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烏紫市局治安戶政支隊副支隊長,他離開省九點多鐘。
由於收受賄賂一事,他正被羅虎派人暗中調查,所以到處老關係,走後門,想晚會敗局。
此時,龍子才駕駛著車子往家裡走,心裡沉甸甸地如喪考妣。看來大局已定,這一次是徹底失敗了?他不甘心於這種莫名其妙的失敗,他羅虎在搞什麼名堂?市局裡凡是有個一官半職的實權幹部,誰不是把手伸長了撈好處?
真要一手遮天?等著瞧吧!老子也不是好欺侮的。
凡是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這是什麼人的格言?什麼人的格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龍子才早已將它作為信條,身體力行。在這之前也可以算是實踐了,諸事如意,事事成功。雖然這其中包含著無數的辛酸無數的屈辱,但總算是心想事成,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唯獨這一次,力不可謂不盡,卻盡而無功,以失敗而告終,這是怎麼啦?
在心灰意冷更兼憤憤不平之際,他想到了妻子,美麗嬌柔的話劇演員楊小吟,又是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他忽然湧起一陣衝動,一把將嬌妻攬人懷中……
他在門口停了車,但卻大失所望,妻子不在家。他問小保姆:
「你楊姐上什麼地方去啦?」
保姆是一個聰明的姑娘,聽了主人的發問笑笑說:
「她沒有告訴我呀,隊長你給她打過電話?她知道你今天要回來?」
別小看了人家。話中有話哩。是呀你給人家事先打過電話?人家怎麼知道你今天要回來?誰讓你急得像熱鍋上地螞蟻。連家也顧不上回。電話也不打。進了市區在一家小館子吃了一碗麵便直奔馬副廳長家。現在卻又來怪別人不在家等!
事情沒這麼簡單。不知道我回來她就出門。是偶然還是經常如此呀?他心頓起。沒有正面回答小保姆地問題。卻反問道:
「你楊姐是不是晚上經常出去?」
保姆顯然被問得很突然。她沒有立即回答。直到龍子才第二次再問時。她才吞吞吐吐地說:
「是地。經常出去。」她沒有忘記保護女主人。又連忙補充了一句:「她工作忙事情多呀!」
龍子才沒有理會小保姆為其女主人地辯解。卻在心裡暗暗地罵了一句:這個婊子!他心情煩躁!坐立不安。便到衛生間洗洗漱漱。又進臥室換上一套筆挺地西服便出門去了。小保姆在身後追問支隊長吃過晚飯沒有?他只點點頭作為回答。
出得門來他直感到心頭問得慌,上哪裡去呢?沒有目標,走到哪裡算哪裡吧。他沒有去開汽車,一個人漫步街頭,不知所之。他家正處於鬧市,這時夜市正在高峰時期,馬路兩旁攤點林立,霓虹燈在商店的門簷上五光十色地閃現出各種誘人的廣告。
離他家不遠是一座三星級賓館。賓館大門口有一個十分引人注目的燈光廣告;一位裸露兩條大腿,濃裝艷抹的女郎微笑著面對每一位行人,右手輕輕舉起指向賓館內地東側,手指下面是一行閃爍的紅字:舞廳對外開放,歡迎光臨,請到一樓東頭。
龍子才停下來瞄了一眼,便下意識地走了進去,穿過大廳沿著寬敞地走廊向東頭走去。舞廳內正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面積很寬的舞池裡有十多二十來對男女正在悠悠的樂曲聲中跳慢四步,燈光很暗,樓頂的旋轉燈轉速很快,龍子才看不清舞池裡人們地模樣,但他藉著那迅速旋轉的燈光看清楚了沿著舞池周圍地走廊上,所有的桌子幾乎都已坐滿了人。
他想找一個清靜一些的地方坐一坐,看來是徒勞了。正自東張西望之際,忽然聽見有人在叫他:
「咳,馮支隊長請到這裡來。」
隨著這一聲召喚,從前面不遠的一張桌旁站起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頻頻招手。
他龍子才並沒有因為終於找到了位子而高興,恰好相反,他心裡又是一沉,怎麼就這麼倒霉,來到這個鬼地方偏又遇上了熟人!但想退也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他是誰呀?終於來到了向他招手的人面前,啊,原來是你,趙明哲?
他握著趙明哲地手,笑道:
「原來是韓大老闆呀,沒想到,沒想到!」
趙明哲也笑道:
「更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大支隊長哩,請坐,請坐!」
趙明哲拉拉身邊一把空椅子讓龍子才坐,他這時才發現小圓桌的對面還坐著一個女人。()燈光很暗他看不清她地整體形象,但藉著那暗淡的燈光也能模糊地看出,她是一個二十左右地女郎,模樣很像一回事!
趙明哲發現龍子才在注視自己的舞伴,便很不在意地作了介紹:
「這位是何小姐,」他又指著龍子才加重了語氣向何小姐介紹:「這位是烏紫市馮支隊長,主管我們這行地大老闆。」
不知是出於有意還是無意,他省略了一個關鍵性的「副」字,這給予龍子才一個很大的刺激,像是被人捅了瘡疤一樣的難受,卻也只好忍受了。當趙明哲問他喝咖啡還是紅茶時,他只說了兩個字;隨便。
趙明哲打手勢招來女侍者,吩咐再來三杯咖啡三份茶點,然後回頭對
「我的大支隊長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找了你好幾天就是找不到,哪曉得今天晚上會在這個地方見到你,真有緣分哩!」
「找我有事?」
龍子才順口這麼一問,忽然腦子急轉彎,這不是最後一著嗎?送上門來的可不要錯過了機會喲!於是他說:
「我也正找你有事哩,豈不湊在一起了?」
著他拿眼光打量了那位不知身份的何小姐,欲言又止。
趙明哲看在眼裡,知趣地吩咐何小姐:
「去給支隊長找一個舞伴。」
又附耳低語了幾句,那位何小姐便站起身來向龍子才微微一笑:
「對不起,請稍候,支隊長。」
何小姐一走,兩人都想抓住機會談「正事」,結果還是龍子才搶了先,他意味深長地瞅著趙明哲,說:「告訴你一個消息,強佔你妻子的人要當支隊長哪!你沒聽說吧!」
趙明哲知道他龍子才說的是誰,他本來並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卻對那「強佔妻子」幾個字感到很刺耳,便說:「誰地命好誰就陞官吧,不過呀,支隊長,我看……」
他本想叫他龍子才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什麼強佔妻子!這些都是陳谷子爛米了,還往外端?何況事情也並不是那樣,我趙明哲男子漢大丈夫豈容別人強佔妻室,正常離婚的嘛。但人的感情是複雜的,與此同時卻有一股酸味湧上了心頭,太便宜這小子了。為了他對他龍子才的所求,他也腦子急轉彎,欲言又止,且聽他龍子才的下文。我們就來一次互惠互利地交易吧!
龍子才見趙明哲吞吞吐吐,似有顧慮,便來了個直截了當:
「老兄,君子報仇三年,現在是時候了,據我所知,組織部已經通過正報送省委常委審批了。要報仇就只有一個字:快!」
「怎麼個快呀?」
趙明哲順口問了一句,他還沒有完全弄清龍子才的意圖。
龍子才卻以為對方被他說服了,心裡很高興,終於可以在這最後地關頭射上一箭了,管不管用射出去再說。於是他放低了聲音,「寫一張狀紙,今晚就寫明天直接送到趙一浩家,主題自然就是強佔民妻了,文章怎麼做你自己心裡明白不用我多說。一定要快。記住,今晚就寫好明天一早送去,不要通過信訪渠道,直接送到趙一浩家。你知道他家住在哪裡嗎?那就好。辦完了這件事,再來談你要找我辦的事,你不是到處找我嗎?」他本來還想要趙明哲在狀子上加一條:專業戶事件。但他終於沒有說出來,趙明哲對此事不瞭解,亂寫一通,反而會把事情搞糟。
趙明哲心裡全明白了,是要把我趙某人當大炮使,你龍子才太把人看扁了,我趙明哲是那種豆腐腦筋?再說他對「強佔民妻」一類謊言本來就感興趣,自己的事自己還不清楚?同梁紅雪的結合是「月下老人」亂牽的線,兩人情不投意不合,日子怎麼過?再加她老是將陳一弘地孩子往家裡引,窩在心頭的火一旦爆發,離婚了事。無心人地事到了有心人手中就成了殺人的武器。前一段考察組去烏紫,這事就被丁奉們抬出來鬧得沸沸揚揚,也是三番五次上門要他趙明哲這個當事人檢舉揭發,他就是不幹。不是不想乘機殺它個回馬槍,解解心頭之恨,而是覺得告了狀自己站不住腳。他趙明哲豈能隨便讓別人當大炮使!結果隱隱約約傳出,說他趙明哲膽小怕事不敢檢舉,那就只好由他了奉們「替天行道」了,笑話!現在又來了,支隊長親自出馬,想不到一件普普通通的離婚倒成了他們政治舞台上的道具,都想憑藉著它演出一番精彩的節目!你們想怎麼辦我管不著,反正我趙明哲不感興趣,不參與不投入!
雖是這麼想卻不能斷然這麼做,他趙明哲心理不平衡還有求於人呀!總得講點戰略策略吧?於是他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
「支隊長不要急嘛,這些事好說,時間有地是,你說要快就快吧。你們每天工作的時間是八小時,我趙明哲是二十四小時,還怕沒有時間?」
他將眼珠一轉,換了一種聲調,一種祈求和商量地口氣說:
「我還是把要找支隊長幫忙的事先說說吧?」
龍子才無可奈何,說:
「你說吧,簡單一點。」
他沒有忘記擺出副支隊長地架子。
趙明哲一聽有門,興奮地說:
「很簡單,很簡單,就這麼回事:今年烏紫市的農轉非地名額很多……只要市局治安戶政支隊開個口子……那麼……」
龍子才聽明白了,眼前這個商人,是想藉著農非轉地有利條件,大撈一把。
龍子才暗自生氣,你趙明哲把人看扁了,我龍子才是豆腐腦子,由著你玩弄?有錢我不會自己去撈?
但有求於人呀,豈能斷然拒絕!於是他也來一個含含混混的回答:「好商量,好商量!」
趙明哲正盤算著怎樣同龍子才談判,那一位奉他之命而去的何小姐回來了,身後跟著一位打扮入時體態豐滿、個頭高高的姑娘。何小姐向兩位男士特別是向龍子才介紹:「這位是許玉琳許小姐。」
位許小姐的出現把龍子才吸引住了。他想不到在這然會有這麼漂亮苗條、溫文爾雅地姑娘。他龍子才過去也偶爾光臨舞廳,但都是和楊小吟一起去的,不存在找舞伴地問題。像今晚這樣的「艷遇」,對他龍子才來說還是第一次,和許小姐談著話,他感到有些飄飄然,昏昏然。
他龍子才正在神魂顛倒之際,音樂重新響起,人們一雙雙一對對下了舞池。龍子才忽聽許小姐說:
「請吧,支隊長?」
他隨之也就飄飄然昏昏然站起身來,攜著許小姐進了舞池。他發現許小姐的舞技十分熟練、輕巧,談起話來竟然是一口江南普通話,像鶯啼鳥語似地悅耳。自然而然地他和她又親近了幾分。他最初是有禮貌地輕輕摟住她那柔滑的腰,像在單位的舞會上對待一般舞伴一樣。但慢慢地他將她摟得更緊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縮短了與對方地距離,緊緊地在了一起,許小姐始終溫順含笑,任其擺佈。
龍子才和許小姐剛下舞池,趙明哲也起身攜著何小姐步了他們的後塵。
他本來正準備和龍子才談判,敲定那筆交易地,但被兩位小姐的到來打斷了。他最初有些不高興,埋怨何小姐和許小姐來得太快。但敏捷如趙明哲者忽然有所發現,他分明看出了龍子才對許小姐的興趣,靈機一動,有了!把柄抓在手上不怕他不就範,真乃天助我趙明哲矣。
他們一連跳了兩三個曲子,舞池裡又響起了迪斯科的樂曲,龍子才稱節奏太快休息一下再說。趙明哲及時抓住火候,提議道:
「支隊長,去吃吃夜宵怎麼樣?」
龍子才笑道:
「你這個提議我舉雙手贊成,你知道嗎今天下午到現在為止,我肚子裡就裝了一碗麵條呢。可是……」他看看表,「都快十二點了,還到哪裡去找吃?」
趙明哲笑道:
「真不知道支隊長還挨著餓,該死該死!吃東西的地方好說,這賓館一層的西頭就有一個通宵餐廳有酒有大菜,怎麼樣?我們就過去吧?」
他說著先站起身來,龍子才也跟著站了起來,二位小姐自然無言地跟隨了。
趙明哲並不買單算賬,只給服務員打了個招呼就領著一男二女朝賓館一層地西頭走去。在那寬敝的通宵餐廳裡,果然燈火輝煌,賓客盈門,夜市正隆。也許他們之中地大多數都來自東頭的舞廳,樓上暗室裡地賭場,還有那些豪華套間裡的客商如此等等。
進得門去,趙明哲問迎賓小姐:
「找個單間!」
迎賓小姐微笑點頭:
「請隨我來。」
她領著他們穿過洋溢著酒味、向香和喧嘩地大廳,來到一個標有3號字樣的門前,輕輕地把門推開,說了聲「請進」便離開了。
他們兩男兩女在屋裡惟一的圓桌前坐下,手握菜單、紙筆的女服務員便進來了。趙明哲請龍子才點菜,龍子才隨便點了幾個都是一般的家常菜:糖醋排骨、宮爆雞等等。趙明哲接過菜單看看笑道:
「支隊長大客氣了!」
於是在龍子才點的菜園後面加了海參、魚翅和對蝦。在用酒的問題上產生了小小的爭論,龍子才主張用甜酒,趙明哲不同意,說男子漢大丈夫自然喝烈性酒,甜酒是女人喝的,不要影響了支隊長地形象。並說今晚上他是主人,客聽主安排,由不得支隊長的。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龍子才便也不再堅持了,何況白酒他也是能喝上它三五杯不醉的。
於是趙明哲要了兩瓶五糧液,一瓶天津產的干白,那是專門為兩位小姐準備的,可謂想得周到。點完酒菜他對服務員說:
「先上幾個冷盤喝酒,其它的熱菜慢慢上不要慌!」
龍子才聽了又下意識地看看表說:
「十一點過五分了,還慢慢來?」
趙明哲笑道:
「我地大支隊長,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們的生活是按一天二十四小時算地哪,餓了就吃一頓,困了就睡一覺,哪管它白天黑夜,什麼上班下班喲!馮支隊長今晚既然光臨了,就體驗體驗吧,哈哈哈!」
龍子才自然也無可奈何,只好聽其自然。再說身邊有了這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姐陪伴,從黃人偉家出來時那一肚子的悶氣早已消失了,現在感到的是溫馨舒適,「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曹操尚且如此,其奈我輩何?李白為了招待客人飲酒還不惜把寶貴的馬和豪華地衣服都拿去賣了嘛,何況現在有大老闆請客,無須動我龍子才一根毫毛!能喝就喝,能吃就吃,今晚上我龍子才豁出去了!
正說話之間,酒菜(冷盤)端上來了。接下來便是斟酒、敬酒、勸酒。敬、勸的對象自然都是龍子才了。兩女一男輪番上,使龍子才陷入了重圍之中,但縱然身陷重圍,他龍子才樂意。美酒又佳麗,何歎人生不得意!三五杯地酒量一下子增長到七八杯,十數杯,他龍子才也就自然而然地昏昏糊糊,說起話來舌頭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光勸酒也無趣,趙明哲又使出一個花招:請二位小姐唱歌,一首歌一杯酒,他陪龍子才一起幹。一言九鼎,許、呂二位既大方又嬌柔地輪流登場。一杯酒一
一連聽了幾支歌喝了幾杯酒,龍子才還聽不懂她們唱什麼玩藝兒,便說:
「唱幾支都熟悉的好不好,再聽不懂我就不喝哪!」
許小姐聽了撒嬌地笑道:
「呀,馮支隊長,剛才我們唱的都是港、澳、台流行歌曲哩。支隊長不喜歡,就請支隊長點幾支熟悉的我們唱吧!」
何小姐也隨聲附和:
「請支隊長點幾首喜歡的。」
趙明哲也跟了上來:
「就點幾支吧,支隊長!」
點什麼呢?這倒使他龍子才為難了。最後總算想起了一首,而且覺得與今晚地情景很協調,便用那早已不聽使喚的舌頭說道:
「就唱那一首什麼地?甜蜜蜜,你笑得……吧!」
他那結結巴巴的話音剛落,許小姐便接過去一拍手笑道:
「我懂了,我懂了!」
接著她便嗲聲嗲氣地唱了起來:
「甜蜜蜜,甜蜜蜜……」
其實他龍子才對這首老歌也只能說是會哼哼曲子,歌詞卻是零零星星記不完全。現在聽許小姐唱也聽不清楚,只覺得她唱得很動情,她那哀婉纏綿地腔調深深地感染了他。她唱到最後人生難得幾回醉時竟然落了淚。
龍子才覺得有一種溫柔之感,淒淒之情的氛圍向他襲來,他也分不清是喜悅,舒適還是悲傷,一股莫明地衝動使他驀地站起身來端起一杯酒,走到許小姐面前一伸手將她摟到懷中,將酒杯送到她唇邊不由分說地往她嘴裡灌。一邊灌一邊喃喃地說:「你唱得好,唱得動情!」
話時那舌頭卻是更加轉不動了。
冷坐一旁的趙明哲見此情景,像一個善於掌握火候的廚師,及時吩咐許小姐道:
「你扶馮支隊長上樓去休息,808間,我在810,有事找我!」
著他又從褲袋裡掏出兩把鑰匙看了看,撿出803的那一把交給許小姐又吩咐道:
「好好招呼,明天上午你到808來找我,一切消費我負責。」
許小姐是裡手行家,這一套自然一說便知。她於是就勢扶著龍子才駕聲燕語似地對他說:
「支隊長,我們走吧。」
龍子才依然昏昏糊糊:
「是該走了,該走了,哦,上樓?不,我回家,我要回家!」
趙明哲上前一步:
「嘿,我的支隊長,你看你醉成這個樣子能回家嗎?對夫人怎麼解釋?休息休息,明天早上我們還要談公事哩!」
龍子才似乎明白了趙明哲的意思,依舊喃喃而語:
「唔,對了,還要談公事……好吧,客聽主便……客聽主便!」
他依偎在許小姐那豐滿的肩上,一步一擺地走出餐廳向電梯口走去,趙明哲和何小姐在一旁幫扶著。
要順便交待的是:他趙明哲和龍子才在舞廳是偶然相遇,怎麼會單獨定了兩套房間等著呢?這是趙明哲的習慣,他每次到省城都在這家賓館訂下兩個套間,一套自用一套備用。今晚上那備用的套間真的用上了,就這麼回事。
第二天早晨當龍子才醒來的時候,他房間東面那扇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上已經透進了陽光,真乃是「旭日臨窗」了。他回味昨夜的經歷猶感餘味無窮,又覺忐忑不安,好像第一次當了小偷。
他一轉身但見許小姐躺在自己的身旁睡意正酣。她那雪白細嫩的上半個身子裸露在被子外面。他禁不住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著她。
她醒了,見他已經坐在床上,便揉揉雙眼說:
「不多睡一會兒?」
他沒吱聲便輕腳輕手地下了床進了衛生間,迅速漱洗之後他穿上衣服準備離開,心裡總是忐忑著好像有人就要破門而入他來了,越早離開越好啊!
他已經走到外間的門口就要伸手去拉門栓了,忽然又像想起了重大的遺忘似地折了回來,從衣袋裡取出裝錢的皮夾,抽出五張一百元的鈔票拿在手中,隨即又停住了,咬咬牙又抽出五張一共一千元,然後依然是輕腳輕手地來到床前,將鈔票放在許小姐的枕邊。這樣他便感到心頭踏實了許多。像是別人送了他龍子才什麼貴重禮物,他按質論價給了錢,便就心安理得了:怎麼樣?我龍子才給了錢的。
睡眼惺忪的許小姐發現了她這位高貴的客人之所為,便撐起半個**裸的玉體欲將那七張鈔票還給他,說:
「韓總早吩咐過了,一切消費由他負責的,支隊長就不要破費哪!」
龍子才說:
「他支付歸他支付,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小意思,你收下不要告訴他就是,」他又加了一句,「也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著他又情不自禁地摟住許小姐親吻了一下,便迅速朝門口走去。他聽到了許小姐那輕柔的聲音:
「你真是一個好人,再來呀支隊長!」
他頭也不回便拉開門走了。到什麼地方去?先回家再說吧!怎樣對妻子撒個謊呢?回到省城而又不在家過夜,這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