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個疼愛她的兄長,身邊添了幾個好姐妹,更結識了不少朋友,收到了成堆的禮物,在盛京城的第一個新年,總歸過得還不錯,唯一遺憾的是,任憑酈師白和樓天遠將盛京以及周邊地區掘地三尺,都沒能找到師姐雲天邊的下落。
望著小傢伙眼中的失望之色,樓天遠心裡有些不舒服,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安慰幾句後又問道:「除了姓名之外,能再多給點信息嗎?興許妹妹要找的人,因為某種原因,改名換姓了也不一定啊。」單憑姓名找人,著實有難度。
目前雖然沒有找到師姐,但也不過只是暫時的,畢竟上回雪後初晴,在狐池山上,聽到的那首熟悉的曲子,真切分明,說明師姐必定與她一樣,借屍還魂,在這個世界裡重生了。
提及師姐,樓天籟便驕傲自豪地道:「師姐醫術卓絕,只怕更勝當年的藥神尹魚寧,甚至不輸給尹魚寧的師尊烏邪大師。」
樓天遠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問道:「還有別的嗎?」
對於樓天籟的話,樓天遠表示深深的懷疑,倒不是認為她撒謊,只是,雲天邊若真有那般厲害,恐怕早已名動天下,他和酈師白又怎會苦尋而不得?樓天遠又想,天籟被父親從亂葬崗撿回來的時候,才四歲,那般的幼小,想必腦海中的很多人和事,都已模糊不清了,唯一深刻的記憶被無限放大,只怕作不得準。
樓天籟道搖頭,「沒有了。」
樓天遠不願就此放棄,想了想,提出關鍵問題,「比如說,當年妹妹和雲姑娘,是怎麼失散的?」
總不能告訴哥哥,她和師姐是來自於另外的時空吧?哥哥鐵定以為她在編故事逗他玩兒呢,既然不能實話實說,那麼這個問題就無法回答,樓天籟只得咬了下唇,繼續搖頭。
作為真心關愛樓天籟的兄長,樓天遠暗暗發誓,定要幫她找到失散多年的親人,於是不死心的又問道:「那,雲姑娘多大年紀,妹妹總知道的吧?」
樓天籟聽了,愁眉苦臉,摀住額頭,「哥哥,我能說我不知道咩?」她都能穿越到一個三歲小奶娃的身上,誰知師姐又會有何種奇遇?
樓天遠:「啊?」
連自己師姐的年紀都不清楚?果然是時隔太久,記憶被時間逐漸磨滅了嗎?
樓天遠這樣想著,遂不再多問,驀地,腦子裡靈光一閃,不禁大笑三聲道:「我忽然想到一絕妙法子,必能找到雲姑娘。」
樓天籟甚為期待的道:「哦?什麼法子?」
「懸賞黃金十萬兩,全國通緝雲天邊,提供消息者,賞金萬兩,除非她死了,否則重賞之下,絕不可能沒有她的消息。」樓天遠眉開眼笑,彷彿勝券在握。
樓天籟也覺得這辦法不錯,連連點頭。
樓天遠道:「妹妹,你還記得雲姑娘的相貌嗎?若有畫像,找到雲姑娘的希望,便又多了幾分。」
師姐借屍還魂後的模樣,樓天籟沒見過,又怎會知道?正欲搖頭時,不禁想到,如果師姐見自己莫名其妙被通緝,且前世的相貌被描畫了出來,那麼必然能猜到是樓天籟在尋找她,然後順籐摸瓜,別離十多年的姐妹倆人,豈不是能在這異世相逢?
樓天籟越想越開心,彷彿姐妹倆重逢之日就在眼前,忙抓住樓天遠的衣袖,興奮道:「記得記得,當然記得了,哥哥快找個畫師來,我描述一下,讓畫師趕緊動手,早些畫出師姐的相貌來。」
被小傢伙的快樂感染,樓天遠臉上笑容洋溢,白了她一眼,佯裝不滿道:「有哥哥在,要什麼畫師,白芍白芨,準備筆墨紙硯。」
白芨和白芍應了一聲,笑著出去拿文房四寶,準備妥當後,樓天遠提筆蘸墨,根據樓天籟的描述,細細繪出雲天邊姣好的五官輪廓。
唐小婉坐在軟榻上,翹著二郎腿,吃著酸甜開胃的蜜餞,正嘀嘀咕咕的,與白芷和蘇飲雪閒聊,說是想念紅姐姐的手藝了。
白芷便好奇問:「紅姐姐是誰?」
唐小婉精神一震,立馬來勁了,「紅姐姐全名蘇丹紅,是五福酒樓的老闆,廚藝好容貌美,而且,差點就成了咱小姐的娘親了。」
「差點成了咱小姐的娘親?啊?啊哈?怎麼回事?小婉快說說。」白芨和白芍原圍在桌邊,滿臉崇拜仰慕的看樓天遠繪畫,這會兒唐小婉話一出口,便即刻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
是有關於樓易之情感的八卦,焉能讓她們淡定如初?
唐小婉便將樓天籟製作了春風一度丸,交到蘇丹紅手中的事情說了出來,正當眾女眼冒紅心期待後續的時候,忽聽兩聲不太自然的咳嗽傳來。
眾女抬頭一瞧,只見某身著紅衣的中年美大叔,尷尬立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家小妞兒內心無比強大,雖在爆料時被逮個正著,仍裝得若無其事,對埋首桌前的樓家兄妹道:「啊哈,公子爺,小姐,先生來啦。」
白芍見情形不對,先撤了,過了一會兒,等樓易之進屋坐下,神色恢復正常後,方沏了一碗茶端上來。
掃了聚精會神作畫兒女一眼,再望著兒子筆下差不多已經成形美女圖,樓易之微微蹙眉,「你們兄妹倆,這是在做什麼?」
樓易之以為,是寶貝閨女百無聊奈之中,色性大發,兒子為了哄她高興,所以畫了一幅美女圖。
抬頭望著樓易之,樓天籟笑著說道:「哥哥幫我畫師姐的畫像。」
樓天籟將懸賞通緝的想法道出,樓易之聽後點點頭道:「嗯,這個法子可行。」
樓易之抿了幾口茶,含笑幽幽道:「小閨女,小婉他們方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背後偷偷算計父親大人,樓天籟非但不覺羞恥愧疚,反而惡人先告狀,「矮油,美人爹你變壞了,事情都已經過去許久了,那些都是很舊很舊的帳啦,美人爹你腫麼可以到現在還記仇呢?!再說了,紅姐姐到底不也沒用春風一度丸嘛……」
樓易之嘴角一彎,歎息道:「唉,原是爹爹又錯了。」
樓天籟道:「哼,知道就好,堂堂男子漢不可小肚雞腸,好在我是個大度懂禮的好姑娘,就不跟美人爹一般計較了。」
白芷:「……」這樣也行?
白芨:「……」有沒有搞錯?
白芍:「……」樓家小閨女是一朵奇葩。
落下最後一筆,樓天遠吹了吹,回頭問道:「父親不是被皇上傳進宮了嗎?為何這麼快就回來啦?」
樓天籟看了又看,不住點頭,哥哥的畫技真不賴,可說是出神入化,經過三遍的打磨,畫像效果幾乎比得上現代的照片了。
先瞄了唐小婉一眼,樓易之才回答道:「太子爺爬上了金鑾殿頂,哭著喊著說人生無趣,要跳樓自盡……皇上急得屁股冒煙,哪有功夫消遣我。」因為清楚太子爺哭鬧的原因,樓易之覺得不宜久留,在文武百官聞訊先後趕進宮時,樓易之便趁機溜回府了。
樓易之的那一眼,頗為耐人尋味,唐小婉不由哆嗦了,待聽完樓易之的話,與除樓天遠之外的眾女,一齊目瞪口呆。
白芍:「啊?太子爺又要自盡?」
唐小婉:「啥?」
樓天籟:「……」什麼情況?
白芷:「各位大臣可有將太子爺勸下來?」
樓易之搖頭,「我離開的時候還沒有。」
白芨:「綠眉毛呢?皇上的綠眉毛不是很厲害嗎?悄悄竄上金鑾殿,將太子爺弄下來不就成了?」
唐小婉:「……」沒聽錯吧,太子爺要自殺?
樓天籟:「……」真的假的?
樓天遠道:「太子爺那種混球,誰敢動?」微生宗睿的目的若沒達到,那麼,妨礙他的人從此後,必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樓天籟道:「能夠好好活著本就不易,太子爺是哪根筋不對,幹嘛求死?」
唐小婉鄙夷道:「什麼狗屁太子,腦子有病,吃屎了吧他!」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盤,口不擇言也沒關係。
「父親,太子爺這回,鬧的又是哪一出?」樓天遠隱隱猜到了什麼,卻不敢確定,眼風從唐小婉身上飄過。
唐小婉:「……」先生和公子爺這是什麼意思啊?騷貨太子爺發病,不會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樓易之:「太子爺嫌身邊的侍女們,侍候他年長日久,看膩了,想換個新面孔。」
眾人順著樓易之的目光,望著唐小婉,表情各異。
唐小婉激動得跳了起來,「太子爺想換的那個新面孔莫非是我?」
樓易之:「太子爺指名道姓,要的就是小婉你。」
唐小婉氣吼吼道:「賤人!裝出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來,就是想要我侍候他?門兒都沒有!」
怕被狂暴中的唐小婉誤傷,白芍拉著白芷往後挪了挪,並小聲道:「太子爺尋死,一般都是來真的,不是裝模作樣。」
唐小婉:「什麼?」
白芨道:「幾年前的一個寒冬臘月,太子爺吵嚷著要跳湖自殺,大家都以為是鬧著玩兒,作作樣子的,結果誰知的,太子爺竟然真的跳下龍女湖!太子爺不會水,跳下湖之後雖然沒多久就被救上岸,但終究傷了身體,高燒三日三夜才退,那時,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跪在東宮裡,差點全體陪葬了呢,幸虧太子爺福澤深厚,終究活了下來。」
白芷接著說道:「不止如此,我記得前年那次,太子爺吵著要跳樓,最後雖然沒死成,卻摔斷了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