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縷曙光照武威城頭時,十萬全副武裝的涼州軍緩緩開出城門,向西開拔。走隊伍前列的,正是涼州精銳的神機營騎兵,不論形勢如何嚴峻,他們總是那麼驕傲,太陽照他們雪亮的盔甲上,映射著陣陣炫目的光芒。
楊誠和左飛羽並肩立城頭,靜靜的看著這支威武的軍隊緩緩而去。
「剛才潘大哥似乎想說什麼。」左飛羽望著逐漸消失大道上的隊伍,若有所思的說道。自從昨天大廳一敘後,潘宗向便再沒有提軍務方面的事情,整個晚宴上都是一副自信堅定的樣子,十萬訓練有素的大軍,還有威震天下的神機營,外人眼裡,他確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不過剛才城門分別的後時刻,潘宗向有一瞬欲語還休之色,卻未能逃過左飛羽的眼睛。
「他是想讓我替他出征。」楊誠歎氣說道。這次武威一見,他再感覺不到潘宗向以前那股讓身邊的人也興奮不已的決勝之氣,就潘宗向轉身離去那一瞬間,他竟然感覺到潘宗向內心竟有一絲彷徨和恐懼!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潘宗向如此害怕,但潘宗向一定有事瞞著他,這讓楊誠不由感到一絲悲涼。這些世家豪門子弟,始終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永遠也不會明白,這些人到底想些什麼。
「什麼!」左飛羽驚訝的說道,她自然沒有楊誠那種感受,何況潘宗向臨走那一眼,又是看向楊誠的。相處日久,她對楊誠已是極為瞭解,楊誠既然說出這句話,那一定是他讀懂了潘宗向那個眼神。一時間不由對潘宗向的想法大惑不已:「涼州軍也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他竟認為此行必敗嗎?」
楊誠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戰場的勝負誰能預料,只是現的潘宗向,已不是原來那個潘宗向了。」
「莫非是因為軍令狀的壓力?」左飛羽皺眉說道。
「這只不過是表面的因素之一。仗還沒打,他已經輸了一陣了。」楊誠歎道,轉身向城下走去。從現開始,武威城甚至整個涼州都已壓了他的肩上,雖然事前已經過周密部署,但這卻不能讓他感到絲毫輕鬆。
「那我們……」左飛羽憂慮的說道。潘宗向一敗,西域和匈奴兩股勢力都將會手伸到涼州,而他們,則是首當其衝。即使潘宗向朝中的政敵不為難他們,僅靠一萬飛虎營,根本不可能守得住涼州,何況對於涼州百姓來說,他們根本就是一群陌生人。
「放心吧,既然來了涼州,我當然不會坐視征西軍的滅亡。當務之急,還是先掃除匈奴的威脅,潘宗向雖然變了,但要想靠一兩仗就打敗他,普天之下,恐怕還沒有這麼厲害的人。」楊誠淡淡的說道,頭也不回的拾階而下。匈奴殘餘現對涼州或許是疥癬之疾,但到了戰事關鍵之時,必將成為心腹之患。
一見楊誠下來,城牆上等候的一文一武兩名官員立即迎了上來,恭敬的拜道:「參見楊將軍!」這二人正是潘宗向留下協助楊誠的武威郡守陸正謙和郡尉尤詢,雖然二人對楊誠並不心服,但潘宗向曾向各群官員明言:涼州的所有官員,若是不全力配合楊誠,或罷或斬,全憑楊誠處置。有了這個懸頭上的利劍,任何人都再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馬上召斥堠營的十名百夫長和武威主要官將到議事廳。」楊誠扶起二人,淡淡的說道。
「遵命!」二人恭敬的說道,轉身去下達楊誠的命令了。
「張破舟他們該有信息了吧。」左飛羽站楊誠背後,輕輕的說道。
望了望城牆上稀疏的士兵,楊誠默然不語。
涼州府衙
數十名武威大小官員分列大堂兩側,略有不安的議論著。潘宗向此次將涼州的十五萬大軍帶走十二萬,剩下的又有二萬被楊誠不知派到何處,涼州六郡,現的守軍竟只有一萬人。就連這做為州治之所的武威,也不過只有兩千人。這讓一向自豪涼州兵多的眾官員如何不內心恐慌,若是匈奴人突然攻來,只怕他們連逃命的機會也沒有。
正眾人議論紛紛時,一陣有力的腳步聲由外傳來,官員們頓時收口,不敢再發出絲毫聲音。涼州軍中一向盛行官上任,要殺人立威,現楊誠雖然算不上涼州的官員,卻掌握著他們的生死大權,誰也不願做用來儆猴之雞。
楊誠大步踏入大堂,有力的腳步讓他散發出陣陣強大的自信,身體所及之處,竟帶起一陣有力的勁風,讓眾人微微色變。左飛羽已除去兵甲,改穿一套白色儒衫,與前面威武的楊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儒雅俊朗,出塵脫俗。
穩立上首後,楊誠環視堂內眾人,看著眾人噤若寒蟬的樣子,不由暗自滿意。他雖然不是那種以威壓人之人,但畢竟現對涼州還極不熟悉,要想讓這些人對自己真正的心服口服,豈是一朝一夕之事。讓這些人怕自己,反而對現的形勢有利。
逐一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孔後,楊誠振聲說道:「我現宣佈四道命令!第一,命令涼州各郡縣從即日起四門大開,不再對出入城門的人嚴加盤查,各城不再宵禁;第二,拆去所有烽火台,將駐守烽火台的士兵就近安置各城;第三,打開各城糧倉,將存糧分發給百姓,確保春種不受影響;第四,斥堠營騎兵出城不得攜帶任何武器!以上四道命令馬上傳到各郡縣,嚴格執行!」
楊誠話音一落,饒是眾人畏懼楊誠,堂內也如同炸開了鍋一般。
「這怎麼行!」
「騎兵不帶武器,遇上敵人怎麼辦?」
……
「住口!」楊誠大喝一聲,頓時震住眾人,「你們只需要按我的意思嚴格執行,不需要問為什麼。還不馬上去辦!」
眾人不滿的看了楊誠一眼,正欲轉身離去之時,左飛羽大聲說道:「潘大人授命我家將軍可對任何執行不力的官員行使罷斬之權,希望各位謹記。」
眾人神色一凜,立即隱去眼中的不滿之色,恭敬的行禮之後,魚貫而出。左飛羽話裡的意思他們當然明白,他們現的生死可操控楊誠手中,只要楊誠稍不順眼,可將他們名正言順的處決,所謂的執行不利,不過是借口而已。
眾人離去後,二人板著的臉同時鬆了下來,為了扮個惡人,二人下面還花了不少時間。「還是做惡人好,你看剛才那些人,雖然心中疑惑不已,卻不敢說半個不字。」左飛羽笑著說道。
楊誠看了一眼左飛羽,微笑著說道:「他們哪裡是害怕我們兩個惡人,他們害怕的不過是我們手中的權力而已。」
「是啊,權力兩個字,不知道讓多少人沉迷其中,什麼父母妻兒,甚至自己的性命,也全然不顧。」左飛羽淡淡的說道,一雙閃亮的大眼睛卻深深的看著楊誠。
楊誠走過去抱著左飛羽的香肩,說道:「放心,再大的權力,對我也沒有半點吸引力。」
左飛羽嚶嚀一聲,將頭埋入楊誠寬厚堅實的胸膛。對於楊誠,她當然是絕對的信任。
「報……」正這時,一名飛虎營親衛急步跑了進來,看見堂內的情形,不由尷尬不已。正欲轉身離去時,楊誠叫住了他。左飛羽則俏臉通紅,悄然步入內堂。
「什麼事?」楊誠正色說道,臉上卻也有些不自然。左飛羽的身份本就沒有瞞親衛隊,不過這樣被撞見,楊誠也深感尷尬。
「稟報統領大人,左副統領帶著中隊趕來武威,現正門外侯見。」親衛士兵恭敬的說道。
「哦?快傳。」楊誠皺眉說道,心中卻暗自疑惑。從長安分開後,楊誠便讓他們四人分別率隊潛入匈奴活動頻繁的四座縣城,等楊誠安排好武威的事務後再匯合行動。四人從長安便一直晝伏夜出,全速前進,是以比楊誠提前三天抵達涼州,現應該是潛伏四縣之時,為何會跑到武威來了。
正思慮間,風塵僕僕的左化龍已大步進來,一見到楊誠便恭敬的拜道:「左化龍拜見統領大人。」
「起來吧。如果沒記錯,你現應該羅城縣吧,怎麼會擅自跑到這裡來呢?」楊誠平靜的問道。左化龍一向是個精明幹練之人,現違反命令,一定是事出有因。
左化龍站大堂中央,臉色不自然的說道:「啟稟統領大人,屬下沒能潛入羅城。」
「什麼!」楊誠驚訝的說道,雖然現各城盤查極嚴,但以左化龍之能,沒理由連一座小小的縣城也不能潛入。「其他三人呢?」想了想,楊誠又問道。
「他們三個倒順利潛入了。」左化龍低頭說道,四人中他一向自認為為精明,這次竟只有他一個人沒能完成任務,不由尷尬不已。
「羅城縣好像只有兩百守軍吧,怎麼會把你難住?」楊誠饒有興趣的說道,四人中要論智勇雙全,他一向看好左化龍,是以極想知道他失敗的原因。
左化龍不好意思的看了楊誠一眼,低頭說道:「羅城縣雖然只有兩百士兵,但防守卻非常嚴密。那個縣令又非常精明,我們分成幾人一組,準備混入城中,哪知道全被他一眼識破,連一個人也沒能混進去。而且我們又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我只好來找統領大人了。」
「既然不能潛入,你就應該率隊潛入鄰近的縣城啊?他們都能潛入,應該難不到你的吧。」楊誠疑惑的說道。
「屬下本來也是這樣打算,只是離開前發現數股匈奴騎兵羅城縣附近出沒,所以趕來報告統領大人。」左化龍輕聲說道,臉上現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紅。
楊誠微微一笑,這左化龍一向自視比其他三人厲害,這次一個縣令手下吃了癟,又不想三人面前丟臉,至於敵情,雖然不至於編造,恐怕也是借口的成分居多。不過他也不好當面駁左化龍的面子,這種情況雖然對軍隊行動不利,也只好以後旁敲側擊的讓他改進了。想及此處,楊誠笑著說道:「我這邊的事也剛好安排妥當,明天我便和你一道去羅城縣,看看這個縣令到底是何等人物。」
「這個羅城縣令確實是個人物,我聽周圍的百姓說,匈奴人前段時間接連三次攻打羅城,都慘敗而回呢。」左化龍急急的說道。
「那我就要見識一下了。」楊誠若有所思的說道。要穩固涼州,光靠飛虎營當然遠遠不夠,現他正急需一個熟悉涼州情況的人相助。本來這樣的人隨手可得,但這次不僅僅是對付外面的敵人,他要防備背後的敵人。雖然涼州的官員大多是潘宗向任命,但這次涉及到的卻是朝中幾大世家,連潘宗向都不敢對這些人信任,他當然要小心。羅城縣幾乎處與匈奴對戰的第一線,這種地方的縣令,應該不會與大家世族有多大的關係吧。楊誠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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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這樣就可以了。」楊誠看著一副樵夫模樣打扮的左化龍,笑著說道。安排好各種事務後,楊誠便率著親衛隊與左化龍一起趕到羅城。雖然自己那四條命令下午就會傳達到羅城縣,到時就可以隨意進城,但楊誠還是想試試,這個羅城縣令到底有厲害。
「真的行嗎?」左化龍底氣不足的說道。雖然這身行頭是從一個真正的樵夫那兒買來的,而且又經過左飛羽的親手化妝,但左化龍仍有些怯意。他當日被羅城縣令喝破後,曾不死心的換了三次裝,想要混進去,卻一次都沒能成功,這些他並未告訴楊誠。是以這次雖然連楊誠也極為稱道他改換後的樣子,他仍是有些信心不足。
楊誠拍了拍左化龍的肩膀,堅定的說道:「放心,這次一定成。況且你不是說那縣令只是喝退你們,並沒有抓你們的意思嗎?大不了再回來,我們一起去就行了。」
有了楊誠的打氣,左化龍總算恢復了一點信心。他不願的便是楊誠面前丟臉,如果再推三阻四,定會讓楊誠看不起。當下便挺直了腰板,大步向兩里外的羅城縣城走去。
此時正值中午,羅城縣的城門卻不像附近的蓼泉、黑泉二城那樣冷清。接連三次擊退匈奴進攻的勝利,已讓百姓再不像以前那樣聞風色變了。城外的田地裡耕作的百姓也是一副平靜安祥的神態,匈奴帶來的壓力已從他們臉上消失。
「站住!」左化龍剛一走到城門口,一聲大喝立即耳邊響起。左化龍聞聲一驚,呆立原地。「怎麼又是你?還不死心嗎?」一個身著縣令官服的年青人悠閒的坐一張大椅上,對左化龍冷冷的說道。
「大人認錯人了吧,我是黑泉縣的樵夫,今天第一次來羅城呢。」左化龍不死心的說道。雖然來涼州不過幾日,但此時話語中竟一副涼州口音,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其中的破綻。
「哼,這麼拙劣的手段就想瞞過本縣令?」羅城縣令卻不為所動,冷哼說道。
「我……」左化龍實想不通自己怎麼被識破的,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羅城縣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馬上走,否則我就要下令當場格殺了!」
看著兩邊的士兵紛紛拔出長刀,警惕的看著自己,左化龍雖然不懼,卻也無法,只得灰溜溜的跑了回來。
「不是吧。」看著一臉尷尬的左化龍,楊誠驚訝的說道。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一定又被識破了,可是左化龍這副打扮連他也幾乎認不出來,對方難道真的如此精明嗎?
「唉,說來慚愧,那縣令竟一眼就認出了我,而且還知道我就是前幾日被他識破的人。」左化龍歎氣說道。
「我來試試!」楊誠躍躍欲試的說道,見左化龍又被識破,他也禁不住心癢,想要親自會一會這個羅城縣令了。
「這怎麼使得。」左化龍慌忙說道。剛才那縣令的警告還猶耳邊,若是他真下令格殺,楊誠雖然神勇,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萬一有個閃失,那他如何能心安。
「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像你一樣的。」楊誠自信的說道。左飛羽一旁欲言又止,她自知勸也沒用,轉而專心的替楊誠化起妝來。不一會,一個地道的獵人就出現眾人面前。楊誠本就是獵人出身,幾乎不用怎麼刻意裝扮,便已極為相似。
「看我的。」楊誠自信的說道,向城門大步走去。左化龍本是極為擔心,但見換裝後的楊誠,也放下了心。楊誠這幾年本就過著幾乎自食其力的生活,身上的百姓之氣遠比官氣多。
「站住!」楊誠剛一走到城門,羅城縣令的聲音又冷冷的響起。
「不是吧。」楊誠暗自呼道,卻並不驚慌,鎮定的看著發話的青年。剛一看到那人的面孔,不由渾身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這裡遇上自己相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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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地方?」左飛鴻從昏迷中醒來,低聲呼道。用力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手腳已被捆住,根本無法掙脫。
「掙不掉的。」一個柔美的女聲傳來,聲音中竟透著無的絕望和悲哀。
左飛鴻聞聲望去,見自己周圍坐著四名模樣秀麗的少女,也和自己一般,被綁住了手腳。四女臉上淚跡未乾,雙眼紅腫,看著自己紛紛露出同情的眼神。
「你們是……」左飛鴻遲疑的問道。看著四女黯然的低下頭去,再不作聲,左飛鴻也不好再問,轉而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
五人現所處的卻是個狹窄的空間,四周都是木板,絲絲陽光從木板的縫隙透入。自己竟被關到一個大木箱中!左飛鴻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憤憤的想道。不用說,一定是莊二一夥那天用迷香將自己迷昏,然後關這裡了,而且還有四個和自己遭遇相同的女子,怪不得為首那人說還差兩個,原來竟然指的這個。而且這個大木箱還不斷的晃動之中,顯然是放置馬車上,只是不知道會把自己運到哪裡去。
想到這個殘酷的現實,左飛鴻不由大怒吼道:「放我出去!本姑娘一定要剝你們的皮,挖你們的心,竟敢這樣對本姑娘,你們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想著自己本想一人跑去涼州,哪知跑出來沒多久,就落入如此困境,左飛鴻加賣力的叫罵起來。一直叫喊了半個時辰,卻沒有半點回音,左飛鴻不由洩氣不已,無力的靠著木板。
「這丫頭還真夠潑辣,叫得我耳朵都快聾了。」趕車的大漢笑著對坐身旁的老大說道。
「哼,要不是為了交差,我真想好好收拾她一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臭丫頭手底可厲害,那天兄弟們吃了不少苦頭才抓來,可別一不小心讓她給跑了。」想起當日左飛鴻幾下便放倒十幾名壯漢,為首的老大仍是心有餘悸。
「老大放心,這丫頭是我親自捆的,結實著呢。」趕車的大漢自信的說道。
正這時,一人從後面趕了上來,興奮的說道:「老大,我們後面有個妞,是單身一人的。」
「模樣如何?不要又像上次一樣,找做長得上豬一樣的女人,連我都覺著噁心,交上去豈不是要我命。」老大慎重的說道。
「放心吧,我剛才仔細看了,比我們昨天抓那個還水靈。」壯漢淫笑著說道。
「那好,叫弟兄們行動,這次可得小心,一上去就用追魂香,別像上次一相,弄得個渾身上傷。」老大看了一眼身後的木箱,謹慎的說道。
山道上,一個嬌巧的少女正悠閒的走著,青綠色短裙下露出大截近乎古銅色的大腿。赤著的雙足踏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竟毫無感覺。少女左手拿著一支青翠欲滴的竹笛,右手拉著腰間掛著的一個做工精美的香囊,一邊走,一邊觀賞著四周的風景。對身前急衝而來的十幾名壯漢,竟是看也不看一眼,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正降臨到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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