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把左老爺子給弄丟了?」看著眼前的郡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到城,便立即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首先是人人口中熱鬧景象根本不見,街道上只有少數的行人,沿街的店舖大多關閉著,比起之前經過的一個小鎮還要不如。另外就是他們趕到府衙時,那裡更是冷清,找了半天才讓葉浩天找到這個從事,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從事臉上微有些尷尬,低聲下氣的說道:「葉大人,您別急,我們已經發動全城的人去找了,連郡守大人都親自出發了,一定會找到的。」左擒虎本來在嶺南就有極高的聲譽,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份,雖然他的失蹤與自己沒多大關係,不過畢竟是在他們地盤上不見了,就算楊誠不追究,恐怕他們也難以心安。從醫師口中得知葉浩天的身份之後,更讓他緊張不已。
「一定會找到?剛才你說已經丟了三天了,到現在還不是屁都沒找到一個!」葉浩天生氣地說道:「到底是怎麼丟的,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說給我聽!」雖然葉浩天和左擒虎並沒有多大的深交,不過因為楊誠,愛屋及烏,當然也關心起來了。再加上左飛羽現在特殊情況,要是讓她知道了這事,只怕什麼也不顧的跑來了。若是因此而動了胎氣,那事可就大了。
想著這幾天的無功而返,從事的臉頓時一陣慘白。這三天來,官府和民間自願出動的人數差不多有五六千人,這已經佔了城六成的人數了,不過卻仍然沒有任何地消息。光是想想就讓他有些懼怕起來。呆了好半晌,這才在葉浩天的再三逼問下,才將事情——了出來。
原來左擒虎自從到了郡之後,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出外遊玩打獵,一年多來,他在城裡住的時間連一個月都不到。開始人們倒還極為擔心。怕他一個人出事,後來乾脆派了黎勝山兄弟兩一路照顧他。三人經常一兩個月才回來一次,最近那次甚至超過三個月。左擒虎從來不擺什麼架子,而且極為低調,除了官府和少數人外,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左擒虎竟然在這裡。
不過這一次卻極為異常,他們三個出去了整整四個月,仍然沒有回來過,甚至連一個消息也沒有。一直到五天前。黎勝川才一個人極為狼狽的跑了回來,語無倫次說出左擒虎和他哥哥黎勝山都失蹤地消息。
郡守一聽這消息,開始還不相信。要知道黎勝川和黎勝山兩兄弟雖然年青,不過卻是這一帶有名的活地圖,連許多年高的長老,對於周圍的熟悉都不及二人。左擒虎更是嶺南的第一獵人,不僅箭術是唯一能和楊誠相提並論的人,對山林的熟悉程度更是沒有人可以超越的。以這三人的組合,在山林中遇險地可能幾乎為零,現在竟然一下子失蹤了兩個。這叫人如何能相信。
再三盤問之後,郡守卻不得不相信了。當下再不敢大意,第二天一早便讓黎勝川帶著所有的衙役和部份捕快,以及郡內有名的獵手出發了。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一隊郡內最強的組合。竟然也失去了蹤影。坐了兩天之後。郡守再坐不住了,不顧一切的發動全郡的人一起尋找。不過希望卻仍然渺茫。到現在雖然再沒有人失蹤了,除了發現了幾處新的甘泉和礦脈外,根本沒有一點相關的消息。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三天?」葉浩天豎起三個指著。不滿的數落著:「照這樣看來,至少五天了,說不定幾個月都有可能!你們還瞞著消息沒上報?膽子可真是夠大地,要是出了事,看你們怎麼擔待!」想起自己一路來根本沒有聽到這方面的消息,葉浩天便已經猜了個**不離十了,說不定他們還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呢。
也難怪,這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本來丟上一兩個人,根本不是什麼大事,況且左擒虎又不是小孩,他們也沒有阻止他出去的權力,現在人丟了,也只能是他自己的責任而已,與旁人無關。不過換個話說,左擒虎畢竟是楊誠的岳父,雖然楊誠一家平時極為低調,但卻讓他們在百姓心中地地位更高。凡是與他們沾上邊地事,那可就是交州的大事了,更不用說像這樣幾乎關及生死地事情了。
那名從事被葉浩天罵得頭埋了下去,動也不敢動。他們並不是有心隱瞞,一來左擒虎的行蹤本來就飄忽不定的,雖然有黎勝川地回報,但他們卻仍不能真正的確定。崖州這麼大,有人活動的範圍尚不到十分之一,誰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什麼新鮮的東西,帶著黎勝山去了。二來現在前方正在打仗,整個交州都已經動員起來了,特別是張識文,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他們哪裡忍心輕易去煩他。而且就算是報上去,頂多只會調來一些人協助而已,若是連本地的人都無法找到,外來的人就更沒有希望了,只會憑添煩惱而
「算了算了,馬上帶我去見你們郡守!」那名從事一直不發一言,葉浩天罵起來也沒勁,況且他也知道這並不是他們的錯。不過自己既然恰逢其事,總得做點什麼,也算是幫楊誠出一點力吧。
就這樣,三人帶著另一批志願者出發了。這一路卻讓葉浩天叫苦不已,不僅不能坐車,甚至連條像樣的路也沒有。從事告訴葉浩天,這已經算是不錯了,到底經過數各人的踩踏,比起之前已經好走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唯一欣慰的是,在路上的幾次休息之餘,葉浩天也問及那道光芒的事情,總算得到了讓他精神一振的消息。那道光芒發出的時候,這名從事也在參與搜索之中,而且還離他不算太遠。當時他們也是極為不安,只是光芒發出的地方隔得較遠,雖然與黎勝川所說的方位相同。不過他們卻沒餘力更多地去關注。這後來卻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當然就更不能確實有沒有什麼毒龍、神箭之類了。
聽到方向相同,葉浩天不由生起一種莫明的想法。說不定這道光芒還真與左擒虎的失蹤有關,若是能找到發出光芒的地方,或許就能找到左擒虎的線索甚至他本人了。關於這些他當然並沒有說出口,一切只有等待見到郡守之後再做定論了。
「渾小子。救人連命都不要了嗎?」常刑惟被兩人架著,勉強能看到場中地情形。只不過他的臉色卻仍然蒼白,連那雙如炬之目此刻也只是微微露出一絲縫隙。
「大統領,我們護著您突圍吧!」幾名老兵聚在常刑惟周圍,警惕的關注著越來越近的敵兵,眼中充滿著死戰的決心。這些人全是常刑惟的老部下了,有些人甚至跟隨了他數十年,俱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給常刑惟的熱血漢子。雖然年事已高,可他們身上那種軍人特有的肅殺之氣。卻沒有絲毫的減弱。
常刑惟露出一絲苦澀地笑容,艱難的說道:「你糊塗了嗎?突圍,怎麼突?我這輩子打了這麼多仗,只有這仗錯得最厲害,鬼才知道這小子竟然只是一個人跑了過來,現在我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
「咦?看來這小子還是沒種,要跑了!」一名老兵疑惑的說道,臉上不僅沒有不屑,反而有一絲欣慰的笑容。
此刻楊誠已經脫離了戰圈,幾個縱躍便甩掉了身後的追兵。不過他卻並沒有逃之夭夭,反而立在一塊突起的巨石上,緩緩的收起長劍和匕首,看樣子又要使出那出驚人的箭術了。追上來的十幾名士兵紛紛一頓,互相看了看之後。卻加緊衝了上來。一旦讓楊誠地弓箭施展開來,誰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嗚……」楊誠剛剛取出弓箭。山下卻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之聲。激戰中的士兵微微一愣,極為詫異的回頭望了一下,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而山腳下。兗州軍士們正集結成隊,體力較好的則攙扶著受傷地夥伴,一副撤退地模樣。
楊誠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連取箭地手也停在了箭囊旁邊。這難道是孫堯安的詭計嗎?可明明就要得勝了呀,而且也並沒有援軍出現,這個時候不打了,到底是想幹什麼?饒是楊誠抓破了腦袋,也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眼前的事實卻讓楊誠不得不相信。山下地兗州軍已經集結完畢,留下一支百人左右的部隊擋在後面之後,其他人已經開始向村子方向撤去。顧遠此時已經騎上了一匹馬,與其他幾名騎兵走在了最前,行到村子之時,回頭望了一會,便策馬飛馳而去。不一會,兗州軍便完全撤離了,只有孫堯安和他手下那些士兵沒有動,不過卻也沒有進攻的意思,呆在那裡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楊誠搖了搖頭,顯然還沒能搞明白發生的這些事情,當下收起弓箭,大步向義軍所在之處走去。人還未到,常刑惟已經在兩名老兵的攙扶下到了陣前。「晚輩楊誠,拜見常大統領!」相隔十步,楊誠畢躬畢敬的拜下。雖然他和常刑惟還是初次見面,不過卻是聞名已久了。
「哼,你這傻小子,你怎麼這麼笨呢?真不知道大哥看上你哪點。」常刑惟卻是毫不領情,楊誠為了救他拚死拚活,他卻沒有半點感激。
楊誠也是微微一愣,不以為意的回道:「晚輩確實愚鈍,除了這個笨辦法,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常刑惟雖然語氣平淡,不過他也知道其實是在擔心他。剛才他一人衝過來,差一點就被困在了那裡,若是不抽身得早,倒還真是凶吉難料。
「救人就不要命了嗎?」常刑惟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眉頭微微皺起,眼睛也略微有神了:「真是笨死了,誰讓你離開樹林的?你以前是跟誰學的,李平北那小子嗎?他好像沒有這麼笨吧。」
楊誠只能無奈的笑了笑。確實,他若只是呆在那片樹林裡,可以說根本不
麼危險,不過他哪能坐視常刑惟的危險而沒有任何動這就是他的天性吧,就像之前為了救那批百姓一樣。竟然一人在谷中對上數百敵兵,雖然最後有驚無險,不過卻連歐凌哲也忍不住要勸諫他。
常刑惟白了楊誠一眼,衝著仍在山下的孫堯安嘀咕了幾句,他身旁地一名老兵隨即大聲喊道:「大統領說,你的小把戲太明顯了。連那頭蠢豬都看出來了,還是不要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孫堯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神中儘是憤怒與無奈。顧遠竟然只是派人來知會了他一句,便帶著人走了,全然不顧即將獲勝的戰鬥。雖然之前顧遠將所有人的指揮權交給了他,不過這些士兵畢竟是兗州軍的人,顧遠可以隨時收回,而且只需一句話而已。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卻頗有些不捨。常刑惟是一個必須剷除的勁敵。雖然他從心底裡尊敬他;而楊誠更是一個不可忽視地敵人,難得他現在孤身出現,這樣的機會絕不會太多。
不過顧遠丟下頭也不回的走了,他要想完成自己的目標,便只能運用他這些失去戰馬的騎兵了。雖然從人數和體力上來看,他仍然佔著極大的優勢,甚至極有可能付出一定代價後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可是他卻猶豫了,天生就喜歡冒險的孫堯安,竟然猶豫了起來。
「您是說顧家的人看破了他地陰謀,不滿之下才撤退的?不會這麼……兒戲吧?」楊誠不可置信的問道。雖然他也看出孫堯安似乎在故意消耗手下的士兵。而且也看得出那些戰鬥的士兵基本都是兗州軍,而圍在他周圍的那些人卻從未有動過。現在想起來剛才谷內被他射殺了一名百夫長後,孫堯安也是將後面的人留了下來,使得死在楊誠手裡的絕大多數都是兗州軍的人。
常刑惟不屑的哼了一下,淡淡地說道:「你現在可以看出這些世家門閥之間是多麼卑劣吧。天下的事。全壞在他們的手上!」
「可是……」楊誠皺眉說道,卻把後面的話嚥回了肚子。世家和皇族、世家和世家之前的爭鬥他之前也聽過不少。不過那是因為有利益相爭,可現在他們明明是站在同一條戰線,面對同樣地目標。怎麼還會這樣呢?莫非剛才他那個猜測是正確地?三家一起反叛,現在戰局還沒結束,怎麼可能愚蠢到就起內鬥了?對於這一切,以楊誠的眼光來看,還當真是一頭地霧水。
「不明白就多想想。」常刑惟毫不客氣的說道,隨即手指微微抬了一下,「小子,去把孫家小子右邊第三個和左邊第二個殺掉,免得他還不肯走。」
楊誠略有些敬佩的看了常刑惟一眼,隨即身形一動,閃電般向山下撲去。自從楊誠在谷內大展神威,一舉射殺掉許多將領之後,孫堯安便學聰明了。還沒出谷就讓手下地兩名百夫長與普通士兵換了裝,讓他們完全混在普通士兵之中,而且一直沒對兩人有什麼特別的觀注。楊誠一早就發現那兩個百夫長是冒牌貨,不過仍不能確定真正的百夫長在哪裡,沒想到竟然讓常刑惟一眼看了出來。
看到楊誠的身影越來越近,孫堯安不由神色大變。要知道他之所以猶豫不前,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楊誠那「惡習」。要進攻總得要人指揮吧,在這種地形下,他可不願冒險去面對楊誠,更對那兩個百夫長能否面對楊誠的神箭沒有絲毫懷疑。若是換成開闊的平原,只怕他早就下令進攻了。
楊誠此刻的動作讓他極為不安,雖然在眾人的護衛下楊誠絕對奈何不了他,但其他人就沒有這份實力了。雖然他找了兩名小兵冒充百夫長,不過這種把戲只能騙得了普通人,對於久經沙場的人來說,根本就瞞不了多久。看楊誠這樣子,顯然已經找到了他的要害了。「前隊五十人迎上去,死也要擋住他!其他人,立即隨我撤退!」孫堯安大聲喝道,最後那一絲不捨也隨之拋棄。
「咻!咻!」凌厲的破空之聲陵然響起,兩支羽箭幾乎同時射出,分別射向孫堯安左右。「糟!」孫堯安的這個念頭剛一生起,羽箭已經透入二人的眉心,接著從腦竄出,連傷數人。楊誠離他們的距離尚有兩百餘,可見這兩箭的威力是何等強大。
「慢走,不送!」雖然看不到孫堯安的臉,不過楊誠已經可以想像他那心疼的樣子了。悠閒的停在兩百步外的大石上,楊誠再也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
孫堯安內心哀歎,卻不敢再停留,見楊誠沒有追擊的意思,連那五十人也沒留下,倉皇而去。直至目送孫堯安消失在村子之處,楊誠才微微的歎了口氣:即使是撤退,孫堯安仍然沒有留給他一絲機會,自己以後面對他的河東鐵騎,恐怕真要傷點腦筋了。神箭傳說第七卷第五十二章關洛爭雄·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