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被人利用了也無所謂嗎?
我笑的殘忍,看著房莫的表情不停的變化,我竟有一種如貓兒撓心般的興奮。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假如有人為了奪取這萬里江山,而利用了你也無所謂吧?因為幫你顛覆了這李氏天下,也算是完成了你的心願啊!你是不會生氣的,對吧?」
看著房莫正在打開血漿袋子的手中一僵,面色更加難看。雙目看向我,殷紅的彷彿能滲出血來!慘白的月色下,配合著漆黑的髮絲飄揚,有一種妖異的美。
「恩——,你為了轉移我的視線,和何芷合作,用我的炎黃軍團將洛陽城內的墨家勢力全部剷除。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何芷的目的就是要你佟家的那份古家族中所收藏的大隋寶藏的密圖,何芷的野心不小,不僅想要登基做皇帝,還一直垂涎著那份寶藏。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混進了佟家,又做了佟家的少主;也不清楚你為什麼要散佈出這個大隋寶藏的線索,但是那所謂的藏寶圖應該也是你散佈出來的吧?只是卻想不到何芷居然會這麼笨來相信你。啊——,不!何芷不是笨,應該是你太狡猾了,你又以高句麗國師、夜鬼門門主的身份和鄺胤合作,將兩人耍的團團轉。就算到時候墨家追究起責任來,你完全可以推脫的一乾二淨。
哎——,現在洛陽城內沒有了墨家的勢力,等於墨家在全國的佈防出現了巨大的漏洞。而我手中的那些禁軍都是一幫只會聽從指揮的傻大兵,根本不會明白此時洛陽城已是危如累卵、搖搖欲墜了吧?」
我長歎一聲,這房莫不愧是個幾百歲的老妖怪,如此縝密的計劃一環套著一環,完全沒有漏洞可以鑽。若不是我因為從金成毗扮成楊渥時對我催眠了一下中得到啟示,讓我聯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我此刻說不定還在傻傻地做我攝政王的美夢。
「哈哈——哈哈哈——,不錯!普天之下,能夠瞭解我的人也只有你梅葚爾!」忽然,房莫大笑起來,眸中紅光流轉,邪氣異常。
暢飲了一口濃稠的血漿,眉頭皺起,道:「雞血?!真是勾噁心的。」
「比起你對景健的所作所為,沒能用狗血來淋你,我還真是太善良了。」
「景健?!你見到他了?聽說他在耶律阿保機那裡逃走了。」挑高眉頭,房莫臉上莫不在乎。
「你為了從景健身上獲知我的生活習慣和來歷、為了用他來脅迫房颯,將他變成了你的『初擁』,從此只能聽從你的命令……。你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真不知道為什麼房颯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哥哥!恩?對了!房颯和你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她是佟家的私生女。從小只能寄居在我養母的名下,跟著我養母姓房。我養母是佟家族長佟天暢的表妹,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她救下了身受重傷的我。佟天暢沒有兒子,她還引薦我做了佟天暢的義子,算是對我還算不錯。……你方纔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利用?」
我嘻嘻一笑,看著房莫不爽的臉,伸出手去。
「看看我的脈象。」
「……?!」
房莫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我的手腕上。
半晌,他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猶疑的看了我一眼,繞到我身後,一把將我的衣領拉下,露出一大片背脊。背後,一條若隱若現的青線像脊椎一樣已經由我的尾跡**向上延伸,快要到達肩部。月光下,我的雙肩微微發出青黑色。
「你……。」
「當這條青線直衝腦際的時候,就是我從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時候。屆時我就會渾身潰爛變成一團腐肉,到時候,哪怕是神仙在世也回天無力了吧?!曾經我一直很好奇,你說你給我餵了元嬰蠱的蠱蟲,所以我的神識才會為你所控制,可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我不過是被你催眠了而已,何芷也從沒說過要致我於死地。那麼……我這身上的這毒是誰幫我下的呢?」我拉回身上的斗篷,和房莫拉開距離,靜靜的看著他,企圖尋找一點蛛絲馬跡。
「……」
房莫背過身去,高大的身軀在夜色下微微顫抖,是我的話起了作用。一陣風吹過,洋槐樹杉木搖曳,一棵碗口粗的香樟樹發出脆裂聲,「轟——「的一聲倒在我的腳下。塵葉揚起,房莫的身影便消失在我的面前。
對著空無一人的紫金山,我斜靠在鐵杉木棺材上,竟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雖然挑撥了他和房莫之間的關係,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卻沒有一絲成功的快感。透過層層的茂密樹叢,我仰頭凝望著星空,胸口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第二天,我天還沒有亮就起床,一打開門,就看見金成毗一臉陰鬱的站在門口。
「怎麼了?棺材帶回來沒有啊?!」
我嘻嘻一笑,算準了這小子定會尾隨我去紫金山腳下,所以就董拐西彎的帶著他繞了好多路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在我回來的時候,我故意在棺材上寫下了讓他帶回來的字樣,所以今天一大早,他能不提著砍刀過來拍平我,已經算得上是很有涵養了。
「你和國師到底說了些什麼?!」金成毗的聲音寒冷的彷彿能夠結起一層冰來。
「沒什麼啊?!」
「那他為什麼今天一早傳信過來要我做你的侍衛貼身保護你?」
「哈?!」我一愣,沒想到房莫同志竟然會這麼替我著想,將這個著名的掃把星留在我身邊。但是一轉念頭,這房莫的心機如此之深,聽了我的挑撥之後對我還是抱有懷疑的念頭也很正常,雖說選擇相信了我,但未免發生意外,能有個自己人安插在我的身邊也能安心點。
切——,暗道一聲晦氣,我白了金成毗一眼。看著他厭惡的表情,我不由得更加不爽。這死乞白賴的樣子,搞得我好像是很希望他留下來似的。
「你家國師讓你跟著你就跟著,鬧什麼脾氣?記住,我要是少了一根毛,你家那寶貝國師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聽見沒有?!」我哼哼,鼻孔朝著天就兩眼一翻。既然甩不掉你,怎麼的也得使用出本才對。
「你……!」
棺材停放在江寧府衙門的後院柴房,並排著景健的「蝸居」一起,做起了隔壁鄰居。韓盡忠盡職的幫我打開柴房大門,一陣嗆人的血腥味傳來,讓他面色一下子青紫起來,痛苦的看了我一眼,扒著門檻就奔向門外大聲吐起來。
看來,這對鄉鄰還處的不錯。
「大人——。」見到我進來,景健連忙站起身,將一旁的雞血罈子擺到一邊。
「嗯,身體怎麼樣了?真是的,明明知道若不喝血,你的性命撐不過三個月,還這樣死撐,即便不能喝人血,雞血總是可以的。若你出了什麼事,我如何像景延廣交代?!你放心吧!我已經讓快馬傳信給他了,相信再過一個月,他便可以趕過來。」
「哎——,大人!我這個樣子……。」
「你放心吧!這種病例我還是有所瞭解的,不過就是不能見光而已。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聽房莫說,這可是一種能讓你長生不老的好東西。」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只能信口胡諏。
「嗯?他呢?!」我伸手指著另一具空棺。
「喏——。」
景健順著我的身後一指,我轉身看去,卻見背光的門板後面,躲著一個神色蒼白的黑衣男子。長髮垂肩,棉質的長袍鬆鬆垮垮的披掛在身上,露出一大片結實嫩白的胸膛。不是路梏又是何人?
見我朝著他看去,路梏緊貼著門板一陣瑟縮,衣袂連動,長袍的腰帶鬆懈開來,一道猙獰的傷疤橫亙在他的腹間。昭示著他的身份。
「路梏。」我淡淡的輕叫一聲他的名字,看著他的模樣,一時間,我的內心五味陳雜。
「大人——,有句話不知我當將不當講。」
「說罷。我倆之間還能有什麼秘密?!」我淺笑道。
「是。」景健小心的一躬身,輕輕的坐在我面前,道:「大人,我曾經被房莫轉送給耶律阿保機收押過一陣子,不知道為什麼,相較起眼前這個人,我總有一種錯覺。這個人和大人你曾經跟我提過的路梏很不一樣,反倒是那個耶律阿保機,倒是更像是你提過的路梏。這一次我能僥倖逃脫,也是那個耶律阿保機故意將我釋放出來的。」
「真的?」我訝道。
看了一眼躲在一邊的路梏,我實在不能相信景健說的話。耶律阿保機竟然會放了景健,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但是看著景健那蒼白的臉色,理智告訴我,景健說的是真的。
媽的,事情為什麼會這麼複雜?!搞得我頭都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