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的?」
李鸞兒正和金夫人商量事情,就見李春扶著顧大娘子進門,兩個人臉上都不好看。
顧大娘子強笑著給金夫人請了安,兩人坐下,李鸞兒才出聲詢問:「這不是回門了麼,怎的高高興興的去了,惱著臉回來了?」
「並沒有什麼。」顧大娘子實際上不樂意說娘家的事情:「回來的路上我和相公搶點心搶惱了。」
李鸞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金夫人知道並不是這麼回事,不過顧大娘子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再去問了。
李春看了顧大娘子一眼,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說,他想要跟李鸞兒說實話,更想告上一狀,訴說一下他在顧家受了多少委屈,可顧大娘子一把攥住他的手,他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顧大娘子笑著問李鸞兒:「妹妹在家可好,你和乾娘商量事呢?《」
李鸞兒點頭,臉上也有幾分惱意:「嫂子即然問起我也不瞞你,你即是嫁到李家就是李家的人,咱們家的一些事情還是告訴你為好,免的你將來被人欺瞞了去。」
說話間,李鸞兒將李連河去世之後李家族人如何對待他們一家,後來李母去世,李家族人又是怎樣落井下石,李連山和李連林怎樣逼著李鸞兒去山上廟裡守著,怎樣搶奪她家的東西,又是如何想要賣掉她和李鳳兒的事情一點點講了出來。
「嫂子瞧我們現在日子過的還成,可卻不知母親剛過世那會兒子我們兄妹三個人就靠野菜過活,便是這樣了,大伯和四叔還搶了我們家的十來畝地,地搶走了一粒糧食都不給我們,就盼著餓死我們兄妹呢,哪曉得我們命大,沒餓死反而翻了身。」
李鸞兒說到這裡臉色更加難看:「我原想著進了京和他們離的遠了。也免去一些麻煩事情,哪知道,今兒小狗子來送信說李連山一家進京了,正尋我們呢,要真叫他們找了來,說不得要攪得我們不得安寧,也指不定打著鳳兒的名號做出什麼事呢。」
顧大娘子越聽越是氣憤,想到李春和兩個妹子一頓飯就靠一碗野菜粥過活,不但淒苦度日還要防著族人將他們三個賣掉就是一陣心疼,又想到要真是叫李連山一家找了來。不定怎麼攪和呢,她又是一陣頭疼。
咬了咬牙,顧大娘子道:「我才嫁進來,好些事情都不明白,即是妹妹說了我也記在心裡,以後也防備著些,這事我也出不上什麼好主意,一切還要靠妹妹了。」
這時候,李春也明白過來。撅著嘴氣道:「大伯壞,妹,想辦法打走他們,不要他們來。」
李鸞兒一笑:「哥。我心裡明白,你放心,我厲害著呢,一定把他們全打跑。」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李鸞兒還是很頭疼,不知道要怎麼將李連山一家給弄走。
她瞅瞅金夫人,金夫人想了一時:「鸞丫頭。你不如和你叔叔一家商量一下,到底你們是一家子骨肉,合該一起想個法子,即不叫他們來,又不能叫他們壞了你們的名聲。」
「嗯。」李鸞兒點了點頭,坐了一時就起身告辭,忙著去尋李連樹一家商量事情。
可巧她去的時候李富也在家裡,李鸞兒將事情一講,李連樹就皺起眉來:「大哥這是要做啥?好好的日子不過尋到京裡做什麼?」
秦氏臉上有些羞愧:「鸞姐兒,這都是我們惹來的,怕是你大伯他們曉得我們進京尋你,所以才追了來,怕是想著要沾光的。」
李鸞兒笑了笑:「嬸子說的這叫什麼話,這事哪裡怨得了你們,是我寫信請你們來的,要怨也該怨我想的不周到,沒想個好法子,說起來,大伯一家想要沾些光是常理,我也不怕他們沾光,我怕的就是一沾上他們甩都甩不掉,叔叔和嬸子也知道他們是個什麼脾性,指不定來了之後把他們當成主人,霸佔了我們的家業還想算計我們呢。」
「唉!」李連樹一聲長歎:「我又何嘗不知道,你父親過世之後他做事就一直不地道,按理說你母親帶著你們孤兒寡母的日子不好過,他做大哥的就該想法子周濟些,可他不但不管你們,反而雪上加霜搶你們家的東西,等你母親過世,他又把地搶了去,活脫脫就是想叫你們餓死的,若不是你還有些本事,這會兒子不定叫他算計成什麼樣子呢,說是一家子骨肉,我瞧著竟比仇人還厲害呢。」
「便是這麼說的。」李鸞兒苦笑一聲:「我過來就是想和叔叔一起想個法子不叫他們來。」
「這能有什麼好法子?」李連樹苦思一陣搖頭,他是個老實人,又哪裡能想得到好辦法。
「鸞姐姐。」李富這會兒猛然抬頭:「爹一輩子老實本分,他哪裡能知道怎樣治大伯,我想著姐夫是個聰明人,不若姐姐與他商量一下為好。」
李鸞兒眼睛一亮,很快想起前些時候宋氏來尋她的麻煩還是嚴承悅幫著解決的,說不定嚴承悅能叫大伯一家灰溜溜的回去也不一定呢。
李鸞兒末世前家庭幸福生活平順,哪裡會什麼勾心鬥角,末世後她一直靠著超強武力生活,論起整治人來也不是很擅長,論腦力,她真不如土生土長的古人嚴承悅。
「好。」李鸞兒笑了起來:「富哥兒說的這倒真是個主意,一會兒我就寫信給他,叫他幫著想想法子。」
「嚴家世家大族,人脈和勢力都不是咱們能想得到的,姐姐家如今雖富些,可人手上到底不成,勢力離嚴家差的遠了,像這樣的事情,嚴家辦起來比咱們方便的多。」李富將他的想法慢慢的說了出來:「在鳳凰縣時,我可不知道這些個,還是上了官學才明白,那官學中富家子弟,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多了去,平日裡也常談論些事情,我聽的多了,一來二去也懂了一些。就比如說刑部左大人家的公子與我說過,江南某地有一富戶大老遠的跑來京城告御狀,可他狀告的那個人與六部官員都有些交情,更與刑部尚書家沾親帶故的,因此上,他才進京就碰上了事,似是撞到人了,刑部差役當場就把他抓了起來,直接投進獄中,別說告狀了。他能逃出命來就不錯了。」
「這麼厲害?」
秦氏聽的咋舌不已。
「這就是人常說的官官相護。」李連樹一個勁的點頭:「富哥兒以後是要當官的,多聽聽這些事情也有些好處,省的你啥都不明白弄出些事丟了官倒還好,怕的就是送了命。」
李鸞兒也道:「小叔說的對,富哥兒想走仕途就得學著圓滑些,咱們雖不貪贓枉法,可也不能因不明狀況去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李富在官學那麼些日子,早曉得這裡邊的厲害,聽李鸞兒這麼一說也趕緊點頭:「姐姐說的極是。我會小心的。」
李鸞兒又說了些話便告辭回家,回去之後急急忙忙的給嚴承悅去了封信,之後她就思量著李富說的那件事情,說起來。那倒真是個法子。
李連山一家雖然貪心不足又無賴的緊,可那一家膽子倒真是不大,若是……
話說李連山一家尋了個乾淨的客棧住了進去,一家子洗了澡。又尋了最好的乾淨衣裳換上,在客棧睡了一覺,到了傍晚時分起來用了些吃食。李連山就帶著李秋逛街外帶打聽李家住處了。
他們一邊走一邊欣賞京城風光,不知不覺的走的遠了,也不知道走到哪裡,尋了些人問李家住處,可都搖頭表示不是很清楚。
也是他們尋的人不對,若是尋那些官員或者富商問怕是能問出什麼來,可他們尋的都是普通百姓,這些人便是聽說過李家的名頭,又怎會知道李家詳細的住處。
李連山和李秋越走離著客棧越遠,沒多久就從繁華的街道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兩個人走的累了,在巷子裡歇了一會兒,才站起來走了沒幾步路,便見一戶人家開了門,裡邊走出一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來。
那公子哥明顯的喝醉了,走路直打晃,一邊走一邊念叨著什麼,他喝的醉醺醺的說話也大舌頭,李連山也聽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爹,這人怎麼說話這樣?」李秋看的好奇,忍不住笑著問李連山:「不過他這衣裳是真好看,等咱們找到李春,也叫他給我弄這麼一身衣裳……」
李秋話還沒說完,那個喝醉的公子哥就撞了上來,一頭撞到李連山身上,他晃晃悠悠就這麼跌倒了,正巧倒在路邊一塊石頭上,撞的額角都冒出血來。
「公子……」
那戶人家的門又開了,一個小廝驚叫著跑了出來,過去扶起公子哥,指著李連山父子便罵:「長沒長眼,看把我家公子撞成什麼樣了,我家公子……你們吃罪得起麼。」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
李秋年輕氣盛哪裡忍得了,指著小廝的鼻子就回罵了幾句:「你才沒長眼呢,你家公子喝醉了不在家裡挺屍跑出來作甚,看把我爹撞的,我還沒尋你們的事呢,你們反倒無理取鬧,你一個狗奴才膽子也太肥了。」
「你……」小廝氣極了,罵又罵不過李秋,尖聲大喊著:「來人啊,來人啊……」
那戶人家的門又開了,出來幾個壯漢,小廝一見來了人膽子就壯了,指著李連山父子大聲道:「快點,把他們都抓起來,撞了我們家公子還想囫圇著回去,想的倒是美。」
幾個壯漢應了聲諾,轉頭把李連山父子拿繩子捆了,小廝還覺不解氣:「先押著,等公子醒了再作計較。」
說完話,小廝就叫人抬了那個公子哥去尋人醫治。
李連山父子被弄進那戶宅院關了起來,等進去了,他們才知那看起來像好人家的院子原竟是青樓楚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