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倩笑著說:「老周,小文有辦法解決大棚蔬菜的問題!」周立民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瞬間即逝,把目光投注到了張曉文的身上,平靜地問道:「小文,你有什麼好辦法?」
張曉文不禁有些佩服周立民的穩重,不愧是久經官場歷練的大領導,即使面臨這麼大的危機,依然能夠保持表面上的冷靜,實在是相當的難得!
「周叔,其實呢,種子的事情出了後,很重要的一個方面是及時的補償菜農的損失,」張曉文發覺周立民微微地點了點頭,於是笑了笑,接著說:「另一個方面是趕緊採購一批良種,採取先發放給菜農,後收款的方式,解決菜農們的信心問題。」
周立民靜靜地思索著張曉文的話,曾倩知道他的心意,就開口問道:「錢從哪裡來?」
「我可以先接管那家種子公司,期間所需的資金,又我來支付,只是……」張曉文故意停頓了一下,曾倩馬上表態道:「你儘管直說。」
「只是那個買假種子的老闆已經涉及到了犯罪,我就擔心菜農們始終盯著要說法,那就很麻煩了!」既然有心出力,就必須把醜話說在前面,刑法的問題絕非小兒科,張曉文壓根就不想授人以柄。
曾倩見周立民皺緊了眉頭不吭聲,就輕聲提醒道:「姓喬的既然不仁,你又何必替他考慮呢?」
周立民彷彿沒聽見似的,一個勁地抽煙,就是不開口說話。
張曉文是個明白人。能夠讓堂堂的副書記如此猶豫地人物,絕非等閒之輩。只是這個可能將來給自己帶來無窮後患的問題,必須要事先解決掉,否則他寧願不接手。
秀眉一挑,曾倩怒道:「喬江都跑得沒影了,你還護著他?就不怕別人暗中搞你的鬼?」
「你懂什麼?」周立民終於開了腔,但卻是在訓斥曾倩。
張曉文馬上明白了。能夠讓老周這麼顧忌,喬江的後台確實不同凡響,八成是周立民還對後邊的那個人有些幻想。
曾倩不樂意了,指著周立民的鼻子說:「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喬江竟然敢跑,你想過原因沒有?」周立民瞥了自己地老婆一眼,又挪開了眼神。看向了窗外的綠樹。
用心組織了一下措辭。張曉文一本正經地說:「我倒覺得種子的事情,內情肯定不會簡單。」
「小文,你有什麼發現?」曾倩把目光集中到了張曉文的身上,周立民也扭頭看了過來。
「倩姨,周叔,你們難道不覺得這事透著幾分蹊蹺麼?種子的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小事,高望山當了這麼多年的廳長,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吧?」
「老高也不知道這批種子有問題吧?」周立民壓下對高望山的嚴重不滿,隨口問了一句。
「我看啊,姓高地八成有問題!」在張曉文地提醒下。曾倩彷彿明白了什麼。
「興許高望山給人買通了也未可知呢!」張曉文淡定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哦?誰?」周立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卻有些吃不準。
「在省裡邊,有幾個人可以讓高望山這麼做的?」張曉文沒有回答周立民的問題,卻反問了一句。
曾倩和周立民馬上對視了一眼,腦子裡頓時浮現出一個龐然大物,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叫道:「難道是他?」
「小文,別拘束,請坐下說話!」很快。周立民回過了神。見張曉文一直站著,趕緊指著身邊的沙發。讓他坐下。
張曉文注意到周立民用了個請字,心中微微一動,側身坐到沙發上。
這時,曾倩很隨意地就坐到了他身旁,鼓勵道:「小文,你繼續說,別怕,說錯了沒關係!」
「周叔,您想過沒有,二十萬畝蔬菜全部絕收,這麼大的事情,高望山不可能是最近才知道消息吧?」張曉文冷靜地把自己的觀點亮了出來。
「嗯,沒錯,你說的很對,我們確實忽略了這一點!」曾倩愛憐地拉過張曉文的手,輕柔地撫摸了幾下。
張曉文忍住心中的異樣,開始刨根問底:「既然高望山早就知道了這件天大地事情,為何一直壓到換屆地這個節骨眼上才告訴咱們?」
剛才,由於他的提醒,周立民已經意識到,高望山身上出了很大的問題,只是還不敢確定而已。
現在,周立民仔細地一想,發覺高望山的反應確實很古怪,幾十萬畝蔬菜不可能同時種下,必然會有先後的順序,絕不可能在同一時間爆發。
望和沉思中的周立民,張曉文分析說:「高望山也許是想私下裡把事情給解決了,可是他籌集不到這麼多錢,或是壓根就不想賠錢,想把事情給壓下來,好心辦了壞事……」
「嗯!」周立民望了眼曾倩,心說,張曉文的分析倒是相當符合高望山地性格,有些道理。
曾倩鼓勵道:「小文,你想到啥就說啥,我和周叔都不是外人!」周立民點了點頭說:「小文,你儘管大膽地說,越詳細越好!」
「我一直想不明白,喬江為什麼幹出這種事情?又為什麼會跑?」張曉文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沒錯,我也有些想不太明白!」曾倩搖了搖頭說。
張曉文發覺周立民地神色有些變化,就婉轉地說:「不管怎麼說,周叔您都不是普通的幹部,喬江的事,也是您批的條子,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好,換句話說,他沒理由這麼做!」
「有道理!」周立民點頭認同了張曉文的說法。
「我現在倒是很擔心喬江的安全!」曾倩聽了張曉文這話,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望在周立民的臉上。
夫妻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半晌,曾倩才問道:「你怎麼判斷出來的?」
「因為我始終記得一個姓丁的公子!」曾倩自從說了這事後,張曉文一直就覺得很奇怪,假種子的危害性,喬江不可能不清楚。
喬周兩家的關係看樣子應該十分的密切才對,而且喬老是周立民的老上級,喬江又是靠著周立民的關係才可能吃下一大塊肥肉。
一畝菜種可能不值多少錢,可是幾十萬畝就大不相同了,而且還是常年累月的大生意。這麼說吧,只要周立民不垮,喬江就可以一直躺在家裡數錢,數到抽筋為止。
換句話說,喬江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出售假種子,當然豬肉蒙了心另當別論。
高望山能坐上農業廳長的寶座,也非等閒之輩,周立民在省級領導裡面,年紀最輕,地位很高,這麼一個高枝別人想攀還攀不上,他也不可能腦子進了水,幹出背叛的勾當。
高望山遲遲不匯報這事,其實周立民心裡也很明白,他應該是想盡力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只是因為補償的問題,和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問題,導致整個事件變得不可收拾。
典型的好心辦了壞事!
張曉文如今這麼一提醒,周立民馬上意識到,他自己還是有些疏忽大意了,偏偏把丁公子給忘記了。他隱約知道一些,港商江一德和丁公子的關係有些不清不楚。
當初,張曉文把江一德和老齊的兒子給打了,曾倩找老齊談過話,老齊的態度也很誠懇,當即表態絕不報復。
如今看來,交通廳的老齊和小丁——丁俊惠應該插手很深,和這件事情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掉補償問題,讓菜農們不再繼續上*訪,我們才有可以騰挪的時間。我剛才大致算過,補償款大約需要一億左右……」
「這筆錢的數目太大了,我倒是有幾個國企的老闆朋友,只是這種違規擔保,一旦暴露出來,問題反而會變得更大!」張曉文見周立民開始和自己有商有量,心裡明白,老周很重視他的意見。
「周叔,不瞞您說,我搞的那個超爽飲,這一年來,賺了點錢,拿出一到兩個億還不是什麼大問題!」張曉文輕鬆地亮出了家底。
「嗯?」周立民的目光一凝,緊緊地盯著張曉文的雙眼,卻發覺那裡是一片清澈與從容。
「小文啊,小文,我每月的工資也不過才一千出頭,你竟然一年之間就搞到了我一輩子都賺不到手的錢,簡直是不可思議啊!」與曾倩不同,周立民平時很少關心張曉文的情況,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心裡邊一時也有些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