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英雄往事
「主公,章明忠昨天已克長沙,現正水陸並進,朝零陵這邊開來了。」黎元濟面色焦急的衝進大帳,急聲說道。
「什麼?不是江夏休整嗎?」謝明倫正帳中喝茶,聞言立即吃驚的說道,隨即被茶水嗆住,神情狼狽。
「大艦都停江夏岸邊,朝廷大軍的精銳卻是連夜輕舟快馬,一夜之間便把長沙奪下。」黎元濟面色凝重的說道。
「那四叔他們這次不是要撲個空?有沒有消息傳回來?」謝明倫好不容易回過氣來,怔怔的說道。
「沒有,四爺他們離開長沙的當夜朝廷大軍就來了,現長沙以北的消息都難以傳過來。」黎元濟搖頭說道,看著謝明倫略微蒼白的臉色,好言安慰道:「四爺的功夫為了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唉。」謝明倫歎了口氣,眉頭緊鎖。自從裴成奇離開後,他的心緒一直難以平靜。已經三天了,大營外驚鴻一現的裴成奇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任他廣佈眼線,卻是毫無頭緒。裴成奇不來攻他,他反而坐立不安,他自然清楚現的平靜都表面的平靜,當裴成奇的消息再度傳來時,一定會是一個大的震驚。
正這時,湯懷武表情複雜的走了進來,湊謝明倫耳邊輕輕說道:「二爺來了。」
謝明倫看了湯懷武一眼,淡淡的說道:「快請他老人家進來,不,還是我親自去接。」說完立即站了起來,整了整心神,大步向帳外走去。
出營五里,一頂錦綢軟轎靜靜的停雞鳴峽外的山道上,四名青衣小童抬著軟轎,紋絲不動。
謝明倫眼神複雜的看了一軟轎一眼,急步迎上。「侄兒恭迎二叔。」謝明倫立軟轎五步外,恭敬的說道。
「嗯,你總算還記得我,走吧。」尖細的聲音從轎內傳來,卻沒有絲毫出轎的意思。
「恭迎二爺入營!」謝明倫大聲喝道,隨著謝明倫出來的數千士兵轟然應道,整齊的跪倒道路兩旁。「侄兒前面帶路。」謝明倫轉身輕輕說道,領著軟轎向營中走去。
湯懷武同情的看了一眼走前面的謝明倫,無奈的歎了口氣,腳步沉重的跟了上去。
「二叔,大帳已到。」不緊不慢的走了半個時辰,總算抵達大帳外面,謝明倫鬆下一口氣,恭敬的對著轎子說道。
「停轎。」尖細的聲音發出後,適才穩立不動的青衣小童輕輕的放下軟轎,轎前的兩人細步走到轎外,模樣做作的掀起轎簾。一個身著極為豪華的老人緩緩的走了出來,踏鋪著綢緞的地上,看了一眼周圍跪了一地的士兵,滿意的點了點頭。
謝明倫匆忙迎了上去,伸手迎上老人抬起的左手,扶著他慢慢向大帳走去,四名青衣小童緊隨其後。
「呸!」看著後一個青衣小童走入大帳,湯懷武忿忿的啐了一口,隨即換上一副恭敬的表情,跟了進去。
謝明倫扶著老人上首鋪著厚厚的錦綢的大榻上坐下,恭敬的立一旁,四名青衣小童則走到老人身旁,輕輕的錘捏著老人的腿肩。
「呼,總算是到了。」老人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一副累壞了的樣子。
這個老人便是謝明倫的二叔謝世成。謝世成自幼便極為聰慧,只因不是長子,所以沒能繼成家主的位置。後來因為家族的需要,七歲便被送入宮中,一直大陳皇宮呆了五十年,也曾顯赫一時。直到上任皇帝陳愜組建征北軍征討匈奴,才悄然離開皇宮,轉而為家族籌劃復國之業。
謝世成宮中五十年,見識極廣,朝野內外很多鮮為人知的秘聞他都知之甚詳。再加上他本就極為聰慧,幾乎有過目不忘之能,宮中這些年是處心積累,宮中的藏書幾乎讓他翻看殆。論謀略和心機,謝家首屈一指,被譽為謝家第一智囊。只是身體殘缺之人,難免有些怪異的行為,謝世成不僅窮極奢豪,架子極大,有好男色之習,家族中惡名極著。
而且他認為自己為家族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心理上極為偏激,因謝明倫的父親僅比他大幾個時辰,便有著與他截然相反的命運,因此對謝明倫也是多加責難。是以謝明倫羽翼漸長之後,便一心想脫離他的掌握,這次也因形勢危急,才迫不得已請他出山。
洗手、洗臉、喝茶,三件事情直花掉半個時辰。看著一直恭敬的立一旁的謝明倫,謝世成滿意的點了點頭,懶洋洋的說道:「立即把白虎軍調回來,唉,也不知道鐵雄這小子還有沒有命,這麼個標緻的小伙子,可惜了啊。」
「二叔是說裴成奇這幾天消失不見,是往南去了?」謝世成的第一句話便已讓謝明倫動容,他並不奇怪謝世成為何知道這些事情,這十年裡他一直忍辱負重,卻仍是看不透他這個二叔的深淺,每每都能給他出人意料的驚奇。
「這是當然,裴成奇一走你就該馬上召鐵雄回來,年青人啊,總是考慮不周全。」謝世成搖頭歎道。
「可是鐵雄手下足有三萬人,而且都是我軍精銳的勇士。裴成奇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打敗白虎軍啊?」謝明倫輕言駁道。雖然他已見識過裴成奇手下的黑甲雄兵的厲害,但那天他派出陣的,並不是為精銳的部隊,是以雖然也曾想過裴成奇會找白虎軍的麻煩,卻並沒有放心中。
「白虎軍是不錯,不過對手若是黑甲雄兵,便是十死無生。」謝世成淡淡的說道,語氣卻是異樣的堅定。
「黑甲雄兵就這麼厲害?」湯懷武見謝世成說得如此肯定,疑惑的問道。雖然那天他也場,親眼見識過裴成奇的兩千黑甲雄兵如同切菜一樣的屠殺己方的五千士兵,卻抱著和謝明倫一樣的想法。
「真是初生牛犢,黑甲雄兵可是宣武皇帝親封的,若是你們知道他們的來歷,就不會這麼樂觀了。」謝世成歎氣說道。他口中的宣武皇帝,指的正是陳愜的父親。
「還請二叔指教。」謝明倫恭敬的說道,雖然謝世成曾給他講過一些關於黑甲雄兵的事,但卻只是告誡他戰場上遇到要馬上撤退以及黑甲雄兵的一些特徵,其他的卻是絕口不提。謝世成對他便是這個樣子,每件事只告訴他一些片斷,詳細的緣由卻難以提及。
「也罷,雖然你父親對不起我,但你現畢竟是我們謝家的家主,助你成就大業,本就是謝家子弟的責任,我就多費點口舌,給你們講講黑甲雄兵的事吧。」謝世成懶洋洋的說道,看了看凝神傾聽的二人,緩緩的張開了口。
「說起黑甲雄兵,還得從六十年前說起。想當年先皇世時,匈奴出了個千年難得一見的絕世之材,這便是威震中原、大漠和西域的柯裡撒大單于。這個人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才,僅用五年的時間,便由一個不入流的小部落,一統草原所有匈奴部落,擴土千里,建立起一個強橫的匈奴帝國。」說到這裡,謝世成歎了口氣,心神飛回了自己年青時的歲月。
「統一匈奴之後,柯裡撒又花了五年時間,令東西數十個小國臣服於匈奴,然後便揮軍直犯大陳,無人可擋。大陳邊境百里之內再無一完整的城池,一時朝野驚恐,不到三年,大陳的精銳幾乎喪,士卒傷亡百餘萬。」提起柯裡撒,連一向不服於人的謝世成也是一臉由衷的敬佩。
「既然柯裡撒如此厲害,為何沒有揮軍掃滅大陳,入主中原呢?」聽到謝世成如此稱讚柯裡撒,謝明倫忍不住發問道。
謝世成不滿的看了謝明倫一眼,顯然對他的插嘴極不滿,看著急忙低下頭的謝明倫繼續說道「本來掃滅大陳可以說是已成定局,不過卻出了個章盛。唉,這些千年難現的人才,竟然一出就出了兩個,是以你父親勝你百倍,也只落得個鬱鬱而終的命運。」想到自己的大哥早已死了十幾年,謝世成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章盛當時不過是個城門小兵,朝中眾臣紛紛力勸先帝南遷避禍時,卻趁著先帝出城祭天之際,攔駕進諫。當時我也場,親眼看見近百名欲上前捉拿他的羽林軍,片刻之間便被他打得再無一人可以站立。先帝贊其勇猛,便赦他無罪,准他進言。章盛當街獻上拒敵十二策,先帝驚為天人,連預定的祭天也馬上取消,邀章盛與自己同車回宮,五羊宮談了三天三夜。」謝世成感歎的說道,當時他就想,若是以他之才,由正道入仕,說不定也能受到重用,可惜他卻再沒有這個機會。
「後來呢?」謝明倫見謝世成低呤不語,輕輕的說道。
「後來,後來章盛從五羊宮一出來,便立即被封為驃騎大將軍,全權負責對抗匈奴之事。同時先帝下令,敢言遷都者,立斬不赦。那道聖旨還是由我來宣讀的呢。」想著自己入宮不到三年,便成為宣武帝的親信,謝世成不由微微得意。
「章盛剛被封為驃騎大將軍,柯裡撒的五萬精騎已攻至安定,兵鋒直指長安。章盛僅率五千羽林軍相抗,涇水連戰十場,場場皆勝,直將匈奴擊退數百里。一直打到武威,五千羽林軍僅剩八百,又遇到柯裡撒親率的十萬鐵騎。」謝世成讚賞的說道。
「啊!」聽到這裡,謝明倫不由發出驚呼,章盛現仍位居大將軍,莫非以八百抗十萬匈奴鐵騎仍然取勝?以他之能,實難以想像,當下已是驚訝不已。
「事人為,看你這個樣子,如何成得了大事。」謝世成白了謝明倫一眼,對他的表現心生不滿。
「這一場他也勝了?」謝明倫卻顧不得謝世成不責怪,急急的問道。
「章盛先是硬撼匈奴三萬前鋒鐵騎,重重圍困中突圍而出,其後兵鋒一轉,將緊隨柯裡撒身後的牛羊糧草全部掠走。柯裡撒分兵十路前去追擊,反被神出鬼沒的章盛擊潰其中兩路,後糧兵疲,歎息而退,三年不敢犯陳。」謝世成一臉的嚮往之色,當初捷報傳來時,還是由他親手奉給宣武帝,並大殿當眾宣讀。
「呼,他是怎麼做到的?」雖然知道謝世成沒有必要編造謊言來騙自己,但謝世成所講的,簡直超出了兩人的理解範圍,是以同聲問道。
「章盛與柯裡撒之戰,究竟情況如何,我也不知道,相信除了他們兩人和參戰的那些戰士,天下已無人知曉了。」謝世成歎道,他事後也通過各種途徑想打探章盛是如何逃脫能柯裡撒的追擊下獲勝的,要知道,柯裡撒讓人恐怖的,便是每戰之始,必先射殺敵軍將領,從來沒有人能他的箭下逃生,均是一戰斃命。而傳聞柯裡撒曾經追上章盛,卻沒有像以前的數百次戰鬥一樣,一箭將章盛射殺。
「那黑甲雄兵是怎麼回事?」謝明倫見謝世成說了這麼多,卻隻字未提黑甲雄兵之事,不由好奇的問道。
「此次大勝後,朝野為之一振,先皇大喜之下,出城五百里相迎,古今未有。」謝世成卻不理謝明倫的問話,自顧說道。「不過能隨章盛回來的,也僅剩百餘人。先帝賜與他們烏金鐵甲,人人封千戶侯,尊榮無比。章盛被命為大將軍,統全國兵馬。」
「這些人就是黑甲雄兵?」謝明倫問道。
「算是吧,柯裡撒雖然退兵,但畢竟不會死心。章盛出任大將軍後,便大陳的百萬兵將中精心挑選,那百餘人的基礎上,建立一軍,因其每人均身著精心打製的烏金鐵甲,是以先帝親賜為黑甲雄兵。黑甲雄兵是全國為精銳的部隊,其中低級的士兵,其職級也超過一營統領之職。不過進入黑甲雄兵的條件卻非常嚴格,花費了三年時間,百餘萬人中也僅有不到一千人入選。」謝世成歎道。
「一千人!」謝明倫驚訝的說道,大陳當年應該算是盛世,還沒有經過這十年戰爭的摧殘,兵員遠比現龐大,卻只能挑出不足一千人,任誰也知道所能挑出來的這些人,是何等的威勇。
「不錯,入黑甲雄兵有三道考驗,全部通過才能過關。第一是體魄。身著五十斤重的烏金鐵甲,並且裝備長刀、鐵弓及六十支羽箭,攜三天軍糧還能連續行軍百里,並能馬上投入戰鬥;第二是步騎皆精,步戰騎戰均要軍中一流;第三是精通各種武器和戰陣。過此三關,才能進入黑甲雄兵。大陳擁兵百萬,從成立到先帝駕崩這二十年裡,黑甲雄兵的規模也沒有超過四千人。」謝世成如數家珍的說道,他也曾以類似的手法想謝家子弟中挑選部份精英,卻是一個也找不出。
「竟是如此厲害,怪不得匈奴一直沒能進入中原,後反被覆滅。」謝明倫吸著冷氣說道,想著當日那一戰,心中不由慶幸自己沒有將兵力全部壓下,否則損失將大。
「那是當然,憑著黑甲雄兵,章盛其後的十幾年裡與柯裡撒針鋒相對的不斷相鬥,雖然說不上百戰百勝,但終柯裡撒一生,卻始終無法踏入長安半步,後鬱鬱而終。」謝世成不無羨慕的說道。
「但是,黑甲雄兵到現已經數十年了,那些勇士應該都以老邁。征北之戰也未見黑甲雄兵的身影,為何現會出現安平,而且是水寇裴成奇率領的呢?」謝明倫疑惑的問道。
「說來話長,章盛自知功勳太盛,雖然深得皇上信任,但也自知為官之道,是以柯裡撒死去後,邊境一平他便將黑甲雄兵交給當年那百餘人之一的裴青恆統領。裴青恆雖然是個戰場的良將,為人卻太直,又毫不知變通。終被他得罪的人設下圈套,竟被誣以裡通匈奴的謀反之罪。設局者是個非常高明之人,到現我仍然不知道這人是誰,本來是件無中生有的事,竟被弄成了鐵證如山,讓裴青恆百口莫辯。」謝世成面帶疑惑的說到,當年他也算得上京中顯要,但饒是他全力追查,卻仍是毫無頭緒,心中對這人不由異常佩服,同時也暗自警惕。
「章盛竟然能將黑甲雄兵交付給他,應該是交情深厚的啊,怎麼沒出面幫他呢?」謝明倫不解的問道。
「唉,設局之人的厲害,你是想像不到的。鐵證如山,章盛又敢如何?況且謀反歷來是皇家為忌諱之事,就算是錯殺,也不會放過。」謝世成歎道。
「難道裴青恆就這樣死了?」謝明倫問道。
「我也當初也是這樣以為。當年裴青恆被判全家抄斬,但他手下的黑甲雄兵卻深信他是冤枉的,幾番努力無果後,憤而攻下天牢,救走裴青恆。當時章盛並不京中,滿朝文武均束手無策。裴青恆也對自己的冤曲不服,出獄後率黑甲雄兵直逼五羊宮,七萬羽林軍被殺得潰不成軍,連先皇也被迫離宮避難。裴青恆自知闖下大禍,帶著四千黑甲雄兵逃出京城,章盛聞訊趕回,先皇嚴令他擒殺裴青恆。」頓了頓,謝世成繼續說道。
「章盛無奈之下,率殘存的三萬羽林一路追趕,從長安一直追到洞庭湖畔,三戰三勝,將四千黑甲雄兵數斬殺洞庭湖畔。此戰過後,章盛謝絕了先帝的封賞,雖然掛著大將軍之職,卻從此不再理事,連征北軍的事也從不過問。」謝世成長歎說道。
「章盛又是如何打敗黑甲雄兵的呢?」謝明倫奇道,黑甲雄兵如此厲害,即使是落一個不會打仗的人手裡,也是一支可怕的力量,何況裴青恆身經百戰,即使比不上章盛,也應不致於一敗塗地。
「這戰和武威一戰一樣,報回朝廷的只有:三戰三勝,叛軍滅和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頭。」謝世成淡淡的說道。
「照這樣說,章盛是故意放走裴青恆,虛報軍情?」謝明倫疑惑的問道,照理說宣武帝也是個精明之人,怎麼會看不出這點呢?
「章盛一向一言九鼎,即使他呈上的是狗頭,也沒有人敢懷疑。況且其後的二十年裡,黑甲雄兵確實也再沒有現過身,若不是路過洞庭裡湊巧讓我看見,我也會認為縱橫一時的黑甲雄兵早已死洞庭湖邊了。」謝世成長歎說道,想起當初幾乎被裴成奇發現,現仍是心有餘悸。不論他如何自傲,也不會認為自己能逃得了黑甲雄兵的追殺。
「裴成奇就是裴青恆?」謝明倫問道,旋又搖了搖頭,裴青恆到現少說七十歲了,哪裡還會如此年青。
「當然不是,裴成奇是裴青恆的兒子,現這支黑甲雄兵,應該也是當初那些人的後代。黑甲雄兵被章盛剿滅後,先皇曾想將所有參與之人的全家抄斬,以報復逃宮之辱,哪知遍之下,這些人的家眷早已不見。先皇自然知道是章盛做的,卻也不好發作,後不了了之。」
「原來如此。」謝明倫點了點頭,旋又憂慮的說道:「如今裴成奇與我們為敵,這可怎麼辦。」
「不必如此緊張,雖然這只黑甲雄兵仍然厲害無比,卻已不是當初縱橫天下的黑甲雄兵了,否則你現已不能這裡和我說話了。當務之急,要先拿下安平。真不知你怎麼搞的,一座巴掌大的小城,圍了十天了,居然還沒攻下,若是以後讓你攻長安那樣的堅城,豈不是要等幾十年了。」謝世成責怪的說道。
「安平雖是小城,卻是準備充足,城中又有近聲名鵲起的神箭將軍駐守,如果強攻,我擔心死傷太大,難以應付朝廷的平亂大軍了。」謝明倫低頭說道。
「不強攻就沒辦法了嗎?」謝世成生氣的問道。
「還請二叔指教!」謝明倫恭敬的說道。他雖然心中十分厭惡這個二叔,但卻知他一向多謀,此時有求於人,當然顧不了這些了。
「聽說神箭將軍的父母住左家寨?」謝世成淡淡的說道。
「您是說抓他的父母來威脅他?這辦法能行嗎?」謝明倫低聲問道。
「安平五寨,雞鳴峽和黑鷹寨為之一空,天寶寨暫時不能動,剩下黃鹿山和左家寨還有近萬百姓,全部抓來。安平城中兵士多來自這幾寨,以其家人威脅,我就不信他們下得了手。就算狠心下手,也勢必會軍心大動,到時攻起來,便容易多了。」謝世成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樣是不是……」謝明倫為難的說道,他一向以君子自稱,要犧牲無辜的百姓,卻為他所不齒。
「你和你死鬼老爹一個德行,滿口的仁義道德,這能復國嗎?爭天下就要不擇手段,再說你能犧牲手下的士兵,再犧牲點百姓又有什麼。」謝世成不以為然的說道。
謝明倫臉色微紅,低頭不語。當日安平軍襲擊三寨時,他確實也把要塞裡的士兵當作犧牲的誘餌,這數月來的戰爭裡這樣的事情並不少,只是謝世成竟然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瞭如指掌,當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欺世盜名正是天子之道,若你想要有個仁義的名聲,攻城之後將這裡的人數屠殺,也未嘗不可。」謝世成淡淡的說道,似乎他所說的屠城就像吃飯一樣平常。
「啊!」謝明倫聞言一驚,這卻是他從來不敢想的。
「啊什麼啊,若你做不來,就讓二叔來幫你做吧。好了,說了這麼多,我也累了,你們都下去吧。」謝世成淡淡的說道。
「是,小侄就不打擾二叔休息了。」謝明倫恭敬的說道,轉身向帳外走去。
「慢著,一個時辰後給我送個標緻點的來,太黑的我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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