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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590章 劍拔弩張 文 / 古城西風

.    一個土地幾乎被無償佔有的老農,叫梁祝方,屢屢告狀無門,藏了把殺豬刀,混進了城區法院,一路砍傷了數名法官後,他『自殺』了。

    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時間,烏紫市再次在省裡,乃至全國範圍內,出了大名。

    傷害案發生的第二天,楊正洪主持召開了一次市委常委會。這次會議主題很明確:一、盡快平息傷害案風波,將事態控制在應該控制的範圍內,避免惡性傳播和擴散,以確保烏紫的穩定與團結;二、查清那名老農的真實動因,特別是幕後有沒有指使者,如果有,指使者是誰?動機何在?

    一接到電話,陳江的心裡很明白,這次會議很可能是衝他來的。

    難道楊正洪真要衝他下手,真要給他定一個幕後指使者的罪名?

    幕後指使者?陳江困惑了。昨天到現在,關於這兩年征地的事情,反覆地在他眼前閃現,攪得他坐臥不寧。

    他仔細地咂摸跟楊正洪說過的每一句話,包括遞過的每個眼神,越想,這心就越不安,也越後怕。

    楊正洪敢把那麼強硬的話講在面前,對他,只怕會更不客氣了。

    梁祝方啊梁祝方,你這一胡來,事情反倒鬧大了!

    「糊塗啊!他咋就走了這一步?」陳江心裡直歎。歎自己的處境擔憂起來。

    對重點上訪對象,省裡早就明確規定,不但要耐心細緻做好他們的工作,更重要的,就是不能出問題。這些年,烏紫的上訪專業戶一年比一年多,出的事也一年比一年多。有些事,一出了,便沒法再挽回。只能一級一級追查。他還因為這事,查過不少人呢。這一次,楊正洪能放過他?

    陳江想不下去了。也不能再想了。梁祝方這一個火藥桶。雖是沒釀成慘禍。對他。卻是致命地。

    世事複雜啊!陳江歎口氣。帶上材料。匆匆向烏紫賓館走去。

    賓館會議廳內。氣氛莊嚴而凝重。空氣緊得有點逼人。會議廳門口。七八個保安很威武地站著。站出一種氣勢。進門時陳江忽然想。難道還有一個梁祝方要摸到這兒來?不過這想法也只是那麼一閃。很快就讓會議室裡地沉重和肅穆趕走了。

    坐下地一瞬。陳江發現。楊正洪地目光冷冷地射在他身

    楊正洪今天是憋足了勁兒。從那張暴怒地臉上便能看出。昨天夜裡。他連夜將城區法院地院長郝全有叫去。訓了大半個晚上。訓得郝全有差點哭出聲來。

    「現在是什麼時候。啊?你倒好。讓人揣著殺豬刀闖法水平了。能上《焦點訪談》麼。楊正洪罵道:「你少給我解釋!我早跟你講過。梁祝方地事不是小事。要認真對待。你怎麼對待地?又是怎麼解決地?惹出這麼大地亂子。我看你這次咋收拾!」

    郝全有紅腫著雙眼離開後,楊正洪又將電話打到省裡。這個電話他一開始本不想打。可思來想去,這個時候要是不打。將來一旦有啥變故,怕更不好收拾。於是,他懷著難以言說的心情,萬般無奈地撥通了那個手機。

    電話裡,他先是跟省委黨群副書記葛雄作了一番檢討。然後嗓子一啞,很沉痛地說:「這次我把禍闖大了。你不知道。我這心裡有多難過。一個梁祝方,把一座市給炸翻了。還不知衝擊波要衝到哪兒。我的仕途算是走到頭了。我不是貪戀這個位子,可是以這種方式宣告結束。我不甘心哪!」電話那頭的葛雄聽了半天,一字兒未吐,最後,無言地將電話壓了。

    這一壓,楊正洪便清楚:省委那邊已有了反應。

    他一夜沒合眼。

    楊正洪知道,考驗自己地時候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拿不出特別手段,不來點奇招狠招,這輩子,只怕再也沒機會這件事上栽觔斗,這事上要是栽了,他楊正洪這些年等於是白在官場裡打拼了。況且,他也不應該栽觔斗!

    梁祝方的案子,真是另有隱情!

    這兩年,只要他一提這案子,立馬就有電話打過來,方方面面的壓力還有阻力豈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他楊正洪難道不想給梁祝方一個說法?他楊正洪難道就忍心讓梁祝方一趟趟地奔走喊冤?

    況且冤不冤,也不能由他梁祝方說了算,得有事實,得有證據!為這證據,他楊正洪動的腦子還少?

    他掃了一眼會場,除了張曉文之外,所有人的臉色,都那麼蒼白,那麼灰暗,包括陳江,臉色也比他難看,比他更撐不住。撐不住好,撐不住就證明:你陳江心裡有鬼!

    一提「有鬼」兩個字,楊正洪的恨就來了。表面看,烏紫似乎風平浪靜,四大班子緊密地團結著,都是為了一個中心目標,那就是建立。可暗中,卻不知有多少人在較勁兒,尤其陳江,簡直就是一根刺,深深紮在他眼裡。

    今兒個,楊正洪就要大著膽子,拔刺了。

    楊正洪清了下嗓子,鄭重地宣佈:現在開會!

    對第一個議題,楊正洪幾乎沒容別的常委插言,順著昨晚想好的思路,一氣兒就將話講到了頭。楊正洪地大致意這樣的事,我很悲痛,也很震驚!在全市人民集中精力搞建設謀發展的時候,城區法院突然發生這樣一起觸目驚心的事件,令人沉痛!事情既然出了,我們也用不著怕,更用不著沮喪,應該就這一事件,展開深思,認真反省我們自己,檢討我們自己。看我們的工作中,到底還存在什麼問題。有哪些地方,還跟老百姓的要求有距離。梁祝方的事情拖了兩年,至今未得到合理解決,為什麼會拖,是誰拖的?早在去年三月,我就在梁祝方的上訪信上批示過,要求政法系統開展自查,認真檢點自己,查找執法中的不足,給梁祝方一個交代。為什麼到今天。還討不到一個說法?涉案地當事人,為什麼至今還沒得到處理?是真地沒問題,還是有問題我們掩著藏著,不敢揭出來?

    講到這兒,一直在揣摩楊正洪心思地陳江頓時明白:楊正洪要發狠了!他今天的講話是一個信號,或許他也意識到,再不狠,自己就沒機會了!果然,楊正洪頓了一下說:「這事一定要一查到底。牽扯到誰,都不能放過。下去之後,由市紀委牽頭,成立專項工作組,對梁祝方一案,從頭查起。我就不信,一個人莫名其妙死了,會查不到原因!」楊正洪說到這兒,目光朝陳江臉上掃了掃。這一掃的力量,感覺到自己的不自在。奇怪。他怎麼會不自在呢?

    楊正洪接著又說:「不管如何,這件事要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目前首要地任務。是善後!第一,要嚴格控制事件外傳,未經允許,各級新聞媒體不得報道,宣傳部要把好這個關。我們不是怕監督。不是怕曝光,但這件事。要站在講政治的高度來對待;第等於將第一個議題定了調子。估計講得差不多了。他才轉向身邊地宣傳部長:「還有要補充的嗎?」宣傳部長趕忙搖頭:「沒,沒了。你講得很全面。」

    「接下來討論第二個議題。」說完這句,楊正洪端起杯子,開始喝水。講了這麼多,口真是有點幹,不過還好,一番話講地,他心裡的火不是那麼大了,心態也慢慢平和下來。他想,他要表達地意思,已經完全表達給了各位常委,接下來,就要看他們如何響應了。

    楊正洪將目光依次掃過各位常委的臉,目光所到之處,除了張曉文保持常態之外,其餘的常委們一一垂下頭去。

    看得出,今天的常委們,誰都怕說話,誰也不願意第一個站出來說話。今天這話不好講啊。

    場面令他感到些許的沮,也讓他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自信。有人怕就意味著他楊正洪的權威還在,怕就意味著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誰敢公開站出來,跟他楊正洪唱對台戲。這很好,他要地就是這效果。

    政治說穿了就不是一個活躍的東西,政治的精髓其實就在服從兩個字。不過在不同時期,服從兩個字有不同的表現方式。所謂的民主,在他楊正洪看來,就是一把手公開把態度亮出去,其餘的人能同步跟進,能順著一把手給出的方向,在鋪開的藍圖上,繪上自己的一筆。

    當然,這一筆必須繪得恰到好處,繪得不顯山不露水,讓人瞅不出破綻。這樣,一張大家繪出的藍圖,粗看起來,就像出自一個人之手。

    這不是說他楊正洪有多專斷,問題是你如果不專斷,這盤棋你就掌控不了,烏紫這駕馬車,你也駕馭不了。古往今來,大凡能幹出點事兒地,哪個不專,哪個不斷?楊正洪也講過民主,特別是剛來烏紫的那兩年,他幾乎民主得過了頭,可結果呢,越民主越出事,越民主步調就越難統一。如果不是他醒悟得早,在烏紫,怕是早就沒他說話地份兒

    就說你手裡有一張藍圖,想讓大家齊心協力把它繪好,如果有人偏偏故意給你繪出不協調的一筆,那麼這張圖,還藍圖?

    這樣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想想這幾年,明裡暗裡,他讓別人算計了多少?大好的機會,又讓別人「民主」掉了多少?如果真能一條心,他楊正洪能這麼被動?烏紫能到如此困境?

    不過今天,楊正洪還是想鋪開一張圖,他倒要看看,在座的常委們,會怎樣繪上自己地一筆!

    會場的氣氛依然是沉悶、壓抑,誰也不想第一個說話,甚至,就沒想著要說話。只要楊正洪地目光一碰過來,便馬上垂下頭,裝出一副受苦受難相。生怕楊正洪點上自己的名。

    楊正洪有點惱怒:輪到你們說話地時候,一個個啞巴似的,到了下面,說得一個比一個多,一個比一個難聽。不說是不?不說我就點名,一個個輪著講!

    楊正洪再次掃了一眼會場,這一次他掃得更為尖銳,彷彿那目光,帶了刃一樣,要劃開這一張張沉默地臉。看看他們心裡到底怎麼想。

    楊正洪都差點要開口點鄭大虎地名了,分管工業的副書記鄭大虎突然開口說話了。

    鄭大虎原本是不打算說話的,他的神志似乎還沒有完全從昨天的驚險中恢復過來。

    昨天,他去區法院辦事,梁祝方揮舞著殺豬刀的那一幕真是太可怕了,到現在,腦子裡都昏昏沉沉,清醒不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能說什麼?

    昨晚他就想,自己在這件事上到底該持什麼態度,是保持冷靜,任其發展?還是站出來,盡一個市委副書記該盡的職責?這選擇的確很難,保持冷靜,他做不到,他怎麼能冷靜得了?!

    要盡職責,怎麼盡?盡到啥程度才算合適?這是個難題啊。合適這個詞,很關鍵。也很難掌握。深了,會讓楊正洪不高興。會讓很多人不舒服,更會破壞現有的這種微妙關係;淺了,那不又成了應付?應付對他來說,更難!後來索性想,先不主動。靜觀其變,看楊正洪還有鄭大虎。會採取什麼措施。

    然而,楊正洪剛才那番話。一下就把他地想法推翻了。到了這時候,楊正洪還在搞一錘定音。還在拿著鐵鎯頭砸別人。這種做法,他受不了,真是受不了!

    「我講幾點。」他拿過話筒,略略平定了一下情緒,盡量用溫和的聲音道:「我們今天開這個會,目的是為了什麼?善後我不反對,出了任何事,都得善後,不能無限制地把影響擴大下去。可這後怎麼善?單純地講平息,講制止,合適不?梁祝方的案子是拖了好幾年,誰拖的,大家都說自己沒責任,那麼責任到底在誰?為什麼一個簡單的案不實,我想有必要把負責案件的同志請來,當面給大家作個匯報,讓大家會會診。此外,這麼快就認定,梁祝方傷害案有幕後指使者,是不是太草率了點?會不會有轉移方向的嫌疑?」說到這兒,他突然打住了,推開話筒,坦然又略帶難過地,將目光投向楊正洪。

    楊正洪並沒有迴避,他知道鄭大虎一定會講。對梁祝方地事,鄭大虎一直有意見,現在該輪到他反駁了。但沒想到反駁會來得這麼快,這麼有針對性。「還有嗎?」他迎著鄭大虎的目光,問道。

    鄭大虎本來還想說下去,楊正洪這麼一問,他倒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講了。吭了一會兒,道:「沒了!」

    這一聲回答令他失望。他這才發現:自己對楊正洪,有一種衝不破的怕,或者叫習慣性的屈從。怎麼會這樣

    楊正洪笑笑,他居然笑了!他從鄭大虎身上收回目光,重新面對大家:「好,總算有人提出不同意見了。大家踴躍點,有不同意見,儘管提出來。」

    會場的氣氛再次變緊張了,甚至比剛開始時還多了那麼一層意味兒。鄭大虎短短的一番話,眼看要把會議引向另一個方向了,楊正洪這麼一問,掀起的那道微瀾「刷」地又平靜下來。麼戲?

    常委們的目光仍然聚在鄭大虎臉上,此時的鄭大虎已沒有剛才那麼鎮定,那麼理直氣壯了。他的臉上出現了一層少有地虛紅,那是因內心的劇烈掙扎而引起地面部反應。難道他後悔了?

    楊正洪仍然在等。他想,會有人接著鄭大虎的話講下去的。

    可惜,大家都沉默著。楊正洪並不希望今天的會議沉悶,他希望熱鬧點,激烈點,有時候太沉悶並不是件好事。矛盾這東西,與其讓它藏在暗處,還不如讓它徹底爆發出來。只有爆發出來,你才能找到解決的方法;它要是永遠潛伏在水下,你連它是什麼顏色都看不到,更別說要制服它、消滅它了!

    「老陳,你談談。」楊正洪終於將話頭遞給了陳江嘴邊。

    陳江緩緩抬起低沉地頭。剛才鄭大虎意外地向楊正洪發難的時候,他迅速調整了一番自己地思維,並對會場形勢作了個判斷。他堅信,楊正洪今天是不會放過他的,單憑他在征地上面玩地貓膩,楊正洪就能把他徹底樹到對立面上,況且從楊正洪的態度看,他依據地怕還不只是這一點。說不定昨晚,他又搜羅到了什麼。

    他本來還心虛,鄭大虎這一開頭,他立刻就不虛了,不怕了,今天這齣戲,他決心豁虎的話音,來它個顛覆!或者說,他今天要變被動為主動。

    主動總比被動好!

    人不能一輩子都被動,關鍵時刻,還是得主動一點。這是陳江最近才悟到的官場哲學。我就不相信,我陳江連一次都主動不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om|,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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