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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錐心之痛(1) 文 / 茗離夜

    從滿香櫞出來,我就直奔相府。當時我的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趕緊回去,回去商量救人,我不是沒想過直接去死牢,可就憑我這手無寸鐵的,別到時人沒救出來,我自己又進去了。

    當我快回到右相府的時候,忽然發覺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這守衛是不是比往常少了一些,還有這門房不好好的守著門,而在那裡東張西望的找什麼?看他一臉焦急的模樣,該不會是紫嫣派他來等我的吧?不對勁的地方還有一點,正門前怎麼多了一匹馬,細看之下,竟然是烈焰!

    帶著些許疑惑,我慢步走向的正大門。

    當門房看向我這邊時,才停止轉動他那細小的脖子。只見他快步朝我走來,一把拉住我,把我直把往烈焰那裡帶。

    我趕緊掙開他的手,很是不解的看著他,「有話你好好說就行,別老扯我。」

    「哎呦,我的姑奶奶呀,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哪還有時間同你解釋啊,趕緊上馬吧,死牢那邊出事了!小姐她們已經先過去了。」

    「什麼?!死牢出事了?!」我一把拽住門房的衣領,「出什麼事了?!」

    那門房被我臉上的神情嚇了一跳,這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今,今早有人送來的消息,小姐在看了之後就匆匆忙忙出發了。小姐她四處找不到你,便讓我在這等你回來,讓你回來後馬上趕去死牢。具體什麼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小姐出門時臉色很不好看。」

    我沒等他說完,便鬆開了他,牽過烈焰,翻身上馬,夾緊馬肚,便飛奔而去。

    身後的門房見我上馬,動作一氣呵成,沒給他絲毫反應時間,便騎馬離去,他趕忙在身後大喊,「唉,我話還沒說完呢,小姐讓你在死牢門口那等她,讓你千萬不要硬闖啊!」

    此時的我哪還有心思去細聽那門房的聲音,我的心神全被那幾個字給佔據——出事了,死牢出事了!小衣,小和子,你們千萬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

    烈焰不愧是匹好馬,即使在人多的地方也能避開行人,只不過委屈了那些沿街的商販們,他們的攤子被躲馬的行人撞翻了不少,我這烈焰一過,留下了無數的咒罵聲。

    「吁!」烈焰穩穩當當的停在了死牢前。

    我翻身下馬,守在牢前的侍衛便提槍上前,「你是何人,不知這是死牢禁地嗎?閒雜人等趕緊離開,否則休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我看了看將我圍起來的侍衛,一,二,三,……十九,二十!這死牢門口何時需要二十個人把守了?!看來真是出事了。

    一想明白這,我的心猛地一緊。

    或許沒有我想像的這麼糟糕,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我對著那些侍衛就是一喝,「我是四公主身邊的人,奉公主之命前來查看昨夜死牢發生之事。」

    幾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正對著我的侍衛對我說道,「可有信物?」

    信物?!什麼信物?我出來的這麼匆忙,身上什麼都沒帶,哪來的信物?

    那侍衛看出了我的猶豫,立即把長槍對著我,「你是何人,膽敢冒充公主的侍婢,大家把她拿下!」

    就在我百口莫辯的時候,身後一陣騷動,那些原本圍著我的侍衛們,朝著我身後的方向就是一跪。

    我正想回身看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平身。」是紫嫣她們來了!

    我側過頭,紫嫣她們已經來到了我身邊。

    那些侍衛起身後,剛想向紫嫣稟告我這個可疑分子的時候,就見紫嫣對我說了一句,「你總算來了,走吧,一起進去吧。」

    那個攔住我的侍衛頓時瞪大了雙眼,這人還真是四公主的侍婢啊,可聽這公主對她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對下人說的話啊,難不成,這就是昨夜轟動整個京城的與公主結拜的假宮女?!

    還在那侍衛胡思亂想的時候,紫嫣已經對著那幾個守在原地的侍衛們吩咐道,「開門!」

    若是平時,無論誰來,都必須持有皇上的手諭他們方能開門,可昨晚發生了那些事,都牽涉到了紫嫣身邊的人,是以他們不敢對我等進行阻撓,聽命的打開大門,讓開道,讓我們順利的進入了死牢。

    這原本每經過一段便有獄卒把守的通道,此時卻一個人影也沒有,整個死牢靜的出奇。

    我們隨著那在前邊帶路的侍衛一路前行,行至一個寬敞的地方時,一個刑架佇立在了十分醒目的位置,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各樣的刑具,烙鐵的火盆依舊燒的很旺。

    吸引我的注意的,是那豎著的刑架下面,居然有一灘已經乾涸的血漬!

    我的心猛地一顫,血漬?!會是誰的?!是誰昨夜在此處受了刑?!是小衣,還是小和子?!

    不,或許只是其他的犯人。我自欺欺人的逼自己往好的一面想。

    可接下來我看到的,卻將是我這一生揮之不去的痛楚與內疚。

    那侍衛繼續帶著路,直到一間牢房前才停下,他拿出鑰匙,打開牢門,便退至一旁等候。

    我有些忐忑的率先踏進這個牢房。

    牢房裡有些昏暗,這裡的牆上並沒有開天窗,唯一的光源就是牢房外懸掛著的那幾盞油燈,在這有限的光源下,我依稀辨認出有個人背對著我躺在草垛上,身上似乎還披著一件外衣。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上前,從那人頭髮的長短來看,應該是小和子。我試著呼喚他,「小和子?小和子?!」

    那人紋絲未動。

    我皺緊雙眉,怎麼沒反應?莫非?!

    我快步上前,覆上那人的肩頭,想要把他翻轉過來,好讓我瞧個究竟。

    誰知我剛觸碰到他,他便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我趕緊把手鬆開,他這才停止了戰慄。

    怎麼回事?!雖然沒能把他翻過來,可適應了昏暗的眼睛卻足以將他的容貌瞧個大概,這人是小和子沒錯!可他為什麼會這樣?既然他的身子會抖動,那就意味著他是清醒的。可為什麼我喚他時他為何沒有應答?他沒理由聽不出我的聲音啊。

    我不管不顧,一把把小和子翻轉過來,動作之大,連他身上蓋著的衣服都滑落了下來。

    四下裡響起了一片抽氣聲,她們都是習武之人,在這等昏暗的情況下也不影響她們的視線,她們將小和子的情況瞧得一清二楚,而我的雙手也止不住的顫抖,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側躺著的小和子身上未著寸縷,身上都是一道一道鮮紅的鞭痕,那柔嫩的腹部處有一塊已經焦黑的肌膚,那是烙印才會造成這般模樣的啊!小和子原本靈動的雙眸,現在卻如同死灰,呆滯,無神。

    我竭力的控制住自己,才沒讓眼淚掉下來。我小心翼翼的撫上他的傷痕時,他又繼續顫抖起來,額上開始滲出豆大的汗水。

    「小和子,別怕,是我,我來了。」我的語調也變了,出現了顫音。

    在我聲音的撫慰下,他居然不再抖動的如此厲害。

    我見狀便試探的伸手觸碰他的額際,他果真沒有初來時的抗拒。可就在我替他擦拭那些汗水的時候,手上竟然有一種異樣的粘膩感,這,這不像是汗水啊。

    剛想開口詢問小和子,小衣就在這時被帶了進來。

    她一見到小和子,便哭喊著撲上來,想要抱住他,卻被我空出的一隻手攔了下來,我怕她會碰到小和子的傷口。

    也許是燈光的原因,剛剛小衣進來的時候,我並未發覺出任何不妥,可當她靠近的時候,我才發現,小衣的外衫,居然如此的殘破不堪,就連裡衣的衣袖也只是堪堪的掛在上頭。

    「小衣,你的衣服……」我皺了皺眉,這不像是受刑造成的,倒像是人為的撕扯。

    聽到我開口,小衣這才從迷茫中回過神來,只見她有些不確定的輕呼我的名字,「小樓姐姐?」

    「是我,對不起,是我來晚了。」看到小衣這個模樣,知道她定然是受了萬般委屈,而我能做的,卻只是遲來的道歉與安慰。

    小衣的眼淚頓時下來了,撲向了我空出的胳膊,「姐姐,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啊!」

    我輕輕將小和子放下,讓小衣靠進我的懷裡,任憑她的淚水浸濕我的衣裳,等她的情緒有所緩和的時候,我才開口問道,「小衣,別怕,我來了,他們不會,也不能再傷害你了。現在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還有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小和子會變成這樣?是誰對你們用的刑?」

    我這一開口,讓小衣的眼淚流的更凶了,她抓緊我的衣袖,彷彿這樣才能帶給她勇氣,給她開口的勇氣,「姐姐,我沒事,他們沒對我用刑。倒是小和子他,他……」小衣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了,我輕拍她的後背,這才讓她好過點。

    「小和子怎麼了?他們把他怎麼了?」我轉頭看向躺著的小和子,小衣越是這樣,我就越感到害怕,彷彿後面的話會是一頭猛虎,拚命的追逐著我,誓要將我撕成粉碎。

    給讀者的話:

    其實這幾章夜夜也不知道是虐誰了……只知道自己確實是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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