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毅眼眸一沉,心裡邊又湧上一股酸澀。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沒什麼發言權,苒苒確實不能自己走路,雖然他看不慣她被顧擎川抱著,但卻做不了什麼,難不成還從他的手裡把苒苒搶過來嗎?他已經過了那種不理智的年齡了,這種幼稚的事不可做出來,再說了,現在天色又怎麼黑,只有快點出了這個樹林才好。
這般想著,便沉默地走到他們前面,給顧擎川照明路口。
夏苒苒本來是想直接回家的,今天折騰了這麼久,她也好些累了,想早睡覺。顧擎川非要帶她去醫院檢查一番,韓毅也一起同行。
當顧擎川知道韓毅也要去醫院的時候,心裡自然而然地緊張了一下,差點就脫口問出,你有又沒受什麼傷,去什麼醫院?
他自己的老婆,他自己會照顧好,不要要前男友的關心。
可殘留的理智讓他沒發出聲,他現在應該表現的大度一點,在情敵面前,誰先著急了誰就輸了。
一想到情敵這兩個字,他恍然嚇了一跳,他怎麼就這麼自覺地把那些想接近夏苒苒的男人都想成了情敵?
完了完了,他的現在發生的這些,都被裴予墨那張臭嘴說中了!
他說,讓他牢牢抓緊了夏苒苒,那時候他還不以為意,而現在,他不正是用行動在實現這句話嗎?
顧擎川越想越有些懊惱,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已經掉進了夏苒苒這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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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毅有自己開車來,夏苒苒自然是被顧擎川抱進了自己的車裡。
一路上,他的速度時慢時快,就像甩開後面跟著的韓毅,哪知道,那輛低調的路虎一直跟隨在左右,就像一塊牛皮糖,怎麼甩都甩不了。
夏苒苒坐在副駕駛上,抬眸就能從後視鏡裡看到後面跟著的車,以及車裡坐著的韓毅。
淡淡地瞄了眼顧擎川,見他一副專心致志想要甩掉某人的表情,忍不住出口,「幼稚!」
「你說誰?」
「誰說就說誰嘍!」
她懶得理他,拿過一旁的雜誌翻看起來。
「夏苒苒,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顧擎川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這女人怎麼能幫著舊情`人說他幼稚呢?!
「你拐的會比我少嗎?」
她淡淡回了他一句,她話裡的深意,他不可能會聽不懂。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幾聲,不再回她的話。
「他為什麼要去醫院?」在快要接近醫院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問道,語氣裡明顯帶了一絲不爽,真不知道這男人大半夜地還要跟著他們去醫院幹嘛,明明都已經沒事了,莫非待會兒還要和夏苒苒依依告別一下?也對,現在因為一直有他在,他們之間都沒說過什麼話。
他一想到這種可能,心下一陣不快。
夏苒苒有些無語,真不知道顧擎川今天還是怎麼了,連人家去醫院的事都要管上一通,真是的,醫院又不是他開的。
在短暫的一陣沉默後,他又稍稍向她這邊傾斜過來,「你確定他不是來陪你的?」
要是真是這樣,那麼他現在肯定立馬掉頭就走。
她歎了一口氣,將手裡的雜誌放下,「顧擎川,你家住海邊嗎?」
「我住哪裡,你還不知道嗎?」
她沒懂他的意思,卻瞧見他不懷好意的眼神,薄唇微微揚起,透著絲絲邪意。
「前兩天才住過,難道你忘記了?哪裡那麼緊,那麼暖……」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又把話說的極其越ai昧,當夏苒苒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臉上立馬就紅了一片。這男人就沒有一刻是正經的!
「對了,忘記告訴你,那裡還很舒服,我很喜歡……」
「顧擎川,住口!你給我住口!」她拿起雜誌就打在他的肩頭,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害臊!!!
他也不躲,就這樣讓她打。
逗這女人是一件很好玩的事,跟她說說帶顏色的冷笑話,她的臉蛋準時通紅的,就像是被染上了顏色。
夏苒苒見他還偷笑著,心裡更氣了,索性不再理他,直接就把雜誌愣在了一旁,撇過頭以表自己的怒氣。
「喂,生氣了?」久久瞧她不說話,他不得不先開口。
她聽見他在叫她,不過不打算搭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又會被他調`戲了去。和這個賴皮男人,還是少說話為妙。
「夏苒苒姑娘?」過了一會兒,他又試探,依舊是她的緘默不言。
顧擎川撇了撇嘴,深邃偷偷地瞄了幾眼坐在旁邊的人,將她愛理不理的樣子,心下有些悻悻,這姑娘還真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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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後,夏苒苒準備自己下車,顧擎川早她一步從車裡出來,打開門,就將她抱了下來。他可沒忘記,後面還跟著韓毅那麼大一個威脅呢。
她雖然不想理他,也不想跟他有什麼接觸,可畢竟自己摔成這樣,走不了路,只能悶著不響,任由著他將自己抱緊了急診室。
那三米來高的洞,雖然把她摔得痛,但幸好沒傷及到筋骨。
在包紮了之後,醫院又建議她留院觀察一下,她本來想不用麻煩,但顧擎川卻堅持,他的固執,她是領教過的,便不反駁隨了他去。
在安頓好病房後,顧擎川去樓下取藥。
夏苒苒半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在護工的幫忙下已經換上了乾淨的。
今天似乎發生了太多的事,她抬眸看著空白的天花板,想要好好理清一下,門口卻傳來聲音,接著他就看到韓毅走了進來。
剛剛下車的時候,顧擎川根本就沒和還在後面的韓毅打招呼,就直接將她抱進了醫院。她以為韓毅已經走了,沒想到還在。
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站在門口的人,漂亮的眸子愣了一下,垂了下來。
韓毅轉身將門關上,朝她闊步走了過來。
「醫生說怎麼樣?」
溫溫和和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快讓她有種錯覺,彷彿他們還在大學裡,而她是那個生了病不肯吃藥,耍著脾氣的姑娘。
「沒事,皮外傷。」她笑著,臉上有些掩不住的不自然。這算是回國後,第一次她和他這麼心平氣和地講話。
「你……」
「你……」
在一陣靜寂的沉默後,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先說。」
幾乎又是異口同聲的。
她和他互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也正是這笑,讓兩人之間的尷尬稍稍少了些。
夏苒苒看著他,紅唇啟了啟,才道,「以前都是你讓著我,這次你先說。」
韓毅將目光全都注視在她身上,她明顯比之前瘦了,那尖尖的下巴讓他看了有些心疼,這才回國的時間多久,她就瘦成這樣,想必一定為公司操了很多心吧。
他突然發現她像變了個樣,從這幾次見面裡,他都能看到她那微蹙的眉間。他記得之前的她從來都不會有這樣的情緒,她永遠都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正是這樣開朗的她,才一點一點地感染著他。
而如今看來,她的生活似乎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美好。心裡突然有些難過,他沒有保護好她,沒有給她一個他想要的生活,現在後悔,卻依舊來不及,她的生命早已有了別的男人插手。
「過的還好嗎?」他還是忍不住問候了句,哪怕已經知道她過的不好。
「還行吧。」她故作輕鬆地說道。現在夏氏已經漸漸的開始上軌道,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一件很滿足的事。
「苒……」他叫著她的名字,以前的他也習慣只叫她一個字,現在時過境遷,當他叫著這麼一個字的時候,又是一陣酸澀湧上心頭。
他停頓了好一會,想說話其實有很多,可最後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
「婚禮在什麼時候?」
夏苒苒愣怔地看向他,泛著熱氣的眸子往別處撇了撇,「下週五。」
「我會來。」他堅定地開口,將她頓著不響,輕鬆地笑了笑,「別擔心,我不是去搶婚。我只是……想看看你穿婚紗時候的樣子。那一定很美,很漂亮……」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開始了哽咽了,連忙止住了聲,卻又在心裡默默道,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的。
他的苒苒要當新娘子了,他又怎麼可能會錯過,即使他不是那個新郎。
夏苒苒抑制不住眼眶裡奔湧上來的熱氣,連忙拿手擦去。
「別哭。」他說著蹲下了聲,將她散落下來的頭髮別到了耳後,露出一張淨白的小臉,他的苒苒即使穿著病服還是這般美。
「要是他對你不好……」在平復了心情,又準備接著望下去,夏苒苒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下面的話,「韓毅,你不要等我了。」
她清楚知道他的意思,如果顧擎川對她不好,那麼他會歡迎她。可她並不想這麼自私,她自己對未來都是渺茫一片,又怎麼去給他一個肯定的承諾。
讓他毫無目的地等著她,耗著自己的青春。她不會心安的,她已經傷害了他一次,更加不能傷害他第二次。
「傻瓜。」他歎了一口氣,對她無奈地笑笑,語氣一如之前那樣寵溺,就好像在待一個任性的小女友。
「韓毅,我不想再耽誤你。以你的條件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我自私又任性,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傷害到你。我真是一個壞女人。」
「你說的那些缺點,恰恰是我認為的優點。」
他是愚木頭,大多時候都不懂女孩子心裡想的是什麼,他做的不如她意了,她就會發發小脾氣,甚至不去理他,但是他卻習慣了包容,甚至覺得只有這樣真性情的她才是最可愛的,朋友說他是自虐狂,可他們卻不知道,正是這樣一個天真又善良的女孩才會走進他的心裡。
愛上她的時候,他就想著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要他放手,那是何其之難。
夏苒苒握緊了衣角,被淚水泛的渾濁的眸子不敢去看他。
這個好男人,始終是她辜負了他。可她又能拿什麼回報呢?她什麼都回報不了,倒不如選擇遠離,讓他遠離她這個累贅,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已經嫁給顧擎川了。只要他忠於婚姻,那麼我不可能會先提離婚。」
她的話,讓彎著腰的人猛地一頓,像是電擊中一樣,眼裡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他不可能會忠於你。」他帶著情緒回答她。
早在之前,他就暗地裡調查過顧擎川,雖然他低調,可再密的牆也有透露的風。他知道顧擎川從高中開始就愛慕著一個叫蔣程雨的人。即使他從商多年,身在這裡個大染缸裡,卻沒有和任何一個名媛傳出什麼緋聞,唯獨媒體拍到過那麼一點關於蔣程語的新聞。
顧擎川為一個女人可以執著這麼久,他又怎麼會去好好地對待夏苒苒?再又加上那個女人現在已經離婚了,現在更方便了他們的雙宿雙飛,可這樣之後,他的苒苒又該怎麼辦呢?
她是他碰在手心裡的公主,又怎麼忍受的了她這樣被人欺負。
「你不是他,怎麼知道?」她撇過頭去,她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很傷人,可她瞭解韓毅的性格,她不這樣做,恐怕他是不會放開的。
可她真的不想讓他再等下去,她怕他等來的只會是她的空頭支票。
「他有一個喜歡了八年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現在回國了。你覺得你能抵的上他心中的那八年嗎?苒苒,沒有愛的婚姻是很可怕的。」他試著啟發她,正如夏苒苒瞭解他一樣,他對她的為人也是摸得透底,他就怕這傻女人是因為怕傷害到他,而這樣拒絕,可她卻不知道,這樣的拒絕才是對他的最大傷害。
「就算我和他離婚,我也不會和你再在一起了。」她再一次殘忍說道,她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醜陋的一面,把所有的殘忍都給了這個愛著她的男人。
她還真是一個壞女人。
她的那句不會和你在一起,讓韓毅如遭雷擊,從鏡片裡投過來的女人,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他的苒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心了?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苒苒,我只是想讓你幸福,可是你跟著他,是很難得到幸福的。他們之間有八年,你和他不過才八十天……」
韓毅的話,讓她哽咽地難受,快要哭出來,她現在不想和他討論她幸福不幸福的事,她只希望他能灑脫點放手,去過自己的生活。
「就算不幸福,或者吃虧了,我自己負責到底。韓毅,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然我有負罪感?你這麼好,這麼善良,總是為我著想,可我真的……」
「是我讓你壓抑了嗎?」韓毅沉著音,他沒想到自己的對她的愛會讓她壓抑。
「不……不是的……」她搖著頭,她只是不想耽誤他,讓自己的負罪感那麼大,說到底,她對他還是自私的。
「別哭,」他伸著手將滑落在她臉上的淚珠擦去,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對她做這樣的事了。
「我會放手。但是每個人都有喜歡別人的權利,你不能剝奪,即使你說你不會再和我在一起,但是,我還是會喜歡你。」
他將自己要表達地全部都表達了出來。本來這些感情,他是打算放在心底的,所以那天在陶藝店裡的見面,他也表現的冷淡,他不想去增加她的負擔,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壓住心中對她的那片情。
再加上,他瞭解了顧擎川的過去後,更加做不到坐以待斃。只要顧擎川對她不好,那麼他會使用一切手段將她搶回來。
以前的他,只知道讀書,可在遇見了夏苒苒之後,他發現了比讀書更有趣的事。他的一顆心都圍繞著她轉,就如地球繞著太陽,沒了她這顆太陽,他生不如死。
「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他說著便站起身,夏苒苒背對著他,沒有回頭,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留戀地望了眼她的背影,才出了門。
韓毅走了後,房間裡重新恢復了安靜。
剛剛他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如果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可感動並不是愛,她能分清楚自己現在的感情,好幾次回想他們之間的過往,她和他之所以會走到一起,那是因為他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還有依賴。
韓毅之於她,更像一個不可或缺的親人。
「好一個郎情妾意。」
她正想的入神,一抹突兀的聲音在這空蕩的病房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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