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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府出來,楊誠和劉虎謝絕了潘慶聰用車相送的好意安城裡閒逛起來。
夜幕降臨,長安城裡***通明,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身著光鮮的貴族公子,從四面八方一下子湧了出來,夜晚對他們來說,才是一天中精彩的時間。
兩人都顯得有些沉悶,顯然這次的潘家之行讓他們略有收藏之餘,卻無法高興得起來。
「你說那老頭是不是唬我們?」劉虎悶聲說道。
楊誠歎了口氣,淡淡的說道:「他沒必要拿大將軍來唬我們,這件事極有可能是真的。」
「可是大將軍,怎麼可能會死!」劉虎不信的說道。乍一聽來,劉虎的話似乎很幼稚,人總會有一死。但是對於他們這種從底層一步步爬起來的人來說,章盛無疑是他們的一盞明燈,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希望。一旦這盞燈熄滅,對他們來說,幾乎是天塌下來一般。
「大將軍已經九十四歲了。」楊誠輕聲提醒道。雖然這只是潘澤林的一面之辭,但楊誠卻仍感到沉重無比。一方面是因為他個人對章盛的敬重,另一方面則是章盛是現維持平衡的唯一支柱,一旦這個支柱消失,局面或許真如潘澤林所說,一場混戰再所難免。
「照你這樣說,我們跟著潘家,豈不是死定了?」劉虎洩氣的說道。按潘澤林所說,僅鄭、顧兩家便已擁兵百萬,這還不包括依附兩家的其他勢力,相比之下,潘家根本難有抗衡之力。
楊誠搖了搖頭。皺眉說道:「你可千萬別動歪腦筋。潘澤林既然敢這樣坦白告訴我們,就不怕我們會陣前倒戈,他豈會不留一手?」
劉虎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要想倒戈也難啊,現誰不知道我們是潘家的人,誰敢胡亂收我們。唉。」
「這總覺得,大將軍一定會有對策。我們這種小人物,現又無法改變什麼,還是靜觀其變好了。」楊誠若有所思的說道。
話雖然這樣說,但兩人想著事態地發展,均不敢抱有樂觀的想法,一時間心煩不已。
「喲,我們找得這麼辛苦,你們兩個居然自己跑出來快活了。」街旁突然竄出一夥人。為首的一人大聲說道。
楊誠和劉虎定睛看去時,卻是潘宗飛的那伙狐朋狗友。為首的那人叫吳得志,每次活動幾乎都是由他來組織的。吳得志地爹便是接替潘澤林兵部尚書之位的吳承坤,與潘澤林的關係非同一般。雖然這些公子哥兒的聚會不一般不涉及政治,但基本上還是物以類聚,這一夥人便大多是與潘家走的近的家族之後。
「吳公子。」兩人強笑說道。
「怎麼?聽說你們兩高昇了,怎麼現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吳得志驚訝的說道。
劉虎搖了搖頭,苦笑說道:「得了,哪還談得上什麼高昇了。不談這些,今兒晚你們這又是上哪兒啊?」
吳得志一把拉過兩人。一臉神秘的說道:「遇上我算你們運氣好,今晚紫姑娘碧玉軒選秀,嘿嘿,走吧,遲了就趕不上了。」
「什麼?選秀?」楊誠一臉疑惑地問道。
「別說這麼多了。一會到了再慢慢跟你們說。快走吧。」吳得志拉起兩人,一行人哄哄嚷嚷。直向碧水軒行去。
楊誠本不喜歡與他們一起去花天酒地,不過一來心情煩躁,二來這些天也多蒙他們照顧。很多自己不明白的事情,都是從他們那兒得知,自己過幾天就要走了,也算是回請他們一下。別看這夥人整天游手好閒,但消息卻非常靈通,很多朝廷的內幕消息,他們都能打聽得到。劉虎能這麼快便將長安瞭解個七七八八,也多是得益於他們。
一夥人趕到碧玉軒時,碧玉軒的門口已經被上百名和吳得志他們一樣的富家公子,給圍得個水洩不通。
「媽的,遲了,走,我們去後門。」見到這樣的情形,吳得志氣得跺腳叫罵。
看到這樣的熱鬧的情形,楊誠不由疑惑不已,這紫姑娘,倒還真有些能耐。這些平時高傲無比的富家公子,此時竟為了進去爭得個頭破血流地。但是選秀,又是什麼意思呢?楊誠一向只聽到皇帝民間選秀到後宮,卻沒聽過還有女子選秀的。
「喲,吳公子,您怎麼才來啊?」一個下人打扮的青年男子立後門之外,看那樣子,顯然對吳得志極是熟悉。
「梁小五,少說廢話,紫姑娘來沒有?」吳得志急急的說道。
梁小五嬉皮笑臉的說道:「已經來了半個時辰了。」
吳得志聞言氣得直跺腳,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隨手拋給梁小五,便直往裡闖。「位置給我留著沒有?」
「老地方,祝吳公子今晚好運。」梁小五哈哈氣,用力搓了搓手裡地金子,臉都快笑爛了。
楊誠一旁看得乍舌不已,吳志得出手之闊綽,實讓他歎為觀止。那一錠金子,至少可以兌換一百兩銀子,這差不多是楊誠一年地俸祿了。這還只是他打賞的錢,若要算上其他,這一年下來,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錢,楊誠簡直不能想像。剛才自己還打算回請他們一回,現下這個念頭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碧玉軒裡面地佈置也是極為豪華,只見吳得志熟練的帶著他們轉過幾個彎,便進入一個小房間裡。房間裡的每一樣東
是精美無比,有道是一分錢一分貨,碧玉軒地消費是數一數二。楊誠沿途初略的看了看,竟然是坐無虛席。每個房間裡坐著數個富家公子模樣的年青人,卻只是靜靜的喝酒,連交談的聲音也聽不到什麼。不過他們的心思顯然不手中地酒杯上,每一個人都是心不焉的樣子,頻頻的向外張望。似乎都等著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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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看樣子,還沒人入選嘛。」坐定下來,吳得志壓著嗓子,一臉欣喜的說道。
「這,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啊?」楊誠和劉虎疑惑的問道。
吳得志色色的笑了笑。拍著二人說道:「別怪小弟小氣,這碧玉軒地姑娘,二位管叫,所有花費都算我身上。不過紫姑娘嘛,你們可另我和爭了。」
「這紫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啊?」劉虎疑惑的問道。
吳得志眼睛一亮,夢囈般的說道:「嘖,就算天仙,恐怕也沒她那麼美。要是今晚她選中我,就是減壽十年我也願意啊。」
「你們都見過她?」劉虎對著一同隨聲附和的其他公子問道。
眾人臉色均是一黯,紛紛搖頭。「那你們怎麼知道這紫姑娘長得是醜是美呢?」劉虎奇道。
「這還用說,你看所有被她選中過的人,哪個不是像丟了魂一樣?就算再怎麼風流之人,也對別的女子提不起半點興趣,若不是紫姑娘生得勾魂奪魄,怎麼出現這樣的情況呢?」吳得志振振有詞的說道。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兩人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這紫姑娘是近半年才突然出現長安地,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知道她揮金如土,奢豪無比。每隔一段時間,她便會碧玉軒出現,挑選一個青年男子做她的入幕之賓。每一次出現,她都從不現身。但是奇怪的是對碧玉軒的所有男子。她都極為瞭解一般。一旦有了她中意的人,她就會派婢女相請。然後雙雙消失,直到數日之後,長安城裡便又多了一個患相思病的癡心公子。
雖然其他人都沒有見過她。但這樣的情形接連出現數月之後,任何人都不再懷疑她的美貌。能讓這些浪蕩成性的富家公子變得如此模樣,她地魅力便可想而知了。漸漸的,紫姑娘選秀便成了這些富家公子的大事,每一個人都期盼著自己能被選中,而那些曾被選中的,也期盼著第二次相見。不過卻從來沒有人能被選上兩次,但這些人卻仍是癡心不改。當然這就加增強了那些沒被選中的人地好奇心,一時間只要紫姑娘出現碧玉軒,便立即會引得這些公子哥兒蜂湧而來。
看著他們講得津津有味,楊誠卻頓時沒了好奇之心。他本就是個用情專一之人,何況這樣地女子,讓他驚奇之餘,感厭惡。那些風塵女子,或許還情有可原,但這紫姑娘顯然是以玩弄男人為樂趣。
「各位公子,要點什麼酒菜啊?」聲出如鸝,眾人紛紛抬頭相望。一看之下不由大為失望,門口恭敬的站著一名婢女打扮地女子,一身極為土氣的布裙,要命的是,那張粗糙地臉上,竟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斑。
「選上好的,隨便上就是,去去去,別影響大爺們的雅興。」眾公子不耐煩的說道。
那女子似乎絲毫不知道她這裡極不受歡迎,仍然柔聲說道:「那公子們要喝什麼樣的酒呢?」
「那還用問,撿好的上就是了!」眾人的厭惡,似乎已經到了極限,醜女的出現,顯然打斷了他們的雅興。
「那這兩位公子也是一樣嗎?」那女子對自己犯了眾怒仍然毫無知覺,對著一直沒有吱聲的楊誠和劉虎說道。
楊誠看了似乎沉思什麼的劉虎一眼,對那女子淡淡的笑道:「隨便吧,好先把酒拿上來。」雖然這女子長得極醜,但楊誠卻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反應激烈,反而對她有些同情。像她這樣的女子,要碧玉軒這樣的地方求存,所受的委屈可想而知。相比之下,那個紫姑娘便不值一提了。
那女子點了點頭,轉身而去,背影竟是妙曼無比。若不是事前知道她的模樣,幾乎又要惹得眾公子生出遐想。
「轟!」一聲巨響夾著陣陣尖叫之聲,突然碧玉軒內炸起。屋內眾人均是一呆,立即有幾人撲了出去,想看看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情。
「劉虎,你想什麼呢?」眾人均出去後,楊誠疑惑的問道。
劉虎似乎想什麼心事,直到楊誠問了兩次。才突然醒轉過來。「什麼事?」
楊誠搖了搖頭,歎氣說道:「你還考慮那件事?」
「唉,我的底細,當然瞞不過誠哥。想著這幾年的奮鬥瞬間便可能消失,我怎麼安得下心。」劉虎沮喪的說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楊誠寬慰地說道。正這時,那個醜女卻一臉驚慌的跑了進來。看了楊誠二人一眼,便縮屋子一角,似乎極為害怕一般。
「什麼事讓姑娘如此驚慌?」楊誠皺眉問道。
「殺人了殺人了!」那醜女驚恐的叫著。
楊誠微微驚訝,長安乃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當即也好奇的站了起來,準備出去看個究竟。
「不要走,我好害怕!」楊誠剛要走出房門,那女子哀求的叫道。
楊誠歎了
同情地看了那醜女一眼。真是上天捉弄。這女子聲音但偏偏生得奇醜無比。當下微笑說道:「姑娘不必害怕,這畢竟是長安城內,況且這裡這麼多人,相信沒人會傷你的。」
「不!」醜女尖叫道:「他是來殺我的,來殺我的!」
楊誠苦笑著搖了搖頭,實想不明白這醜女為何會以為有人要殺她。當下也不想和她糾纏,信步走出房門。
一出房門,只見整個碧玉軒的富家公子們都圍各自房間外的欄杆旁邊,看熱鬧似的盯著正中的大廳之處。楊誠探頭望去。只見一名身著戰甲,手持長刀的青年男子,一腳踏一名中年貴婦地背脊之上,一臉醉態的向二樓一間掛著紫色錦緞的房間狂吼:「賤人,快給我滾出來!」
周圍的這群富家公子。雖然一臉忿然。卻出奇的沒有一個出來制止。見此狀況,楊誠不由大為驚訝。看這樣子。這人顯然是衝著紫姑娘來的,但這些富家公子全都是紫姑娘的追求者,卻只是敢怒不敢言。要知道這些人都是權貴之後。雖然不能說長安舉足輕重,但也是無人敢惹的主了。這個年青男子的身份,恐怕非同一般,連吳得志這樣的人,也只敢袖手旁觀。
青年男子每吼一聲,便重重地踏一下,沒幾下,那中年貴婦便已是口鼻出血。那貴婦雖然身受重創,卻只是拚命告饒,絲毫不敢反抗。「不出來是吧,好,我上來!」見樓上一直沒有反應,青年男子怒極吼道。竟伸手扯起那貴婦的耳朵,就這樣直向樓上走去。那貴婦微胖的身體,竟被這樣拖著,木製的樓梯上磕的「砰砰」作響。
這樣下去,恐怕沒到二樓,那貴婦地耳朵就要被扯掉,說不定連性命也不保。見此況狀,楊誠哪裡忍得住,正要衝上制止之時,吳得志用力攔住他,沉聲說道:「別去,我們惹不起地。」
「什麼!」楊誠驚訝的說道:「難道就任他這樣?」
「反正不關事你,過會自然會有人來處理地。」吳得志低聲說道,生怕那人聽到自己的聲音一般。
見吳得志也怕成這樣,楊誠也禁不住猶豫起來。他現的情形,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這些富家公子都不敢惹,他就不用說了。「這人究竟是誰?」楊誠皺眉問道。
吳得志向那人看了一眼,湊楊誠耳邊說道:「章明忠。」
「啊!」楊誠忍不住一聲驚呼,急得吳得志差點跳起來。看著正歪歪斜斜地上樓的章明忠,楊誠不由呆住了。怪不得自己覺得這人眼熟,原來意是章明忠。當年他和章明忠零陵也曾有一面之緣,不過那裡的章明忠,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與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酒鬼形同兩人。章明忠是章盛之孫,而且是三代單傳,以章盛長安的威勢,也怪不得這裡這麼多的權貴之後,也不敢干涉。
吳得志一副「你現知道了吧」的樣子,皺眉向場中看去。
此時章明忠已經上了二樓,被他拖著那中年貴婦的則躺快到二樓的樓梯之上,一邊臉頰已是血肉模糊,顯然耳朵已經是保不住了。若不是間或聽到她無力的呻吟,幾乎讓人懷疑她是否還活著。
章明忠一腳踢開房門,大步踏了進去。眾公子均是一聲低呼,雖然沒人敢上前制止,但眼神中那種極度憤怒,卻是表露無疑。那個房間,是這些人極度嚮往的地方,現竟然讓章明忠這樣強行闖入,他們的心情可想而知。
楊誠不由微微皺眉。雖然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令章明忠如此瘋狂,但這事情的影響,勢必對章家極為不利。章明忠此舉,等於是同時得罪了場的所有人,章盛自然不必說了,一旦章盛真的仙逝,那難保這些人不會把今天的怒火,找機會爆發出來。
「人呢!跑哪裡去了?」一陣杯碗摔地之聲後,章明忠紅著雙眼,跑出來大聲吼道。旋即又跑到樓梯處,一把抓起中年貴婦,厲聲盤問。那中年貴婦本已只剩一口氣了,哪裡還有力氣回答他。章明忠問了幾句,仍不見她回答,便用力一擲,便直接將那人拋了出去。
眾人的驚呼,俱是預料這婦人定是難逃一死了,幾個膽小的婢女,忍不住閉眼發出尖叫。
預料中的落地之地並未出現,楊誠定睛看去時,廳內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個中年男子。那婦人正穩穩的落他的手上,逃過一劫。
「看你現什麼樣子!跟我走!」中年人怒聲喝道。
章明忠看了中年人一眼,臉上微現懼色,卻強嘴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會說第三次!馬上跟我走!」中年人沉聲喝道。
章明忠雖然剛才威風不已,但這中年人面前,卻不敢張狂。沉吟了半晌,悶頭向外走去。
楊誠搖了搖頭,這中年男子,恐怕就是章明忠的父親,膘騎將軍章華了。沒想到章盛英明一世,卻有個這樣的孫子。當年楊誠倒還不覺得章明忠有什麼,但看到他現這樣樣子,才知道為什麼各大世家根本不拿章盛的兒孫當回事,憑章明忠父子倆,恐怕真的無法撐住章盛一直所保持的平衡。
「咦?」剛一走進屋內,楊誠臉上立即露出奇怪的表情。屋內此時已是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劉虎與那個醜女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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