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虎大馬金刀的坐在城樓之上,看著旁邊的美酒好菜卻是一臉愁容。倒是一旁的屠一萬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抱著一壇李康信從鄭氏老宅著抄來的陳年老酒美滋滋的喝著,不一會兒一罈酒便已經不見了一半了。這戰爭他只是旁觀者,當然沒有什麼值得他憂心了,瞧了一眼眉頭越皺越緊的劉虎後,他伸出兩指在桌上敲了敲:「看樣子,你又在小皇帝那裡吃了閉門羹吧?」
「匡鐺!」他不說還好,話音剛落劉虎已一掌拍在桌子上,一臉的憤慨。本來在他眼裡,這場戰爭極為簡單,哪知道陰差陽錯之下,竟然搞成了現在這副局面,他的全副身家可都在長安城裡,當然不可能像屠一萬這樣悠閒了。「不會打仗就不要管嘛,真是氣死我了!」悶了好一會,劉虎才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幾天一直念著的牢騷。
劉虎剛剛接管了關中水師,還沒等他著手整頓,孫堯安便衝過來了。不過接下讓的事卻讓他萬萬沒有想到,區區三千的河東鐵騎,竟然在趙佑隆親率的三萬大軍和萬餘各地守軍的圍堵之下活得有滋有味,數次打敗追兵之後,竟然在誰也沒有料到的情況下,與顧凱鋒聯手取了武關。之前趙佑隆對上鄭志愉時,表現還頗為不俗,讓他對世家子弟的看法稍有改觀,經此一役便讓他完全不存任何好感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關中水師在他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之下眼看便可恢復昔日風采,三家的水師卻又殺了上來。把守潼關的趙勝連個信也沒有給他,措不及防下只有三艘戰船逃了出來,其他的都爛在了港口。關中水師差不多完全給毀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地形勢下,趙長河還不忘擺他一道。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提前說服小皇帝,用陳山替換了蒲的趙氏守將,讓敵人無法順利繞過潼關。不過失去了對渭水的控制。蒲阪便成了一塊飛地,他雖然對陳山本事極為信任,不過能撐多久還是個未知之數。一旦蒲阪失守,潼關的戰略地位便要降低一半了。
控制渭水後,渭北的敵軍終於得以大規模的渡河,這也讓劉虎極為氣憤。趙長河親自坐鎮華陰,手裡也有兩三萬精銳,敵人竟然能成功奪下離他不到百里地渭南城,而且還能以每天近萬人的速度瘋狂渡河集結。十來天下來,京畿腹地的渭南竟然成了渭北叛軍的大本營了。開始的時候小皇帝還能一天數道上諭督促趙長河,現在兩邊的消息已經完全隔絕,就算潼關被攻下了,長安全然不知了。對於趙長河的舉動,劉虎這段時間簡直抓破了腦袋,以他和三家交惡的程度,莫非還有改變立場的可能嗎?若不是這樣,那以他長年征戰地經驗,又怎麼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呢?
關中四塞之地。再加上蒲阪渡口,幾乎可以稱得上整個大陳最完美的防禦體系,再加京畿近二十萬精銳的部隊,他最糟的估計也比現在的情形好多了。北面的蕭關由於沒有重兵把守,一開始便沒有發揮任何作用。這倒不用說了。但南面的武關丟得實在讓人感到莫名其妙。趙佑隆雖然略有才能,但畢竟是第一次戰場。再加上連番得勝,難免有些志得意滿,面對孫饒安這種在征北之戰歷練出來的強勁敵手。便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了。若是趙長河能給予足夠的重視,派出有經驗地將領,怎麼可能讓他奪取了武關。關中水師的毀滅差不多也要完全算在趙家頭上,三家的水師逆流而上兩百多里,怎麼可能瞞得過沿河的守軍,只要自己能早幾個時辰知道消息,就算不能打退他們,不過要讓關中水師全身而退卻不成問題,也不會搞得現在任敵人的戰船在渭水上耀武揚威地了。
對於趙家地恨意,劉虎現在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他可半點也不想跟著他們陪葬,此戰一敗他地所有汗水和夢想便要煙銷雲散了。不過現在最讓他氣憤的還不是趙長河,而是長安城裡的小皇帝陳博了。別看小皇帝平日一副明君地樣子,不過一知道叛軍已經打到了家門口,而且在渭南集結了近十萬大軍後,再加上連南大門也丟掉了,便完全慌了神。那些新近提拔的大臣們哪裡經歷過這樣的陣仗,小皇帝平時就極為倚仗他們,現在連他們也沒了主意,朝廷上頓時亂成了一團。
連續一天一夜的廷議之後,朝臣們做出了一個讓劉虎氣得直跺腳決定:全力固守。長安附近的軍民全部收縮入城,還沒有完全成熟的小麥不是提前收割便是放火燒掉,劉虎這個指揮長安城十二萬大軍的最高將領,不得派超過千人的部隊離開長安四十里的範圍做戰。以大臣們的觀點,三座大倉的兩座都已經搬到了長安城中,另一座被趙長河提前運了個精光,朝廷大軍現在兵精糧足,耗也能耗贏叛軍。劉虎多次在崇政殿撕破了臉皮進諫,但卻仍然無法改變陳博的決定,最大限度的保證長安城的安全,成了大多數人唯一的想法了。
雖然劉虎現在手握大權,不過仍然不敢冒著造反的罪名擅自行動,一邊無奈的加固城防,一邊他也沒有閒著。既然不能越過一千人,他每次就派俞兵和赫威輪流帶
多神威營的精銳騎兵出城尋戰。不過倒底人數太少,的另一精銳部隊朔方鐵騎也全部渡河,渭南的叛軍實力越來越強,現在恐怕趙長河想要打敗他們,也不再是那麼容易了。在這種情況下,號稱天下第一營的神威營,除了略微騷擾一下敵人,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趙長河擺明了要保存實力,這邊上到皇帝下到大臣又主張堅守不出,劉虎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特別是十天前武關失守的消息傳來,陳博更是近乎蠻橫的否決了他救援武關的提議,讓他幾乎為之發狂。幸虧渭南到武關必須經過長安郊外。敵人現在還不敢犯險冒進,否則兩軍連成一氣,後果幾乎不堪設想。饒是如此,長安也陷入了三面受敵的窘境,雖然叛軍還沒有圍城地動向,不過趙長河仍然按兵不動。那也不過是遲早的事了。長安城的城防雖然在整個大陳也是屈指可數,不過卻不願在這種縛住手腳的情況下,迎接這場曾經極為期待的戰爭。
「我看你是自找煩惱。」屠一萬自斟自酌的說道:「長安城易守難攻,要是我也會選擇全力防守,何況守住這裡對你來說也不算太難吧?你就安心地守你的城,不就簡單多了嗎?」叛軍在人數上畢竟佔了太大的優勢,對於沒有經過戰爭的人來說,數量上的差距是最為深刻的。更何況陳博那些心腹大臣們,幾乎一至認為三家此番幾乎出盡全力。根本無法持久,只要能固守幾個月,自會不戰自潰。近百萬的大軍,再加上倍於此數的民夫、丁役,任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正因為這樣,陳博才連倚為臂助的劉虎地建議也聽不進去,長安城內的絕大多數人,幾乎都抱著這種想法。
「哼!」劉虎冷笑道:「你們的想法太簡單了,那三個老狐狸會這麼笨讓我們拖垮他們嗎?更何況叛軍中也不乏有才之士,讓他們有機會肆意的話。恐怕我們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在戰場上,劉虎一向喜歡那種完全掌握主動的感覺,要怎麼打完全由自己,那才能真正讓他發揮極限。現在這種情況下,恐怕就完全調了過來了。只能別的出招他來接招。想讓就讓他極不舒服。
「打仗我是外行,不過就算你把這城牆都跺垮了。又有什麼作用呢?想開點,隨遇而安吧。」屠一萬一副懶洋洋的表情,微微挪了挪身子。顯然又要去享受他那例行午睡了。這段時間除了替劉虎做菜,他幾乎都在睡覺,而且食量比出戰的士兵還要大得多,更讓劉虎驚奇的是,雖然這段時間養尊處優,不過他卻沒有一點發福地跡象。
劉虎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正在這時一隊騎兵遠遠馳來,不用看劉虎也知道是俞兵率領的神威營回來了。待到近處,劉虎才感到不對勁,騎兵的隊形雖然嚴整,不過卻只有五百多人,自己昨天親自送他們走時可明明是一隻九百八十人的隊伍啊。再近一點的時候,劉虎不由露出驚訝地表情,這五百多名騎兵竟然人人帶傷,為首地俞兵差不多已經是整個人伏在馬上,背上插著的那兩支羽箭更讓人觸目驚心。
神威營可以久經沙場地百戰之師,隨便派出一個人來,等閒二三十個壯漢連讓其受輕傷的機會也欠奉。此前他們已經出去了十幾次,幾乎每次都能一人不落的回來,即使是上次遇上兩千多朔方鐵騎,也只損失了十幾人而已,但對方卻付出了數百人地代價。這支凝聚自己心血的部隊,是他強大自信的根本保障,雖然帶隊的是俞兵還遠不能和劉虎相比,但他卻絕對難以相信有人能給他們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不過眼前的情況卻讓他不得不接受現實,關切之下未等騎兵進城,他已親自迎了上去。騎兵一進城,旁邊的衛兵們便紛紛上前,一部分扶起受傷的士兵到一旁的醫療所療傷,一部分則將戰馬牽走。為了迎對即將到來的戰鬥,劉虎沿著城牆每隔一里便設立了醫療所,為的便是可以在戰時及時的救治傷員,減輕己方的損耗。各個城門之處,更是設施齊全,甚至連修理兵器的作坊也有兩三個。
「小心點!」城內的衛兵雖然已經小心翼翼了,不過卻仍然遭到劉虎的連聲喝叱。特別是走到俞兵旁邊時,劉虎更是一臉心痛,背上的兩箭從兩肋幾乎透過,萬幸的是皆沒有命中要害,握著那微有暖意的手,劉虎才微微鬆下一口氣。細心的查看之後,又讓他吸了一口冷氣,除了這兩處差點要了他命的箭傷外,俞兵身上還有三處刀傷,分別在左肩、右腹和右腿上,尤其是左肩那刀,傷口完全翻開。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不僅如此,俞兵的臉上還有兩處瘀痕,護住額頭的鐵盔也被削去,腦門上留下一塊白白的頭皮,若是敵人這刀再往下一點點,俞兵有再多命也回不來了。
一把推開迎上來地大夫。劉虎小心的將俞兵側放在軟榻之上,細心的為他包紮起來。久病成良醫,像他們這種在無數生死拚殺中活下來的人,自有一身出眾的療傷本領。不過俞兵的傷實在太重了,足足忙活了近一個時辰,劉虎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輕輕的將俞兵放好之後,臉上的疼惜頓時變
的殺氣!命是撿回來了,但要想復員幾乎已經是不可連跨上馬背也變得再無可能了。
俞兵跟了他這麼久。雖然也不乏危險,身上也留有不少傷痕,但其中任何一道都遠遠勝過之前。雖然完全被自己的鋒芒所掩蓋,但若沒有過人的實力,根本難以在殘酷的戰場上存活下來,更不用說讓劉虎傾力推薦而坐上神威營統領的位置。而從傷口的情形來看,對方甚至是故意沒有殺掉俞兵,一次僥倖或許還可能,但那幾處傷口只要任一處偏一點,俞兵便沒有回來地可能了。劉虎當然不會相信這完全是因為幸運了。
「嘖嘖,這個人還真不簡單。」屠一萬之前一直在旁,以他的眼光當然不難看出端倪來。歎了口氣,屠一萬上前搭著劉虎的肩說道:「看樣子,你已經知道是誰下手的了?」和劉虎相處這麼久。他還真沒有見過他發出如此濃厚的殺意來。就算是咒罵趙長河時,也遠遜於此。
劉虎冷哼了一聲。咬牙說道:「以你的眼光,還看不出來嗎?」
「這個嘛……」屠一萬沉吟道:「背後兩箭中的時間最晚,應該是逃走時中的。距離應該比較近,箭術嘛也就湊和。不過那四刀的拿捏倒還不錯,雖然比我要差些,卻也算非常了不起了,而且那把刀應該還不錯。不過這兩拳除了羞辱沒什麼別的用處,莫非這個人和你有仇?或許是……示威?」
劉虎默默地點了點頭,心裡也暗暗佩服。自己可以說是從刀尖上滾過來的人,這些東西當然不難看出,不過屠一萬雖然本事過人,不過之前說白了不過是個廚子,竟然也能有這份眼光,怎能不讓他暗暗稀奇。想到這裡,他也不由有些惋惜,屠一萬倒還真是個人才,可惜現在卻不能真正為自己所用。
「屠兄,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一次。」劉虎遲疑的說道,未等屠一萬答覆,自己便已向外走去。雖然已經猜到了對方是誰,不過他去清楚的知道,短期內自己恐怕還無法替俞兵及一眾兄弟報仇了。若是屠一萬肯出馬,憑他的本事,應該有不小地把握,但危險仍然不小,是以能不能請動屠一萬他是完全沒底。雖然相處了這麼久,不過屠一萬所做地除了做菜,也僅是偶爾替他分析一二,這種要冒極大危險的事情,連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
走出房門,外面早已聚集了百餘名受傷較輕地士兵,見劉虎出來齊刷刷的跪了下來,卻是人人羞愧低頭,沒有一人發言。「俞兵還死不了。」劉虎當然知道他們心中所牽,當下淡淡的說道。
眾人臉上一喜,隨即齊聲說道:「請大統領責罰!」雖然劉虎已經不再是神威營地大統領,但他在神威營的影響卻沒有絲毫減弱。
「我罰你們幹什麼?都起來吧!」劉虎和聲說道,面對如此勁敵,能夠逃回來半多便已經不錯了,他哪裡還忍懲罰他們呢。「張慶、趙歷留下,其他人回營休息,告訴郝統領,明天就不用出城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營!」叛軍中唯一讓他從內心裡重視的敵手出現,讓他不得不謹慎行事了,神威營任何一點損失都是讓他難以忍受的。
眾人還欲再言,不過懾於劉虎之威,卻未敢違逆,只得依次退下。劉虎努力平靜下自己的心緒,領著二人登上城樓,幾百號傷員在那裡躺著,他怕自己再看幾眼,便會忍不住要出城尋仇了。從他擔任神威營副統領以來,神威營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敗仗,更不用說這麼大的損傷了。登上城樓,劉虎坐下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平靜的問道:「誰來說說事情地經過。」自己曾擲下嚴令。一切以騷擾為主,絕對不能與敵硬碰,一擊得手便立即撤退,以保全神威營的實力。他絕對相信俞兵不會違抗自己的命令,是以雖然知道對方手段厲害,卻也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就連最強的烏金鐵騎。劉虎也有自信能依靠神威營無與倫比的戰鬥經驗與之拚個平手,對方雖然厲害卻還不至於達到這個地步。
「本來我們這次出去,剛好碰上敵人的一支運糧隊,確認四周沒有埋伏之後,俞統領才下令出擊。沒想到對方頑強反抗,我們足足發出三次衝擊,才總算殲滅他們。」張、趙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趙歷站出來說道:「其後我們又殲滅了兩支運糧隊,都和往常一樣順利。直到今天早上,我們本來已經打算回來了,沒想到……」想到這麼多兄弟慘死,趙歷不由有些哽咽了。
顧凱鋒帶入武關部隊足地五萬多人,糧草卻並沒有帶多少,是以不斷向渭南求援。不過畢竟要經過劉虎把守的地盤,規模一向不大,對於近千人的神威營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除了神威營外,劉虎不時還怕出小股騎兵。不斷加以騷擾,雙方雖無大的戰事,但在這一帶卻小戰不斷。不過叛軍現在還不敢過於靠近長安,是以一直都是劉虎這方佔據絕對的優勢,莫要說神威營。就是其他部隊也未受到什麼的挫折。沒想自己的規模到底還是讓對方摸到了。想到這裡,劉虎不由暗暗後悔:「到底怎麼樣了?」
「在離藍田三百里的時候。
們碰上了一隊騎兵,只有二百人左右,不過裝備卻極張慶接口說道:「隨後我們又發現敵人隊伍中有一個衣著華貴的人。而且還帶了兩名女眷,肯定是個重要人物,我們就從兩邊包抄了上去。」藍田離長安不過四百多里,距武關不足百里,顧凱鋒象徵性地在那裡駐了兩千步兵。若不是顧忌著駐在青泥那三千騎兵和兩萬步兵,劉虎真想一窩端了他,免得礙自己的眼。
「兩百人就把你們傷成這樣?」劉虎不可置信的問道。自己的神威營可有近千人,若是自己親自率領,就算是兩百烏金鐵騎,也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全殲。雖然是俞兵,但要想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說是這樣的慘敗了。
張慶搖了搖頭,回憶道:「當然不是,不過對方還真不弱,在我們的相對衝擊之下竟然還能保持陣形。也許是知道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還沒有開始第二次衝擊,對方剩下的百多名騎兵便護著重要人物向藍田方向逃去。我們當然不肯輕易放過,在追上去地時候在其他一匹戰馬上發現一張藏起來的旗幟,上面繡著一個大大的顧字。」
「唉,中計了!」劉虎頓足歎道。從藍田方向來,又姓顧,對方保護的人物自然不言而喻。莫要說俞兵,恐怕自己在場也會經不住這個誘惑,不論是生擒還是斬殺,沒了顧凱鋒武關那邊的五萬兗州軍便會亂成一團。不過既然是如此重要地人物,哪裡會如此招搖呢?看來再謹慎地人在長期的勝利下也以難以保持,俞兵自己也不會例外。
「是啊。」張慶低著頭說道:「當時地情形,對方根本逃不回藍田,我們也沒想這麼多。不過沒想到對方的騎兵竟然越戰越勇,我們追殺他們三十多里,他們還有近百人。我們便更加堅信對方是個極其重要的人物,更不放鬆了。不知不覺間就追了百多里路,等感覺到有些不對時,已經進入敵人地包圍圈了。」
「對方足有兩萬多人,又挖了不少陷坑。俞統領見勢不對,立即帶著我們突圍,眼看就要突出去了,卻又殺出來兩千多騎兵。」趙歷沉重的說道:「為首那人特別厲害,我們的兄弟幾乎連三刀都擋不下來,而且對方的騎兵也極為強悍,兄弟們死傷慘重,若不是俞統領親自帶人斷後,恐怕一個也回不來了。」想起當時的戰況的慘烈,二眼中儘是悲痛。神威營的每個士兵都是歷經生死,面對再強大的敵人也不會有絲毫懼怕,但是對於戰友的慘死,哪能不為所動呢。
劉虎站起來按著兩人說道:「沒給我們神威營丟臉!下去好好休息,血債只有用血來償,用不了多久……」面對兩萬精心埋伏的步兵和兩千多精銳的騎兵,這樣的戰績傳出去已經完全值得驕傲了。不過若是在正面戰場上,劉虎自信自己的神威營可以做得更好。
二人告辭而去,劉虎重重的一掌拍在旁邊的方桌上,實木製作的方桌竟然應聲而裂。「孫堯安!」三個字幾乎是從劉虎齒縫中擠出來的,劉虎一直壓抑的怒火再無法掩藏。他倒不是因為這次神威營遭受敗績,畢竟在戰場之上,每一個人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追求著勝利。只要能獲得勝利的強者,都是值得他尊敬的對手,只不過孫堯安此次對付俞兵的手段,卻讓他難以忍受。作為一個高傲的戰士,死亡並不值得懼怕,但是成為一個廢人卻絕對是一個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噩夢。更何況這個噩夢正出現在自己最忠實的部下和親密的朋友身上,這讓他如何忍受。
屠一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劉虎身後,一直待劉虎平靜下來之後才淡淡的說道:「白吃白喝了你這麼久,好像也應該幫你做一點事,我答應你了。」
「什麼?」劉虎聞言不夢悲喜交織。孫堯安畢竟是出自征北軍中的名將,對付起來恐怕並不輕鬆。更何況此戰他的河東鐵騎也盡顯實力,雖然沒能全殲他的九百多騎兵,但那畢竟是己方一意突圍的情況之下,若是真的陷入纏鬥,結果還真是難說。即使是神威營能勝過河東鐵騎,但神威營不足五千人,河東鐵騎可有三萬人,絕對可以成為今後自己一個強勁的對手。屠一萬不僅是個難得的高手,而且幾乎能完全隱匿自己的殺意,這樣的一個殺手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恐怖的存在,即使是強如孫安,也不是沒有一搏的可能。
屠一萬笑了笑,沉吟道:「十天,或許應該夠了。」
「可是……太危險了!」劉虎遲疑道。萬軍之中再加上孫堯安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殺他哪是如此簡單的事情。而且就算能僥倖成功,屠一萬想要活著回來也是千難萬難。雖然能在兩軍對壘前殺掉他對自己是個極大的誘惑,不過因此而損失掉屠一萬就有些不值了,畢竟自己手下的人才並不多,能像屠一萬這樣的人更是天下難尋了。
「老實說,我也看不慣這個姓孫的,不殺掉他心裡還真有些不舒服。」屠一萬輕鬆的說道,不等劉虎開口,人已飄然下樓。神箭傳說第七卷第三十八章關洛爭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