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愛恨難分
再過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佑熙為皇北天換了乾淨的衣衫,為他擦乾頭髮,為他做一切她能做的事。
她自己也換了一身皇北天的衣服,將自己的晾起來,兩人相擁著躺在床上。
聽著彼此的心跳,呼吸著彼此的味道,摟的那樣緊,那樣的害怕……分別。
她不問他在這裡過的好嗎,因為她知道,一定不好。
他不問她過的好嗎,因為他也知道,她過的一定不好。
想著佑熙留在凌嘯陽身邊,皇北天心中便像被刀割一般,自己的女人卻要留在別的男人身邊。
這樣的痛,只有他和佑熙知道,只有他們兩人能體會,他希望佑熙離開凌嘯陽,離開他,離開這個時代,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可是,佑熙不會走,也不會離開,他是她的牽絆,所以他想,或許他死了比較好。
而佑熙怎麼能不懂皇北天的心,他一定為了凌嘯陽的事耿耿於懷,不能釋然,所以她告訴皇北天,這條路是她選擇的,她要走下去,如果他死了,那麼她也會死,所以他們都要活下去。
活著才有希望,她不信,上天會這樣一直的薄帶她的北天。
兩人依偎在一起,只有簡單的交談,更多的卻是心靈的交匯。
心有靈犀一點通,也許就是這樣吧。
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停下,佑熙知道自己真的該離開了,再過幾個時辰,天要亮了。
她在皇北天懷中動了動,「北天……我要走了,你會保重自己的是嗎?」
皇北天留戀不捨的在佑熙的唇上親吻了一下,滿心的痛苦。因為他,他的女人要回到一個她最痛恨男人的身邊,這樣的痛,讓我不知如何面對佑熙,還有他自己!
佑熙緊緊抱著他,恐懼而害怕的呢喃,「北天,沒有你的話,我也會活不下去,我會死,真的會死……!」
「我知道,我不會死,我會活著!」即便是痛苦的活著,他也會努力……
這一次再也無法停留,佑熙下了地穿了鞋子,皇北天卻一把抱住了她,「佑熙……!」
只是一聲呼喚,便是許久的靜默,心早就痛的鮮血淋漓,「走吧!」長臂鬆開了佑熙,別過臉去。
佑熙的心痛,卻穿上自己半濕的衣服,毅然向外走去,逼著自己不回頭,不捨得走,也要走……
天已經有些朦朧的曙光,殘留的雨水從屋簷上滴答滴答落下。
忍著心痛,佑熙出了溟園的大門,充滿了痛苦的眼睛在夜色中看到了一雙佈滿泥濘的腳。
視線上移,她看到了一個渾身濕透,滿臉痛苦憔悴的男人,他的黑髮還淌著水,他的衣衫也滴著水……疲倦而痛苦的身影,還有那充斥著濃烈痛苦的眼睛在朦朧的晨色中狠狠地撞擊了一下佑熙的心……凌嘯陽,他怎麼在這裡?
從未見過這樣落魄而又一副心力交瘁的凌嘯陽,他疲憊的閉了閉眼,而後伸出手,拉住了佑熙的手,沉悶的道:「回家去!」
原本以為凌嘯陽會暴怒不已,會大聲怒罵,因為她私自偷了他的令牌,溜出王府,來看皇北天,卻不料,他只是疲憊的說,回家去,他說回家,可是她沒有家,王府不算是家。
他握著她的手好冰涼,帶著些濕濕的感覺,他淋了多久的雨,才會這樣?
這一刻,佑熙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任由他拉著她的手,行走在晨光中。
佑熙疑惑的視線落在凌嘯陽的背影上,他的背影疲憊而落寞,靜默中隱藏著一種強烈的讓佑熙都能感受的痛苦。
兩個身影一個疑惑,一個痛苦,一前一後向王府走去,佑熙不知道,凌嘯陽在溟園門外痛苦而焦急的等了一夜。她每在裡面多待一會兒,凌嘯陽的心就被凌遲一分,他就那樣站在雨中,不安而又焦急的來回踱步,等待,等著她從裡面走出來,從那個男人的身邊回來……
回到王府,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鬆開了她的手,而後掉頭往義恆樓走去。
佑熙站在那裡,怔怔地望著凌嘯陽離去的背影,心中太多不解,卻無心思量,轉身向頤心居走去。
凌嘯陽回到屋子裡邊走邊脫著身上濕透的衣服,露出精壯的胸膛,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著什麼,突然被他氣急敗壞的,將手裡的濕衣服,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緊握的拳頭帶著怒氣砸在了柱子上,一臉的痛苦,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知道自己的心倒底在想些什麼。
高大的身體,焦躁的來到床邊,直直的倒在床上,疲憊的閉上了雙眼。他在雨中一夜未睡,內心也跟著煎熬了一夜,此刻已經是疲憊不堪……
佑熙回到王府中一點都不覺得累,只是覺得在溟園外看到凌嘯陽是個意外,他沒有大怒也是個意外。
枯竭痛苦的心,好似沐浴春風中,彷彿枯草又復甦了一般。她見到了她最愛的男人,她緊緊的擁抱了他,親吻了他,他真真實實的存在。
雖然不能每天相守在一起,可是他們心卻在一起,從未分開過。
可是再多的意外,也無法讓她的心從見皇北天的喜悅中平靜下來。
期待著,下一個月,她與自己的愛男人見面的時刻。
凌嘯陽……病了,發熱不止,想來是淋了一夜的雨,而又心力交瘁所致。
一干妾無不爭相來討好凌嘯陽,獻出自己的關心和愛意,卻是吵得凌嘯陽想從昏睡中醒來,將這些女人扔出去。
只是他的腦袋暈暈沉沉的,只能任由他們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終於高莫和劉安看不下去,委婉的勸說,這些聒噪的女人先離去,王爺需要安靜的休息。
卻不料宛白不悅的說,「你們算什麼,幾個奴才,也這麼命令起我們來了,怎麼,關心一下王爺也有錯嗎?」
「是啊,我們做了王爺最愛吃的典心,要等王爺醒來呢。」初柔接嘴。
高莫雙目一沉,拳頭緊握,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只聽躺在床上頭疼欲裂的凌嘯陽,咬著牙喝道:「滾出去,違者死!」
幾個嘰嘰喳喳的女人立馬閉嘴,看著凌嘯陽緊皺的眉頭還有暴怒的臉,不敢在吱聲,不甘的福身退下。
這時雲姍端著湯藥走進來,看著幾個妾從身邊走過,她微微皺眉,來到凌嘯陽床邊。
「嘯陽哥,喝藥了!」她柔聲的說著,坐在了凌嘯陽身邊。
凌嘯陽微微睜開眼睛,不耐的道:「拿走,都出去!」
雲姍輕聲哄著,期待的看著凌嘯陽:「嘯陽哥,生病了就要喝藥,這樣才能快點好起來啊。」
凌嘯陽皺眉呢喃了一句什麼便又沉沉睡去,雲姍無奈的起身。
真是好心被雷劈,她聽到凌嘯陽說了個「滾」字,心中不悅,轉身離去,藥也留在了桌上。
凌嘯陽似乎沒這麼輕易的病倒過,這一病,卻真是病來如山倒。
而且,生病的他脾氣更是差的要命,連藥都不肯喝,只有高莫知道,王爺除了身子有病,心也在生病。
他甚至聽到王爺在昏睡中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不是冷夜闌,而是冷夜卉。
那個女人?
最可笑的女人,全王府的女人都來大獻慇勤,她卻看都沒有看王爺一眼。
劉安已經去請佑熙了,怎麼說,她都是王爺的妾,而且王爺喊著她的名字,或者她能讓王爺喝藥,快點好起來。
高莫等著,等回了劉安,卻沒有等到佑熙,他眼睛一沉,「她人呢?」
劉安輕輕搖頭,擔憂的看了王爺一眼,低聲道:「她不肯來!」
她竟然看都不看病重的王爺一眼,聽著床榻上生病的王爺在喊冷夜卉的名字,高莫的心不由的氣怒起來,「我去找她,不來的話,我就把她抓過來!」說完大步走出了房間,向頤心居走去。
來到頤心居門前,高莫怒喊:「卉夫人,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