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家小賴皮睡覺很不老實,像個小動物似的,哪裡溫暖,就往哪裡蹭。
丞相大人穩若青山,分毫不動,眼瞅著小傢伙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那小胳膊小腿兒,全都纏在他身上,丞相大人的眼角嘴角,皆皆上翹了。
有美人相伴,樓天籟這一覺,睡得很好。至於丞相大人,說睡得好吧,也沒怎麼合眼,說睡得不好吧,其實心裡挺歡喜。
前所未有,極特殊的一種感覺,不知如何形容。
第二日清晨醒來時,樓天籟才猛然發現,她整個人,都貼在酈師的懷裡了。
酈師白所躺的位置,仍是昨夜睡的地方,一絲也沒有挪動,可見某人哪怕是睡個覺,也是一絲不苟的。
倒是樓天籟昨夜蓋的被子,空蕩蕩的擱在床內側,樓天籟伸手摸了摸,那可憐的被子裡冰涼冰涼的,於是趴在那兒不願動。
見酈師白似笑非笑盯著她,樓天籟打了個哈欠訕笑,「伯伯,我不是故意要擠你的,你的被窩裡比較暖和。」
酈師白清淺一笑,眉目生光,溫和道:「只要天籟睡得好就行。」身邊多了個小東西,他也覺得比較暖和。
把腿從他身上挪開,樓天籟不好意思的問:「沒壓著你吧?」
酈師白意味深長道:「天籟很輕,整個人壓上來,也不會覺得沉的。」
無論清晨午後傍晚還是夜裡,酈師白通身的氣質,都會有所不同,例如此刻,更添了幾分初醒的慵懶媚惑,樓天籟盯著瞅了一會兒,嚥了幾口口水,垂下腦袋摳手指。
酈師白見狀,輕聲歎道:「小小的人兒,哪裡來的許多心思?嗯?」
不知如何回答這話,樓天籟瞟了他一眼,「矮油,沒有娶媳婦兒的人,是不會懂的。」
酈師白:「……」跟娶媳婦兒有何關係?他當真老了麼,否則為何聽不懂小傢伙的話?
其實樓家小賴皮此時的心思並不多,她就是想輕薄一下丞相大人而已。
酈師白給她拉好被子,「天色尚早,再多睡會兒。」
樓天籟喔了一聲,乖乖躺好閉上眼,只那一對小刷子似的睫毛,一直顫啊顫啊顫,顫得丞相大人嗓子眼都癢了。
酈師白:「天籟。」
樓天籟:「腫麼啦?」
酈師白:「睡不著?」
樓天籟:「嗯。」
酈師白:「肚子餓了?」
樓天籟一聽這話,翻轉過身子,趴著猛捶床板,「討厭,偶不是飯桶!」
酈師白撲哧笑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樓天籟嗷嗷叫,「雖未明說,可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酈師白滿面笑容道:「多吃點長得壯實些,是好事。」
樓天籟別過頭去,「哼。」她的吃貨形象已經這般深入人心了嗎?!她可是個女孩紙啊!
酈師白又道:「天籟在想樓伯父?」父女倆哪有隔夜仇,況且他們在彼此心中,都佔據了無可替代的地位,估計是小傢伙在耍小性子呢。
樓天籟撇撇嘴,「我才不想他!」美人爹不肯娶她也就罷了,現在連泡都不讓她泡,哼,那她只好出來泡別人了。
不可一世的丞相大人,在樓家小姑娘眼裡,不過就是個替身而已。
丞相大人若得知她的心思,不知會作何感想啊。
以為她嘴硬不承認,酈師白繼續套話,「那麼,天籟為何睡不著?」
懷裡有個香軟的小姑娘,儘管身體有點不受控制,酈師白卻並未心存歹念,只想著如何能化解她父女倆之間的矛盾。
盯著他的臉,唇,半裸的胸膛,樓天籟抱著腦袋,掙扎糾結。美食和美人爹什麼的,都已被拋諸腦後,樓天籟之所以睡不著,那是因為身邊躺著一個天賜尤物的緣故,昨夜已經情不自禁的輕薄過酈師白,如果現在再來一次,萬一酈師白覺得她太色,跟美人爹一樣不讓她泡了怎麼辦?為了今後的福利,樓天籟決定暫且矜持點。
酈師白湊上前,「天籟?」
樓天籟尖叫了一嗓子。
酈師白不解,「怎麼?」
樓天籟捂臉,「別靠這麼近,我沒啥毅力,會忍不住的。」
酈師白忍了笑,故意撩撥道:「天籟忍不住了會發生什麼事?」
樓天籟吸氣、呼氣、吸氣、呼氣,終於再也忍不住,拉高了被子,整個人撲倒在丞相大人身上。
丞相大人半推半就,再次任由小色魔肆意輕薄。
沒多久,被子掀開了,樓家小色魔迅速跳下床,氣喘吁吁穿上外衣,頭也不回的出門了,「伯伯,你自個兒慢慢睡吧,我去鍛煉身體了。」
丞相大人緩緩地坐了起來,滿臉可疑的蕩漾笑容,紅光罩面,嘴唇好似被老鼠啃過,又紅又腫還冒血絲,脖頸鎖骨胸膛,留下了一排排口水印子。
雖被錦被擋住什麼都瞧不見,不過,由丞相大人身上的痕印來看嘛,方纔的戰況還是相當激烈的。
丞相大人摸了摸被咬破的嘴唇,正回味無窮呢,卻見樓家小色魔從屏風後探出頭來,「伯伯,是你勾引我的。」
丞相大人笑:「然後呢?」這個他承認,事實的確如此。
樓天籟忐忑道:「我挺乖的,伯伯,你不會趕我走吧?」
樓天籟覺得自己越來越色了,從前只親過抱過美人爹,頂多偷看過美人爹洗澡,至於大魔頭嘛,那是他自願送上門的,不算,像今日這般,差點將丞相伯伯生吞活剝,還是打頭一次。
美色誤人啊,美色誤人啊!
酈師白極好說話的道:「天籟想住多久都行。」
樓天籟舒了一口氣,終於放下心來,遂跑到院子裡練拳。
千景送熱水進來,瞧見丞相大人那副明顯被人蹂|躪過的模樣,頓時渾身熱血沸騰,立馬奔到外邊,與那群三八的兄弟們分享喜訊,「咱主子爺那把生米,又被樓家小姑娘煮成熟飯了!」
江秀糾皺眉糾正道:「自從上次樓小姑娘來過之後,咱主子爺就已經不是生米了。」
瞅著正在練拳的小妞兒,江寬道:「再煮下去,就爛了,成了粥了。」
千景忙改口道:「一時激動說錯了,反正咱主子爺又被煮了!」
江錦千般感慨,「搞了這麼多年,原來主子爺喜歡小嫩的。」
用早飯之時,樓天籟一派的從容坦然,完全忘記了自己所做的壞事。
陪樓天籟玩了一上午,午後,酈師白便在書房處理公務,再見到樓天籟的時候,已是夜裡。
樓天籟穿著一身雪白單衣,光著腳丫坐在美人榻上,手裡捧著一碟杏仁,吃得津津有味,見酈師白進屋,笑瞇瞇衝他揮手道:「伯伯,忙完啦?」
酈師白站在屏風旁,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只覺渾身的疲憊,瞬間消失無蹤,不由舒心微笑道:「是啊,忙完啦,天籟吃過晚餐了?」說著,走到美人榻邊。
「吃過啦,還洗了熱水澡。」樓天籟端起碟子,遞到酈師白跟前,「很甜很脆還很香呢,伯伯,你也嘗嘗。」
見酈師白遲遲沒有動,樓天籟乾脆把碟子放在一旁,自個兒拿了一顆杏仁剝了殼,然後塞到酈師白的唇邊。
酈師白順她的意思吃了,笑著點了點頭道:「味道不錯。」
樓天籟開心的瞇了眼,「江寬哥哥特意到百味齋買的,嘻嘻,我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杏仁呢。」
果然是個小孩子,只要有了好吃的,什麼煩惱都會拋到一邊,酈師白真心羨慕,寵溺的道:「天籟想吃什麼,喜歡吃什麼,吩咐一聲,江寬都會給天籟搜羅回來的。」
樓天籟道:「待遇這麼好哇,那我要在丞相府多待幾天。」
酈師白道:「多久都好。」
昨夜就已派人給樓易之送了信,說樓天籟在丞相府裡,一切安好,樓易之只道了聲知道了,再無二話。
酈師白以為,樓易之任由樓天籟待在丞相府,不聞不問,是信任他的緣故,畢竟他與樓天遠是私交甚篤,殊不知,其實是樓易之縱容樓天籟來泡他的。
有權有勢,有才有貌,有錢有宅,不泡這樣的極品男人,那還能泡誰去?
酈師白洗完澡,見樓天籟還在吃杏仁,不由擔憂的盯著她的肚子,看了又看,「天籟,夜晚吃太多不好。」
樓天籟是藥神的徒弟,雖然一直沒怎麼好好學,但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最後吃了兩顆,才戀戀不捨的爬起來,漱口洗臉泡腳。
把自己弄乾淨泡熱乎之後,樓天籟鑽進了被窩裡,入眠之前,兩人隨便找話題閒聊。
聊著聊著,酈師白忽然問:「天籟的師傅是誰?」
樓天籟覺得奇怪,「誒?」
酈師白解釋道:「上次天籟喝醉酒,嚷嚷著說想念師傅師姐了。」關於樓天籟的神秘過往,酈師白想要多瞭解一些。
原來是想起了師傅師姐,難怪她迷糊記得,自己曾哭了一場,樓天籟愣了愣,道:「我師傅的名字,你們肯定不曾聽聞,懶得說了,不過,或許你們聽說過我師姐的名字。」
雖然師傅在現代是極有名氣的,但酈師白一個古代人,又怎會知道?倒是師姐,與她一起出的車禍,她死後穿越到這裡,沒準兒師姐也穿越了呢?
曾讓大魔頭幫忙查過,沒有消息,酈師白是手握大權的丞相,說不定能查到呢?
酈師白問道:「你師姐?」
樓天籟道:「雲天邊,我師姐叫雲天邊,有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