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婉聞聽此言嘴角一翹,眼角眉梢露出歡喜之色,擁著紅眼狼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望向白芍和白芨,見她們倆坐在那兒相互捶腿,似乎沒有下文了,不禁追問道:「然後呢?」
白芍茫然:「什麼然後?」
唐小婉眉頭緊蹙,目光在二女之間掃動,急切問道:「陶立博就只休了杜婉秋,沒有其它什麼動作嗎?」
白芨好笑的道:「你以為陶立博跟你一樣,心頭不爽了,便暴揍杜婉秋一頓?」
唐小婉理所當然的道:「杜婉秋那毒婦就是欠揍!」光被休棄怎麼夠?抽筋扒皮,大卸大塊,凌遲處死都算便宜了杜婉秋!
樓天籟悠哉的躺在那兒,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搭在眉眼之間,翹著二郎腿晃啊晃,「小婉,咱抽個空,把杜婉秋約出來見個面唄。」她都還沒見過杜婉秋,那哪兒行啊!
「我正有此意!」唐小婉大喜,迫不及待道:「小姐,咱們什麼時候行動哇?」
樓天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過幾日吧,視心情而定,小婉你急什麼啊?」
唐小婉握拳道:「趁著杜婉秋那毒婦傷心欲絕,咱們趕緊往她傷口上撒幾把鹽啊!」
追嘴相言。「惡人自有惡人磨,這話說得當真不錯。從前是風光無限的西伯侯世子夫人,如今一朝被休棄,可謂是從雲端跌落泥地,而那個男人,偏偏是自己的生平摯愛。」白薇嘲諷一笑,蘇飲雪大仇得報,白薇心裡頭舒服多了,「杜婉秋的下半輩子已毀,再沒什麼指望啦。」
白芨道:「那倒未必,杜婉秋的生母,是忠勤伯府當家夫人,杜婉秋被休棄回忠勤伯府,今後的日子雖然不會好過,但也未必會艱難。」
唐小婉噌噌爬過去,搖了搖樓天籟的肩膀,催促道:「小姐,你聽到沒有,杜婉秋回了忠勤伯府,吃香的喝辣的去啦!」
唐小婉巴不得專門找個地方,將杜婉秋那歹毒婦人關起來,每天在杜婉秋身上剜掉一塊肉!被陶立博休棄,被盛京貴族圈子嘲笑,被忠勇伯上下嫌棄,這些,遠遠不夠。
白薇幸災樂禍道:「嫁出去的女兒被休棄,忠勤伯府的臉可算丟大發了,小婉你放心,這段時間,就算忠勤伯府有香的辣的,杜婉秋也沒心思吃喝。」
「白薇姐姐說得對,小婉你別激動嘛。」樓天籟嘴巴張得大大的,又打了個哈欠,撒嬌似的道:「這幾天累壞了,容我休息幾日嘛。」
「小姐你還困啊?!」唐小婉臉皮抽搐,委實看不下去了,將樓天籟扯了起來,「都睡了一下午了,再睡就睡成傻子啦!」
「你才傻呢。」樓天籟此刻肚皮空空,滿腦子裡惦記著,都是等會兒的美味佳餚,也不太想就此睡去,於是,順著唐小婉拉扯,硬起腰板坐了起來。
與丞相大人單獨相處的幾日,由於一心惦記著丞相大人美色,樓天籟委實沒睡過什麼好覺。
面對蘇飲雪和白芷精心準備的菜餚,樓天籟風捲殘雲,猶如蝗蟲過境一般,迅速將之掃蕩一空。樓易之瞅著自個兒碗裡,才剛扒了幾口的白米飯,歎息道:「閨女,你好歹給爹爹留點兒啊。」
樓天籟咬了嘴唇,揚起雪白小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一個盤子跑到樓易之身邊,將盤子裡剩下的幾塊殘羹,撥到樓易之的碗裡,「還有,還有一點,美人爹,快吃。」
白芷捂嘴笑道:「是我們低估了小姐的胃口,先生稍等,我再去廚房做兩道菜。」
樓天籟興奮問道:「白芷姐姐要做什麼菜呀?」
在樓天籟腦門上敲了兩下,樓易之頗為無奈的道:「寶貝,你瞧瞧你的肚子,圓鼓鼓的像只西瓜,還要吃啊?」
樓天籟猶豫了一下,「我先瞧瞧白芷姐姐做的什麼菜,美人爹,我每道菜只吃一口好不好丫?」
樓易之板起臉,「不許討價還價。」
「美人爹。」樓天籟苦了小臉兒。
樓易之挑眉笑道:「你哥哥這會兒應該就快回來了,寶貝,你要不要先去天遠園候著?」
樓天籟心中一凜,顧不得繼續吃,趕緊奔向天遠園。
據說她跟隨丞相伯伯外出的這幾日,哥哥出城四下裡到處尋她,都快急瘋了,她得好好表現,否則啊,今晚甭想睡覺了,哥哥準得又給她洗|腦。
樓天籟剛奔到天遠園門口,便撞見了從外面回來的樓天遠,甜甜喚了一聲,飛撲到樓天遠的懷抱中。同時,樓天籟不由默默驚歎,美人爹算得太準了哇!說哥哥快回來了,哥哥果真便回來啦!
抱著懷裡軟綿綿的小東西,樓天遠感覺到心中的空缺,登時被填得滿滿噹噹的,明明歡喜高興得不得了,偏偏故意沉了臉冷聲道:「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哥哥麼?」
樓天籟信誓旦旦的道:「這幾日,我雖然忙著尋找金碗蓮花,但每天都有想著哥哥的!」
樓天籟牽著樓天遠的手,邊表達相思之情,邊向院子裡走。樓天遠聽得心裡暖暖的,嘴角不自覺溢出一抹笑意。
「天籟,這幾日你和老白在什麼地方棲身?」
「蔁淮山附近的何家村。」
「老白可有欺負你?」
「沒有啊。丞相伯伯很照顧我的。」
「那麼你呢,有沒有欺負老白?」
「當然沒有啦,我很乖的。」
「當真?」
「哥哥你在懷疑我,還是在懷疑丞相伯伯?」
「哥哥怕你吃虧,也怕老白吃虧。」
「喲!」
「喲什麼喲?」
兄妹倆到了樓天遠的起居室,肩並肩坐在軟榻上,樓天籟好奇的問道:「哥哥,你們今日到靜王府做什麼去啦?」
「今天是宗越的生忌。」由於從前未曾在她面前提及過微生宗越,樓天遠便介紹道:「宗越是靜王爺的長子,與我、老梁、老花、還有太子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十四年前宗越不幸去世,我們四個再加上老白和宗越的弟弟宗揚,每年都會去靜王府宗越生前居住的西泠苑,相聚喝酒。」
直覺告訴樓天籟,微生宗揚的去世,絕非正常死亡,便問道:「十四年前啊,那豈不是很年輕的時候就死了?哥哥,他怎麼死的?」
樓天遠嗓音陡然一沉,「北奧國派來刺殺老白的刺客,誤將宗越當成老白。」
「原來如此。」樓天籟沉靜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多番刺殺丞相伯伯的刺客,都是來自於北奧國?」
樓天遠:「是的。」
原先就存在心裡的疑團,此時越發的清晰了,樓天籟不禁問道:「丞相伯伯得罪的,是北奧國的什麼人?能夠將手伸到東盛帝|都,應該不是普通角色吧。」
不願樓天籟瞭解太多,樓天遠沒有回答問題,兩指夾住樓天籟的鼻子,寵溺笑道:「都是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不是小孩子該知道的。」
樓天籟也不勉強,跳下軟榻,作勢要走,笑米米道:「既然哥哥不願說,那我去問美人爹好了,想必美人爹對這些事情,瞭若指掌。」
樓天籟作勢離去,樓天遠長臂一撈,將樓天籟拉了回來,摟在懷中,歎了口氣道:「跟你說說也無妨。」就當是給她講個故事好了,反正小傢伙又翻不出什麼大浪花來。
樓天籟滿臉得逞後的笑容,「哥哥快說,快說。」
樓天遠道:「要殺老白的,是北奧赫連一族。」
樓天籟極是訝異,「赫連?北奧的皇室?難怪能在盛京進行刺殺!不過,整個北奧皇族要殺丞相伯伯?為什麼?」
樓天遠略沉吟道:「老白的母親微生若璧,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大約三十年前,遠嫁北奧。」
樓天籟瞪大了眼,「啥?」
樓天遠道:「若璧公主當時年少,因無意的一次邂逅,對北奧寧王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嫁給寧王。當時先皇和當今聖上,還有九王爺,都不同意也不捨得若璧公主遠嫁,北奧東盛之間相隔何止千萬里?若璧公主一旦遠嫁,他們父女兄妹之間,便幾乎沒有多少再相見的時日了。」
由酈師白所遭遇的頻繁的刺殺,便可以想見,若璧公主的命運,必定是悲慘淒苦的,樓天籟緊擰著眉頭,「最終,若璧公主還是遠嫁啦,到底是太過年少氣盛,為愛情沖昏了頭腦。」
「的確如此。」樓天遠點點頭,沉沉地呼出一口氣,「赫連皇室,遠比若璧公主幻想中的,遠比皇上王爺們所瞧見的,還要骯髒得多。」
揪住了樓天遠的衣袖,樓天籟用力扯了幾下,緊張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w7j6。
樓天遠沉吟不語,有些情節太過污濁,不知道如何描述。
樓天籟急道:「哥哥,怎麼啦?為何不說啦?」
樓天遠遲疑半晌,支支吾吾道:「赫連皇族的那些男人,心理都有些毛病……若璧公主明面上,是嫁給了寧王,成了北奧的寧王妃……實際上……實際上……」
樓天籟又急又氣,立在軟榻跟前直跺腳,「哎呀,哥哥!到底怎麼回事嘛!關鍵時刻打什麼啞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