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與紅光追逐而來時,楊誠根本沒有時間躲避,只腳空,整個人便急墜而下。這個洞穴似乎深不見底,也不知道到底是原本就存在的,還是逐日神弓和公孫無忌所造成。楊誠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還有那漸漸淡去的光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刺骨的冰寒才讓他清醒過來。
略識水性的楊誠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急忙查看懷中的小安平,總算鬆了一口氣,這孩子竟然安然無恙,正睜著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四周,顯得極是好奇。將小安平解下舉出水面,楊誠才來得及打量四周,可這一看卻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即使是以往楊誠所見過的所有洞穴加起來,也不及其萬一。郡那條巨蟒棲身的洞穴已經讓楊誠驚人天人,可是與現在這個洞穴相比,卻猶如一個巨人與小孩子一般。一萬,不,即使是十萬人同時站在裡面,也絕對不會顯得絲毫擁擠。
一紅一金兩道光芒此刻正在洞穴上空激鬥著,將整個洞穴照得如同白晝。之前在外面已經漸露不支的逐日神弓,一進入這洞穴這中,卻如同回到家裡一般,不僅盡扭頹勢,反而佔據了上風。很顯然,這個洞穴必然與逐日神弓有著某種聯繫,甚至極有可能就是那傳說中的逐日神殿。若真是如此,那開啟逐日神殿的方法還真是讓人有些啼笑皆非了。
反正自己對於戰局也沒多大幫助,楊誠也不再去關注頭頂那讓人眼花繚亂的戰鬥了。細細地打量起四周來。這個洞穴雖然極為寬闊,但其中大半都被極是寒冷地湖水的淹沒,只在湖心處有個里許方圓的小島,白霧縈繞,看不清其真面目。「阿嚏!」饒是以楊誠的體質,在這徹骨的湖水中浸泡著,也有些經受不住了,更不用說他還舉著小安平呢。久呆無益。楊誠奮力向小島游去。
雖然他離小島的距離並不太遠。不過寒冷的湖水不斷消耗著他的體能。再加上水性不佳,只會些簡單地「狗刨」,還要空出一支手將小安平舉出水面,等他地手終於觸及露出水面地石階時,整個人已經精疲力盡了,不過他卻無暇休息,雖然他一直將小安平舉在手上。但剛才那一落卻已經令他們父子二人渾身濕透,這對他來說或許還不算什麼,但對於月餘的嬰孩來說,卻是要命的。
脫去濕衣,直接將兒子靠在自己的胸口,借助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看看小傢伙似乎仍然很有精神,他這才得以鬆懈,在岸邊休息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而此刻逐日神弓與公孫無忌的戰局卻逐漸明朗起來。進入洞穴後的逐日神弓如有神助。越戰越勇,金色地光芒幾乎將整個洞穴籠罩。紅光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逃離其包圍。
看到這一幕。楊誠終於鬆下了一口氣。公孫無忌有血靈陣之助,簡直就是一個恐怖的怪物,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擊的力量。若是逐日神弓落敗,結果將不堪設想。心情一鬆,他不由打量起這個小島來。
說這是個小島,不說是一塊露出水面的巨石。拾階而上,落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平台,地面極是光滑,沒有縫隙,彷彿就是一塊被人用刀切開的巨石。引人注目的卻是巨石上聳立地十三根巨大地石柱。這些石柱直有七八丈高,每一根都需四五人才能環抱。十二根在外圍成一個圓形,正中一根隱隱現出銀白色的柱子更高出一大截,猶如王者在接受朝拜。
眼前這一幕讓楊誠眉頭微皺,除了數目有些差異,這完全就與公孫書在山谷中布的那個采靈陣別無二致嘛。莫非自己以前真地猜中了,在這逐日神殿中,真的有人布下了奪靈陣,才使得這方圓數百里盡成死亡的沙漠嗎?懷著疑惑與敬畏,楊誠緩緩向中央的石柱走去。
「浩然正氣!」口中輕吟著石柱正中雋刻的這四個大字,楊誠不一愣。血靈陣雖然極盡殘忍,但比起奪靈陣仍然是小巫見大巫,布下這奪靈陣之人竟然會留下這四個字,這豈不是一種諷刺嗎?
「轟……」就在楊誠念出這四個字之時,「小島」突然發起一陣震動,周圍的十二根柱竟然緩緩地動了起來,而中間那根石柱竟然發出一種純白聖潔的光芒,那四個大字更是光芒綻放,似乎在不停的變大,直充滿了整個空間。在這光芒面前,楊誠只覺自己如此卑微渺小。浩然正氣!他以前也自認心中有正氣,凡事無愧於天地,可是在這一瞬間,他卻難直面這四個字。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就連他也毫不例外,坦坦蕩蕩,真正能毫無愧色說出這幾個字的,天下間又有幾人。
楊誠完全沉醉於思考之中,周圍卻起了巨大的變化。隨著石柱的旋轉,原本平靜的湖水也從微泛波瀾到沸騰翻滾起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充塞著整洞穴,就連處在外面的葛軒等人也清晰可聞。而之前仍在激鬥的紅光與金芒卻被石柱上發出來的白光映得相形見絀,戰鬥已然無法繼續,被逼在一角苦苦支撐。
「奪靈陣!」公孫無忌的目光終於被吸引到這中心光芒之處,一看那些石柱,他哪裡還不明白。只見他眼中突然紅光大盛,竟然突破白光的封鎖,如利箭般向石柱撲來。一個采靈陣就已經可以讓他進窺天道,那麼威力更勝采靈陣萬倍的奪靈陣,又將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呢?他的心裡只剩下
貪婪,竟不惜加速消磨自己的生命,以最後的力量奔
與此同時,逐日神弓也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金芒一閃,緊跟著追了上來。不過與公孫無忌相比。它的行進卻異常艱難,在空中地軌跡也是歪歪斜斜。
「哈哈哈,我的,我的!」公孫無忌的身影在中央石柱頂端出現,感受著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不斷匯入自己體內,不禁讓他欣喜若狂。「逐日神弓,我不再需要你了!」看著已近在眼前的那道金芒,公孫無忌臉上不由現出一絲不屑的神色。隨手一揮。逐日神弓便蒙雷噬。瞬間光芒盡散,直墜而下。
楊誠此刻對於這些變化卻是毫不知曉,仍在喃喃念著浩然正氣這四個字,彷彿入魔了一般。「叮!」逐日神弓落地發出的清鳴終於令他神智稍稍清醒了一些,撿起逐日神弓,入手儘是一片冰涼,他再沒有了以往那種與神弓血肉相連地感覺。
「啊!」逐日神弓「死」了。楊誠不禁生出無盡地悲憤,這畢竟是與他相伴數年地「戰友」,若沒有它,楊誠又豈能有今日之成就。「這,就是你所標榜的浩然正氣嗎?」楊誠仰天怒吼,似乎在斥問這根巨大的石柱一般。石柱無聲,但楊誠腳下的石台卻陡然亮了起來,一團比之前更加純白的光芒將楊誠與神弓同時包裹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洞內的白光漸漸暗了下來。石柱也停止了旋轉,僅中間那根石柱發出淡淡的光芒,照亮著石台周圍。「力量。我現在充滿力量!」石台上公孫無忌地聲音突然響起,卻再沒有之前的蒼老。
「沙……」不知是因為已經完成了自己使命,又或者被公孫無忌的聲音所致,無數的沙礫從中央那塊石柱身上掉落,連同那浩然正氣四個字,也漸漸消失不見。
「螻蟻而已,不屑與爭。」看著昏倒在石柱下的楊誠,立在頂高的公孫無忌露出一絲輕蔑。現在的他,只覺體內充滿著無盡的力量,即使是他冒著天遣以血靈陣換來地那股力量,與之相比也難以企及分毫。他現在正緊張而又熱切等待著,那個傳說中虛無縹緲地天道之門,向他打開。
「咦?」等了許久,洞中並沒有任何異常,公孫無忌不由有些疑惑起來。他只知道只有當自己力量到達某種程度時,才有問鼎天道的資格,可是有了這力量之後,又該如何才能進軍天道,只怕是公孫書也不知道。莫非自己窮盡一生追求的,竟然真是鏡花水月?想及這一層,公孫無忌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死灰與不甘。
「若是你這樣地人也能進入天道,那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公孫無忌正彷徨焦慮時,楊誠的聲音卻從石台處傳來。
公孫無忌狠狠的瞪了楊誠一眼,咬牙道:「本想給你留個全屍,卻沒想到你竟沒死,成全你!」他正找不到出氣的地方,如今更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在楊誠身上。此刻全力撲下,聲勢比起之前更勝百倍。
楊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情仍然古井不波。衣服竟然已經乾透,小安平卻進入了甜甜的睡夢中,粉嫩的臉上卻透著隱隱的光芒。「就算天道容你。空有力量,沒有鑰匙,你如何進得天道之門呢?」楊誠不疾不徐地說著,剛一開口,公孫無忌已經逼近。只見楊誠右手隨一揮,一股凌厲的狂風陡然而生,直將公孫無忌捲到洞頂之處,碎落無數石塊。直到他定下身來時,楊誠的話音方落。
「這,這是!」公孫無忌臉上的驚駭無以復加。以他現在的狀態,即使是逐日神弓也無法絲毫反抗,更不要說凡夫俗的楊誠了,那簡直是比螻蟻還要微小的存在。可對方隨意一揮,卻能給予他如此重擊。莫非自己之前看走了眼,這楊誠也是奇門中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不配談什麼天道,讓我送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吧!」話音仍然是那麼平淡,但聽在公孫無忌耳中,卻生出一種無以言喻的恐懼,讓他害怕得竟然渾身發抖起來。
一縷明亮得難以言喻的金芒出現在楊誠手中,未見他如何動作,金芒已倏然而出。那金芒快得不可思議,才剛從楊誠手中出來,轉瞬間便已透過公孫無忌的胸口,他心裡連躲避的念頭都來不及興起。
「不!」公孫無忌最後的遺響在洞中迴盪,金色的光團在洞頂猛然綻放。光芒盡散之時。再無絲毫存在。
「這,這是怎麼回事!」乾涸地湖底,四衛正與岑猛戰成一團,腳下卻突然傳來劇烈的震動,緊接著,一道金色的光柱從地底激射而出,直衝雲霄,方圓百里之內如同白晝。
葛軒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他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洞底的戰鬥已經有了結果!可是這冒出的金色光芒。卻是屬於逐日神弓的!難道……他不敢想下去。急忙向岑猛喝道:「結果他們,我們得離開這裡!」
岑猛身上的黑霧愈漸濃厚,手中長戟帶著道道殘影,狂風驟雨般向四衛攻去。原本堪堪持平的戰局頓時告破,不多時,四衛先後被其擊飛,落在地上生死未卜。
立在遠處地葉浩天死死拉住掙扎著想要拚命地左飛鴻。眉頭微皺,眼神卻不時望向那個湖底深不可測地黑洞。裴成奇正與謝爾多頓大戰,他禁不住左飛鴻軟磨硬泡,一路破陣,帶著四衛與左飛鴻、葛青及屠一萬、古山等人
畔。哪料道岑猛一月不見,竟然更加厲害,受傷未一萬的聯手根本難以對他構成威脅,僅一照面便斷在其手;葛青偷襲葛軒未成。反中其毒。昏迷不醒;四衛的聯手進攻何其厲害,但卻仍然難以奈何得了岑猛,更在岑猛的猛攻下全軍盡沒。現在只剩下他與左飛鴻了。對方還有一個童福沒出手,衝上去不過白白送死而已,只能等著楊誠的出現了。他雖然不知道之前楊誠戰鬥的情況,但葛軒臉上地神色卻瞞不過他,佔到上風的絕對是楊誠。
「你,」葛軒看了一眼左飛羽,沉聲說道:「不要想著逃跑,等我安全後自然會放你走。」他這一路對左飛羽極盡照顧,為的便是還楊誠當年在長安相助之情。不過他也知道楊誠對他絕無好感,此刻便不得不拉上左飛羽保命了。
「放人,或者死。」葛軒剛邁出兩步,那熟悉而又令他心顫的聲音陡然響起,頓時讓他唯一的希望破滅。轉過身來,他的嘴角不由微微有些抽搐。楊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洞口,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此刻所立之處,正是那漆黑的虛空。楊誠,已經不再是以往地那個楊誠了!
「唰!」岑猛長戟一揮,擋在了葛軒面前,眼神中卻透出無比地狂熱,他現在的腦海中只有一信念:殺死楊誠!
「殺!」一切如同當日在谷口一般,葛軒見岑猛踏便暗暗叫糟,可他還沒來得及阻止,岑猛的長戟已經猛擲而出,刀光閃現,揮著彎刀凌厲撲下。當日他曾用這一招打得楊誠毫無還手之力,甚至差點送命。而今天,岑猛地威勢更勝往日,直有一舉擊殺楊誠之勢。
楊誠這一次卻根本沒有閃開,只見他右手緩緩伸出,竟然要憑空手去接那柄重達百餘斤的精鐵長戟!遠處的左飛鴻和葉浩天還來不及驚呼,更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只見長戟與楊誠的手相觸那一瞬間,精鐵的戟身竟然變得如同敗革,應勢破碎。戟盡碎,刀光已至,但岑猛的眼神中那無比的自信再不剩絲毫。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只見楊誠一手分別握著岑猛的兩隻食指,另一支手卻重重地給了他一耳光,那兩柄彎刀不知什麼時候卻已墜在楊誠腳邊。「這一切,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嗎?」楊誠似乎讀懂了岑猛眼中的恨意,搖了搖頭,語重心長。「我不殺你,你身上的禁制也解除了,不過若是你再為惡……」輕輕地放下岑猛,從懷中抱出小安平,楊誠緩緩向左飛羽所立之處走去。左飛羽眼眶中滿是淚水,卻強忍著不讓其落下來。
葛軒張了張嘴,卻並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或許他已經明白,面對現在的楊誠,任何威脅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誠哥!」「羽兒!」相隔許久的二人終於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千言萬語,盡在這失聲的痛哭之中。熟睡的小安平也突然醒了過來,發咯咯的笑聲。
「殺!」沙丘上的戰鬥異常慘烈。
公孫無忌一死,他所布下的陣法頓時失去效應。無意中發現了這一變化,謝爾多頓頓時大喜過望。原本只有一條入口的沙丘。頓時陷入四面苦戰;就連背陣而立地黑甲雄兵,也再沒有之前那種所向披的氣勢,在越來越多的敵人湧上來後,陷入了苦戰之中。
謝爾多頓的數萬大軍,不僅裝備精良,更有不少是隨著他一起南征北討磨煉出來的精銳,再加上絕對的數量優勢,黑甲雄兵與親衛營初給帶來的震憾並不能維持多久。恢復士氣之後。其恐怖的戰力開始不斷得以發揮。若無意外。雖然要付出極為慘重地代價。但黑甲雄兵和族聯軍將最終被掩蓋在這片黃沙之下。
此時地謝爾多頓心情大好。經過這麼多波折,他一統西域地大業終於要完成了,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即使是那個傳說中要成為西域聖主的逐日神弓的主人!統一西域,他將率著自己的無敵雄師,踏破玉門關,完成姑師王林智那未盡的偉業:逐鹿中原!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歷代塞外各族首領都想登上的巔峰被自己踏在了腳下。雖然剛才那道沖天而起的金芒讓他感覺到些許地不安。但眼前即將到來的勝利卻完全將其壓住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見了楊誠。這個傳說中的逐日神弓之主突兀地出現在他那華麗的點將台前,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來的,只知道他突然便站在了那裡,就如他本身就一直站在那裡一般。
點將台外護衛著的是一直跟隨在謝爾多頓身邊最精銳的戰士,雖然他們心中無比疑惑,但動作卻絲毫不慢。長槍彎刀弓矢,僅僅在剎那之間。一個近乎完美的合擊戰陣便向這個不速之客發起了無情地進攻。
「西域。不應該再有戰爭!」楊誠地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朵。
謝爾多頓聞聲一震,之前的意氣風發立即轉變為一片死灰之色。從楊誠地眼神中,他看出了殺意。雖然他的周圍有著三千最精銳的烏孫戰士,這些戰士直面十倍的敵人也猶有一戰之力,可是在這一瞬間,謝爾多頓卻感覺自己孤身一人面對楊誠一般,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他。甚至於自己心中的一切,都被楊誠那深邃的眼神一覽無餘,藏不住分毫。
「放!」千弩齊發,凌厲的箭矢奔向了相同的目標。如此攻擊之下,再
人也無法倖免,一眾侍衛似乎都覺得鬆了一口氣,等身插滿箭矢的「刺蝟」出現。
勁矢來到楊誠身前數尺,卻如同碰到了什麼難以逾越的阻隔,紛紛落地。
謝爾多頓遍體生寒,百步之內可洞穿重甲的強弩,竟然不能觸到楊誠的身體!這,還是人嗎?
「殺!」駭然之中,侍衛們並沒有絲毫猶豫,嘶吼著向楊誠撲去。無論如何,他們都要保護自己的主帥,即使是死!
「叮……」一支金色的羽箭憑空出現在楊誠手中,就如同楊誠剛才出現那般。圍上去的戰士們只覺眼前金芒一閃,手中的武器頓如朽木破敗。楊誠大踏兩步,快速進入陣中。他的腳步沉穩、快捷,沒有任何人能阻擋其前進,哪怕分毫。所有靠近的士兵無不倒在他的四周。
謝爾多頓心中感到無比的絕望,楊誠實在太可怕了!伸手握住那把許久未曾用過的長刀,他心裡才微微一安,這個曾經給予他無數勝利的夥伴,這一次是否又能帶給他勝利呢?
楊誠已攻到台下,侍衛們的進攻也更加瘋狂。無數的刀、槍、箭、戟從四面八方殺來,直指楊誠要害,濃烈的殺氣竟然不遜於那千萬人搏殺的戰陣!
但楊誠的步伐卻沒絲毫的減慢,所有的攻擊在那道金芒之下無不冰銷瓦解!
登台。謝爾多頓從那張寬大柔軟的椅上站了起來,雙腿竟忍不住打顫!他生平經歷過無數次戰場拚殺,哪怕是命懸一線的危急關頭,也從來沒有絲毫懼色。可是今天,他害怕了。
「殺!」謝爾多頓一聲怒吼,卻覺得自己口乾舌燥,聲音竟然細若蚊蠅。
「你也是歃血為盟的一員,即為盟約,死亦應無憾。」楊誠的聲音異常平靜,不過這卻是謝爾多頓聽到的最後的聲音。一縷金芒從楊誠手中疾飛而出,下一刻便已突破了雙方數丈的距離,透胸而過。
謝爾多頓驚愕地看著胸前那個大洞,緩緩倒下,跌落在點將台下。蓬的一聲,激起滿天塵土。
所有在戰場上的戰士都停下手來,整戰場僅留下風捲沙塵的聲音。
「殺!」不知過了多久,清醒過來的烏孫族戰士們悲憤於自己最崇敬的首領橫死,齊皆向點將台衝殺而來。他們是最勇猛的戰士,即使是面對難以憾動的敵人,也不會有絲毫的退卻。
「咻!」刺耳的聲音令每一個人都情不自禁得摀住了耳朵。一道耀眼的金光以點將台為中心,劇烈地綻放開來。
金芒散盡,所有的人都為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
原本的點將台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達數丈的,直徑里許的大深坑。而那個擊殺謝爾多頓的人,此刻正傲立於深坑之上,狀似天神,腳下哪有絲毫實地。
眾人心神震盪,面對著這一奇景跪了下來。
三個月後
雁門關前,殺聲震天!
塞外聯軍在長安城下苦戰兩月,最終因糧草盡絕不得不倉促撤退。并州、關中存糧無幾,他們原本以掠奪為補給的計劃完全落空。而守衛京畿的,皆是當年章盛留下的死忠於朝廷的精銳部隊,雖然一戰幾乎喪失殆盡,卻也讓塞外聯軍始終無法踏上長安城頭半步。
可是這個時候,劉虎卻緊緊地扼住了他們北歸之路,養精蓄銳三個月的冀州軍成了他們難以逾越的鴻溝。死戰隨即爆發,數萬兵疲糧盡的塞外聯軍前赴後繼,悍不畏死的衝擊著這條唯一的回家之路。可惜翼州軍已今非昔比,號稱天下第一的神威營已然消失,但擁有兩千餘敢戰能戰的千夫長、百夫長的冀州軍卻取代了京畿軍成為大陳戰力最強的軍隊!
劉虎立在城頭,靜靜的看著這場已經毫無懸念的屠殺。經此一戰,大陳邊塞當獲至少二十年的安定,這只是林智為他謀取諸多「勢」之一而已。京畿精銳盡喪,天下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礙冀州軍做任何事情了。
「很高興是嗎?」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劉虎不由微微一震,天下,再沒有其他聲音讓他如此熟悉的了。
「誠哥!」劉虎扭過身去,緊緊的摟住楊誠,絲毫不問他是如何突然出現在這裡的。
「我知道已經無法勸阻你了。」楊誠淡淡一笑,也熱烈地摟住了劉虎。「我不再過問世事,只有四個字希望你謹記:善待百姓。」
「我怎麼會……」似乎被看穿了那深藏在心中的秘密,劉虎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你真的不回長安了?小皇帝怒了,竟然向你發了金箭密殺令。」
楊誠不以為然,只是望著關前那漸漸平息的戰場喟然歎道:「這次,總應該是最後一戰了吧。」
「當然!」劉虎傲然回應:「終我一生,天下當再無戰事!」看著自己的「傑作」,劉虎不禁豪情萬丈,林智謀劃的一步步正在順利的進行著,在這一刻,他終於擺脫了命運握於別人手中的心結。
「有空去寧靜谷看看吧,統領大人也在那兒呢。」
「你呢?」劉虎回過身興奮地問道,卻哪見楊誠的身影。除了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握著的那支金色羽箭還存有餘溫外,一切直若一場夢境。神箭傳說第七卷第一百七十七章三箭緲蹤·九(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