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就像把趙氏比得如同歡場上的女人一般。
劉太太的臉色當時就黑了,她原就苦著臉,這一沉下來,臉上就像掛了塊鐵板,又冷又硬又僵。
劉家與林家說親,說的就是二房的二姑娘,大太太把趙氏比得這般低賤,讓她臉上很過不去。
「這也沒什麼,捷兒的親家不還是鄉下種田的麼?劉夫人,我那妹妹只是命運不濟罷了,當年若不是表哥家中落魄,她就是正經的林家大太太了。」
許夫人笑著安慰劉夫人,話語間就對大太太不怎麼瞧得起。
趙氏已經進來了,一見許明鸞也在,怔了怔,就對大太太道:「原來明鸞也在……啊,太太,您應該先知會妾身的,妾身……」
一派慌張地轉身去推已經進來的二姑娘和三姑娘:「你們表弟在呢,快到後堂裡去……」一副有外男在,二姑娘和三姑娘得避忌的樣子。
明明是她把兩個女兒帶到正堂來現眼,讓幾位貴夫人相看,卻還話裡話外的把這不懂禮數的責任推給大太太。
三姑娘在穿堂時,就偷偷瞄著屋裡,看到了身材偉岸的許明鸞,光只是個背影,就透出一股子風流韻味,三姑娘原本很怕他,兒時的陰影讓她不敢靠近這個身份貴重的京城貴公子,但到底十四歲的年紀,青春少艾,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看到如此少個俊傑,哪有不動心的,早就小臉扉紅了。
趙氏推兩個姑娘進後堂,二姑娘還好,乖巧的垂頭往後頭去,三姑娘剛揚起一派天真的小臉嬌嬌柔柔道:「母親,哪有什麼外男,不就是明鸞表哥麼?小時候也常在一起玩耍的,又不是不熟,小九也在呢。」
說著就裊裊挪挪地走向舅老太太和許夫人,規矩地行禮。
許夫人眼裡就閃過一絲不屑來,瞪了趙氏一眼。
趙氏自然明白許夫人的意思,許夫人嘴裡就算叫得再親熱,對自己再講姐妹情宜,骨子裡還是看不起自己的,更何況三姑娘的心思自己看得明白,許夫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又豈會讓三姑娘壞了許明鸞的名聲。
三姑娘禮行完,卻不見舅老太太和許夫人半點回應,就有點尷尬,她素來自信,前陣子跟著大老爺和趙氏出去見客,可沒少被長沙府的夫人太太們拉住手誇讚過,自己這樣千伶百俐的人兒,應該是人見人愛才是,怎麼……
只有劉夫人很給面子,難得帶了笑容:「幾日不見,三姑娘越發的出挑了,看著小臉兒,長得可真是惹人愛呢。」
這話又說得有些輕佻。
郡王妃自是看不上林家二房的人的,不過看了三姑娘一眼,眼裡卻閃過一絲驚艷了,一改剛才眼高於頂的態度,笑著附合:「果然是個好姑娘兒,本妃瞧著也喜歡呢。」
趙氏正不知如何是好,見三姑娘能得了郡王妃的誇讚,心中這才安定了些,忙向郡王妃行禮致歉:「小孩子不懂事,衝撞幾位夫人了。」又拿眼睃三姑娘,讓她快些離開。
三姑娘也正為郡王妃的誇讚高興著呢,可許夫人的臉色沉得太過明顯,她也不敢再在屋裡呆下去,只好委委屈屈地向後堂走去,路過許明鸞時,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讓她覺得魂兒都快被勾了去了,說起來,府裡的幾位哥哥都很俊雅,三姑娘天天看著,早該對美男有了抵禦力才是,可誰讓眼前的這位這般勾人,這般俊得瀟灑,雅的風流,慵懶中偏還帶了一股子英武和鐵血男兒氣,讓她怎麼抗得住這一眼的誘惑,泛紅的小臉,嬌媚的神情兒,微張的小嘴,還有那驟然點亮,將許明鸞實實在在照進眼底的杏眼,都讓一直聰明機巧的三姑娘的花癡模樣兒一展無遺。
「三表妹,你臉上怎麼有條爬蟲?」許明鸞勾唇一笑,很自然的抬手去撫三姑娘的臉,他不笑三姑娘還留有三分衿持,這一笑,風流盡顯,三姑娘癡癡地看著他,忘了他以前是何等的惡霸。
許夫人惱火地喚道:「明鸞!」
怎麼也不知道避忌,這孩子總是這般狂放不羈,平素也就算了,堂裡可是坐了不少貴夫人呢,為林家的庶女壞了名聲可不值當。
她話音未落,三姑娘就是一聲慘叫。
阿九正與大少爺站在一起,聽到慘叫回過頭來,就看見三姑娘的臉上爬著一條好大的蜈蚣,而她的左臉已經起了一個大紅包,竟然已經被蜈蚣咬了一口。
趙氏嚇白了臉,可女兒臉上的那東西她也怕得很,就去拖塗媽媽:「快,快,快把蜈蚣趕走。」
許明鸞俊眸一瞪道:「本世子爺的寵物,誰敢亂動?」
塗媽媽巴不得不理這事,看二房出醜是她的愛好之一,一聽這話就站著不動了。
三姑娘又痛又怕,哭著求他:「表哥……表哥……」
「三妹妹真是不長記性,不知道表哥我喜歡玩此蛇蟲鼠蟻麼?我身上可到處都兜著這些東西,一不小心就爬到人臉上,頭上,眼睛上,以後可記得要離我遠著點啊。」許明鸞笑得風流,懶懶地抬手收了那條蜈蚣。
許夫人不贊成地瞪他:「明鸞,你怎麼還是像個小孩子,嚇壞了表妹,快道歉。」
許明鸞也不反駁,還真的就規規矩矩向三姑娘作輯:「對不起,三表妹。」
又歪了歪頭,看她半邊臉都腫了,就長歎一口氣道:「呀,多好看的小臉兒呀,這下壞了,也不知道蜈蚣毒會不會殘留,不會留下黑疤吧。」
三姑娘淚眼裡的驚懼立即更深了,捂著臉一句話也不敢說。
趙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也是在屋裡聽說長沙郡王妃來了,又想著許明鸞與三姑娘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這三年,她把兩個女兒養得千嬌百媚,又教她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尤其是三姑娘,更是得了她的真轉,帶出府去,沒有不誇讚她的,對自己的兩個女兒很是自信,就想來撞撞運氣,原本想,許明鸞如今人大了,又是有官在身的人,不會再如小時候那般惡霸才對,可如今,卻把女兒的容貌都毀了,豈能不後悔,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