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到謝懷慶傳來的話,張曉文微微一笑,時勢造英雄,王清鋒終於願意完全平等地坐下來談了,很好!
張曉文很自然地以事情多為理由推托了一下,其間給石盛林打了個電話,獲得了滿意的答覆後,拿過一份財務報表,仔細地閱讀了起來。
當王清鋒親自來電話邀請的時候,他就順勢答應了下來,畢竟,太容易到手的東西,有些人是不會去珍惜的。
兩個人再次相聚的時候,主客的形勢已經完全易手,王清鋒唯一翻盤的機會就捏在張曉文的手中。
王清鋒知道石盛林是張曉文的乾爹,而老石又和周副書記是莫逆之交,心中有了顧忌,自然不可能再擺什麼市長的臭架子,笑著招呼張曉文入座。
兩人相對而坐,王清鋒親手替他斟了一杯功夫茶,含笑道:「世面上難得一見的鐵觀音,幫我嘗嘗口感如何?」
張曉文舉起小盞湊到嘴邊,一口喝下,一股濃烈的醇香順喉直下,當即讚道:「好茶!」
「小文,今天我是來向你求援的。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很艱難。當然了,也有退路,有老書記在,我去省裡的廳局轉一圈再下來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姓李的欺人太甚,一旦讓他得逞了,我的仕途基本上也到頭了!」王清鋒很坦率地把自己的境況抖了出來。
張曉文不動聲色地砸摸著王清鋒的心思,人要臉樹要皮,灰溜溜地被趕出安平,他會一輩子無法在人前抬起頭來。何況。被選票趕下台的領導幹部。雖然可以易地為官,但是幾乎等於是斷絕了上升地途徑,把柄也永遠讓潛在地政敵捏在了手心裡。
「我們要尊重人民的選擇嘛!」關鍵時刻只需要來上這麼一句話,就可以使王清鋒夢斷陞遷之路。理由實在很充分,劉向東即使當了一省之長,也無法一手遮天。
張曉文判斷出來,在巨大的政治利益面前,一定是劉向東選擇了妥協和退讓,而王清鋒則形同棄子。雖然,他還有官可做。但也只能是一個一個的廳局慢慢地混下去,直到在政協或是人大的崗位上退休為止。
微微一歎,張曉文心說,在官場上即使是親如父子的關係,也多半是靠不住的,就如同夫妻一般,大難來時。各安天命!
「您準備怎麼做?」分析清楚局勢後,張曉文把球踢到了王清鋒的懷中。
「我也不說廢話,扳倒李衛國,即使老書記不滿意,我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王清鋒的態度很堅決,看得出來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想法。
「您真地想好了後果?」張曉文凝視著手裡的小茶盞,善意地提醒道。
「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調到冷板凳上去待著。可是,以我現在的處境來說,也幾乎差不多了吧?」王清鋒反問道。
張曉文知道王清鋒還有句話沒好意思說出口,應該是想借他這個跳板。趁機和省委周副書記搭上線,那麼一盤死棋就完全可能走活,而且這可能也是劉向東的想法吧。
王清鋒這次計劃得很周全,扳倒了李衛國,他完全有可能繼續留任市長,如果運氣好的話,甚至可能接任書記。無論怎麼算計,都比被暗算下台的結局要好上許多倍。
張曉文倒了盞茶,只是望著王清鋒,卻不說話。王清鋒馬上會意。笑了笑說:「放心吧,石局長換屆後極可能高昇,老書記那裡我去做疏通工作!另外嘛,你父親也是大有機會地!」
緩緩喝下盞中茶,張曉文不緊不慢地說:「我爸他性格太直。不適合做官。幹幹刑偵也就可以了,反貪局的何局長倒是個很有能力的好幹部!」
王清鋒毫不含糊地說:「像何局長這樣的好幹部。應該早日提拔到副檢察長的位置上去才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盡力向上級大力推薦!」
張曉文微微一笑,說:「過幾天,曾阿姨可能來安平玩玩,到時候請您來做導遊好了!」王清鋒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曾倩,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情緒,慨然道:「沒問題!」
一場交易就這樣達成了,各有所得,皆大歡喜,剩下的就是怎麼把李衛國給辦了。
王清鋒蹙緊了眉頭,說:「攝像機的帶子,我反覆看了許多遍,姓李可真夠狡猾地,把錢藏在臨江,不僅隔了一個省,而且我們還不好插手……」
關於這個問題,張曉文已經在腦子裡轉過千百遍,從容地說:「其實也很簡單,打草驚蛇,讓他自己跳出來不是更好一些麼?」
王清鋒眼睛一亮,馬上來了興趣,急問道:「怎麼說?」張曉文吸了口煙說:「引蛇出洞,然後再甕中捉鱉,人贓俱獲,諒他也無話可說了吧?」一語驚醒夢中人,直到此時此刻,王清鋒才完全意識到,張曉文搞陰謀詭計的天賦,絲毫不弱於其在商業上的天分。
兩個人低聲商量了一陣子,王清鋒滿意地離開了茶樓,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虛此行!
出了茶樓後,剛打開大哥大,就聽到了王志強的埋怨聲:「小文,你怎麼就不打聲招呼就走了呢?」
「呵呵,王叔,你那裡生意興隆,我可不想耽誤你賺錢啊!」張曉文笑瞇瞇地解釋說。
「我給你準備了好煙好茶,你嬸子叫來了一大堆的烤羊肉串,咱們一邊喝冰啤酒,一邊吃燒烤,好好聊聊……」王志強高興地說個沒完。
張曉文心思一轉,就說:「我去把小月也接過去,大家一起吃!」王志強連聲說好。
這幾天,張曉文事多,也不知道何清月貓在家裡幹什麼,也懶得打電話了,索性把車開到她家樓門洞前。
輕輕敲了下門,裡面傳來何清月清脆悅耳的聲音:「誰呀?」
「我!」張曉文隨口答應了一聲。
「蚊子,你稍微等會啊!」何清月聽出是張曉文來了,有些慌亂地應了一聲。
等了一會,張曉文有些奇怪,她以前總是第一時間來開門,今天這是怎麼了?
「吱!」的一聲,門終於開了,何清月略帶羞澀地望著張曉文,問他:「今天有空了?」
「你剛才在屋裡幹嘛呢?」張曉文心中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順口就問她。
「沒什麼,沒什麼,剛去了下洗手間!」何清月有些慌亂地掩飾道。
張曉文發現她的小手是乾的,心紅疑念頓生,這丫頭十分的愛乾淨,只要去了洗手間,必定打香皂洗手。
「口好幹,幫我拿瓶可樂來喝!」張曉文不動聲色地把何清月引進了廚房,然後繞著室內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心裡越發奇怪,張曉文斷定她肯定有事瞞著他,就笑著問她:「月兒,你這幾天忙什麼呢?公司裡也不去了。」
何清月將一瓶冰可樂遞到他地手中,嫵媚地一笑,說:「天太熱了,我怕曬黑了!」
這個理由很牽強,張曉文壓根就不信,坐到沙發上,喝了幾口冰可樂,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注視著何清月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她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心裡就更奇怪了,這妮子平日裡見了他都是黏得不行,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說她……,張曉文不敢再想下去了。
沒心思再喝冰可樂,張曉文一把拉住何清月的手,盯著她地雙眼,柔聲問道:「月兒,你肯定有事瞞著我!」
何清月地視線有些飄忽不定,一直沒敢正眼看他,張曉文從未見她這副樣子,心神一換,猛然說:「月兒,你喜歡上別人了?」
臉色突然一變,何清月猛地抬起頭,凝視著張曉文的雙眼,怒道:「瞎說什麼呢?」
「月兒,你今天很有些不正常哦!」張曉文從她地美眸中讀出了幾許癡情,幾許羞澀,又有帶了幾絲捉摸不透的神秘色彩,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不許亂說亂想,有原因的,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何清月的俏臉忽然一紅。
張曉文發現她的視線始終繞著電視櫃打轉,就站起身走了過去,何清月見勢不妙,趕緊大聲阻止道:「別,別打開它!」
堅定地拉開了電視櫃下面的小抽屜,張曉文赫然發現一對未完工的泥娃娃靜靜地躺在裡面,從服飾上幾乎可以斷定,那個男孩子就是他本人,而女孩正是何清月。
一旁的一塊紅綢上刺著幾個大字:我是你的月兒!
心中猛地一動,張曉文轉身抱住了何清月,柔聲道:「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了,那天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觸電死了!」
「不許說死字!」緊緊地摟住她的纖腰,張曉文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小嘴,這一刻時間彷彿已經凝固,情濃之吻,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