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主人因為情緒激動,以至於讓門板和牆壁接觸到,在這一刻安靜的時刻,刺耳的雜音響徹一片。
任琪和簡離同時順著目光朝門外看去。
門外站著的人,正是處在激動情緒中的歷簡夏,剛進門的時候,便看到這對母女的溫情,心裡的鄙夷越發變大,形成了怒氣的火氣,衝刺著她的整個身體,連帶著目光也被淬上了毒藥。
簡離對這樣的不速之客,臉色明顯就有些不悅。
「夫人,你出來一下,我有幾句要問你。」她依舊這樣稱呼著簡離,只是聲音卻很冷,冷的如冰天裡的雪地,讓人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簡離手上還拿著削到一半的蘋果,她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還從來都沒有人敢和她這樣說話過。這會兒聽著歷簡夏這樣的強硬,不悅的心裡油然而生。
歷簡夏見她站著不動,忽的就微笑起來,那笑容如惡魔般,任琪坐在床上,一看歷簡夏這樣,她就知道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在這裡問。」歷簡夏隨即說著,只要簡離不介意被任琪聽到,那麼她更加不會介意。
「七七,我待會兒回來,再給你弄。」簡離隨即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跟著還半躺在床上的人兒道了聲,就和歷簡夏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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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簡夏走到角落裡便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她叫了不知多少年的『夫人』。
「什麼事?」簡離表情依舊有些冷,更多的還是對於她剛才命令語氣的不悅。
歷簡夏想著,她剛剛對著任琪時候的和顏悅色,現在對她又是這樣一幅臉色,心裡的更加怨恨難受了。
憑什麼,夏苒苒和任琪可以像大小姐一樣活著,可她卻要看盡這人世間的醜陋,忍受著不同人的冷眼和鄙夷。
這樣想著,不禁冷笑出聲。
簡離不知道她為什麼笑,且這笑太過讓人感覺到陰毒。
「我……到底是誰和誰的孩子?」歷簡夏開門見山。今天她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求證這個,醫學報告不可能會有錯,她相信,只是沈佩霞的那些話,讓他不得不來和簡離求證一次。
簡離一頓,她雖然常年在法國,可因為七七的事,她已經見慢慢地事業轉移到國內來,所以關於北城的這些事,她也有去關注。
夏氏前不久,發生的那場逼宮,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以為事情就會這樣結束,沒想到歷簡夏還會親口上門來求證。
臉色明顯就比之前要不好些,她並不想再弄出腥風血雨,七七的身體越來越差,她只想在這餘下的時光裡,好好陪這個女兒。
「為什麼問我這個?」
「為什麼?……你生了我,就不要我,把我丟給下人撫養,現在還問我為什麼?難道我沒有權力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嗎?」歷簡夏再次冷笑著,最後直接變成了咆哮,「這世界上就沒有像你這樣狠心的母親!!」
簡離聽著她的咆哮,整個人為之一顫,兩條眉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對她的控訴明顯就感覺到了不悅,但更多的還會那絲恐慌,只是激動中的歷簡夏並沒有看到。
「我現在好不容易找到父親了,可是,他卻不願意認我……這一切是不是你造成的?!如果當初你不把我生下來,我也不至於過的像現在這樣!!」
簡離聽著她的話,眼睛忽的就紅了起來,伸手毫無預兆地在她的來能上打去。
狠狠的,不留餘地的一巴掌,響徹醫院的長廊。
歷簡夏的唇角處很快就掛起了一道血痕,她並沒有哭,反而張嘴笑起來,不知是血還是什麼混合口腔讓她一陣難受。
「現在肯承認你是我的母親了?」剛才那一巴掌讓她半個臉都快腫脹起來,可她卻偏偏笑著,那笑容很是扭曲。
「如果我不這樣說,你是不是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孬種!!有膽子把我生下來,卻沒膽子承認,呵呵……」
歷簡夏又是一陣冷笑,那充滿仇恨的臉上,此刻是無限的猙獰。
而簡離在打完那一巴掌後,整個手掌都開始發麻,連帶著整隻手臂都開始顫抖著。她就這樣看著歷簡夏,似乎看到了讓她這輩子都痛恨著的影子。
「我到底是誰的孩子?你說啊!」歷簡夏又開始逼問,「夏鄭宏的那個老婆說,我不是他的孩子……我是你生的,你總應該知道這種是誰的吧?!」
「你就是夏鄭宏的!」簡離咬著牙說著,臉色裡帶著絲絲蒼白,那是讓人猜不透的神色。
「你記住,你就是他的孩子,以後,別再來問我這種無趣的問題,當初我把你送回夏家,夏家的人不要你,又把你送回來。我那時候要嫁人,為了避免流言碎語,才把你給人撫養的。現在你找到夏鄭宏了,聽說又當上了夏氏的總經理,這些補償對你來說已經足夠了吧。」
「夠?怎麼會夠?」歷簡夏說著時候,咳了一口血,明明難得眉頭已經緊皺在了一起,偏偏又對著眼前高高在上的貴婦笑道,「我在任家這幾年,做牛做馬,你不是不知道,我像一條狗一樣活著……可你們呢?你們吃好喝好的時候,我在幹什麼?我在乞討,乞討著任家能給我喝姥姥多一口米糧……呵呵……世界上怎麼會有像你這樣狠毒的女人!!你……真的不配做一個母親!!」
「我是不配做你的母親,所以,我也奢求你喊我一聲媽。我們本來就沒沒有母女緣分,現在你找到了夏鄭宏,他肯給你物質補償,你已經知足了,因為我什麼都給不了你……所以,以後別再來找我,你就當這個世界上沒有我,我也就當沒有生過你。」
簡離說著就要走,臉上的表情比剛才還要冷些,此刻內心的複雜,無人能懂。
「簡離,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歷簡夏快要被逼瘋了,直呼其大名,這個世界當真有這樣不肯認女兒的母親?!
她真的有些不可置信!
簡離聽著她的話,背過身子的腳步一頓。
「像你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更何況只是一個我?」歷簡夏跑到前頭來,指責著她,「當初,就是你給任老爺停藥,他才會死!你別以為這事情不會有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每天把藥水撒到窗外,而那時候我正好在窗口外的院子裡,種了一棵樹。」
簡離聽著她的話,無疑是震驚的,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每天去澆水的時候,就會看到你把人端到房間的藥給倒在了窗口外……你真的好狠心……我現在的狠不及你當時的一半。」
歷簡夏的每一句都直戳中簡離的心臟,只是簡離也是見過世面的,即使心裡已經急成了一團糟,可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反而對眼前的人笑起來,「你說這些,倒是拿出證據來。」
「我的眼睛就是證據,你不承認,我可以去警局報案。」
「十幾年前的事情,你說誰會聽你的?」
「那可不一定,你要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夏氏的總經理,想要弄點人脈還是難事?」
「對,你現在已經翅膀長硬了,不再以前那個見到人就唯唯諾諾的歷簡夏了,早如此,當初,我就該一把掐死你。不該留著你這賤蹄子壞我現在的好事!」
「那我還真感謝你當初的心軟!不然怎麼會有我現在這樣如此精彩的復仇?呵呵……你真是個『好』人……我該想想下一個復仇對象是誰了,夏鄭宏最在乎誰……你又最在乎誰?呵呵……看著你們痛苦,我就覺得好開心,好開心……」
簡離聽著她沙啞的笑聲,又看著此刻這樣的她,臉色猛地下沉,對著歷簡夏意有深長的話,心裡頭的恐慌越來越大,眉頭已經像麻繩那樣弄在了一起,「不管你要對誰復仇,但是,你要是敢對七七下手……」
她警告地說著,哪裡知道歷簡夏卻一點都不怕她,眼神裡越發地狠毒起來,
「我早就對她下手過了,只是她福大,沒有死。怎麼樣,你想不想現在就把我給殺了?或者把我帶去警局,我們一起坐牢,反正我們都是殺人,不過我是殺人未遂,不過是吃幾年牢飯而已,而你呢,恐怕就不是吃牢飯這麼簡單了吧?你死了,誰來照顧可伶兮兮的七七呢……呵呵……」
「你,你,你……簡直喪心病狂!!」簡離想起上次……七七無緣無故被人拔了氧氣管子,她一直以為是夏苒苒干的,當時還給了夏苒苒一巴掌……
想著那件事,聯繫到現在,她全身都顫抖起來,此刻的她完全就不像在商場上精明能幹的女強人,倒像是被千夫所指後的過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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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喪心病狂?不及你!」
「你到底想要什麼?!你開口吧,只要我能辦到的,就滿足你……」
「現在,你是怕了?」
「歷簡夏,我就告訴你,我什麼都不怕,反正我也已經活夠了。」
「我知道你不怕,你怕的不過是你的七七,你的那個寶貝女兒。而我想要的恰恰就是想要讓你痛苦,這就是我想要的東西,我要讓當初拋棄的人都得痛苦的報應!!」
簡離聽著她的話,搖著頭,反問,「你覺得,我現在還不夠痛苦嗎?」
她真的已經夠痛苦了,隨時要面臨著七七的離去,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極大的折磨!
「不夠,遠遠不夠!」歷簡夏笑著,她的復仇才剛剛開始呢,怎麼可能現在就停止?
「那你直接殺了我吧!」
直接殺了她,倒來的痛快!
「殺了你,不就太便宜你了?」她要的效果,是一點一點的折磨,這樣才會覺得痛快。
「那你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過,我會進我的全力去保護我所在乎的人。」
簡離閉著眼睛,良久,才道出這麼一句話。
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眼神裡已經是一片平靜。
她已經說不通歷簡夏,不想再和她有什麼爭論,她出來這麼久,也不知道七七會不會亂七八糟地想什麼,轉身就要走,只是歷簡夏哪裡會那麼容易放過她。
「你剛剛說,我是夏鄭宏的孩子,可為什麼我肩膀上沒有印記?」簡離一愣,沒想到,她又會把話題牽扯到這件事上去。
「夏鄭宏老婆說,當年的那個孩子肩膀上有紅色胎記,為什麼我沒有?」
見簡離愣著不回答,歷簡夏又皺著眉頭接著說道,「你到底想要在隱瞞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總之,你就是夏鄭宏的種,他拋棄了我,所以我恨他,連帶著恨你。這個解釋,可以嗎?」
簡離不想跟她又更多的解釋,直截了當地說著,只是歷簡夏對她這樣敷衍的解釋,很是疑惑,見著簡離又要上前走,她準備再次將人攔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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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解釋解釋為什麼我的肩頭上有紅色胎記?」
一抹不入流的聲音在兩人之間的歇斯裡底中闖進來。
簡離聽著這聲音,整個人都為之一顫,愣怔中轉過身,便看到從角落裡出來的七七。
任琪沒有眼淚,可臉上的血色和死人無所差異。她的肚子已經七個多月了,可身子還是很瘦小,那龐大的肚球,讓她走起路來都很困難,一手撐著牆壁,緩緩地走到歷簡夏和簡離的面前。
「媽媽,像小時候那樣再給我解釋解釋,我肩頭上的紅色胎記吧。」
她很平靜,連說出來的話,也很平靜,就像是在問人吃過晚飯了沒有,可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波濤洶湧的。
她小時候每次洗澡的時候,都會問母親,為什麼她的肩膀上會有這樣的紅色印記,別的小朋友都沒有。
簡離每次的回答都是,那是小天使的記號,有了那樣的記號,她就是小天使了,別的小朋友沒有,是因為別的小朋友不是小天使。
只有她一個人是小天色。
那印記本來是紅色的,隨著她的長大,她才知道那東西其實是個胎記。
不過那印記在她她長大後,顏色退掉了很多,漸漸地變成了淡粉色,雖然還是明顯,但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顯眼,那東西指甲般大小,若不是湊近看,是看不出來的。
如果,今天不是聽到歷簡夏的這番話,她都不會知道自己身上的這東西還會有故事。
簡離在看見突然出現的女兒,一顆心被掉到了嗓子眼,根本就是六神無主,以往的鎮定和精明,在此刻七七的反問下,居然全部都變成了空白。
對,她的腦子是空白的,她根本就回答不上來七七的話!!
「媽媽,你為什麼不說?你快說,我這個地方是小天使的印記,並不像簡夏說的那樣。」
「七七……」簡離搖著頭,淚水滿橫,任琪確實一步一步地走進,臉上的表情是笑著的,這種笑著的平靜,更讓人難以猜測。
「七七,你聽媽媽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歷簡夏說的那樣……」簡離極力地解釋,任琪卻是搖著頭,臉上雖然笑著,可卻比哭還要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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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歷簡夏,在聽到任琪的那番話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上前一旁就推開了簡離,將任期的衣服拉下,光滑的肩頭就露了出來……
任琪本來就沒有多少力氣,從簡離跟著歷簡夏出來的時候,她就偷偷地跟在後面了,她就躲在角落裡,傾聽著她們所說的一切,不知道是怎麼樣的耐力,才忍住沒有哭的。
她能支撐到現在,完全靠的是毅力,只是她已經全身都手腳冰冷了,下雪的冬天,總是這樣讓人討厭,因為她的爸爸任安達,就是在下雪時候走的……——
今日-萬更結束——
關於上一代地恩怨,這幾天會揭開謎底,明天顧先森要出來溜躂溜躂啦,掌聲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