也不會以牙還牙,她這樣善良的性格,想必呆在那麼亂的衛家一定受了不少欺負。想當初,他就應該極力阻止的,如果他阻止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顧老又開始自責起自己來。
南音聽著父親的話,卻是搖了搖頭,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才緩緩開口說來。
「爸爸,我想要和他離婚。」
顧老被她那離婚兩個字給驚訝到了,「離婚?」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這時她思考了良久之後的想法,她要和衛時墨離婚。原以為結了婚,有了孩子的這個紐帶,她就和他就可以天長地久了,可,那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沒有緣分的兩個人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一起的。
「你告訴爸爸,衛時墨那小子怎麼欺負你了?」顧老激動地說著,這女兒的心性,他向來是知道的,若不是過分到極點的事,肯定不會這樣隨隨便便就和人說離婚。
一定是衛家那小子傷害到她了,而且這傷害,很重大。
她搖頭,給出一個蒼白無力的解釋,「我有些後悔了,當初沒有好好交往,就這樣貿然地嫁給他,到現在才發現,我們之間性格不合。」
顧老聽著她的解釋,自然是不相信的,這兩個孩子,南音是他看著長大的,而衛時墨雖然到了十六歲才與他相處,但也足夠瞭解了這小子的性格。明明這兩個人的性格很合拍,怎麼可能會因為性格不合適而分開。
他不相信,也不可能會去相信。
「南音啊,這夫妻之間吵吵鬧鬧是總會有的事,雖然衛家那小子犯了錯,但應該還會有補救的機會吧?你要是想讓他道歉看不了口,爸爸親自和他說去。」
多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門婚,他自然是希望女兒和女婿能夠好好地,衛時墨這小子的脾性,他也是來瞭解,也不是什麼不良之人。只不過可能還沒有真正地愛上。
所以,兩人之間難免會存在磕磕碰碰。
「爸爸,我和他的事,您就別插手了。我不想要和他在一起了,我想要和他離婚,然後好好地靜一靜。」她說著的時候,晶瑩的淚珠撲通撲通地往下掉,顧老看著她流淚,立馬就心軟了。
連忙對她道,「好好好,爸爸不插手,不插手,你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爸爸都聽你的。你可別再哭了,醫生說了,這小產的人最忌諱哭了。」
南音本事要停住了哭泣,可在這一刻聽到顧老如此關心的話,又讓她忍不住地感動起來,淚泉也開始氾濫。
抱著自家父親,又是好一陣痛苦。或許,在這個世界最愛她的人,只有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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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在家裡休養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來,衛時墨未曾踏足過顧家一步,這讓顧老是又氣又急,想著這小子就這樣失去老婆,也正是活該。
當然衛時墨又給過南音的電話,她沒有掛斷,反而接起來,只是語氣裡在也沒有往日的帶著妻子對丈夫的期待,他冷,她可以比他更冷。
她知道,他這段時間都在解決被海林偷盜了商業機密的事情,她也知道他很忙,所以,她也一直在等待,等待著和他提離婚的時機。
終於又一個月過去,她看到報紙上所刊登的新聞,那個偷盜商業機密的人被抓到了,同事,寶易借此機會又火了一把。
而她,終於可以把壓在心裡的話跟他說了。
那天,她約著他回家,他沒有拒絕,可到家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停留著一隻行李箱,那是她的,箱子上面還貼著櫻桃小丸子的圖案,這是她的習慣,會在喜歡的東西上都貼上這個卡通人頭的貼紙。
他走進客廳的時候,卻將她一人獨自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等他。
看著她那清瘦的背影,他心裡一疼,當然,讓他更感覺到不適應的還是這個有些空蕩的家,家裡那些屬於她的東西,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只被放在門口的行李箱,他預兆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然,他上前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便發現了桌子上放著的那份白皮書。上面寫了幾個清晰的大字,離婚協議書。
她是聽到腳步聲才抬頭的,但看到他那張風塵僕僕的俊臉,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你收拾箱子是要去哪裡?」他可以忽視掉了桌子上放著的那份協議書,只看著她靜靜說道。
「回家。」她眼神平靜地看向他,理由很是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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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就是你的家?」
她冷靜,他可以比她更冷靜,他向來都是談判高手,而她在他面前不過是菜鳥一隻。
索性,她站起身子來,也不和他賣關子了。「我今天就是來和你提離婚的。時墨,我們離婚吧,我決定,放你自由了。」
她說著的時候,便將離婚協議推到了他的面前,可是他卻瞄都沒有瞄一眼,只靜靜的問著她,「為什麼這樣決定?」
他臉上的表情,是讓人猜測不到的高深,她也不想去猜測,因為她已經累了。
「因為你需要自由,我也需要,我們彼此放過彼此,各自去尋找各自的自由,你會和你愛著的女人在一起,我也會找到我的那份,雖然離了婚做不了朋友,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做熟悉的陌生人。我希望你偶爾想起我的時候,心裡不是我當初逼迫你娶我的怨恨。」
她的話語很誠懇,只是深埋在心上的那份痛,卻是依舊。
「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他在拿起筆的時候,突然抬頭來對她問了這麼一句。
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對他肯定地點頭。
「我們這段婚姻,你真的什麼都沒有可戀了嗎?」——
今日萬更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