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中的李平北看著匈奴士兵避過一個個陷阱,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邪惡笑容。他要的正是這個效果,他故意讓士兵眾目睽睽之下布設各種陷阱就是要讓衝鋒的每一個匈奴騎兵知道。雖然這些陷阱再難發揮作用,但匈奴騎兵一邊躲避陷阱,一邊衝鋒,完整的衝鋒陣形頓時告破。而且這種衝鋒下,匈奴士兵原來蓄集的銳氣將一次次的閃避中侵蝕殆,戰力必將銳減。李平陽處心積慮的佈置下,看似散亂分佈的個個陷阱卻有著特殊的妙用。果然,不斷的躲避陷阱的匈奴騎兵,原來散開的衝鋒隊形一點一滴的發生著變化,當衝至正威營陣前三百步時,衝鋒隊形已然隱隱變成了無數條密集的洪流,早已等候的巨弩發射出一支支五尺長的巨矢,鋒利的矢尖帶起尖銳的破空聲直飛入匈奴騎兵的洪流,李平北的「陽謀」終告成功!
強勁的巨矢帶著絕強的力量,一支巨矢便能洞穿四五名甚至**名,擠一起正奔來的匈奴騎兵,正慶興躲過陷阱的匈奴騎兵隨即發現自己僥倖躲過了小鬼,卻一頭迎向了閻王。一支支的巨矢迅速的瓦解著匈奴士兵所剩無幾的銳氣,矢。倖存的匈奴騎兵還未來得及慶興躲過巨矢的大劫,卻駭然發現面前由強弩發射的短矢閃電般穿透自己的身體,轟然倒地時瞪大的雙眼中映出滿天帶著淡淡殘影的短矢。
陳軍遠遠優於匈奴的強橫武器正發揮著恐怖的殺傷力,讓每一個敢於正面面對的敵人畏畏顫抖。付出無數匈奴士兵的鮮血和生命後,隨著一個個陷阱被隨後的匈奴騎兵破壞,匈奴騎兵的陣型再度完整。
清水原匈奴王庭
豪華的單于大帳中只有大單于、惡都王和林智,聽到剛傳來的情報三人久久無言。
「該死的右賢王,丟掉八千勇敢的匈奴戰士的命不說,連一隻羊也沒能保住!」大單于狠狠的拍著身前的几案大發雷霆。
「唉!」林智深深歎了口氣,「這次我們是失算了,沒想到陳軍來勢這麼猛。而且這次作戰的戰馬竟然優於我匈奴戰馬,這趙長河藏得還真深,這幾年都忍住沒拿出來用。」
趙長河早五年前遍四處尋優良的戰馬,帳下招納了無數優秀的養馬高手,培育出十萬匹優與匈奴的大陳戰馬,以前歷次戰鬥均未使用,這次大陳騎兵左右兩軍均是每人兩匹培育的大陳戰馬,讓匈奴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頓時吃下大虧。
「是啊,所以先前我們都以以前陳軍騎兵的行軍速度來推算陳軍的行軍,以至不斷的積累下讓本來以為可以有充足時間帶著牛羊回王庭的右賢王部全軍覆沒。」惡都王也皺著眉頭說道。
「另外根據逃回來的士兵的報道分析,這次陳軍所攜帶的強弩和長弓已經全部經過改良,比以往射的遠,穿透力強,我軍缺少盔甲的情況下,造成了巨大的傷亡。」林智繼續分析道,這次陳軍裝備和戰馬上都大大出乎眾人的預料,傳回的情報越多,心情就越沉重。
林智本是趙長河帳下的一名參謀,但與朱時俊的明爭暗鬥中敗北,一時負氣出走,陰差陽錯前投匈奴大單于帳下,不覺中已經六七年。大單于對林智倒也信任有加,對林智的建議均言聽計從,雖然林智論才智和胸襟均遜於朱時俊,但由於熟悉征北軍的種種,幾次出謀對征北軍造成了巨大損失。
而這次這仗,剛剛開始不足三十天,騷擾、偷襲、下毒、清野、埋伏、襲擊敵後,林智出奇謀,雖然對征北軍構成一定影響,但細節少輕微的影響卻無法阻擋時局一天一天朝匈奴不利的方向走來,巨大的國力差距讓林智漸漸生出無力的感覺。匈奴的優勢正一點一點的減少著:以前匈奴得利於來去如風的戰術,但現大陳的戰馬快過匈奴的戰馬;匈奴引以為傲的騎射,現大陳精製的強弩的射程是匈奴強弓的一倍;以前匈奴輕裝上陣,奔襲千里,但現失去速度優勢後匈奴士兵簡陋的盔甲成為戰爭中致命的傷痛;以前衝入內地燒殺搶掠的匈奴人現正嘗受著被燒殺搶掠的滋味,來去如風的大陳鐵騎正踏平著一個又一個草原上的帳蓬。
林智痛苦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俊朗的臉龐顯出茫然的神情。大單于二人不知林智想什麼,一時無語,沉悶的氣氛大帳中漫延開來。現還不是痛苦的時候,林智思慮良久,睜開眼睛輕輕的對大單于說道:「大單于,不如舉部北遷萬里以避鋒芒。」
「什麼?」大單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問道。
「北遷,遁至萬里之外以圖再起,陳軍再強終不能草原上永遠停留。」林智肯定的說道。
「這……」大單于一時猶豫起來,放棄水草豐美的草原遠遷冰天雪地的北方確實是一個難下的決定。
見大單于猶豫,林智又說道:「必須北遷,此次征北軍精銳傾巢而出,連隱藏後的精良武器戰馬都全部拿了出來,其志當不單是要擊敗我們,而是要徹底的消滅所有的匈奴人!」
惡都王也不願北遷,聽得林智如此說道,便生氣的對林智說:「軍師未免太過膽小,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王庭現時還有三萬騎兵和一萬五千王庭衛隊,皆是我匈奴的精銳之師,等渾邪王所率五萬騎兵趕回,王庭將有十萬可戰之兵。再說即使陳軍攻至王庭,他們十幾萬人深入草原數千里必然補給不易,軍心浮動,只要我軍堅守,並非全無勝算。」
「惡都王可知右賢王部被掠牛羊已全數送至敵中軍?有了這批牛羊,陳軍當可以數月不愁補給!」見惡都王沒有說話,林智繼續說道:「況且我匈奴經數年封鎖,物資已經極為缺乏,面對裝備精良且數量佔優的陳軍恐怕勝算不大。雖然有近運來的五千套盔甲,但到底是杯水車薪。」
惡都王見自己說不過林智,便狠狠說道:「到底我匈奴是草原之主,大草原上我就不信打不敗遠來的陳軍,況且我軍不過損失一部,軍力未折一成,如此便要逃走,反正我心裡是不服的。」
「是啊,」見二人起了爭執,大單于插話道:「日前均是小戰,陳軍以優勢兵力合擊,難免不敗,現我軍以逸待勞,待敵軍遠來立足未穩便全力攻擊,勝算頗大。」看了一眼林智,生怕林智心中不快,又安慰的說道:「並非不用軍師之言,軍師不瞭解北地的苦寒,冰封千里,滴水成冰,且不說遷去難以存活,就是遷移途中也將會有巨大損失,實是我們不能承受的。」
林智見難以說服大單于,便也不再勸,遂又說道:「是我思慮不佳,再不提北遷之議。當前還應積極籌劃,敵中軍已經漸漸靠近王庭,應派出精騎,夜間不斷驚擾敵軍,誓不能讓其安然抵達。待敵軍疲憊不堪之時,我軍再四面突襲,重創來犯之敵。」既然不退,林智即獻計著手打擊征北軍。
「軍師不知,陳軍馬快,少量騎兵襲擾收效甚微啊。」惡都王顯然吃了不少虧,憂慮的說道。
「唉……」林智深深的歎了口氣,自己以前陳軍時憂心匈奴的馬快,待到匈奴之後,又再度憂心陳軍的馬快起來,老天倒也給他開了個不小的玩笑。馬快?「糟了!」林智失態大喊。
「什麼糟了?」大單于、惡都王緊張的問道。「盧南湖……」林智細微的聲音傳入二人耳朵。
盧南湖左賢王大帳
微風輕輕的吹拂著草原,清澈的盧南湖水宛如一塊明鏡,清晰的倒映出碧藍的天空中朵朵白雲,湖水四周翠綠的草地上群群的牛羊愜意的啃食著鮮嫩的青草,誘人的肉香午時清的空氣中四處蕩漾。湖北面的山中冒出陣陣煙霧,一個個的帳蓬點綴這如畫的草原上。
吃飽喝足的左賢王癱坐帳中大椅上擦著手上和嘴上狼籍的油漬,健壯的身體深深的陷入大椅厚厚的羊毛中,打了個滿意的飽嗝,一氣喝下滿滿一碗奶茶後,閉上雙眼開始享受午餐後難得的閒暇。
大戰即,左賢王卻不放過任何一個休息的機會,時刻保持著充沛的體力以應付隨時來臨的挑戰。當今晨斥侯從渾邪王處回來後,他再不對渾邪王的援軍抱有一絲幻想,雖然擁有五萬騎兵的渾邪王不至於落敗,但左賢王卻根本不信渾邪王能今晨的全力攻擊下覆滅正威營,只要拖上一天他便不能及時前來救援自己。即使能入夜前順利殲滅正威營,當他率部趕來時已成疲兵,再難發揮強大的作用。所以得到消息後,他立即命令自己的一萬士兵停止一切活動,養精蓄銳以應付隨之而來的大戰。來襲敵騎只有兩萬,自己並非沒有**力一戰的能力,任何輕視他的敵人都將付出慘重代價。
派出少量斥侯探聽敵情後,他當即命令全部族人開始營帳周圍挖坑築牆,攻守易位,想到這裡左賢王臉上不由露出無奈的笑容。
正當他昏昏欲睡之際,「報……」一斥侯策馬飛奔直至帳外,翻身下馬摔倒帳外,立時驚走了他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