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這件事上,除了輕悠,就沒有人真正想到過找警察局。舒榒駑襻
對於做生意時間最久的軒轅瑞德,他走南闖北,遇到這種事兒,都曉得走偏門兒解決問題,即可節省錢財,也不用傷了和氣。
而承襲父親最多的寶仁也一樣。
本來嘛,商人重利,凡事喜歡用錢解決。
俗話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算什麼大問題。
至於喜歡混江湖的錦業,更不用說了,他是深受黑社會習氣影響,壓根兒就把警察完全排除在意識外,他連經商這樣相對自由的系統都看不上眼,更別說像政府和軍隊那樣嚴謹的環境。
加上他心底一直挺崇拜老大式的人物,事發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找向北皇說情。
所以之前在求情鳴死時,他故意借輕悠的事兒,間接刺激向北皇,或者說也同輕悠一樣——賭一把!
這時候,軒轅清華一席話把眾人打懵了。
在男人們還沒想通時,輕悠已經想通了報警的好處。
「爹,大哥,四哥,我也覺得報案自首好。」
男人們紛紛看過來,軒轅瑞德讓女兒說明理由。
「明面上,合情合理。」
「一來,咱們是平頭小百姓,沒有實力跟黑社會幫忙做對。」
「二來,我們是自衛殺人,不是他們黑龍組無故擾民,故意茲事,挑起爭端。我們佔理,更占情。」
「再來,應天府是國民政府的核心地帶,黑龍組行事相對不會像在瀘城大本營一樣囂張跋扈。」
「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是見不得光的人,普通百姓雖十分忌憚他們,卻也十分討厭他們。只要這件事一見報,到時候若四哥在監獄裡出了什麼事,黑龍組必然會背上輿論的罵名。他們既然跟姜家是姻親,必然不敢肆意妄為。」
說到這裡時,男人們眼光大亮,紛紛露出佩服至極的神色。
錦業忍不住拍手叫好,「小七兒,你行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媽的!好,我這就回去投案自守,那一片兒的警察局我早就踏熟了。
剛好,我知道目前國民政府警示廳的當頭老大丁家,剛好跟姜家有些不對盤,最近發起的國民大總統改選活動的正是丁家。」
輕悠心下小小驚訝了一下,記下了這個丁家。
「即時只要我透些風聲出去,讓丁家人知道向家老爺子的意向,丁家肯定會借這機會逮向家的把柄,那也就是在捉姜家的痛腳。丁家必然會偏向於保住我,而跟向家對上眼兒。到時候,就是他們幾家人對打,不關咱們的事兒了。」
軒轅瑞德啐了一口,「你就想得美。神仙打仗,遭殃的都是咱們凡人。」
寶仁也贊同父親的說法,叫弟弟不要著急。
輕悠也有些忐忑,說,「四哥,政客比商人更黑心腸。你沒見近年來他們爭權奪利,死掉的都是一般士兵和老百姓。到時候,要是你真沒了,丁家必然大喜,借此彈駭姜家的砝碼是最足的。
這一遭,只是為了給他們幾方勢力施加壓力。在他們相恃不下時,你的安全暫時無虞。但是壓力必不能過份,否則得不償失。」
軒轅瑞德深深看了眼思慮愈發成熟細膩的女兒,目光中難掩欣慰,最後看病床上的兄弟,問,「清華,你覺得輕悠分析得可對?」
軒轅清華也有些驚訝輕悠能看到這麼多,點了點,說,「輕悠已經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我的目的就是利用江浙蘇一帶,最發達的新聞傳統網絡。
我常年在此走動,在文壇接觸過不少思想先進份子,他們對於像黑龍組這樣的社會組織,不怎麼看得起。他們的眼睛廣佈國民政府周邊,會緊盯著政府執行人。像錦業出的這種事,正是他們最喜歡大書特書的事兒。
而且,上流社會的人雖愛找那些江湖人辦些不見光的事兒,可也有深受其害的,若是事情鬧出來,多的是人私下趁火打劫,給黑龍組下絆子。」
眾人聽完後,都欣慰地點了點頭,暗暗鬆下一口氣。
不過眾人心裡都沒說出,若是行此一招後,必然會擁有一大好處。
那就是姜家,姜愷之如此在乎輕悠,輕悠差點被射殺,事情鬧得這麼大,以他如此正直剛毅的性格,絕不可能坐視不管。
突然,輕悠打了個響指,道,「爹,小叔,我還想到一件事兒,咱們可以趁此機會大力接受記者們的採訪,把咱們從西南芙蓉城,逃亡到此,重振天下第一坊的事跡曝光出來。」
「這樣,即可以博取普通人的同情心,又趁機宣傳了咱們的麒麟錦。媒體關注得越多,我想,就是黑龍組趁機想對咱們新廠房搞什麼壞事兒報復,也會忌憚個幾分了。」
寶仁笑接道,「天錦坊,和咱們軒轅族人們,也會更安全了!」
眾人心底大亮,齊聲說好。
……
真所謂,三個臭皮匠,頂過一個諸葛亮!
當商量好初步的行動計劃後,軒轅寶仁便陪著弟弟立即趕回應天府去自首。
為了確保安全,他們不得不跟向北皇僱傭了幾名保鏢。
向北皇派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阿豹隨行。
此一舉,眾人也不由感覺到了這位黑道老大在該事上的態度,應是相當看重軒轅錦業的這條命。
輕悠陪著父親住在醫院專門為軒轅清華準備的家屬看護房裡,這是一家英屬醫院,而在軒轅清華所在的樓層還加派了英國士兵,安全有保障。
餘下的問題,就是尋找那位能讓宋老爺子也不得不賣面子的大人物了。
軒轅清華聽後,也擰起了眉頭。
說他認識的文壇藝界的人物是不少,江湖人士卻極少。只能先找幾個跟江湖人士有交情的朋友,幫忙打探一下江浙蘇一帶是否有這樣的人物。至於能不能請人家出山幫忙,那又是下一個仍待解決的難題了。
夜裡,十郎悄悄推醒了輕悠。
見父親已經睡得很沉,輕悠跟著十郎出了醫院,上了一輛早備好的汽車,消失在繁華的夜色中。
卻不知,在她踏出房門時,背向著女兒的軒轅瑞德翻過了身,眼眸似乎從未瞌上。
他看著空蕩蕩的沙發,輕輕歎了口氣。
憶起妻子說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凡事總有失有得。
若是不想失去女兒,就得慢慢學著去適應,去接受。
雖然家人沒提過一句,可是大家心裡都明白,那個男人背後為軒轅家做了多少事,已經不可盡數。
……
那時候,輕悠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著閃過的一幕幕繁華夜景,開始細細咀嚼之前錦業警告她的那件事。
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下車時,竟一腳踩進了沙地裡,驚訝地低呼一聲。
十郎輕笑,道,「夫人,主子在前面等您呢!」便躬身退離。
前方一片細細的白沙,遠遠鋪展出去,接上一片流光鱗動的海面,潮汐聲陣陣,淡淡的海風捲著濕鹹的氣息,迎面撲來。
這在深冬的季節裡,這樣的畫面著實有些……呃,詭異。
可此時,延著火把點燃的沙路行來,她深深體會到了那個男人的用心良苦。
她有一晚提到了豪斯登堡時的生活,他早知道她喜歡看大海,喜歡聽潮汐聲,喜歡海邊的一切,竟然就在今晚為她再一次實現美夢。
當走過一彎大岩石時,她看到了一方用浮士繪櫻花屏風圍起的小榻,小榻上置小几、軟墊,一盞琉璃小燈放射出暈黃的溫暖光芒,罩住小小一方天地。
那案前正挽袖倒茶的男人,完美的側臉彷彿融化在溫暖的燈光中,不似凡人。
這樣的情景,突然讓人鼻酸。
輕悠感覺自己就像畫外人,彷彿瞬間回到了兩人初時。
他在畫內,美得讓人窒息,不忍靠近,生恐打破了這道美景。
她傻傻地愣在原地,海風刮疼了小臉也不自覺。
亞夫抬頭看到女人前來,立即跳下小榻,手上拿著一張大大的毛毯,也不管沙子弄髒了他的白木屐,大步朝她走來。
臨近時,抖開毯子將本來穿得像顆棉球的她給牢牢裹住,在她喚出聲時,又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亞夫,我能走的,你快放我下來啦!」
「讓我看看,這冬日正是養膘的時候,你有沒有重一點兒?」
她不滿了,嚷嚷,「什麼呀,人家又不是豬,養什麼膘。」
他大笑著將她抱上小榻,坐進溫暖的圍爐中,然後動手脫她的鞋,她不好意思地要阻止,也被他拍開手。
他深深看她一眼,說,「冬天養肥一些,春天才好播種。秋天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收一個小寶寶。」
「啊,你不要臉!」
她不好意思扭身要跑,被他捉回懷裡,臉兒紅得快要燒起來。
他一邊揉著她冰涼的小腳丫子,一邊欣賞不管過了多久依然會害羞的小人兒。
兩人一起將腳煨進了暖和的桌下,抱著熱呼呼的香茶,笑看著彼此,喝下這一杯濃情蜜意。
「亞夫,你之前是不是每天都開十二個多小時的車,到應天府來看我?陪我睡著覺,又開回瀘城來?」
「軒轅錦業說的?」
男人的臉色沒一絲變化,正把十一郎剛剛烤好的羊肉串給她裝盤,然後用戳上竹箋送進她小嘴裡。
「對啊!之前我們去找向北皇時,他突然跟我說的。是真的,對不對?」
她心疼地捧著他的臉,湊近了看,發現男人眼底的紅血絲特別重,眼下青影極深。
「他胡說的!」他拿開她的手,又餵她吃了一片青菜葉兒。
她也不管他的否認,已經百分百肯定自己的猜想,心疼得不得了。
「亞夫,你開車回瀘城多危險啊,我記得那段時間,是應天府最冷風雪最大的時候啊!你是不是一回瀘城就直接工作麼?那你白天能睡幾個小時,你都瘦了!」
他煞有介事地點頭,「估計肉都跑你身上去了,這樣好,咱們家小寶寶生下來,營養有保障。」
她好笑地捶他一拳,「討厭啦,人家說認真的。以後你不要再這樣了,要是你出了什麼意外,我,我害怕……」
她想起某一晚他腦袋打著白繃帶來,自己居然傻傻地以為是他訓練時受的傷,覺得自己真是太疏忽了,連這麼大的事都一無所覺,還要旁人提醒,更加自責,鼻頭一酸,眼底搖出一片波光來。
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他手上的烤羊肉坨坨掉進了盤子裡。
正在進來的十一郎也退了出去。
他拍拍她的肩背,「乖,沒事兒的。我是男人!」
她吸吸鼻子,「可是,人家就是心疼嘛!」
他唇角差點兒彎到耳後,一使力將小屁屁托進了懷裡。
「有多心疼,我瞧瞧?」
大手就往她領口探去,她被搔到癢處咯咯直笑,又閃又躲,被他弄得沒了氣兒,爬在他懷裡,紅紅的小臉水嫩嫩的帖著他的頸彎,輕輕地呼吸。
柔軟的身子這樣擱在懷裡,想要坐懷不亂,那是很困難的。
「亞夫,辛苦了,謝謝你!」
她仰起小臉,輕輕吻了下他冒著青髯兒的下巴。
心說,都忙得沒空打理儀容,那該有多累啊!
記得以前在東晁時,這男人可是超有潔癖的,每天換一套和服那是不用說的,有時候打理門面兒比她花的時間還多。
外人看著他似是一溜的黑色和服,其實內裡門道多得很。內襯衣的顏色經常有變化,以紅、白、藏青為主,腰帶的顏色和款式也是十分華貴多樣化,她曾經意外發現有一整間屋子堆滿了男人扔掉的衣服,嚇死人。
所以她才知道,自己想要借弄破幾件衣服敗掉他的家產的想法,是多麼愚蠢啊,就那以後才放棄了。
現在,他為了自己,放棄了那麼多,怎能不教她感動,心疼?!
男人輕笑出聲,勾起她的小下巴,「光說謝謝,可不夠!」
一個火辣辣的深吻罩下來,柔軟的小身子被大掌緊緊壓在懷中,彷彿要融為一體,密實得讓人呼吸繃緊,心跳加快,欲罷不能。
匡啷一聲響,几案被踢開,嚇得外間站崗的十一郎匆忙地跑進來看情況。
輕悠羞得急忙坐好,欲蓋彌彰地整理衣物,恨不能鑽到暖桌下躲起來。
織田亞夫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兒,瞪了眼壞人好事兒的十一郎,十一郎抿著唇急忙退了出去,一把攔住了往這邊跑來的十郎。
「出什麼事兒了?剛才聲音好大啊!」
「沒事,回去。」
十郎好奇地探頭,小姑娘還不諳男女事兒。
十一郎不耐煩地提起她的衣領,將人拎走掉。
十郎個頭本來就嬌小,教十郎這樣拎著大煞氣勢,氣得哇哇直叫。
十一郎煩不勝煩,一把將人扔在沙地上,喝道,「別以為主子認你叫十郎,你就真比我大了。」
十郎氣得大嚷,「我現在是夫人的死衛,我有責任義務保護夫人安全,你管不著我,我偏要去看。」
十一郎只覺得這小東西愚鈍得要死,一掌將人推開,「小十二,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
十郎立即咋了毛似的,一蹦而起,跳上去就又叫又打,完全沒有平日身為忍者的風度和做派,「不准叫我小十二,我叫十郎,十郎。不准叫不准叫,改口改口,我要求你立即改口。笨十一,你這個大笨蛋,大傻瓜!改口啦,改口啦!」
完全是個小潑猴兒。
十一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失了平日穩重做派。
當背上騎著的小東西鬧得實在太凶時,他反身一把將人抓下,這回沒扔掉了,而是抓到跟前,對著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兒,狠狠吻了下去。
那時,十郎瞪大了眼,半天不敢動,只看著天上一片星星閃爍,連呼吸都忘了。
直到十一郎把舌頭收回來,意猶未盡地捻著她的小臉,直笑。
「笨蛋,你要去看主子跟夫人這樣親熱,那你儘管去。」
「啊,討厭!」
竟然捂著臉跑掉了。
十一郎看著那嬌小的身影消失在岩石陰影後,笑容慢慢落下。
本來不想的,可是,不知道這次離開後,還能不能再回來。
這樣,至少不會太遺憾吧!
……
接著,織田亞夫問起錦業的事。
輕悠避重就輕地說,事情已經快解決了。
織田亞夫心下好笑又心疼,問,「讓你四哥去坐牢?按國民政府當下的法律,至少也要坐五年。這五年進去後,有沒有命再出來,那就是未知數了。就算你們軒轅家往牢裡喂錢養著,出來時是不是完璧,也不好說。這就叫解決了?」
輕悠沉了臉,「我小叔他們能找到江湖上的大人物,幫我們說情的,事情沒那麼嚴重啦!」
亞夫默然不語,飲茶。
輕悠矛盾地不知該怎麼說,糾結了半晌,才道,「亞夫,大不了我去求姜愷之。這件事,你不用擔心的。」
亞夫放下茶杯,看視輕悠,說,「如果你又像上次一樣,受不得氣,跑到雪地裡獨自生悶氣鑽牛角尖兒,怎麼辦?」
輕悠不好意思地扭過小臉。
他扳回她的臉,口氣重了一分,「輕悠,我是你的男人,你第一想到的不是向我求助,而是去找前男友?你以為,我會為你這份體貼有多高興?」
「亞夫,對不起嘛!人家不想給你添麻煩,人家只是覺得你要插手,被人知道,恐怕會引起更多的麻煩。之前我和四哥就是詐了那馬香主,才牽連坊子受難。我怕你……
跟你的正事比起來,我家的事根本算不得什麼。」
「胡說。我現在也是軒轅家的半個人了,如何叫算不得什麼。」
他似乎真的生氣了,端著杯子側轉過身去。
她嚇著了,急忙討好道歉,撒嬌耍賴。直瞧見他唇角一抹笑,才知自己又被他唬了。
兩人鬧了半晌,才又轉回話題。
「你們的方法,不算最好,也有些優勢。我可以不插手,但若有必要,我也會出手。你爹那裡我會幫你瞞著,但你不能瞞著我,懂麼?」
輕悠乖乖地點心,眼裡都是感動得瑩瑩閃光。
亞夫心下好笑地揪揪那小臉,說起黑龍組的一些情況。就向老爺子的成長史,以及相關的一些家族的內幕和秘密,也一一盡敘,讓輕悠對這個大家族有了一個更深入的瞭解。
此時輕悠當故事聽著,根本沒想到,這些看似不怎麼起眼的東西,之後在向家大宅的應對中,幫了她大忙。
……
「啊,你要去北平打仗?」
「嗯,大概要離開一段時間。短則三月,長則一年。」
「一年?」
剛剛還飛揚的小眉毛兒,這會兒全垮下來了。
他好笑地揉揉她的眉心,說,「俄國的紅毛鬼在四年前被我東晁帝國打得一敗塗地,當時也多虧他們皇室正在改朝換代,不過現在這位新登基的俄皇野心非常大。
對此一戰,蓄謀已久。要是不一次狠狠擊退他,就是對亞國本土,也將是一大威脅。
畢竟,當初姜嘯霖答應交換俄國租借地給我們時,也算是打了他們一巴掌。
他們來勢洶洶,利用俄國人天生耐寒的優勢,於初冬時就在漠河以北駐軍練兵,聲勢極大。」
發現小女人越聽越是皺眉頭,小臉皺成了一個大苦字,他不得不打住話題。
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說,「別擔心,我東晁帝國的軍隊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我們裝備了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人數方面也旗鼓相當。」
「哼!你別唬弄我,打仗都是要死人的。」
「我是指揮官,衝殺陣前的並不是我。」
「可是,萬一人家想到擒賊先擒王,那你就是最危險的了。」
她與他爭論的可愛模樣,教他疼進了心坎兒裡。
在校場時,所有士兵聽著他的動援演講時,全是信心百倍的看著他,全部誓死效忠,毫無二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仗,並不好打。
「寶寶,我是王,他們才是侵略他國的賊寇。我們是主場做戰,優勢很明顯。而且,那裡有龍村冶也守衛了整整四年,他的陸戰能力,十分強。真要動,那也是動他。我只做為督戰官前往督戰罷了!」
她用著極其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真的?」
他寵溺地刮刮她的鼻尖兒,「當然。」
俯身捧著小臉親吻嫩嫩的唇兒,籍著身體的親暱,以解除她的緊張和擔憂。
而她的回應卻令他驚訝,熱情得像團小火球,很快就將兩人推進了愛慾的融爐中,深陷其中,不可自撥。
「亞夫,亞夫……」
「寶寶,乖,別怕!」
**時,她緊緊抱著他,流下喜悅又痛苦的眼淚。
他一一吻去,一聲聲地哄著她。
那心中從來不敢說出口,從來都故意忽略,甚至刻意逃避的那些問題,都在這一刻變得鮮明而刺骨。
可不管再怎樣,他們仍然保持著沉寂,只用更多的熱情和愛憐交換對彼此的心安。
離開時,亞夫問:
「悠悠,你討厭我做軍人,更喜歡我當個貿易親王?」
她回答說,「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不管你做什麼,是什麼身份,地位,什麼職業,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看著她的目光,彷彿天邊正冉冉升起的啟明星,一下亮得懾人,有道道流光從眼底劃過,最終都化為深深的愛戀和感動,將她抱緊。
「悠悠……」
這時候,她並不知道男人心中那個宏大的藍圖。
那時候,男人只想到,若是能成功統一兩國,明仁帝就再束縛不了他。
在亞國,誰還敢指摘他的出身,說三道四讓軒轅家陷入險境。到時候,恐怕所有人都巴不得輕悠嫁給他,好促進兩國民族的融合。
他們倆,也再不用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地幽會,可以光明正大地相愛。
他要給他此生最愛的女人,一個世紀婚禮,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
隔日,亞夫親自送輕悠回英國教會醫院。
車上,輕悠又依依不捨地膩歪了許久,像個小嘮叨婆似地念了許多瑣碎的事兒,才下車。
十一郎還送上了準備好做借口的早餐,輕悠知道這都是亞夫吩咐準備的,心底的不捨攪得難受。也不知這一別,又要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她加快了腳步跑回醫院。
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想不顧一切地跑回去,想要跟他一起走了。
聞到醫院的藥水味兒時,她的心情才慢慢平息下來。
沒有發現自己剛走進迴廊時,一位衣著精緻的老夫人盯著她瞧,甚至還跟了上來。
「輕悠?軒轅輕悠?」
那老夫人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輕悠奇怪地回轉過身,看清來人時,驚訝地叫出聲。
「宋夫人。」
原來,這們老夫人正是港城的那對末代親王夫婦。
異地見故人,一老一少都頗為驚喜,便拉著手攀談起來,說起彼此的近況。
宋夫人聽說輕悠一家人因為受軍閥迫害,背景離鄉到應天府討生活,同情之下,又佩服不矣,便說抽空要拜訪軒轅瑞德。
輕悠說了此行和父親來瀘城的目的,問起宋夫人的來意。
才知道,原來宋先生身子有恙,特地到瀘城最好的醫院來檢察身體。
宋夫人見輕悠端著食盒,知道她還要送早飯,也不耽擱,彼此留下了病房號,約好稍後有空再聚,便分了手。
輕悠回病房時,父親正跟小叔聊著家中的近況,說到孩子們的變化成長時,兩人口氣都十分欣慰滿足。
輕悠在門後聽得直翹嘴角兒,心說等這事兒解決了,回頭也讓哥哥得意一下。
哪知道進屋後,兩位長輩一看到她就換了口氣。
軒轅瑞德冷哼一聲,狠狠訓了輕悠一頓。
不檢點,沒有女孩該有的矜持,不知莊重,丟人現眼等等。
輕悠只能猛扯小叔的袖子求庇護。
軒轅清華淡笑不語,末了只幫說了一句,讓輕悠一直抬不起頭來。
而對於女兒端來的早餐,軒轅瑞德卻讚不絕口。
輕悠這就開始叛逆了,說東西不是自己買的,是有心人特地準備好的。
軒轅瑞德立即被噎住,紅了老臉,吱唔著端著美食繞到陽台上去吃。
軒轅清華這才輕聲問,「見著人了?怎麼樣?」
輕悠知道小叔是想兒子了,估計為了避嫌,亞夫也不敢常來看,便避重就輕地說了一些事兒,揀了些兩人間的趣事兒說,逗笑了小叔。
三人這正聊著,就有人敲門。
清華說,「之前打了幾個電話,可能是有江湖關係的朋友來看我了。快,輕悠,開門兒,給客人準備茶水。」
輕悠將門拉開,沒料到門外站著一個風塵僕僕的人,並不是小叔的朋友。
「輕悠,我是來看清華先生的。現在方便麼?剛才我聽護士說,先生已經醒了。」
姜愷之聲音仍有些嘶啞,但面色尚算正常,只是看著輕悠的眼眸,微微有些黯淡。
「愷之,快,快進來。」
輕悠發愣時,軒轅清華已經熱情地邀請來人了。
姜愷之將鮮花送給輕悠,提過副官手上的水果籃走了進去,見到軒轅瑞德,立即行了個禮。言行舉止,亦是如往常熟悉時,大方有度。
輕悠仍覺得有些尷尬,借口沒熱水泡茶,溜出了屋子。
在茶水間裡磨蹭老半天,才往回走,途經公共生衛房時,便又意外地碰到了正在做檢察準備的宋家夫婦。
宋先生看到輕悠時,便又問起輕悠家裡的情況,說有什麼難處儘管找他幫忙。
「沒想到港城一別,你這娃娃身上又發生這麼多事兒。正好,我馬上就檢察完了。咱這來得早,還不如來得巧啊!我也好久沒見過軒轅老弟了,正好過來坐坐。」
輕悠目送兩老離開,心裡有些惋惜宋家夫婦早喪兒女,晚年顯得有些淒清,心想現在自己一家人能一個不拉地都在一起,就算有些不如意,也沒那麼難過了。
回到屋裡,輕悠聽到姜愷之說,「先生,您放心。這事兒本就是黑龍組的人不對。要是早讓我知道,我絕不會坐視不管。雖然我是軍隊系統,但是維護國民百姓們的基本生存權益,這在我大哥就職後新頒布的《國民新憲法》裡,也是寫得明明白白的。」
「愷之,有你這一句話,我們可就放心咯!」
「伯父,您別這麼說。那些混混本來就是社會的害群之馬,我六表弟雖盡得阿叔的喜歡,可是他從小就最討厭幫派。因為,當年他母親就是為了保護我阿叔才過逝的。」
輕悠暗歎,原來向蘭溪竟有這樣的過往,難怪他從來不在她面前提起父親,兩人一起在東晁時,她說想娘時,他也告訴她不少母親的事,兩人常互相開解思鄉之情。
「我大哥是與向家結親,不過行事也極為低調。這件事,他也跟我表過態了,一切依法處置。你們讓四哥去投案自首,真是做對了。」
輕悠鬆了口氣,才敲了敲門。
姜愷之立即站了起來,彷彿是等了許久,給她開門。
並且主動接過托盤,還說了聲謝謝,將茶遞到兩位長輩手上。
他們又聊了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房門便又響了。
輕悠才想到自己聽得太入神,忘了說宋家夫婦的事,忙給小叔打了聲招呼,去開門。
果然,門外正是來訪的宋家夫婦。
軒轅清華一見,立即要下床行禮。
相較來說,宋家夫婦比起軒轅瑞德還要長上幾歲,便是屋中最大的長輩。
宋先生完全沒有一代親王的派頭,大手一揮就把眾的客套給打掉了,坐下後,便問起軒轅家的事情,言談間十分親切,與軒轅清華都以兄弟相稱。
聽得逃難路上,輕悠的出奇表現,宋先生先前的那一絲擔憂便淡了不少,瞧著輕悠也直誇獎,又跟軒轅兩兄弟說起輕悠在港城時創出的風光名頭。
輕悠聽得直想打地洞。
回頭不小心接到姜愷之有些黯淡傷懷的眼神,立即躲了開。
「什麼?竟有這樣的事?老弟,你怎麼不早說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聊到了錦業的事。
宋先生聲氣一吼,十分激動,嚇得宋夫人連忙警告他,說他血壓一升就又要鬧頭痛。眾人才知道,原來宋先生得了高血壓,遂紛紛安撫說事情已經沒那麼嚴重,目前就差一個夠身份的中間調停人。
這一細問之下,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他們擔憂的最後一個問題迎刃而解了。
「不瞞你們說,剛好我當年跟小虎有些交情。當初打海戰時,我擔任瀘城的海防總督三年,意外地救了他一命。
當時他還在碼頭討生活,帶著一幫年輕小伙子跟人家站了十年的老蛇頭搶地盤。嘿,我一看這小子啊,就知道是個角兒。」
「當時,也算他運氣。碰到那老蛇頭私下裡給我們海軍艦隊使絆子,還仗著自己是地頭蛇,橫著牛鼻子不肯讓步,更加上還私運鴉片,開鴉片館子害咱們自己的國人。
我早就看他們不對眼兒,可他們跟當地官員勾結,勢力頗大,我一時之間也拿他不下。恰巧那天碰到小虎帶人,跟他們打得熱鬧,我就帶人抄了他們的老巢。
當時那老蛇頭拿出從洋人那裡新得的火槍就要殺小虎,我一看來不及就替他擋了一槍。」
老人說起當年勇,那就有些滔滔不絕了。
當然,聽眾們激動的表情也是一個巨大的鼓舞。
老人將衣領一拉,露出胸口一塊白疤,明顯是那年頭火藥傷處理得不夠好,留下的印子。
「錦業這事兒,就包在老哥哥我的頭上了。你們放心,小虎欠我一條人命,怎麼著也得看我面子,把這氣頭兒給滅了。」
原來,他們一直要找的大人物,正是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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