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張曉文知道,曾倩屬於那種欺雪壓霜的性格。****她根本不屑於和那些跟紅頂白的官太太們為伍,寧可自己待在家裡織毛衣,也不想和那些一心往上爬的勢利眼混在一塊。
在如今眼目下,不說周立民是官高位顯的省委副書記,即使一般的科局級幹部的官太太們,無論想要什麼,只需稍微透露一點心意,自然會有人送上門來。
張曉文笑了笑,說:「李媽,倩姨幸好有你這個貼心人陪著,不然,還真得悶出病來!」
「唉,這麼多了年,她是什麼性格我一清二楚。早前,那些個廳長局長的夫人們也老來串門,可是處在一起時間長了,倩姐總覺得味道不對,這世界上可沒有白吃午餐!」李媽搖了搖頭,轉身又進了廚房。
張曉文摸出一支煙,剛放進嘴裡,忽然想到了,曾倩還不知道他會吸煙,趕緊又裝回了口袋裡。
「咚咚……」清脆地腳步聲從樓上傳了下來,張曉文抬眼望去,赫然發現曾倩一改以往略顯老成的職業女性裝束,淺灰色絨毛上衣,水洗色系的牛仔褲,清爽、淡雅、宜人,洋溢出青春健康的朝氣。
一向盤著的秀髮也如流水般披肩飄逸,彎彎的柳眉,剔透的雙眸,小巧的粉鼻,艷紅的雙唇,羊脂玉一般光滑潔白的肌膚,都現出一種成熟女人少有的優雅氣質。
張曉文心中感歎,眼前這充滿青春氣息、俏麗可人的形象才應該是曾倩地本質吧。也不敢多看,站起身讚道:「倩姨,您真迷人!」
曾倩望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輕盈走過來,淡淡地說:「什麼時候出發?」
張曉文伸出左手,做了個標準的手勢,笑道:「尊貴的女士,請!」曾倩覺得很滑稽,抬手輕打了他一下,笑罵道:「小壞蛋。盡會做怪,前邊帶路!」
發動了汽車,張曉文並沒有馬上踩油門,側頭望著曾倩,笑道:「您忘了件事?」
「什麼事?」曾倩疑惑地望著他。
張曉文也不說話。側過身子,伸出左手,抓過了安全帶,替她繫在了肩頭,「卡!」伴:「安全第一!」
察覺到他的手臂掠過了她的胸前。一縷暈紅霎時飄上晶瑩如玉的臉蛋,曾倩瞪大了一雙妙目盯在張曉文的臉上,仔細地搜索了一番,卻沒有發覺絲毫異常。
張曉文若無其事地親切招呼道:「您坐好了,我們馬上出發!」胸口處忽然一麻,一種很久沒有的情緒油然而生,曾倩急促地喘了口氣,有些慌亂地別過頭看向了窗外。心亂如麻。
桑塔納2000很快駛上了高速公路,天空一片晴朗無雲,張曉文心情舒暢地吹起了口哨,曾倩扭過頭,皺緊了眉頭,問他:「這麼高興?」
「多好的天氣啊,正好適合出去遊玩!」張曉文顧左右而言它。
「你呀,還是小孩子脾氣,太貪玩了!」曾倩擺起了長輩的架式。教訓道。
「呵呵,我這叫作享受生活,您吶,在家裡悶得太久了,早該出來呼吸一下新鮮地口氣了!」張曉文嬉皮笑臉地說。
讓他這麼插科打諢,曾倩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她笑道:「出來玩就叫享受生活?」
「是啊。平時上班多累?出來放鬆一下。心情愉快了,才能更好的工作不是?」對於這種似是而非的歪理。曾倩也懶得反駁,岔開話題說:「很久沒看見清月了,她還好麼?」
「她呀,讓題山卷海給困住了,每天頂多只能睡五個小時!」張曉文搖了搖頭說。
「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應試教育害人不淺!」曾倩歎了口氣,又說:「你這麼一個大款,繼續混在國內有意思麼?」
張曉文腳下一鬆,放慢了車速,扭頭望著曾倩,嘻嘻笑道:「去國外讀書有什麼好的?我上哪裡再去找一個像您一樣疼我地好姐姐?」
「小壞蛋,就會油嘴滑舌!」曾倩白了他一眼,緊接著又笑了起來,說:「算你還知道好歹,沒白疼你!」
「嘻嘻,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路面,張曉文嘴上一點也沒放鬆。
「你這張壞嘴跟誰學的?」曾倩很好奇地問他。
張曉文的臉上露出了陽光青年那明媚的笑容,輕聲道:「我只是喜歡開開玩笑嘛,哪裡是什麼壞嘴?」
曾倩似笑非笑地罵道:「不老實!當心清月甩了你……」聲音噶然而止,透過後視鏡,張曉文清晰地發覺,她那雪白的脖頸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萬憲章輕車簡從地去了三江縣搞調研,縣委書記宋英雄恭恭敬敬地陪著他來到了礦業大鎮——華山鎮。
三江縣是西江省地礦產品大縣,主要的礦產有螢石礦、白雲巖、滑石、銀礦和鉛鋅礦,還出煤。
螢石礦主要集中在石頭嶺、牛沖、黃石溝這幾個村,早在1958年就開始開採了。開採的時間,與地下的資源成反比,時間越長,地下的礦藏越來越貧乏,幾個村的群眾越來越富裕,當然最富的還是少數人。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後,這幾個礦口已經向地下挖了好幾公里深,開採越來越困難,成本越來越高,基本上成了貧礦滑石礦與黃金礦大約有伴生的特點,從地表可以看到整個三江縣有兩大滑石礦脈,這種礦藏屬於低價位品種,從開採到加工地利潤都不很大。所以,直到改革開放以後,東北的滑石礦資源枯竭時,三江縣的水集鎮和華山鎮才開始開發這一資源。
尤其是華山鎮,滑石粉加工廠一下子發展了六個。華山鎮的條件千好萬好,就是交通條件不好,運輸距離遠,比不得臨近公路的發集鎮,生產出的滑石粉與人家賣同樣的價格就賠錢,即使不賠錢效益也不好。因此,這幾個廠子都是時開時停。凡是公家的廠,在保證廠長喝酒吃肉的前提下,全部處於虧賠狀態。
黃金礦星星點點地散落在滑石礦周圍,屬於雞窩礦。有些黃金地主意。華山鎮把這些礦發包出去,就是一筆可觀的收
雖然國家的黃金政策規定不允許私營開採。但這些雞窩礦並沒有大工業開採的價值。所以上邊不讓開採就偷採,鎮裡也就變通著讓他們以探礦的名義開採。縣礦產管理部門也插手這裡,同樣收不少管理費,他們睜隻眼閉只眼,瞞上不瞞下,默認鎮裡的發包行為。
市黃金局不斷派人到鎮裡三令五申,揚言要查封這些小礦口,並且處理鎮領導。但是,只要書記、鎮長陪著喝上一場,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世上本來法無定法,非法法也,十幾年裡經常是了猶未了,到最後不了了之。
不過,開金礦畢竟是「暴利加風險」的項目,搞不好,竹籃打水一場空,虧賠地人不在少數。儘管這樣,受著暴利地誘惑,人們仍然甘願冒風險,一聽說開金礦就耳朵發直,一看見金礦石就眼睛發紅,一挖出金礦線就不要命。
在這樣的環境下,華山鎮人倒是學到了一門實用性很強地技術,很多人都會用「紅汞碾」、煉金爐提取黃金,這些土辦法用的藥物主要是汞,有一定毒性,污染了好幾條小河流,所幸沒有聽說毒死過人。
銀礦和鉛鋅礦規模太小,在選礦技術不具備的條件下,沒有開採價值,所以一直沒有人開採。
煤礦雖然從地表上看就有裸露的礦脈,都是些顏色發黑的煤矸石,質量太次。1958年大煉鋼鐵時,趁著大躍進的革命形勢,曾有人為了解決能源問題,到這道黑嶺上亂扒了一氣,終因點不著火沒有進行大型開採。近幾年,有人來投入幾十萬元,找了一個富集區向地下挖了幾十米,也打出了含硫很高的煤泥,就是礦線太窄,挖出的礦藏不夠給礦工發餉,投資打了水漂。
白雲巖是生產金屬鎂的主要原料,在華山鎮的儲量很大,品質優良,露天開採,唾手可得。平時誰也不懂得這些滿山遍野的石頭還是礦產,興辦金屬鎂廠時,一下子成了寶貝。
江一德發現了萬憲章的身影,笑哈哈地走過來,說:「可真巧了,在這裡遇見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