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對林書記來說,是一個難以入睡的夜晚。
朱志方揪著張一凡打人一事死死不肯放手,一定要自己拿出個處理方案。官員當眾打人,影響極壞,而且對方又是名記者,記者在這些方面最難纏了。
任何不利的消息,都可能被他們添油加醋發到報刊上,網上,許多官員輕易都不想得罪這類人。張一凡為什麼偏偏就這麼糊塗?碰上天大的事,做為一個官員,動人是不應該的。
前段時間林書記還想著替他掩護一下,畢竟整件事情他已經調查過了,是那名記者嘴巴臭,這才得致張一凡忍無可忍,出手教訓了他一下。
本來這樣的事情,完全可以私下解決。如果在通城的話,調解就容易了。可對方是市報的記者,林書記也管不到那裡去。
只是他一直沒有想明白,為什麼朱志方會揪著這件事不放?難道張一凡在某些地方得罪了他?
林書記坐在床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老伴袁小梅是縣人民醫院的主治醫師,伸手搶過了他的煙,「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林書記苦笑一下,看著自己的老伴,四十多歲人了,皺紋慢慢地爬上了額頭。看來兩人都是辛勞的命,袁小梅跟著丈夫東奔西跑,哪裡需要就往哪裡去,也沒有個安定的工作環境。
夫妻倆在事情上,袁小梅絕對是個陪襯,也許她的一生,注定就要為這個男人付出。女兒林鴛正在上大學,馬上就畢業了。袁小梅就為這個家*勞著。
林書記在經濟上絕對是清白的,在官場這個圈子,絕對是個例外。清官,用這個詞來形容林書記絕對不過份。
但畢竟是地方大員,一把手,林書記就算是不貪,日子還是過得不算清苦。
看到老公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她就知道又有什麼心事了。跟了老林這麼多年,袁小梅哪裡能清楚?他這人一不嫖,二不賭,就喝點小酒。
更令她欣慰的是,林東海沒有情人,也從來不去抱二奶。這樣的男人,尤其是當官的,已經不多了。
「睡覺吧!」對於官場中的事,袁小梅從來不過問。因為她知道,就是問了也幫不上忙。
林書記看看妻子,「你先睡吧,我再坐會。」
「還在為小張的事發愁?」袁小梅聽說過,張一凡打了一名記者,人家把這事捅到市報,朱專員也插手了。年輕人啊,就是不穩重。好好的前程,也許真要被這種小事給絆倒了。
對張一凡這個人,袁小梅也挺有好感的,曾經還跟老伴商量,要不把他招為女婿。她看張一凡也是越看越喜歡。這小伙子曾經當秘書的時候,天天往家裡跑。
只是自己的提議,被林東海反對了。
林東海也沒跟她說原因,袁小梅就一直在心裡琢磨,這麼好的小伙子,為什麼林東海就看不上呢?
在袁小梅看來,張一凡就是一支潛力股,有無窮的發掘潛力。自己女兒跟了他,不要說大富大貴,混個風風光光過日子還是不成問題。
果然,沒想到二年之後,張一凡就像火箭一樣竄上來,成了常務副縣長。
當時林東海與封國富激勵鬥爭的時候,張一凡是硬挺林書記的,今天這事,要是自己罩不住,也太沒面子了。
袁小梅就道:「東海,要不你跟馮書記嘛?」
林書記拉了拉枕頭,「馮書記那邊我早說過了,他也沒辦法。朱志方這回是較上勁了。」
「既然馮書記都沒辦法,那你乾著急也沒用,先睡吧,也許睡一覺醒來,事情就解決了。」
女人就是女人,官場中的事哪有她們想的這麼簡單,如果什麼事情睡一覺就能解決的話,官場就不是官場了。
在官場中,只有一種可能,很多人在睡一覺之後,就成了階下囚。
男人不像女人,睡覺可以解決很多事。尤其是那些表面光鮮的女明星,陪領導睡一覺,就能解決很多的問題。睡覺雖然是一門藝術,對林書記來說,卻沒什麼幫忙。
好在這個時候,市委馮書記打來電話。「東海啊!還沒睡吧!」
「沒!有消息嗎?」林書海聽到這個聲音,比進洞房還有些激動。
「情況不太好,我剛從朱專員那裡回來。就討了一句話。」
「他怎麼說?」林書記坐正了身子,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馮書記道:「他說不停職可以,但必須給當事人道歉。口口聲聲說,得給廣大市民一個交待。」
林書記沉默了,這已經是朱志方最後的讓步,如果張一凡不肯道歉的話,後果可想而知。馮書記見林東海沒有說話,便問道:「你對這事怎麼看?」
「我還張一凡再說吧!」
「我也是這個意思,你先問問他,是不是在哪方面得罪人家了。」兩人掛了電話之後,林書記本來想打電話給張一凡,只是看到牆上的鍾都指到了十二點,想了想還是算了。
第二天,張一凡被叫到了林書記辦公室。
林書記讓秘書關上門,吩咐道:「今天上午,誰都不見!」
葉大明從來沒見過林書記如此謹慎過,立刻退出去關上了門。
張一凡到現在還不知道,林書記為自己的事情煩透了好幾天。這段時間,為了不影響張一同的情緒,致力於重組事宜,林書記也沒有告訴他關於打人案的事。
桌上擺著兩杯熱茶,正宗的鐵觀音,這茶葉還是張一凡上次送給林書記的。
辦公室裡很靜,靜得有些蹊蹺。過了很好,林書記才道:「關於上次你在旺府人家公開打人一事,上面查得很嚴,需要你有個明確的態度。」
原來是這件事,張一凡從林書記的臉色看來,心裡就明白了個大概。自己得罪了朱頂天,朱志方對這件事情揪著不放,早在意料之中。
林書記緩緩道:「現在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得罪過了朱專員?」
張一凡與朱頂天之間的衝突,林書記自然不會知道。於是張一凡就把當天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林書記就明白了,果然如此。
否則這件事情就無法解釋,知道了朱專員背後的動機,林書記就鬆了口氣。他也沒怪張一凡,只是得罪朱頂天的事,還得從他身上著手。
張一凡站起來,「林書記,不就是道個歉嘛,我去就是。」
張一凡的決定,讓林書記很意外,同時他又感到很欣慰,張一凡能識大體,能屈能伸,這才是男子漢所為。
朱志方這明顯是的想打擊一下張一凡的威風,壓壓他的傲氣,故意給他難看。要張一凡給當事人道歉,可明明是人家的錯,為什麼要讓張一凡道歉?
對於張一凡打人一事的處理意見,還是馮書記在那裡討了好話。朱志方讓張一凡承認錯誤,背後的含義就是要張一凡識相點,別給我惹事,否則老子還得收拾你。
同時,也傳達了另一個意思。如果張一凡低頭認錯,意味著屈服。表面上是給那個記者道歉,實際上就是給他朱志方賠不是,也是向他朱志方低頭。
打狗還得看主人,你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居然連我朱志方的兒子也敢得罪?在張一凡看來,朱志方就傳達了這麼一個信息。
從林書記辦公室裡出來後,張一凡並不怎麼悲觀。既然朱頂天想玩,老子就陪你玩玩如何?
雖然他目前還不知道那名記者與朱頂天的關係,但基本上可以肯定朱頂天就是想利用這件事做文章,給自己難看。
市報的記者,沈婉雲應該很熟不是?張一凡打了個電話給她。
沈婉雲正在睡懶覺,她帶著睡意喂了一聲,聽到是張一凡的聲音,立刻就來精神了。「一凡,是你?」
「還有睡覺啦?小懶蟲。」
「回了北京,反正沒什麼事,我不睡覺幹嘛?說吧,今天刮什麼風?突然想起我來了。」沈婉雲翻了個身,雪白的皮膚暴露在空氣裡,整個人懶洋洋地躺著,打著呵欠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撫摸自己的身子。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消魂的輕吟。
「沒事就不能想起你嗎?」張一凡淡淡一笑,突然聽到沈婉雲莫名的呻吟,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你在幹嘛?」
「這麼久不打電話給我,你管我在幹嘛!我自摸不行嗎?嗯……嗯……哦……」沈婉雲又叫了兩聲,好像爽到了巔峰之極。聽到張一凡鬱悶不己,這丫頭不會大白天的在搞自摸吧!
果然,沈婉雲嬌笑道:「好聽嗎?想不想聽?」
真的被這丫頭雷倒了,發情的母狼一號啊!只是今天張一凡沒什麼興趣*,只是淡淡地問道:「你認識市報那個李大偉嗎?」
沈婉雲聽到張一凡一本正經,就猜到了肯定有事,她也不再開玩笑,爬起來道:「怎麼啦?那鳥人可不是什麼好鳥。以前還想追我呢!」
「最近我跟他之間有點誤會。」張一凡回答。
「發生什麼事了?要不我今天下午就趕過來。」沈婉雲邊說,邊穿上了衣服。
「也行!那等你過來再說吧!」
見張一凡如此順手推舟,沈婉雲就笑罵道:「你就不能說說到底是什麼事?看看我能不能擺平。」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打了他。他把這事捅到了報上,現在朱志方抓著不放。這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還是你行過來再說吧!」
「牛啊!一個堂堂的副縣長居然當眾打人,我服你了。算了,不跟你扯了,我下午飛過來。你來接我!」
沈婉雲掛了電話,聽說夫君有難,不遠千里再次趕赴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