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建設說破了嘴巴,可張曉文態度雖好,口氣卻很硬,沒有辦法,這位胡主任只好把張曉文的辭職信轉交給了葛雄。
葛雄看信之後,臉色冷若冰霜,一語不發。
胡建設鬧了個沒趣,只得硬著頭皮,帶著張曉文的辭職信,走進了省委書記嚴白的辦公室。
嚴白看了信後,笑了起來,信口道:「小傢伙沉不住氣了!」胡建設不知道是不是問他,就沒敢吱聲。
過了一會,嚴白吩咐道:「你先回去,照顧好他的生活,他要問起來,你就說省委正在研究。」
等胡建設出了門,嚴白親自給葛雄打了個電話,「老葛,我這裡剛來了一種新茶,過來嘗嘗?」
葛雄走進了嚴白的辦公室,笑道:「嚴書記,什麼樣的新茶?」
嚴白站起身,和葛雄握了個手,笑笑說:「新出的雲霧茶,很香,很爽口,一起嘗嘗鮮!」
葛雄哈哈一笑:「我這人就喜歡喝茶,一定得讓我帶幾斤回家,慢慢地品嚐一下!」
兩人坐到了沙發上面,葛雄品了口茶,笑道:「不錯,不錯,確實是好茶,比特供的茶葉還要有味道!」
嚴白掃了眼葛雄,笑道:「沒有幾斤,只能給你幾兩!」
葛雄品了口茶。回味了一下。誇讚道:「比龍井茶強數倍!」嚴白髮現葛雄一副穩如泰山地姿態。根本就不提張曉文辭職這件事。就說:「好茶都是好茶農培養出來地。這裡頭地精力可是花得不少啊!」
葛雄只當嚴白是在說茶。一本正經地事論事:「好地茶。樹種固然重要。我看啊。更重要地還是種樹地人。長慢了得施肥。生蟲了得殺蟲。遇到了狂風暴雨。還得固定一下樹樁呢!」
嚴白聽懂了葛行地啞謎。笑了笑說:「龍生九子。各自不同。寶劍鋒從磨礪出吶!」
葛雄抿了口茶。從兜裡摸出一盒大熊貓。含了一支在嘴裡。卻沒點火。
嚴白眼神一閃。笑問道:「你不是戒煙了麼?怎麼又抽了起來?」
「偶爾抽一抽。思想稍微活躍一些。我老了。也幹不了幾年了!」葛雄這才點上火。輕吸了一口。
嚴白的煙癮比較大,見葛雄坐在對面吞雲吐霧,他也抓過桌上的中華煙。
點燃煙卷的一剎那,嚴白忽然笑著說:「老葛啊。你哪裡老人?我看啊,至少還可以再干五年呢!」
葛雄歎了口氣說:「攤上了這麼個窮省,資金不寬裕不說,怪事還特別多,幹著心累啊!」
「呵呵,老葛啊,你這是在批評我呢。嗯,我地態度是這樣地……」說到這裡,嚴白走到辦公桌旁。抓過張曉文提交的辭職信。「哧啦!」一聲,順手撕成了兩半。
葛雄只是笑。卻不說話,嚴白端起自己的茶杯。吹散了飄在水面上的茶葉片,趁熱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展顏一笑:「我是愛才的!」
「你是出了名的愛才!」葛雄順勢誇了一句。
「哈哈,還是你老葛瞭解我啊!」兩人又聊了會閒篇,葛雄見談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辭。
嚴白握住了他的手,笑道:「老夥計,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呢!」
「一起共事也有幾年了吧?我還不瞭解你的脾氣?宰相肚裡能撐船啊!」葛雄稍稍表露了一下,然後,握緊了嚴白的大手,用力地搖了搖。
葛雄回到自己地辦公室,把秘書何瓊給叫了過來,囑咐道:「你去一下大院,告訴那小子,給我放老實點,別想些個歪門邪道!」
何瓊走後,葛雄的臉色露出了神秘地笑容,喃喃自語道:「有膽識,這才像是……家的子孫……」
見了何瓊,張曉文就知道,事情已經出現了轉機,如果老葛和老嚴同意他辭職,何瓊就沒有必要大老遠的跑過來了!
「何兄,什麼風又把你給吹來了?」張曉文笑瞇瞇地說。
「你小子是明知故問吧?我來這裡,不正是你所希望的麼?」何瓊沒好氣地抬手捶在了他地肩膀上。
「呵呵,這裡住著實在太憋屈了,我啊,是想海闊憑魚躍呢!」
「唉,照我說啊,你小子確實是膽大包天呢,竟然敢和省委書記叫板?知道死字怎麼寫的麼?」何瓊繃著臉開始教訓張曉文。
「唉,何兄,我也是沒了辦法啊,這種監視居住的日子不好受啊!」張曉文故意歎了口氣。
「嗯,算你小子運氣好,一號沒介意你的犯上行為,把你的要求統統說出來吧,我好轉告老頭子!」何瓊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連杯茶都沒得喝,這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吧?」
張曉文笑瞇瞇地替何瓊泡了杯好茶,何瓊喝了口熱茶,有些好奇地問他:「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大呢?完全超出了有任何有理智的人的正常範疇!」
「呵呵,這麼說吧,因為我有退路。何兄,你信不信,如果不當這個官,我的日子會比現在好過許多倍?」
「嗯,你是生財有道,紅顏在側,金錢美人兒盡收囊中,我要是你,早不幹了!」張曉文驚奇地發覺,何瓊對他地底細瞭解甚深。
「何兄,你對我倒是挺瞭解地啊!」張曉文有意套話。
何瓊避重就輕地說:「咱們還是談正事要緊,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嗯,我就兩個要求,金部長和我地辦公室主任!」張曉文淡淡地一笑,把視線投向了窗外。
何瓊一怔,問道:「你自己地事呢?」
「我有什麼事?頂多不幹了而已!」張曉文收回視線,望著何瓊。
「嗯,眼前的難關倒是好過,我就怕秋後算帳啊!你這次畢竟是掀了逆鱗呢!」何瓊有些擔憂地問他。
「呵呵,千里做官只為財,我只是想幹點事情而已。我還缺財麼?」張曉文不動聲色地引誘何瓊進套。
何瓊隨口道:「你小子財大氣粗啊。家底有幾十億美元了吧?呃……」忽然停了下來。
張曉文心中一動,何瓊竟然知道得這麼多地情況,看樣子知道得不少呢。
見張曉文一直怪笑著望著他,何瓊苦笑一聲說:「你就別套我的話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就算打死我也不能說!」
「何兄啊,你知道的不少啊!」張曉文刺了他一下。
何瓊再次苦笑一聲:「要問你就去問老頭子吧。別逼我犯錯誤!」
張曉文心想,什麼事情,需要搞得這麼神秘?完全沒這個必要嘛!
「我雖然還不知道老頭子的意思,不過,據我自己的觀察。老金地仕途只怕是已經完結了,證據對他極其不利,而且是鐵證。你那位老同學劉子華,這一口咬得太深了啊!」
「嗯,最親密地朋友,往往就是最可怕的敵人,堡壘永遠是從內部被攻破的!」張曉文想起和劉子華交往的點點滴滴,心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可惜了呢!
「那小子膽子太大了點。居然挪用了近千萬去炒股,錢是還回了國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錢是安全落袋了,卻被人給告發了。嗯。運氣又點差勁哦!」何瓊擔心張曉文刨根問底,笑嘻嘻地露了點東西出來。
張曉文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劉子華出事的原因,扔了支煙給何瓊,問道:「金部長呢?」
「其實金部長倒沒收多少錢,主要是小紅包積累成了大紅包,有一百多萬呢。家裡的煙酒堆積如山,換算過來,也有個幾十萬!」何瓊有意想把張曉文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詳細解說了一下,金榮華被雙規的原因。
「嗯,他那位置太過扎眼了,眼紅的人應該不少吧?」
「誰說不是呢,不過,老頭子可是火眼金睛,那個內部人早就在掌握之中了!」
「是誰?」張曉文有些好奇地問。
何瓊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小聲說:「一個你怎麼也想不到地人,你還記得黨校的洪亮麼?」
「已經下台了的前任常務副校長?」張曉文想了好半天,才回憶起這麼個人來。
「沒錯,那傢伙在中央黨校待不住了,活動著想回去繼續干,老金嘛,正好擋了他的路,所以……」何瓊的意思已經說地很白。
張曉文暗暗地歎了口氣,這人吶,尤其是當官的人,步步懸崖,處處荊棘,稍有不慎,就會掉進萬丈深淵,永世不能翻身了!
越是如此,張曉文就越念著金冰荷的好,如果不是這妮子,他現在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哪有膽氣去和省委書記叫板?
「曉文,照我說啊,老金被判刑是肯定的了,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看上面怎麼運作了!」
到了金榮華這一級的幹部,如果沒有相當高層人物的默許,張曉文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玩出狸貓換太子,或是保外就醫的把戲。
「高明河呢?」張曉文心裡有了數,金榮華地事情比較複雜,只能慢慢地去做嚴白地工作。
何瓊笑道:「那傢伙,倒挺光棍,一口咬定了,從沒收過錢。去抄過他家了,沒有多少錢,連煙酒都很少,這傢伙還真是個老滑頭呢!」
「他挺得住?」張曉文對於紀委辦案的手法知之頗深,不禁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