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真相大白(3)
水瑤親了親小然,臉上掛著微笑,目光卻空洞的可怕,她好似只剩下了軀體。
隔天水瑤離開了王府,誰也沒有驚動,她一身素衣向西山走去,那裡有一家庵堂,也許,那裡才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放下一切俗世,放下一切痛苦,重新做人,做一個四大皆空的人。
芸月庵莊嚴肅穆,香火裊裊,讓人的心一片安靜,水瑤來到了正殿跪在了蒲團上,雙手合十,轉頭望著站在一旁的女尼道:「師太,我想出家,請收下我!」
師太看著水瑤,淡淡的問:「施主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是看破紅塵,了無牽掛了嗎?」
水瑤搖頭,望著那尊金色佛像,「菩薩不是救苦救難嗎,我只是紅塵中的一粒塵埃,找不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心靈都是痛苦,快要沒有了活下去的力氣,只希望菩薩能救救我,讓我得到一方淨土,不在地獄和痛苦中掙扎,師太請收下我吧!」
「你的心不靜,出家也不管用,還是回去吧!」
水瑤搖頭,「師太,菩薩不是普度眾生嗎,我對俗世已經沒有牽掛,求菩薩能度我救我走出苦海!」
師太似乎在猶豫,水瑤忙磕頭哀求,師太看著水瑤臉色蒼白,雙眼空洞,愁容悲痛籠罩其身,沉吟片刻後道:「貧尼准你帶髮修行,你若誠心皈依,他日再行剃度。」
「多謝師太!」
這一次,她真的是出了家,皇宮裡那一次不過是為了躲避龍寒烈,而龍寒烈又誤會,她也懶得解釋,這一次,哀莫大於心死,她已經厭倦了紅塵俗世,都是痛苦,都是痛苦,她不要了,不要了。
當龍寒烈急急忙忙找來的時候,水瑤已經跟著小尼姑去了後面的房間,換衣服。龍寒烈說要找水瑤,可是,大家都說沒這個人。
龍寒烈又急又氣,正欲命人把所有女尼都叫出來一個不落的來院落裡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後面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把掃帚,跟著幾個女尼似乎要打掃庵堂。
龍寒烈急忙奔過去,一把抓住了水瑤的肩膀,看著她波瀾不興的臉,空洞而死寂的眼神,他的心擰痛起來,「水瑤,你還有我,有小然,跟我回家,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不該待在這裡的,回家,跟我回家!」
水瑤淡淡的看著龍寒烈,「施主認錯人了,貧尼「了痛」,還要打掃庵堂,請施主離去吧!」
龍寒烈失魂落魄的放開了水瑤,紅著眼眶,痛苦的道:「你不要我也罷了,小然你也不要了嗎?!嗯?小然怎麼辦,他沒有娘怎麼辦?!」
水瑤的心痛的難受,她深吸了一口氣,低頭道:「貧尼不知道施主說什麼,貧尼要去打掃了!」水瑤說著離開,走的那樣急切匆忙。
龍寒烈一拳砸在了柱子上,頭抵住柱子,痛苦卻無聲的哭了出來。
他離開了,滿身的傷痛離開了,回到王府他告訴小然,想見娘親的話就去芸月庵找了痛。小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懂出家的含義。
了痛,小然想娘親一定是太痛了,所以想解除痛苦,小然想了很久,也想起了母親說的話,娘親要他幸福,他要說娘親幸福了他就幸福。
如果娘親覺得這樣會比較不痛,那麼他會努力讓自己幸福,因為,他的幸福,也是娘親的幸福,所以他不難過,只希望,娘親趕緊忘記痛苦,開心起來。
小然去了芸月庵,他喊水瑤了痛娘親,說了一些他的想法,也自顧自的說了一些他最近的狀況,總之他要讓娘親知道,他很好,也希望娘親早點忘記痛苦。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小然隔幾天會來一次,來看望他的了痛娘親。
這一天龍寒烈來了,他想和她說說話,想看看她,可是,她卻避而不見。
他站在她的門外,手一下一下的拍著門,「讓我……看看你……我不說讓你回去,和我說說話好嗎?」
裡面靜寂無聲,水瑤一言不發,龍寒烈頹然的站在那裡,「連見我一面都不可以嗎,水瑤,你出來,出來。」
「不要把我逼的越走越遠!」裡面傳來水瑤低低的聲音,彷徨而厭惡。
龍寒烈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手狠狠的一握,黑眸似乎要透過窗戶看到水瑤,可是什麼也看不到。
他就這麼等著,坐在門外等著,可是,水瑤一直沒有出來,而他不想闖進去,逼她越走越遠。
黑夜等到黎明,黎明又等到黑夜,龍寒烈終於起身,疲憊而落寞的道:「你……保重,我走了!」
他說完走了,而水瑤的門也輕輕打開了,終究是無法面對。師太說她塵緣未了。
水瑤跪在佛主前懺悔自己的心無法寧靜無法掙脫世俗的禁錮,也無法這麼快走出痛苦。
這一天水瑤剛做過早課,打掃了庵堂,卻迎來了一個特殊的香客,遠遠的喊她,不是喊她的名字,而是喊她「了痛」。
水瑤一看之下,還是吃了一驚,竟然是龍軒然,他一身尋常衣衫,看得出是微服出來。
「你是「了痛」對嗎,可否找地方一敘,在下遇到一些難題需要指點。」
水瑤看了龍軒然一眼,待著他向後院走去。龍寒烈坐在了石桌前,也讓水瑤坐下。
「我先講個故事給你聽,你再來解惑。」
水瑤不知道龍軒然賣什麼玄乎,當下便點了點頭。
龍軒然則開始講述了一個故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
一個男人深愛女人,可是卻又不得不為皇帝辦事,他恍然不安卻又死心塌地的愛著,卻又擔心為皇帝辦好了事後會失去愛的女人。
男人和女人因為太多的痛苦而分分合合許多年後,終於走到了一起,可是這個時候的他們失去了最愛的兒子。兩個人都很痛苦。
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本想好好的愛,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事情往往很難預料。
男人許諾說不要子嗣,不會碰別的女人,可是卻食言了,他的妻子有了他的骨肉,他和妻子恩恩愛愛,將那個他發誓要好好愛著的女人冷落在一邊,甚至還傷害她。
終於女人受不了了,兩人起了爭執,男人狠心的要她走,不要她了,女人傷心欲絕可是卻有尊嚴的離開了,而那個男人在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務的時候也徹底失去了他深愛的女人。
「皇上,好了,不要再說了!」水瑤不要聽,急急的打斷了龍軒然的話。
「水瑤,你看,我只說了這些,你便洩露了你的心事,你做不到四大皆空,也做不到真的了卻痛苦,何必逼自己留在這裡。」
水瑤作勢要離去,龍軒然的大掌卻壓住了她的肩膀,「聽我說完再走不遲。」
水瑤只得坐在那裡繼續聽下去,是的她做不到,做不到,只是像逃兵一樣逃避著,想求個清靜。
龍軒然繼續道:「水瑤,你或許不知道,龍寒烈傷了你,痛的卻是他自己,因為他愛著你,愛如生命。
你更不知道,他當初和歐陽海棠不過是一場戲,他從來就沒碰過那個女人,那孩子也不是他的。」
他還愛她?愛嗎?一場戲?孩子不是龍寒烈的?水瑤不得不承認,自己難以做到四大皆空,竟然很想問是怎麼回事,可是,卻不敢問出來,下意識的想逃避真相。
龍軒然卻徑直道:「龍寒烈出現異常對你開始冷落,應該是他發現了小然的蹤跡後,就是那次他遇到一個白衣人追去,第二天才回來,那以後,他變了一個人一樣,對不對?」
水瑤略有所思,卻是是這樣的。
龍軒然看了看水瑤的神色又繼續道:「一開始對你殘忍,傷你心的人,並不是真正的龍寒烈,而是別人假扮的。
他的一言一行都十足的和龍寒烈一模一樣,連眼神都差不多,可是,你是最愛他的人,所以,你總是能察覺到什麼的,所以,他不敢去你的房間裡,不敢和你太親近,以至於看起來他在冷落你,反而和歐陽海棠如膠似漆。」
水瑤心的好似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回來的人不是龍寒烈?」
龍軒然點頭。
水瑤的心沉入谷底,可是,龍寒烈有去她房裡,甚至他們都有了肌膚之親,難道她是和一個假扮龍寒烈的男人在一起了,想著水瑤一陣噁心,臉色也發白,忍不住道:「可是……他……他有去過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