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邪回到盛京時,正趕上陰雨連天。天和到老。
無為居始終是老樣子,不曾有丁點改變,離開二十餘天,別的沒察覺,就是小和尚胖得太明顯了些,盯著他看了許久,烏邪不禁心生懷疑,嚴厲問道:「為師不在的日子裡,你可偷懶了?」
原本碰著師傅的犀利目光,悟非垂首不敢直視,幼小心肝兒忐忑不停,沒想到問的居然是這個,忙抬頭為自己分辯:「每天功課都有完成的,徒兒沒有偷懶,師傅若不相信,可問大師兄和二師兄。」
烏邪眼風刮到旁邊,悟淨道:「稟師傅,小師弟每天都有做功課,徒兒和大師兄輪流監督的。」
原就胖墩墩的,如今簡直像個球,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究竟怎麼長的?烏邪疑惑,卻並未深究。
從屋裡出來,悟非打了個寒戰,趁著師傅有事問兩位師兄,迅速衝回自己的住處,把藏在尿缸地下的紅燒肉翻出來,吃了個乾淨,然後消除所有痕跡。
收買小光頭,不是只有君非妾才會做的。
烏邪離開盛京的第三天,某胖女人竄來後山,企圖糾纏某得道高僧,熟料與小和尚撞個正著,巧得很,藏兜裡的紅燒肘子掉了出來,小和尚聞到肉味,登時,走不動道兒了。
某胖女人瞧出端倪,和藹的將那肘子贈予小和尚,並承諾幫他保守秘密,作為回報,小和尚將師傅出遠門的消息告訴了她。
那胖女人忽然覺得,收買小和尚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隔三差五的帶肉上山,一來二去,就這麼跟小和尚混熟了。
綜上所述,小和尚發胖的原因,不是偷懶沒做功課,而是肉吃多了。
第二日清早,烏邪略收拾了一番,準備去東廠,才踏出院門,就瞧見羅名香撐著油紙傘,正站在雨中靜靜等候。
見他出來,羅名香頷首行禮:「大師。」
烏邪還了一禮,兩人並肩往山下去,「督主最近可還好?」
「老樣子。」羅名香頓了頓,又笑道:「若君姑娘能時常到東廠逛逛,估計會更好。」
走進書房,清淡香氣迎面撲來,望著桌案上擺放著的茉莉,烏邪道:「她喜歡的花。」
姬語橋端坐窗邊,聽雨看書,聞聲抬頭,微微一笑道:「她真心喜歡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好在對這些美好的事物,都不會抗拒。」
她習慣在花香中打坐,他在屋裡子放一束鮮花,就好像,她正陪在身邊一般,這種感覺很不賴。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烏邪微感詫異,「你氣色好了很多。」
他心情似乎不錯,看樣子,這回是真正想通了,放開了。
世上本無煩惱憂愁,心緒作怪,所以才會不得自在。
幸虧那女子福大命大,化險為夷,否則恐怕他到死,都會痛苦不堪罷。
姬語橋放下書卷,問道:「她身上的傷已大好了吧?」
烏邪沒好氣道:「現在應該又能夠為禍作亂了。」
聽了這話,姬語橋輕笑出聲,「阿妾那般頑皮,如此拘著一個月,真是難為她了。」
烏邪蹙眉道:「是你和瑾王太過寵她。」無法無天了都,逮住機會就戲弄別人!
姬語橋好笑的道:「大師在她那兒栽跟頭了?」
烏邪臉色一黑,「……」你和瑾王若不凡事慣著她由著她,定不會有那麼多人被她坑害。
目光落在那束茉莉上,唇邊溢出寵溺的意味,姬語橋道:「阿妾那樣的女孩子,天生就該被人寵著的。」
烏邪冷淡的道:「只有你與瑾王才會這麼認為。」
照他看來,那傢伙就該被狠狠打一頓。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他居然動了暴力的心思,都是給逼的。
兩人在書房裡聊著,晌午時分,門外忽然傳來林逸煙的聲音,「督主,皇上召您入宮。」
姬語橋應了一聲,對烏邪道:「你我一同去見皇上吧?」
烏邪想了想,點點頭,兩人便一起入宮。
元貞帝心情好,精神爽,蹲在十里蓮荷水榭邊餵魚,劉福捧著魚食弓腰待在一旁,瞧見一紅一白兩個人向這邊走過來,提醒道:「皇上,姬大人和烏邪大師到了。」
元貞帝不緊不慢的擦了擦手,扶著劉福的胳膊站起身,掃了二人一眼,到石桌邊坐下,笑意深深道:「烏邪也來了啊,正好,省得另差人跑一趟相國寺。」tolq。
姬語橋與烏邪一齊上前,行禮:「皇上。」
「皇上。」
元貞帝擺了擺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落座後,姬語橋看向劉福,問道:「公公,可是宮裡發生什麼喜事了?竟讓皇上這麼高興。」
劉福笑得老眼瞇成一條線,「老奴也覺得奇怪呢,可不就是偷了一天懶沒上朝,後來又見著貓吃魚嗎,皇上竟自個兒就樂上了。」
烏邪長眉微動,「貓吃魚?」
姬語橋笑問:「是淑妃娘娘養的那只名叫『十四』的花貓嗎?」
劉福道:「就是娘娘的小十四呢。」
茶碗送到嘴邊,停了一下,姬語橋道:「皇上是由小十四想到了瑞王吧?」
瑞王恢復記憶的消息傳開,全國各地作亂的匪寇和海賊,一夜之間全都消失無影蹤,對於皇上來說,近來最好的消息,莫過於此了。
劉福納悶道:「老奴當時也是這麼問的,可皇上卻說不是。」帝皇心思,總是難猜啊。
元貞帝細細品茶,不說話,一副的高深莫測。
兩人心中都是一動,相視一眼,姬語橋繼續問道:「小十四應該沒有吃到魚吧。」
「誒?姬大人是怎麼猜到的?」劉福詫異,將當時情形敘述了一遍,「早前在福寧宮裡,趁著皇上和娘娘在說話,宮人們也沒注意,小十四偷偷竄到魚缸旁邊,叼了一條魚出來,誰知那魚兒就這麼死了,小十四挑食,從不吃死魚,所以放旁邊沒管,又去叼另外一條……」說到這裡,劉福笑得愈發歡樂,「小十四沒料到,那魚兒狡猾著呢,居然裝死,趁它走開,自個兒蹦回缸子裡了。」
姬語橋若有所思,烏邪掀起眼皮,兩人都沒說話,只是看向元貞帝,等待後續。
「大殿裡的那張椅子,並不是誰都能坐的,即便有人僥倖坐上去,也未必能穩得住。」元貞帝說了一句看似毫無關聯的話,很快跳轉,說談起了另外的話題,「在皇城裡待了數十年,沒什麼意思,你們倒是給推薦一下,哪些地方風景如畫可供散心?」
劉福驚呼:「皇上是想出宮?」
朝中動盪,八王黨行事也不同於往常,這種時候離宮,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啊!侍候元貞帝多年,深知他一舉一動皆有深意,可想想,仍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元貞帝笑了笑,道:「反正沒你份兒,用不著咋呼,除非朕去見先皇了,否則你只能踏實待在宮中。」
慣來瞇縫著的眼睛,此刻睜得圓如十五的月亮,劉福激動非常,「什麼?皇上要出宮,還不帶上老奴?那怎麼成?要那幫小的侍候皇上,老奴可放心不下!」
元貞帝搖搖頭,玩笑歎息道:「有你在身邊囉嗦,朕的耳根子甭想清淨。」
貓欲吃魚,魚避其鋒芒,最後,魚順利回缸,貓白費力氣。小小故事裡,透露了大量的信息啊。
姬語橋沉吟道:「路州那一帶山明水秀,久釘在當地的釘子,近來也被綠眉毛一一挖除,是個不錯的去處。」
路州城內,好個艷陽天,尤其是紹劍山莊,氣氛分外熱烈。
這回,清音閣裡動靜之大,整座莊子裡的人都聽見了。
老管家唏噓道:「年輕人精力就是好哇,這都兩個時辰過去了,怎麼還不見消停?」
清淺幸災樂禍:「君小爺那種壞東西,合該受點教訓!」
清染曖昧感慨:「咱主子也不易啊,清湯寡水度過了二十五載春秋,好不容易拐了一個媳婦兒吧,眼巴巴盼了那麼久才得以嘗一次葷腥,沒憋出病來實屬奇跡。」
清霜表面冷淡,內心風騷:「飢渴的男人啊,此番還不得往死裡啃?」
清雪淚流滿面:「做這種事情,就不能低調一點嘛?他讓我們這種單身漢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臥室裡,羅帳中,君家小妞玉體橫陳,香汗淋漓,媚態撩人,被某綠眼狼幾番狂啃,已經精疲力盡一動也不想動了。
狼爪依然在她胸前流連,捨不得鬆開,微生子玨吃飽喝足,笑得是再沒有的風騷,「君兒這下肯乖乖聽話了麼?」
憑啥啊!她都快斷氣了,而他卻一直精力充沛,半點疲累的樣子都沒有,這混蛋究竟是什麼構造!
「微生十五,你個流氓,給老子滾遠點!」君非妾大怒,奈何這話丟出來,有氣無力,甚至帶著一絲嬌嗔的意味,不由抓狂,拼盡力氣,一拳砸向某張妖孽般的臉!
「哦唷,既然君兒還有打人的力氣,不如咱們再來一遍?」微生子玨從枕頭底下抽出春宮冊子,指著其中一個高難度姿勢,「君兒,咱換這個吧?」
「滾你大爺的!」
「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啊君兒,唔,真香真軟……」
「啊!微生十五你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