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色,總督府火光漫天,映亮了整個歐式庭園,花籠掩映,人群熙熙,這一刻彷彿都成了那對相擁熱吻的戀人的陪衫和佈景。
他們毫若無人地宣告著對彼此的愛意,那麼熱情,那麼濃烈,那麼讓人艷羨。讓所有因其逃過一劫的人,都忍不住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這濃情蜜意的一幕,狠狠地刺痛了姜愷之的眼眸。
之前,他還沒下車就聽到了爆炸聲,看到總督府火光沖天,亂石飛濺,當時他整顆心都要爆掉了,他以為正在裡面參加宴會的她可能遇難,也許會受傷。
他衝下車,飛奔而來,衝進大門來,聽到尖叫聲,看到那屋裡跑出零星幾人,痛得整顆心都快被撕裂開。
他大吼一聲「輕悠」,忽有認識他的人叫住他,將他引到了庭園中。
一立即聽到了她的聲音,心中一陣狂喜,想要衝進去找人。
哪知竟然會看到這樣一幕,比剛才看到總督爆炸,更讓他痛不欲生。
他無法相信,他小心呵護了那麼多年的女孩,竟然跟一個陌生男人吻得難分難捨,還一臉嬌羞甜蜜地跟人打情罵俏,渾然沒有一絲往日的女子矜持。
那是他的輕悠嗎?
不,不可能,一定是他眼花,他的輕悠那麼嬌小柔弱,乖巧可愛,怎麼會當眾做出這般不知廉恥的事!那不是他的輕悠,絕對不是。
可那又是誰?!
他叫出聲,那女孩朝他望了過來,卻是他熟悉了千百日的那眉那眼,那驚訝尷尬的表情,都是記憶裡的樣子。
他的呼吸一點點抽緊,整個胸口已經痛到沒有感覺。
「愷之。」
輕悠要推開織田亞夫,卻被他狠狠一抱,錮在腰間的手臂緊似鐵鑄,她回頭,他的目光森亮逼人,隱含著嚴厲的警告。
「亞夫,我清楚我的選擇是什麼,我不會後悔,你先放開我。」
他深深看了看她,才終於放了手,可是眉頭卻揪得死緊,她想要撫去那重壓,卻知現在並不是時候。
周圍的低議聲又起,織田亞夫橫冷眼一掃,立即消失。
輕悠走向姜愷之,發現這短短幾步,竟比任何時候都要艱難。那雙怒紅的眼眸,狠狠地盯著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站在他一臂之遙,看著他,伸手想要扶他。
忽地一陣風刮過臉頰,她好像聽到一聲脆響,可耳朵裡沙沙地什麼也聽不清了,口中腥澀漫溢,她這是罪有應得。她看著他迅速收縮成針尖的瞳仁遽然擴大,憤怒,驚愕,憎恨,厭惡,難過,不信,心疼,紛層交錯,最終化為一片脆弱的空茫。
姜愷之看著自己的右手,顫抖得厲害,不敢相信,他有一天竟然也會對她動粗。
可這一巴掌落下了,最痛的是他自己,他立即就後悔了。
織田亞夫兩步衝上前,怒吼,「混帳東西,你竟敢打她!」他抓住愷姜之的那隻手,展臂握拳就要揮下,一下被輕悠抱住喝止。
「放手。」
「亞夫,不要這樣,愷之他不是故意的,這都是我的錯。你讓我跟他好好談談,他身上還有傷。」
這時候,那兩個隨後追來的眼哨兒衝了進來,立即護住了姜愷之。
高橋上校手一揮,竟有數個身著便衣的男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將姜愷之等三人團團圍住。
織田亞夫聲音冷若冰霜,「姜中校,看來你的命還真大,竟然能從本帥的十艘最精良的戰艦圍攻中逃脫,今日卻蠢得來自投羅網麼!」
輕悠回身推了推咄咄逼人的男人,求他不要把事情鬧大。可男人看著姜愷之的眼神,殺氣越來越濃。
「輕悠……」
姜愷之突然出聲,聲音微顫著,他眼裡只看著著急的女孩,半邊小臉已經腫了起來,那森森的紫痕讓他後悔不矣,嘴角都浸著血。
輕悠回頭,姜愷之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跟我走,我知道你一定是被迫的,這不是你的真心實意。一定是這個惡魔,仗勢欺人,逼你的。你別怕,我會保護你。」
「愷之,你身上還有傷,這裡不適合說話,你先跟他們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那你跟我走,不要待在洋鬼子的地盤。」
姜愷之用力想將人拉進自己懷裡,輕悠低叫一聲,織田亞夫拉住了她另一隻手。
兩個男人死瞪著對方,互不相讓,可苦了中間的輕悠被扯得手臂都疼了,卻不敢痛叫,還要同時勸說安撫兩個人。
場面一時僵持,徒惹非議。
……
瑟琳娜,「哎呀,這太受男人歡迎也不是什麼好事兒。瞧瞧,多丟臉!」
屠少雲,「夫人不出手救好友於危難?」
瑟琳娜斜睨一眼來,「我什麼時候說她是我朋友了。哼!」
屠少雲輕笑,「而今和談簽約再即,若是再因此等私人恩怨,鬧出周折來,夫人先前的一切努力豈不白費。」
「你怎麼不救你的小師妹了?還是你怕得罪了大總統府的少爺?」
屠少雲立即躬身行禮,「夫人真是聰明絕頂,屠少雲在此謝過夫人仗義相助,未來要有什麼需要少雲之處,少雲必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也!」
瑟琳娜受不了地擺擺手,轉身走向總督。
屠少雲回頭看著場中爭執不下的三個人,心下搖頭好笑,果真是再聰明的男人女人碰到了情愛,都會變得愚不可及麼?!
在瑟琳娜的遊說下,總督立即宣佈晚宴延期,讓人將賓客們送走,花園裡很快清了場,只剩下那對三角關係。
……
姜愷之:「你放手。」
織田亞夫:「該放手的是你!」
輕悠大叫,「夠了,你們都放手,我的胳膊要脫臼了啦,好痛!」
哪知兩個男人竟同時上前,一個扶上她的肩,一個摟上她的腰,都把她用力往自己這方帶,互不相讓,整個兒纏在了一起。
瑟琳娜送完客人回頭一瞧,立即笑了個前仰後合。
屠少雲上前勸說,也無濟於事。
姜愷之:「織田亞夫,你這個卑鄙小人,你當年害得輕悠還不夠嗎?放手。」
織田亞夫:「姜愷之,自欺欺人有意思麼?剛才所有人都聽到,更看到,輕悠宣佈我才是她要的男人,她愛的是我。」
姜愷之怒吼,「你胡說,她是被逼的,這絕不是她的意願。當年你強爆了她,害她流產,害她被家鄉的人瞧不起,被趕出來,四處流離,她不可能愛上你。」
織田亞夫瞇起眼,「輕悠,你告訴他,你之前是怎麼對我說的?」
輕悠心絞成了一團,這時候哪裡還敢火上澆油啊!她不滿地瞪了織田亞夫一眼,沒有正面回答,仍是安慰姜愷之跟隨從回去。
織田亞夫不滿地盯她的眼,突然鬆了一隻手,姜愷之一喜,雙手就去抱輕悠,卻不想織田亞夫只是虛晃一招,一揚拳擊中姜愷之面門,姜愷之眼前頓時一花,短暫失神三秒,織田亞夫立即揮開了他的手,將輕悠撈回自己懷中。
下一秒,高橋帶人上前,押住了姜愷之和他的兩個隨從。
輕悠更著急了,「亞夫,你別這樣,不要傷害愷之,他已經受傷了,讓他走,讓他離開這裡。」
織田亞夫卻盯著掙扎叫罵不停的姜愷之,面上一片陰晦,「敵軍逃跑的大將親自上門來送死,我又何必卻之盛情?」
「哼,要打要殺隨你便,但輕悠我絕不會讓給你。」
輕悠掙不開織田亞夫的禁錮,登時真的怒了,「織田亞夫,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你又忘了麼!」
他低頭看她,口氣死硬,「我沒忘。但家事了家事,國事算國事。公私不可混為一談!」
周人一片抽氣聲。
輕悠表情瞬間扭到,張了半天嘴才吐出聲來,「去你媽的!姜愷之幫助過我,如果你敢動他,我就收回之說過的話,就當我們從來都不曾……唔唔唔,混蛋,你放……」
他竟然當著一干人的面又強吻她宣佈主權所有,她用拳頭猛捶他推他,他一動不動,甚至還加深了吻,整個舌頭攪進她嘴裡,肆意揉輾,雙臂收得死緊,她整個身子帖在他身上,清晰地感覺到他燙炙的熱情和濃烈的**,以及快要壓抑不住的怒火。
姜愷之的臉色更加蒼白。
一吻罷,週遭又是一片咳嗽聲。
瑟琳娜眼光瞄著遠處還燃著大火的總督府,道,「元帥,容我說一句,姜愷之先生不僅是大總統姜嘯霖的親弟弟,還是國民政府的高級將官。方才南京方發來急電,請求我們英國領士館保護其弟弟的人生安全,否則,我們三國友誼將會受到極大的創傷。相信元帥您如此聰明,應該懂得識實務者為俊傑的道理。」
這當然是權益之計,就是南京獲悉再快,也沒這速度。
織田亞夫冷哼一聲,「本帥今日便是非要了他的命,又如何?你大英帝國就要與我東晁帝國開戰不成!」
一個眼神,高橋誠一上前一腳狠狠踢在那兩個姜愷之的跟班身上,便衣警衛們立即對其拳打腳踢。姜愷之怒斥,掙開左右警衛撲上前打作一團,卻被高橋從後面一腳踢開,撞在地上,受傷的手臂擦到地面,疼得他悶哼不動。
輕悠看得滿心疼痛,再也忍受不了,紅著眼看著男人,「亞夫,你真要我為剛剛做下的決定就後悔麼?你曾經說過,不會讓我後悔的,你是不是又要把這一切抹殺掉?」
那淚眼雙盈,讓織田亞夫心中一揪,滿腔的怒意嫉火,似都被澆熄。
他咬了咬牙,喝令住手。
姜愷之一臉傷痕,唇角淌出鮮血,仍爬向輕悠,朝她伸手,「輕悠,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不是自願的,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裡,回南京。」
輕悠低低地說了一聲「給我一些時間」,便推開織田亞夫,上前扶起地上的姜愷之,姜愷之站起身時,眼中揚起了勝利之光,織田亞夫袖下雙拳一握,俊容青筋暴突。
突然喝了一聲,「高橋,把人給我押來!」
輕悠不解,姜愷之亦是一愣。
很快,兩個人被五花大綁的人被身著東晁軍服和英國衛兵一起押了過來,隨行的還有一臉陰沉的英國總督,全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輕悠看清了其中一個犯人的臉時,整顆心頓時墜到了谷底。
那是陳衛!
之前她明明讓人將陳衛送走,現在卻落在他手中。這其中的真相已經不言而喻,也許從一開始,他已經知道了陳衛的刺殺行動。否則,以他慣常的高傲自負,怎麼會允許自己淪為女人之間的戰利品?!
再看織田亞夫毫無一絲表情的俊臉時,輕悠只覺遍體生寒。
她之所以送走陳衛,除了想保住他的命,還不想節外生枝。她知道炸彈的事後,其實可以告訴他,以他的身份要解決問題很容易,且或許還能因此討好英國總督,一掃先前的一些不快,對於東晁自然有極大好處。可若那樣做,以他向來錙銖必較的性子,定然會追問她如何知道刺殺秘密,必徹查到底。
如此一來,陳衛涉案又參加了行動,被抓住一定活不了。
她也想過告訴瑟琳娜,但她馬上就否決了。不僅僅因為她和瑟琳娜並不熟,雖有了些不打不成交的默契,可畢竟也是異國關係。瑟琳娜做為大英的使節前來,身負重責,會不會賣她的私人面子不予追究,她沒有十足把握。若瑟琳娜回頭就反咬她一口,她不但自身難保,織田亞夫若為救她,又會得罪英國人。若瑟琳娜嫉恨由心,更可能把事態擴大到國際層面,即時整個亞國,國民政府都會被連累。
說到底,人心隔肚皮,她只能相信自己。
送走陳衛,由她陰差陽錯救了大家,只要一切不露白,她都可以虎弄過去。就算有誰會懷疑,織田亞夫都會保著她。若是他懷疑她,她事後再跟他坦白說明,她想他會理解她的。
可眼前,陳衛一出現,之前的努力都赴之東流了。
……
面上微疼,輕悠轉過眼,迎上姜愷之心疼的眼神,他抬起未傷的右手,輕輕拭過她唇角的血漬,說,「輕悠,方才……對不起,我不是……」
她握住他的手,輕聲說,「愷之,我不怪你。」
這是她朝秦暮楚、水性楊花應得的報應,她初時只是有些驚訝,那個曾經對她百般呵護疼愛的溫潤男子,竟然也有如此爆怒的一面,然後她更自責內疚,都是自己害了他,害他這樣一個本該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男子,為她傷至如此狼狽。
她是該得那一巴掌,她一點也不怪他,反是覺得心裡稍稍好受了一點。
他現在越是內疚,她越覺得難受,怕自己這一生也無法還予這深情,必要相負。
「輕悠,你別這麼說,你該對我生氣,都是我……我沒能保護好你,又是我……」姜愷之滿心惶惶,她眼底的內疚,就像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剜著他的心,他怕看到她這樣的眼神,彷彿那已經注定了一個結局。
「愷之……」
一個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姜中校,在你離開前,恐怕得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勤務兵會喬裝打扮出現在總督府中?本帥有理由推測,你策劃了這起總督府爆炸案,意欲謀害大英帝國的總督和本帥,藉機破壞我兩國的和平友好同盟。」
「你血口噴人!明明就是你自己多行不義,侵略我們的祖國,我四萬萬同胞都恨不得將你這個東洋鬼子碎屍萬斷!」
輕悠心頭狠顫,不敢看那個男人,只道,「愷之,別說了。現在……」
一聲慘叫響起,陳衛被高橋一腳踩中腦袋,臉頰被輾在沙礫中,幾個警衛對其拳打腳踢,清晰地骨碎聲陣陣傳來,糝人得頭皮發麻。
總督十分不快,質問姜愷之幕後指使者是為何人,若是不能揪出真兇,事件就有可能落到他頭上,從而引起國際爭端。此次爆炸案雖未有要員傷亡,可是卻是對大英帝國的極大侮辱,他們會追究到底。
輕悠看向織田亞夫,後者目光冰冷。她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在逼迫她回他身邊,他很生氣她竟然真將他推開,他怪她又投入姜愷之的懷抱。
她在心中苦笑,自己做得這般「豬八戒」,兩頭被厭棄,也是活該。早在她答應了他送給他自己帖身多年的小荷包時,就知道總有這一天,卻不知,這一刻來得這麼快,這麼讓人措手不及。
「我招,我招了,這件事與三少無關,全都是我自己一人策劃的,你們要交差就拿我交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陳衛,你別說傻話,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你說出來,我不會讓你死的。」姜愷之亦是個護短之人。
但陳衛心裡卻很清楚,事情牽扯下去,真會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然抬頭看到姜愷之懷中的女人,他心頭的憎惡感更加濃重,指著輕悠喝罵,「還有這個女人,她也是我們一夥的,她知道我們全盤的計劃。她跟那東洋鬼子好上了,就臨陣叛逃。不然,你們以為你們真那麼幸運能逃得過我們的大炸彈,那全是她諂媚東洋鬼子的狐媚手段!就是這臭表子,不是她,我們也不會失敗。軒轅輕悠,你這個賣國賊,汗奸,你不得好……」
陳衛被高橋一腳,整張臉輾進了沙礫裡,失了聲。
這方,屠少雲上前一步,瑟琳娜看了他一眼,他打住腳步。瑟琳娜抬手止住了一臉陰沉欲要上前問罪的總督,對織田亞夫說道,「元帥大人,看來此次爆炸案疑點頗多,還需要你我多方察探,勿必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者,否則,這一不小心就牽連到無辜的旁人,莫說軒轅小姐,連本夫人也脫不了幫兇之嫌了,於我等三國的友誼更是大大的傷害啊!」
輕悠感激地看了眼瑟琳娜,瑟琳娜把自己與她做比,就幫她在總督那裡脫了嫌。
瑟琳娜接道,「這自稱的主犯,可不能現在就斷了氣兒。」
高橋得到指示,鬆了腳。並警告陳衛不能畏罪自殺,否則這罪名自然就會落到姜愷之頭上了。姜愷之代表的是國民政府,其後牽連甚大。
輕悠看到陳衛的模樣,口中更苦。
她低頭道,「亞夫,這件事……」
織田亞夫卻立即打斷她,「你回來!這件事不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該管的,你要想大家都好,就回我身邊來。」
她咬牙抬頭看著他,「你就不能給我點時間處理這件事嗎?」
「軒轅輕悠——」
他怒吼一聲,上前一步,卻沒有伸手拉她,那怒氣洶湧的眼底殺氣畢現,突然撥了旁邊警衛的槍,對著地上的人「砰砰砰砰」連開四槍。
「我把我的心交到你手上,你就利用這個一次次推開我、威脅我,就為了保護別的男人!」
槍口一下正對姜愷之的頭。
「亞夫,我沒有這個意思,你聽我……」
織田亞夫一把將槍擲在輕悠腳下,輕悠嚇得臉色鐵青,立即張臂擋在姜愷之面前。
這一瞬,他眼眸一空,她幾乎入要忍不住撲回他懷中。
地上立即淌出一灘濃稠的鮮血,死掉的是另一個嫌疑人。
一時間,周人都被那絕美男子的爆戾陰鷙嚇得大氣不敢喘。
他只看著她,緩緩伸出手,「悠悠,回來。」
那雙黑眸似染了滿天的焰火,紅得駭人,烈得焚心,仿若下一刻若相負之,他便要舉劍劈天,為她滅世!
之後,總督府後花園傳出一聲槍響,男子的怒吼宛如傷獸。
------題外話------
作者:愷之哥哥受傷鳥,虎摸個,娘給吹吹!
愷之:大家放心,哥下集就扳回一程來。
亞夫:作者你可想清楚了,你敢再給我老婆亂送桃花,我就……(五指關節卡卡響)
作者:亞夫君別生氣,虛摸兩個,娘給呼呼!
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