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驚堂木響起,「堂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我抬起頭看向上座的顏書生,一旁的婁知縣拚命的向我使眼色,我朝他點點頭,示意他放心,「婁某是笑忘樓的老闆,婁某自問並無過錯,何罪之有,為何要跪?況且婁某不知知府大人興師動眾的來我府上拿人究竟是何用意?」
他沉默了一下,也沒有在此再做糾纏,只是翻看了一下桌上的供詞,又抬起頭看向我,「你就是當地人稱大善人的婁老闆?」
我拱拱手,「那些都是百姓對我婁某的抬愛,大善人實在是不敢當,婁某也只是為這城鎮盡自己的一份心罷了。」
「哦?」他挑了挑眉,語調開始有些升高,「這麼說,你並非名副其實嘍?」
這顏書生,剛來陽城便想找個人立威,可你也得分清對象,如若是那些壓搾百姓的鄉紳,我還會為你拍手稱快,甚至你不夠證據我還會幫你一把,可惜,你找錯人了。
「大人,這些都只是虛名。不過方才大人的人將我捉來堂上,似乎是說有人要控告婁某人開黑店欲奪人性命,敢問大人,開堂這麼久,為何不見大人傳召原告,而是與婁某在此討論什麼是名副其實的大善人?」
他沉吟了一下,對著一旁的孫師爺說道,「將原告帶上堂來。」
「將原告帶上堂來!」
「威、武!」
在一陣威武聲中,一群江湖人出現在了公堂上,為首之人正是賈貴提到的刀疤男子。
只見他朝顏書生一拜,「拜見知府大人。」
「免禮!」
「謝大人!」他又重新站起了身。
「你有何冤屈暫且說來。」
「是,在下乃巫溪人士,來此地尋找在下失散多年的未婚妻,沒成想,非但沒將人尋到,倒反中了奸人陷害,平白受了那牢獄之災,要不是知府大人巡視牢房,恐我等不知還會在裡頭待上多少年月。還請大人嚴懲此等奸商刁奴!」
「不就是關了幾天嗎,什麼待上多少年月,這不是胡扯嗎?」賈貴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令堂上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扯了賈貴一把,這個賈貴,當公堂是他家麼?要想嘮叨,回到笑忘樓隨他怎麼說,可這是衙門,而他還是被告之一,怎麼連這點自覺都沒有。
果然,啪的一聲,驚堂木又再次響起,「好一個大膽刁奴!本官聽說你以前便是這陽城裡的一霸,壞事做盡,本以為你找到一個正當的行當後便會有所收斂,沒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竟做出這害人性命之事,你且說,你認還是不認?」
賈貴一聽這話眼睛便紅了,「害人性命?!就算是給草民十個膽子草民也不敢這麼做!再說了,他要尋人,來衙門尋不是比到處瞎問更強嗎?我只是給他指了衙門的去處,何來害人性命之說?!」
「這麼說你是不認了?來啊,將這刁民重大二十大板,本官倒要看看你招還是不招。」
什麼?!賈貴睜大眼睛,動刑?!他趕緊看向我,「老闆,救我啊!」
眼看那些衙役就要將拚命掙扎的賈貴帶下去,我立即開口制止,「且慢!」
堂上的顏書生揮了揮手,讓那些衙役將賈貴放開,「你還有何話要說?」
「大人,雖然草民只是一介商賈,卻知這審案一事需要講求證據,現在只有對方的一面之詞,並無人證物證,大人便要向我的夥計動刑,莫非是想屈打成招不成?!」我看向那顏書生,以為他會有所長進,沒想到是這麼的急於求成,早知前晚就不該放了他!
一旁的婁知縣拚命的向我使眼色,意思就是不要讓我開口,沒想到我還是說了。他扶了扶額,在顏書生開口說話前搶先一步開口,「大人,他說的不無道理,這些人本就是來歷不明,萬不可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就行刑啊。」
顏書生剛想開口,這刀疤男子便搶先一步說話,「早就聽聞陽城的縣官是百姓們的父母官,今日一瞧,還真是陽、城、百、姓的父母官。如果大人是要人證,當時在場的諸位都是人證,還有那衙門捕快。哦不,照大人的說法,我等皆是外地來客,如果陽城的百姓也是這般看待我們,那我想,這案子可以不用審了。」言外之意就是婁知縣在偏袒賈貴,欺他一個生人。
這?!怎麼連他的手下也牽扯在內了?這下連婁知縣都不知怎麼開口了。
顏書生怎會錯過婁知縣的表情,他揮了揮手,示意衙役們繼續執行杖刑。
我握緊雙拳,這賈貴雖是太過頑劣,可犯不上說是什麼大罪,這二十大板下去,他還不得在家躺個三五十天啊。
可是賈貴拖誰不好,偏偏拖了楊捕頭下水,這樣一來,婁知縣定然不會阻止行刑了,因為犧牲你一人總比犧牲他的烏紗帽要強得多。如果讓顏書生知道他手下的衙役都參與了,到時他被安個治理下屬不當的名頭,他的頂上烏紗可就保不住了。
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賈貴帶了下去,就連現在門外圍觀的百姓也不敢阻撓,都說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沒捋清知府大人的脾氣之前,誰敢去觸這霉頭?再說,當時他們中有絕大部分人也在現場,都知道是這賈貴有心要整整他們,所以誰都沒開口。
啪!啪!啪!
我聽著外邊傳來的行刑聲,以及賈貴的求饒聲都不絕於耳,我有些不忍的閉上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行刑聲終於停止了,賈貴的聲音也從虛弱到最後的一點聲響也無。等在一旁的夏荷趕緊去查看賈貴的情況,然後對我點了點頭。
看來只是暈了過去,回去好好養養就行,眼下關鍵的還是這個刀疤男人,我記得他要狀告的似乎不只是賈貴,還有我這個「奸商」。
果然,這顏書生一看行刑完畢,賈貴也昏了過去,他便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婁老闆,這賈貴是你笑忘樓的人,就像他方纔所言,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店小二,沒有旁人在背後支持他斷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而那個人,正是你。」
「哦?」我瞇起了眼,揚起一絲微笑,「怎麼,剛打完了我笑忘樓的人,現在就要給婁某扣上一頂大帽子了?這婁某可不敢當啊。」
「不敢當?!」啪!驚堂木又是一拍,他對我怒目而視,「好一個大善人婁老闆!這陽城裡誰人不知賈貴是你的人!僅僅是找個人就被你們弄進大牢,怎麼,這陽城裡何時輪到你一手遮天了?!恐怕你們不是不認識畫中之人吧,興許這畫中人就是被你們給抓了去,一見有人上門來尋,你們便恐事機敗露,故而將他們關進牢裡,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哇,說的跟真的似的,我不由得為他拍了拍手,「不愧是知府大人,解釋的真是妙啊,就好像是親眼所見一般。」
婁知縣知道我這是怒了,本來我什麼都沒做,卻偏偏被安了個強搶民女的罪名,換誰都嚥不下這口氣。
原本還在觀望的眾人,一聽這知府莫名奇妙的給我安了這麼個罪名,都開始七嘴八舌的說開了,「這怎麼可能?!婁老闆強搶民女?!我將自家女兒送上門去做婢他都不要,怎麼會去搶別人?!」
「就是就是!想我女兒也是這街上有名的清秀佳人,她自己眼巴巴的送到府上去做小,他連看都不看,說莫要委屈了她,讓我女兒嫁給好人家。」
「這知府是沒見過夫人的模樣,要是我有麼美若天仙心地善良的夫人,別的女人我也會一眼都不看。」
「你長本事了?!是不是連老娘都不看了?!」
「疼疼,鬆手,別老揪耳朵,這麼多人看著呢,我這不是在打比方嗎,總之就是我不相信婁老闆會做對不起夫人的事。」
顏書生看著圍觀的百姓,又看了看我,知道我得人心並非虛傳,他皺了皺眉,莫非真不是他?他的心中百轉千回,正思索著要不要先將我放了在做打算的時候,刀疤男子倒先受到眾人的影響,「仙兒可是一般俗塵女子可比?!如若不是做賊心虛,何苦將我等騙來此地關押起來?!哼!沒想到一介商賈便可如此的玩權弄勢,顏大人,對此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做賊心虛?這倒沒有,只不過為了保護紅蓮罷了,不過這人一口一個仙兒的,看來還真不是找她尋仇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前面說,他是來找尋未婚妻的,這麼說來,這人是紅蓮以前的情人了?
我看了眼隱在人群中的紅蓮,這位主,還想躲到什麼時候?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如果這人真能給她幸福,我從中推上一把也無礙。
想罷,我便朝那刀疤男子開口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我藏了你的未過門的妻子,那麼,可否容婁某看看你懷中的畫卷,如果真是我府上之人,婁某定將她帶來與你相見。」
他有些狐疑的看著我,此時他身邊的人忽然在他旁邊耳語,「大哥,不如信他一信,這裡畢竟不是咱們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興許他真的知道嫂子的下落。」
他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那還請婁老闆看看,是否認識畫中之人。」說罷,他便將畫卷展開在我面前。
果真是她!我的眼神微微閃了閃,既然如此,想必這紅蓮應是認出了此人,為何她不開口相認?
他將我的神情瞧了個仔細,見我如此,知道我定是認得畫中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語氣十分激動,「你認得她,是不是?」仙兒,你真的就在此地,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沒回答他,而是仔細看著他,他那狂喜的神色是裝不出來的,既然如此,我緩緩的將目光轉向了圍觀的人群。
他隨著我的目光一起轉動頭顱,最後,他的目光定了下來,身子猛地一顫,望著那身著紅裙的女子,緩緩地張開了嘴,「仙兒!」
給讀者的話:
看著訂閱量,夜夜瞬間崩潰了,哎,看來這本書大家是不喜歡了/(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