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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急促的馬蹄聲踏碎夜的靜謚,四騎快馬一路平城趕去。
朝廷的使者終於來到交州了,一從鍾牛那裡得到消息,楊誠便謝過南海眾官員的挽留,帶著左氏姐妹與張識文一道,騎上快的戰馬,馬不停蹄的趕回來。這一刻他已等候多時,心中對朝廷詔令遲遲不至的埋怨,也同時拋到九霄雲外。翻過前面那道山梁,便可抵達安平城了,楊誠似乎已看到安平那美麗的夜景。心切之下,四人只顧催馬前行,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的異樣。
一個時辰後
「不對啊?這裡剛才我們好像已經走過了。」左飛羽躍下馬背,拍了拍已喘著粗氣的馬兒,一邊打量著路旁,一邊奇怪的說道。
用不了一柱香的路程,他們行了整整一個時辰,與前面那道山梁的距離卻絲毫沒有縮短,每一個人都已感覺不妥。楊誠三人也下馬過來,皺著眉頭四下張望,越看,眉頭鎖得越緊。
「不是一次,這裡我們已經經過四次了。」楊誠歎氣說道。路過安平地界的石碑時,他已隱隱感覺有些異樣,不過一時也沒有想到其他。一路行來,他已考慮著如何佈置荊州的行動,是以一向為機警的他,也沒有對越來越眼熟的道路產生疑惑。直至現,戰馬已累得不行,使得他們不得不減緩速度,這才有時間考慮他們遇到的怪事。
「哎呀!」左飛鴻突然發出一聲大叫。
「怎麼了?」三人紛紛圍了上去,關切的問道。
左飛鴻手指著天空,不斷原地打著轉,被她自己發現的事情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三人也疑惑的向天空望去,只見滿天星斗。卻並沒有什麼異象。「到底怎麼了?」左飛羽一把拉住左飛鴻,著急地問道。
「你們……你們沒發現嗎?」左飛鴻用力甩開左飛羽,指著天空轉了一圈,一臉震驚的看著三人。
「沒什麼了?」三人再度看了看天空,一臉狐疑的說道。
「再看!」左飛鴻一本正經的說道。
三人開始還懷疑左飛鴻故弄玄虛,不過看她的表情毫無開玩笑的意思。當即又仔細地觀察起天空來。「什……什麼!」楊誠身體一震,不可置信的說道,張識文和左飛羽也隨即看出異樣,均和左飛鴻之前一樣,張嘴瞪眼,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過了半晌,四人才稍稍平靜下來,面面相覷,沒有一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左飛羽喃喃說道。過度的驚訝已讓她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紫薇星,到處都是紫薇星!」張識文一臉疑惑的說道,一邊說一邊看著眾人的表情,希望只有自己看到這個幻象。不過他卻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其他三人均是認真地點了點頭,顯然也和張識文看到的一樣。
「怎麼可能!」張識文頗有些惱怒的說道,旋即伸手指天,一邊轉動,一邊說道:「這邊、這邊、這邊!怎麼轉來轉去都是面對著紫薇星!」
「幻象,一定是幻象。」楊誠皺眉說道。冷靜的觀察著前後左右的情況。藉著微弱的星光,十丈以內的範圍他的銳目下纖毫必現,路還是那些路,樹還是那樹,要不是他們這裡策馬狂奔了一個時辰。這裡簡直就和平時無半點不同。就他們前面不遠。他甚至還能認出那一排由自己帶領著安平官員親手種下的樹苗。
四人四下觀察半晌,終於洩氣的坐到一起。安平城就那道山梁地背後。他們卻坐這裡束手無策,每個人心裡都清楚,不管他們再怎麼加快速度。結果也只會和之前一樣。四人雖然還算不上見多識廣,但也見過不少事面了,但如此奇怪的遭遇,卻還是第一次碰上。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奇門遁甲吧。」張識文歎氣說道,抬頭看了看天空,卻是一如從前。
「奇門遁甲?」左飛鴻疑惑的問道。
楊誠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應該是。聽說精通奇門遁甲之人,能以石木甚至極細小的東西為陣,若是不懂其中奧妙地人誤入陣中,沒人指引下,便永遠無法出得陣去,困陣中疲餓而死。」
「不會吧,有這麼神奇?」左飛鴻驚訝地問道,臉上竟略有些懼意。楊誠那表情,顯然並不是嚇唬她而已,況且這與他們的遭遇又極為相似。她雖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對這種完全看不到,又無可奈何地敵人,卻從內心裡感到恐怖。若是死這裡,未免太不值了吧,剛才她還考慮著如何說動楊誠,讓她的飛鳳營隨交州軍一道開進荊州,用實績來壓過交州的其他各營呢。但現……想到這裡,左飛鴻不自覺得向楊誠靠了過去。
「我們一直走得是官道,應該不會是誤入,難道竟是有人想要對付我們?」張識文若有所思地說道。對於奇門遁甲,他也只是略有耳聞,根據民間的傳聞和歷來的記載,會這種異術的,大多是不入的高人。他的印象中,實想不到自己和楊誠何時會樹立這樣的敵人。
楊誠點了點頭,顯然也不認為自己真的是誤入。那麼,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呢?他雖然官場上得罪了不少的人,但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懂得這麼高深的奇術,就算認識這樣的高人,也沒多大的可能。世上會奇門遁甲的人並不多,三
的手下也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奇人,就算有,也不至害自己。何況他們現正鬧得不可開交,哪有閒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害他。
「難道是……」楊誠突然一震,一個人的名字頓時他心裡浮起。
「你想到是誰了?」三人聞聲關切的問道。
楊誠搖了搖頭,皺眉說道:「我倒是知道有一個人精通此術,但這人卻絕無理由來害我們。」
「到底是誰嘛。」左飛鴻不依不饒的問道,趁勢坐得近了。
楊誠長長地吐了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公孫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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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無忌?就是玉門關那個愛擺臭架子的糟老頭?」左飛鴻驚訝的問道。
「應該不會是他吧。」張識文搖頭說道,顯然也和楊誠一個想法。公孫無忌與章盛有著數十年的交情,一向都替章盛辦事。而楊誠現與大將軍根本談不上交惡,大將軍也沒有任何理由要至楊誠於死地,他若想要楊誠死,早長安時便可以動手了。
楊誠點了點頭。努力使自己心情平覆。「不管是誰,大家先別心急。奇門遁甲雖然神奇無比,但到底不過是幻術而已,只要我們自己不亂了陣腳,應該有走出去的辦法。」
「誠哥說得對。」左飛羽依楊誠肩上,一臉信任地說道,隨即向左飛鴻眨眼示意。
左飛鴻趁機挽住楊誠的手臂,怯怯的說道:「那我們現該怎麼辦呢?對了,鍾牛和白馬騎士不是我們後面嗎?要不然等他們來了。再一起走?」
張識文搖了搖頭,歎氣說道:「我看是指望不上了。這都過了這麼久,若是他們沒出事,恐怕已經到了安平城了。」
「對方的目標是我們,他們應該沒事。」楊誠肯定的說道,隨即站起身來,提議道:「坐著也不是辦法,來,我們繼續走,這一次留點神。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四人站起身來,各自牽著馬兒向前步行而去。左飛羽一向比較心細,沿途不斷用隨身的短劍路旁的石木上刻劃痕跡。左飛鴻則一手牽馬,一手死死的拉著楊誠,生怕自己落下一般。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楊誠也不好拒絕。只得半拖半拽地拉著她向前走。
這一次眾人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將周圍的情景一絲不漏的牢記心。對於奇門遁甲。眾人心中都極為好奇,也想看看這樣的情況下,還如何能困住自己。如此一來。行進的速度自然就慢了許多,又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也不過行出三四里而已。
「糟!」左飛羽突然停了下來,指著路旁的一塊石頭驚訝的叫道。那塊露出草叢的青石上面,赫然有一條鮮的劃痕,正是左飛羽剛才所留。楊誠聞言看了一眼,隨即大步向前跨去,走出幾步,臉色也不由為之一變。左飛羽留下的每一道痕跡,他都有些印象,現他面前地,正是左飛羽剛才留下的第二道痕跡。
走了這麼久,他們竟然還是走了回來。張識文不信邪的向前跑了一段,也不由頹然倒地,前面的道路與他們之前走的別無二致。張識文向前跑去地時候,左飛羽也若有所思地向後跑去,不多時卻也是一臉無奈的走了回來。
有了這次失敗,四人均有些洩氣,坐路邊久久不言。不管是向前走還是向後走,他們都只是原地兜***而已,若是這樣地情形持續個三五天,對方根本不用出手,他們便會精疲力竭,不累死也要活活餓死。
楊誠用小石子面前的地上劃了個***,盯著地上自顧發神。這段路大概有三里左右,卻是筆直向前的,但現卻變成了一個圓圈。他現已顧不得去驚訝這其中地怪異,而是苦苦思著如此離開這個***。沒有一個人願意永遠困這裡,他是極不情願,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他怎麼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來來來!」楊誠似乎突然想到什麼,招呼三人圍過來。「你們看,現我們就是這條路上,不管向前或是向後都沒有用,但是……」
看著楊誠的眼神,眾人似乎明白過來。「對呀,我們幹嘛這麼老實,直接向外走不就得了?只要走出這個該死的***,要回安平還不簡單嗎?還是誠哥聰明!」左飛鴻雀躍的說道,似乎他們已經離開這個怪陣一般。
想到便做。當下四人將戰馬栓原地,排成一線向路旁的密林走去。左氏姐妹居中,楊誠和張識文則各左右,一邊前行。一邊沿途留下痕跡。滿天的星斗已經再不能為他們指引方向,現他們所依靠的便只能是自己親自留下地記號了。
「好耶!看到路了!」林中摸前行了半個時辰,前面終於出現一條大道,左飛鴻頓時歡呼不已。看著仍是一臉凝重的三人,左飛鴻奇怪的問道:「幹什麼?我們都走出來了,還板著個臉做什麼?」
「別高興的太早。」張識文皺眉說道。領先衝了出去,其他三人也是緊隨出至。
四人大道上東張西望,沒多久又紛紛洩氣而坐。道路旁那一處清晰的劃痕,無情的證明了他們地這次行動仍是毫無意義。轉了半天,竟然還是回到了這裡,雖然並不是他們出發的地方,但卻仍舊是那條路。楊誠甚至可以肯定,他們只要向前走出一里,便可看到他們拴路邊的四匹戰馬。
怎麼辦呀!」左飛鴻哭喪著臉。之前的喜悅之色早已到底是個女子,雖然她表面甚是堅強,但面對絕境之時,卻將內心的脆弱表露無疑。眾人無言,她不由趴楊誠的大腿上,低聲的抽泣起來。左飛羽卻也沒安慰她,此時什麼樣的安慰都已無濟於事,不過她卻比左飛鴻要堅強一些,只是默默的握著楊誠地大手,臉上極為平靜。
張識文不停路來回走著。一邊走一邊搖頭說道:「不可能,怎麼可能。一定可以出去,一定有路的!」他的抱復才剛剛得以實現,才能也才剛剛得以施展,他怎麼甘心就這樣中斷這裡呢。他雖然讀過不少書。涉獵極廣。但多是些經世治國之論,對這種一向視為歪門邪道的東西。他從來是不屑一顧。鮮有後悔的他,現竟深深痛恨起自己來,若是當初能學一些這方面的知識。便不會被困這裡而束手無策了。
「識文,坐下休息,你這樣急躁是不可能想出辦法的。」楊誠平靜的說道,雙眼卻深深的看向不遠處那道山梁。雖然屢嘗失敗,他卻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態,不讓絕望地念頭肆意浮出。他們現所需的,是如何準確的辨別方向,只要能找準方向,要出去並不太難。但山石、星斗,這些平時用作辨別方向的東西,此時竟沒有一樣可用,到底還有什麼辦法呢?
張識文聞言也略微平靜,知道自己現的心態於事無補,當下路旁尋了塊石頭坐下,雙手捧臉,顯然仍苦思著出去地辦法。
時間不知不覺得流逝著,左飛鴻也停止了抽泣,趴楊誠腿上竟然睡著了,臉上猶自掛著淚珠。左飛羽靠楊誠肩上,也是雙眼微閉,偶爾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楊誠,臉上卻毫無懼色,似乎只是平時和楊誠院中談心一般。苦思無果,連楊誠也不免生出一絲絕望,看著對面雙眼通紅的張識文,思想也似乎停止了一般。
「沙……」細微地腳步聲突然不遠處的林中響起,這萬籟俱靜的夜裡異常剌耳。楊誠精神一振,當即搖醒左飛鴻,叫上張識文與左飛羽向聲音傳地方向撲去。
三人顯然都沒有回過神來,一臉茫然的跟著楊誠向林中撲去。「出……出什麼事?」左飛鴻睡眼惺忪的問道,似乎已忘記了他們被困之事。
「別說話,跟著我。」楊誠低喝一聲,率先撲出。既然有人,便有希望,此際他已將感觀提升到極至,林中的每一點動靜,均無法逃過他的耳目。從聲音判斷,那絕對是個人,而且還是一個身手不差的高手。那人林中飛迅穿行,竟只留下極其絲微的聲音,僅看這一點,靈敏便已不遜於他。
「誠哥,等等我們。」行不出多遠,左飛羽三人便被楊誠甩後面。左飛鴻似乎已經清醒過來,後面急切的呼喊著。
楊誠微微一頓,頓時猶豫起來。那人的速度極快,他也要全力以付才力保不會追丟,但左氏姐妹的身法卻遠遜於他,不要說幾乎連個普通士兵也比不上的張識文了。要追上那個人,他便要丟下三人,若與三人一道,顯然也會將人追丟。這人是他現唯一的希望,很有可能能從他身上獲得出陣的方法,但要捨棄他們三人,楊誠卻自問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到。
天人交戰,楊誠後只得無奈的停下了腳步。這三人都是他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若是留下他們而遭致不測,恐怕他的餘生都要愧疚中度過。死就死吧,能死一起,也算不上什麼憾事了。楊誠暗自想道,靈力卻仍舊緊鎖著向外逃逸那人。
「誠哥,你先追上去吧,不用等我們。」三人急急的跟了上來,一看到楊誠原地而立,左飛羽立即焦急的說道。
「噓。」楊誠豎起食指,輕聲說道:「跟我來。」看著楊誠一臉神秘的樣子,三人均是一呆,卻不知道楊誠心裡現正別有一番滋味。
剛才他等候三人之際,精神力卻一支緊鎖著那人,這個時候,一件奇異的事情便他身上發生了。若是以前,他目不能視的情況下,觀察範圍頂多一里左右。但這一次,雖然他根本無法看到那人的身影,卻能清晰無比的把握著那人的去向,甚至於他每一步的行進路線。此時那人已他們三里之外,但卻仍被楊誠牢牢鎖定。
楊誠拍了拍胸口,一臉自信的領著三人緊追而去。自從獲得破日以來,他還從未嘗試過施展自己的靈力和箭術,而這一次甫一施展,卻驚喜的發現有了數倍的提升。對於逐日弓和箭的神奇之處,他已是見慣不怪了,當下哪裡不明白其中的緣故。心裡是暗讚自己剛才的選擇,若非如此,他恐怕仍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同時也會冒著失去三人的風險。
緊隨著那人的足跡追了不到半個時辰,楊誠臉上的喜色已越來越盛,同時也帶著一絲絲的警惕。那人離他們已越來越近,而且已原地停下,此時他並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是以並不敢絲毫放鬆,一支手已悄悄探入懷中,握了逐日弓之上。
「呼!」四人從林中衝出,眼前的情景頓時讓他們驚訝不已。旭日東昇,萬道金光正灑遍大地。他們被困陣中,竟然已過了一夜!
不遠處的官道上,一輛馬車靜靜的停那裡,手握韁繩的車伕含笑望著他們,一臉恭候多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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