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見識到了《英雄》裡面那漫天箭雨的臨場感受。
「**你個耶律阿保機的祖宗十八代!!!」我一邊喊,人卻鑽到車子裡面,想要尋求庇佑。
「嘜∼∼」我剛躲到馬車角落,車外傳來一陣淒厲的馬嘶。
「不好!!梅葚!!快跳車!!馬*中箭了!他瘋了!我控制不住了!」景建在車外大叫。
果然,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就劇烈的顛簸起來。
房颯和景延廣齊齊跌出車外。
安八魯緊緊的攬著我,安慰著我道:「不用怕。我帶你跳!」
「我不是怕啊!我的腳卡住了!」我無限鬱悶,剛才尋求庇護的時候,剛好找到一個犄角,我鑽了進去,卻沒有想到馬車會在這個時候出事,腳被車廂內的暗箱夾住了。
「安八魯!!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我**的抽著腳,可是,隨著馬車的顛簸,腳越夾越緊,我的心涼下來。安八魯還小,現在完全可以自己跳出去。不值得陪我。
「不!!要死一起死!!」淡淡的一句話,彷彿平靜的像是平時說話一樣。
「梅葚!!!那邊是戰場!!!」景建在後面大喊。
可是,我卻聽不見。
李嗣昭坐在馬上,望著前方不遠處的隰州城防軍。忍不住冷冷嗤笑,看來,今天攻下隰州城是不廢吹灰之力了。
不整的軍容、疲憊的軍士、簡陋的兵器,在短短的三天時間內,自己已經消磨掉了這些隰州軍士所有的血氣。他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一隻貓抓住了老鼠之後,並不會急於吃掉它,而是慢慢的玩耍、慢慢的將小老鼠玩的筋疲力盡,這個遊戲才充滿意思。
現在看來,是時候要吃老鼠了。
「那是什麼?」
旁邊的周德威疑惑的看著右側遠方。
「嗯?什麼?」
「好像……好像是一輛馬車……」
「怎麼可能!!這裡正在打戰誒……有哪個白癡會往這裡送……死……」李嗣昭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一張嘴乾脆比不上去。
「梅葚!!不行了,馬兒口吐白沫了!」安八魯拉住韁繩,馬匹四腿發軟,倒了下去。
馬車,就在雙方士兵眾目睽睽之下一頭栽到了正在交火的戰場之上。
隰州軍和沙陀軍都停止的所有的舉動,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景象。
一輛馬車,闖進了雙方交戰的戰場中央,一頭載倒在正中間。車廂橫倒過來,從裡面爬出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呃……早上好……」我尷尬的打起招呼。
馬車剛才的撞擊翻倒差點要了我的小命,我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差點被撞的翻了個個兒,暗箱死死的壓住了我的小腿,腳腕在馬車翻倒的那一剎那,清楚的傳出「卡啦」一聲,疼的我差點昏過去。我想,一定是骨折了。
「梅葚!!起來!!你來看!!」安八魯已經爬了出去,身體卻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動也不動。
打死我也不敢想像。
我爬起來,看著雙方蕭瑟的軍旗迎風招展,成群成群黑壓壓的士兵就像3d的戰爭場景。一陣風吹過,塵土沙粒混雜著各種碎石撲向我的面頰,刮的生疼。
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只能愣著。而他們,也愣著。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
「梅葚!!跑!!」安八魯架起我。往隰州軍方向沖,這是本能,在這種境況之下,只有巍峨的建築,才能給予人強烈的安全感。
「嗖」兩支箭翎射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支是隰州軍的,而另一隻,則是沙陀軍的。
我們成了兩面都不歡迎的客人。
「操!!人家是小老百姓!!欺負我們幹嘛?你們打你們的不好嗎?」我鬱悶了。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此!!」隰州軍的領軍是一個方口虎目的中年將領,面色黝黑,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
「小老百姓!!都和你說是老百姓了!你還問什麼啊!?」我的身份實在不方便告訴你啊!
「我們的馬瘋了!才會衝到這裡!」安八魯替我解釋。
「本將看見你們的馬好像是中箭了!一般的百姓怎麼可能會糟箭射?」那位將軍怒了。
「呃……是……都是你們啦∼∼沒有水平就不要亂射,你看!射偏了吧?嚇到我的馬了!!」我單手叉腰,做茶壺狀職責著他們。
安八魯卻低下頭,身體的顫抖顯示出他的面部表情,一定笑的快要抽筋了。
我揪著他,警告他要配合我。
「你……你是不是沙陀奸細?」將領面部抽搐了幾下,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傻啊!沙陀軍不是在那裡嗎!剛才他們對我射箭,你也看見了!而且,就你們這個樣子,還用得著沙陀派奸細過來嘛?瞧瞧你們這軍容不整的樣子!童子軍都可以把你們打敗!」
「你……小小丫頭,行軍打戰!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麼?」軍官氣不成語。
「不是嗎?敵強我若,主防守,敵弱我強!主進攻!現在瞎子都可以看的出,隰州軍的士氣如此低下,你幹什麼?帶領全軍集體自殺啊?」
「那你說該是如何!!」將領氣的渾身顫抖。
「回去。守城!白癡!」不理他,我讓安八魯攙扶著我,穿越人群,往隰州城門走去。
沙陀軍的將領李嗣昭現在頭很痛。本來一切都很完美,按照原定計劃,自己的沙陀軍分成三路:一路,在隰州軍攻擊的時候,迎面痛擊,而另外兩路分別從兩翼包抄隰州軍。將其圍困在中間,一口一口的將其吞噬掉。隰州就輕而易舉的攻陷下來。
如果計劃沒有錯的話,那今天晚上,自己就可以坐在隰州府衙的大堂之上,喝著美酒,吃著美味,舒舒服服的等著郡王的封賞。
可是,這一切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小孩給打亂了。不知道那個好像腳受傷的小女孩對隰州將領說了些什麼。全體隰州軍都掩旗息戰,回到隰州城裡去了。
雖然自己的部隊只要衝上去,就可以擊潰他們,可是,沒有想到,該死的隰州軍竟然拋棄他們一貫拚死的作風,毫無榮譽感的逃跑了。
更沒有想到,隰州軍還井然有序的留下一隊人馬阻截自己的追擊。
「老李,怎麼辦?」周德威上前來,問道。
「能怎麼辦?追!!」李嗣昭手執皮鞭,狠狠的敲了一下馬*。率領大軍追上去。
剛來到隰州城門口,一陣撲天蓋地的箭雨就像自己射來。推到弓箭射程之外,李嗣昭抬頭看向隰州城樓。
一個小小的頭顱袒露出來。
「嗣昭啊!!回去吧!!俺暫時不玩了!等俺再多造點弓箭,再來招呼你!!好不好?」
「臭丫頭!!!」李嗣昭氣的渾身發抖。「給我攻!!!」
我剛到隰州城內,就想起了隰州盛產蜜,蠟,胡女布,蕪荑,所以馬上叫人收集這些蠟來。
將領疑惑的看著我,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用管!現在馬上架火!」蠟通常在狹義上是指脂肪酸、一價或二價的脂醇和熔點較高的油狀物質;廣義上通常是指具有某些類似性狀的油脂等物質。常溫下為固體、加熱後容易液化或者氣化、容易燃燒、不溶於水、具有一定的潤滑作用的物質。如果現在想要出其不意的話,燒臘也許是個好辦法。
「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我看著這個將領。
「李嗣昭追過來了!」
「上城門!射箭!暫時先阻止一下他們!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李嗣昭一定原先就將兵馬分為了三路,所以,暫時我們面前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攻擊性還不會太強,這樣下去。時間上雖然緊點!應該還來得及!」我上前兩步,又回過頭:「你是這裡最大的官嗎?叫什麼名字?」
「下官田歸,原來的將軍盧肅已經為國盡忠了,下官只是暫代軍職而已。」摸不清我的來路,田歸還是一五一十的將我的問題回答清楚。
「朱全忠已經知道隰州被攻了嗎?」我突然想到。
「盧……盧將軍已經傳過訊了!不過,還不見梁王回消息。」田歸聽到我直呼朱溫的名字,嚇了一大跳。
「那好,你就再修一封!就說他丫的要不派兵過來支援!我詛咒他全家!」我狠狠一咬牙,轉身離去。留下一臉為難的田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