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琪被歷簡夏推的踉踉蹌蹌的,若不是支撐著一旁的牆壁,她差不多已經被推著坐在地上了,簡離很快反應過來,推開歷簡夏,然後去扶住了七七。
「七七,七七,你沒事吧?」簡離焦急地說著,這女兒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剛才踉蹌了幾下,這會兒臉色直接發白,現在連唇色都開始不正常。
簡離著急地就想要去叫醫生,而一旁的歷簡夏早就已經呆愣住。
在她看見任琪肩頭上那處,淡粉色的胎記,正如沈佩霞描述的那樣,可是自己沒有,七七卻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歷簡夏無視快要暈厥過去的七七,將簡離拉起來詢問,她今天就是要追根究底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簡離像是發了瘋一樣地搖頭,她不知道這一切,她什麼都不知道!兩手只管抱著快要奄奄一息的七七,眼中含淚,張著嘴叫到,「醫生,醫生,快要來救救我的女兒……七七……我的七七……」
半昏迷中的任琪,差不多已經講不出話來,她想要張嘴發音的,眼前卻是一片黑暗,耳邊只縈繞著簡離悲痛的呼喊聲。
她想睜開眼安慰,可是卻無能為力,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情緒崩潰的簡離。
黑暗襲來越深,像是一直網將她籠罩,她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沒有力氣了這樣的自己真沒用,她討厭這樣沒用的自己。可就算是討厭也沒用,因為她就是個病秧子,不能像正常人那樣,唯一祈禱的,希望肚子裡的孩子能夠平安。
還有,她更希望,歷簡夏能夠找回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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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來了,醫生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簡離像是看見了希望一樣,兩眼都泛起了光芒,而一群醫生和護士後面站著的,是夏苒苒。
其實,剛剛她和沈佩霞就站在另一個角落裡,見著簡離和歷簡夏的交談,她們也不好平白無故地上前,雖然說偷聽是一件不怎麼道德的事,可在她見著躲在另一旁的七七後,驚訝了下。
又看著七七那龐大的肚子,都要快把人給壓住了,她決定不能就這樣走開。
因為她怕七七什麼時候倒下了,身邊沒個幫忙的人,現在果真如她所料。
當然,她更沒想到的會聽到這樣的驚天秘密,現在的她也開始奇怪了,到底誰才是父親的真正女兒。
不過這都不是,她最擔憂,而是站在她一旁的沈佩霞,臉色不怎麼好。
她心一驚,想著她千方百計要隱瞞的事,最終還是被發現了,而且照厲簡夏的說法,沈佩霞早就知道?而且還知道的比他們更多……
她猛然想通了一件事,夏鄭宏為了不刺激沈佩霞,所以才想要隱瞞歷簡夏私生女這件事,殊不知,沈佩霞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裝作不知道……
她忽然想,她的母親到底是有奪得魄力,和大氣,才會做到這樣不聞不問,如果是她,知道丈夫在外頭有了孩子,她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夏苒苒感歎著沈佩霞氣量的同時,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或者在這件事裡,沈佩霞比他們所知道的要更多,不然怎麼還會有肩頭胎記這一說,如果夏鄭宏知道肩頭胎記,為什麼還會說歷簡夏是自己的女兒?
或者,他們是被騙了。
或者說,這種事,連歷簡夏自己都不知道。
可,那份親子報告,又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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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苒還在想著這些的時候,任琪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裡。
醫生和護士都進去了,簡離抬頭就能看到不遠處站著的沈佩霞和夏苒苒。
簡離看著她們,臉上悲痛的神色斂了斂。
沈佩霞站著,沒有上前,夏苒苒便跟在了一旁。
「你們來幹什麼?來看笑話的嗎?」簡離諷刺著,兩眉頭都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慌,而這些心慌在此刻見到沈佩霞後,全部都化作憤怒。
沈佩霞不做聲響,夏苒苒也不知道哦該說什麼,大概此刻她們說任何關係的話,在簡離聽來都是惺惺作態吧,而她只是想關心七七,至於別的,她也不想管,因為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牽扯太多,最後難受的人便會越多。
而一旁的歷簡夏在看到沈佩霞的到來後,眼神愣愣,拉著簡離就要上前對峙,「現在當事人都到齊了,這樣最好,你們倒是說說,到底誰是誰的孩子?!別有種把我生下來,沒種承認!」
歷簡夏幾乎處在瘋狂的狀態,說出來的話很沙啞,可卻是喊著的。
簡離和沈佩霞卻依舊沒有沒有說話,歷簡夏,伸著手你就要來搖晃她們,卻別夏苒苒阻止了。
「現在先等七七穩定下來,再說這件事,不可以嗎?」她皺著眉,現在七七還在裡面急診,而歷簡夏卻在這外面大喊大叫,完全就會影響裡面。
夏苒苒一臉擔憂,只是不知道此刻的歷簡夏早就已經失去理智,她根本就不管任琪死還是活,她要立刻馬上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這裡沒你的事,少給我說話!」歷簡夏怒吼著,神智開始不清。
「你不是老夏的女兒。」在歷簡夏的一陣歇斯裡底之後,沈佩霞才這樣淡淡地說道,可語氣裡卻是肯定。
在場的三個人同時都望向她,特別是簡離,兩條眉毛擰成了麻花,不待歷簡夏開口,自己便說道,「她就是夏鄭宏的孩子,我還不知道嗎?」
「那個孩子,我給她洗過澡,她肩頭處有紅印,所以,我很清楚。」
「那是你看錯了!歷簡夏就是夏鄭宏的種,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兩人爭持不下,夏苒苒準備暗中扯了扯沈佩霞的衣角,準備拉著她去別處,現在誰是誰的女兒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七七要平安,七七一定要平安,那個可憐的姑娘,還有她肚子裡未出生的孩子……
她腦子裡又想到了韓毅,七七這樣了,要不要讓他來見一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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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苒還在想著事的時候,耳邊忽然敏感地聽到了警鳴聲。
不知怎麼地,心裡忽的就開始恐慌起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並且越來越大。
她還沒讓自己穩定下來,長廊的盡頭就走來兩位警察,他們一路朝這邊走,目標明確。
最後在她們中站定。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直到其中一位警官開口,「哪位是簡離?」
簡離頓了好久,才開口,「我是。」
「請跟我們走一趟。」
「警察先生,請問為什麼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簡離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冷靜,才讓自己這一刻鎮定下來。
「我們懷疑十六年前,任安達的死因並不是單純的因病腦死亡。所以請配合我們回去調查。」
「不是,他都已經是死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而且逝者已矣,我們並不準備再弄出什麼事來。」
警察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我們接到舉報電話,所以,請你配合。」
舉報那兩個字徹底讓簡離沒了頭緒,整張臉都是慘白慘白的,連帶著整個人都開始發抖起來,根本就不知所措,兩手就差沒去抱起頭。
「警察先生,可是,我現在我的孩子還在急救,你能讓我看著她平安,再跟你們走可以嗎?我保證,只要我的孩子平安了,我就跟你們走,立刻,馬上,求求你們了……」簡離幾乎是哭著說的,兩手緊緊地抓著警察的衣袖,哪裡還有一副女強人的樣子,整個身子都彎著,如果警察再不同意,她就有跪下來額打算。
「警察先生,你們就體諒一下做母親的吧。」一旁的夏苒苒幫著開口,雖然她對簡離的印象已經大大下跌,可看著她這樣為七七,怎麼說,心理都還是感動的。
以後,她也會成為一個母親,站在作為母親的立場上想想,孩子有難,是怎麼都離不開手的。
兩個警察頓了下,才點頭說道,「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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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一旁的歷簡夏好像已經恢復了理智,再也不鬧,就這樣愣愣地站在了一旁,眼神也是格外的空洞,根本就沒有神,像是行屍走肉般。
簡離在急救室的門口外面一步一步地來回走著,雙手捧在胸口處祈禱。
她這一生,作孽太多,只希望這些報應都可以報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可憐的七七身上。
她造的這些孽,她會用自己的一身去還的,只求七七可以平平安安。
當初的她,就知道這些罪孽,早晚有一天要去償還,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雖然那些事做的天衣無縫,可最終還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又過了二十來分鐘,醫生才推開門出來,七七被護士推倒了病房裡,簡離只看到被推出來時候的七七還是睡著的。
睡著的好,睡著了,就不會看見她的媽媽有這樣醜陋難堪的一面了。
「醫生,她還好嗎?」在警察上來前,簡離又抓緊時間問了句。
「她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連神仙都救不了。」醫生搖著頭,再要離開的那一刻,又道了句,「她剩下的日子不多,能讓她開心地過,就開心地過吧。」
夏苒苒被那句剩下的日子不多,徹底驚住了,這樣的意思,是不是七七必死無疑了?
清澈的水眸,忽的就紅了,隨之而來的是抑制不住奔湧上來的淚水,她不想七七走,那麼一個可人靈巧的姑娘。
這一切的罪孽,不應該由她來承擔。
夏苒苒捂著嘴,此刻的她真的想要嚎嚎大哭,可現實的處境不允許她這樣。
兩位警察已經上前抓住了簡離的手,簡離沒有反抗,一週二回頭地跟著警察走。
沈佩霞卻跑上了前,「她是老夏的孩子,我會把她看好。」
簡離聽到這話,沒說什麼,但是看到沈佩霞眼裡的那片真誠,忽的,心裡的石頭就放下了些。
她想,或許讓七七跟著夏鄭宏一起生活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誰都不想要有一個殺人犯的媽媽。即使,當初的她是迫不得已,可造成的罪孽也是不可原諒。
她這輩子欠了好多人的,可如今卻無能償還了。
而且,她也不想讓自己成為七七的恥辱。
醫生的那句話,徹底提醒了她,七七的時日不多,能開心地讓她過,就開心地讓她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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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離跟著警察走了,歷簡夏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整個醫院的長廊裡,只剩下了她和沈佩霞。
而沈佩霞對著簡離說的那句話,讓她聽個真切。
她想,這其中的事,應該只有她母親還有簡離最清楚了。
只是,她的母親卻不開口解釋,她也不像逼問,因為她相信這些隱瞞著的事,早晚有一天會擺在她的面前。
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媽,我們進去看看七七吧。」夏苒苒拉著一旁的人說著。
沈佩霞像是剛回過神那樣,只點著頭,卻不再說話。
輕輕地走進病房裡,躺在床上的人兒,很安靜,只是那不好的臉色,卻讓夏苒苒感到一陣心疼。
任琪像是有感應一樣,在她們還沒有站多久的時候,便睜開眼眸。
那雙原本水汪的大眼此刻有些無神,還帶了幾分不符合她年齡的滄桑,見著這樣的七七,夏苒苒心裡又是一陣難受。
回想起剛剛醫生的那話,她現在什麼話都不敢說,怕一說了,七七就會問簡離去哪裡了。
此刻的任琪也沒有多少的力氣,她根本就說不上話來,就這樣躺著,在看見了夏苒苒後,勉強地勾出一抹笑意。
那笑意,很是慘白無力,她有些不忍心看著七七這樣強顏歡笑。
任琪總是給人樂觀又向上的一面,可夏苒苒知道她的心裡一定很苦很苦……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任琪搖了搖頭,雖然龐大的肚子壓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隨著月份的增大,常常會坐立難安,站著不是坐著也不是,躺著更難受。
只是,現在的她,什麼話都不想說,怕一說什麼,就會控制不知淚水,可爸爸說過,軍人的孩子都是不會哭的,她雖然是女孩子,可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有哭過,這是她所一直堅持的,她以為自己這樣的性格是隨了爸爸,但,現在才知道,她可能不是爸爸的孩子,雖然她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
尋目望了一圈病房,不知道簡離去了哪裡,她很想見她……
她想要知道在暈厥時候,聽到他們的那一番話,想要得到真正的答案。
可她卻沒有開口問,因為,如果簡離在這裡,肯定會第一時間進來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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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睡一覺吧,醫生說,你現在需要休息。」夏苒苒在一旁輕聲說著,現在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是不適宜的。
七七還這麼弱,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任琪不哭不吵不鬧,聽著夏苒苒的話,闔上了眼眸,她現在確實需要休息,在知道了那麼多事之後,她太累了,需要好好地睡覺,有了精神再來理清這一切,重要的,她還要為了肚子裡的寶寶著想。
夏苒苒見著她如此聽話,心裡頭忍不住歎了一聲氣,準備出門吹吹冷風,畢竟,她也被這些事,心情弄的一團糟。
可才剛打開門,當看到外面站著的人,讓她愣了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