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照傑手裡捏著省廳發來的傳真,通知上說,由廳長帶隊,各地市的局長集體去歐洲七日游。
蹙緊了眉頭,李照傑心想,出國旅遊倒是件好事,只是最近張曉文的態度很令人生疑。說句心裡話,他有些猶豫,去吧,心裡記著事情;不去吧,廳長帶隊的活動,不參加恐怕有些說不過去。
抓起電話,李照傑問了幾個本系統的老熟人,大家都說這事好事,不僅自己去,還想帶著家人一道去玩玩。
李照傑的心一寬,心想,大家都去,他不去,讓廳長記在了心裡頭,哪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叫來了辦公室主任,讓他回復省廳,一定準時參加!
終究有些不放心,李照傑打電話叫來了田正,詳細地詢問了張曉文對於小馬開車撞死人這事的態度。
田正就把張曉文召見的詳情完整地說了一遍,李照傑閉上雙眼,定神細想,笑道:「只要李煥文能夠頂得住,咱們就不怕姓張的玩出什麼花樣來!」
「頭,我總覺得事情不會有這麼簡單,畢竟小馬的這事已經上了省報!」田正讓張曉文冷著臉給教訓了一頓,心裡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
鼻子裡噴出了一聲冷哼,李照傑冷笑道:「怕啥?我倒要看看,在烏紫市裡,誰會不給我面子。」
田正心情立時一鬆,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市裡某些領導的把柄正好握在了李照傑的手裡。
「頭,還是小心點為上,我擔心您走了後,姓張的會來個突然襲擊!」田正讓張曉文給嚇怕了。
李照傑嘿嘿一笑:「這個我自有分寸。只是。這幾天。你要看緊點羅虎。那小子混在市局內部。又是小張地心腹。不可不防!」
田正暗暗叫苦。他本人雖然也是市局地副局長。可是分管地範圍僅限於交警支隊。再說了。李照傑地疑心病很重。平日裡。田正沒有絲毫敢於超越權限地舉動。
見田正面露難色。李照傑就給他打氣說:「有什麼好怕地。你好歹也是局級領導。即使是退一萬步來說。我還是市委常委嘛!」
田正仔細一琢磨。發覺李照傑說地確實是實情。他跟著老李從一名站馬路開單子地小交警。一路升到了副局長兼交警支隊長。沒有老李地提攜。就沒有他今日之風光。
「頭。有你撐著腰。我怕他個卵子!」田正地膽氣陡然一壯。
李照傑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田正這才離開了局長辦公室。
張曉文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李照傑準備出國旅遊的消息,微微地一笑,心想。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高明河手裡捏著李照傑發到省廳的傳真。哈哈大笑了起來:「得來全不費工夫!」
張曉文側臉看了眼高明河,笑問道:「老高。接下來就看你和老羅的了!」
高明河瞇起小眼,想了想。說:「主要是看老羅的!」
羅虎嚥下最後一口蘋果,笑道:「積威之下。只有把李照傑給雙規了,幹警們才敢站出來說話!」
張曉文淡淡地一笑:「前提是你那裡必須盡快拿到鐵證,老李畢竟是市委常委。沒有證據,老陳那裡也不好說話!」
羅虎搖頭晃腦地說:「證據不是都給了你了?」
「僅僅是小馬地問題,牽扯得太遠了。要想扳倒一個大權在握的局長,不是那麼容易地事情,更何況,他還是個市委常委!」張曉文放下手裡的紅藍鉛筆,眼睛一直瞅著羅虎。
羅虎點了點頭,說:「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問題是,局裡的財務裝備科長是姓李地嫡系心腹,李照傑違法亂紀的活動,只有他才一清二楚。」
見羅虎一直望著自己,張曉文微微一笑:「等李照傑去旅遊了,一個小小的科長,你還收拾不了麼?」
羅虎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說:「局班子裡頭,我屬於少數,依附於李照傑的局級領導不老少!」
「你呀,你呀,一點虧都吃不得。那些人我來擺平,行了吧?」張曉文知道羅虎的心思,他是想藉著收拾李照傑的機會,順帶著把局裡的班子整個清洗一遍。
高明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提醒說:「老闆,咱們這麼大的動作,其餘地人會怎麼想?」
張曉文擺了擺手說:「只是換了個人做而已,該誰地地盤,還是誰的。」
高明河豎親了大拇指,讚道:「還是老闆高明!」
張曉文淡淡地一笑:「吃獨食是所有當領導地,最忌諱的一件事情,再怎麼說,只手很難遮住整個天地,利益要共享嘛!」
「呵呵,那是指的現在。等您榮升了一把手,情況就大不相同了!」高明河已經很熟悉張曉文地性格,這位老闆骨子裡,還是個講究一言堂的主!
張曉文掃了眼高明河,心想,這個傢伙跟著他時間也久了,有些琢磨出味道來了。
「老高,你的任務是聯繫好幾家大報的記者們,全程陪同,保證讓大家吃好喝好彎好,紅包拿好!」張曉文叮囑道。
高明河知道這事不是開玩笑的事情,鄭重其事地點著頭,應承道:「您就放心好了,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我就不姓高了!」
張曉文又望向了羅虎,羅虎咧嘴一笑:「只要班子成員不來搗亂,我這裡還擺平!」
「嗯,其餘的都按照既定的計劃去辦,我先和老楊懇談一下!」張曉文始終認為,目前的關鍵是,楊正洪的配合程度。
沒有老楊的配合,張曉文很難說有絕對的把握擺平李照傑,畢竟那不是普通的局長,而是副廳級的市委常委。
不過,老楊目前更需要張曉文的支持,並且李照傑居然暗中和陳江打得火熱。這些小動作,是瞞不過老楊地眼睛的。
類似於楊正洪這種混了幾十年的政治動物,有時候根本不需要多說什麼,僅僅憑借直覺就可以猜個**不離十了。
汽車城的項目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之中,有陳江沖在了最前面,張曉文也樂得輕鬆,只需要等待最佳的時機就好了。
商量完事情之後,羅虎和高明河各自分頭去做準備工作。張曉文藉著參加省裡會議的機會,和陳風笑私下裡碰了個頭。
開會的時候。為了避嫌,陳風笑故意對張曉文很冷淡。現在,見了張曉文下了車,當即迎了上去。笑吟吟地說:「兄弟,上午慢待了你,特意準備了一席素齋,給你接風洗塵。」
張曉文握緊了陳風笑的手,使勁搖了幾下,笑道:「這次多虧了老哥幫忙啊!」
陳風笑把眼睛一瞪:「你這說地是什麼話?別人倒也罷了,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地事嘛!」
張曉文總覺得有些奇怪,陳風笑對他總是特別的熱心。而且每次都是拼盡了全力幫忙。
不過。這種事情是不好問出口的,只能是慢慢地去體會。
兩人手挽著手。並肩進了小樓,坐到沙發上。張曉文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客廳裡的擺設。發覺這裡並沒有搞得富麗堂皇,倒頗有些雅俗共賞地氣勢。
接過陳風笑遞來的煙,張曉文笑著打趣說:「真看你不出啊,品味一流!」
陳風笑略有些得意地一笑:「真把錢堆起來,數鈔票,有意思麼?」
「嗯,是這個道理。你那攤子生意怎麼樣?」張曉文有心想給陳風笑一些好處,就故意問他。
陳風笑歎了口氣,說:「小胡太年輕了,人雖然很靚,卻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啊。剛投入了幾百萬,不到一年,虧了個血本無歸!」張曉文畢竟不是旁人,陳風笑也沒瞞他,直接把生意的情況說了。
張曉文笑了笑說:「其實小胡可以搞搞汽車配件嘛!」
陳風笑先是一楞,緊接著眼前一亮,猛一拍腦門子,哈哈大笑:「我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呢?兄弟你一直在運作汽車城的項目啊,呵呵,沾上了汽車的邊,不想發財都難啊!」
張曉文輕聲一笑:「我可把醜話先說在了頭裡,小胡不懂汽車業的規律,她只負責出錢辦廠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怎麼樣?」
陳風笑心頭一陣狂喜,其實他早就在打汽車城項目地主意了,只是一時間苦於無法下手,這才做罷。
如今,張曉文既然主動提及了此事,陳風笑自然不會錯過這種大好機會,當即笑道:「成啊,需要投資多少,你只需要言語一聲。這麼說吧,我有點私房錢,不算太多,也就千把萬吧。不過,我有辦法搞到銀行地貸款,幾個億是沒有問題的。」
張曉文自然很清楚,身為省廳地常務副廳長,陳風笑絕對有能力搞來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老陳幹了這麼多年地市局局長,只撈了千把萬,張曉文卻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當然了,財不露白,幾乎是盡人皆知地道理。
張曉文笑了笑說:「貸款幾個億來干汽車配件,你不怕虧掉了褲子?」
陳風笑撇著嘴說:「貸給誰不得虧本?這年頭,我辦過的金融案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那些個行長們,哪個不是給自己的家人或是朋友送貸款的人情?再說了,即使貸款收不回來了,和行長沒有半點關係!」
喝了口茶,張曉文點上煙,問陳風笑:「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幫下忙!」
陳風笑也不笨,馬上意識到了張曉文的後話,小聲說:「據說老金是關在了滬東的警備區裡頭,具體的位置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