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外,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瞧見何姨娘兩人走遠,便一閃,朝著織院跑去了。
「小涼,怎麼樣了?」那人影剛剛跑進織院織姨娘的屋子,織姨娘便著急的朝著她問道。
那人影便是織姨娘的貼身丫環,小涼;小涼一臉高興,緩了會氣息,便將方纔在正廳外所偷聽到的事與織姨娘講了一遍。
「哈哈哈…」織姨娘聽了小涼的稟報,便痛快的笑了起來,這些日子府中的下人們都得了何姨娘的意,簡直不她當主子看了,哼,何姨娘,現在聽到自己的女兒說出如此話來,定是很難受吧,直到笑出了眼淚,織姨娘才停了笑,又想了片刻,便伸手給了小涼,道:「走,我們去語院。」
「姨娘,現在就要去嗎?」小涼扶起織姨娘,問道。
織姨娘嘴角掛著不明所以的笑容,點點頭,道:「自是要去瞧瞧的,你不是說她那院子裡有鬼嗎,今日正好去瞧瞧,她到底搞了什麼鬼,把老爺迷得神魂顛倒的,還可以去瞧瞧她傷心的樣子,哈哈哈…快走吧。」
「是,姨娘。」小涼也是笑了笑,扶著織姨娘往語院走去了;這些日子姨娘和她可是受夠了氣,如今看來,那邊的好日子過不了多久了(那邊自是指何姨娘的語院)。
兩人笑著走進了語院,語院的下人們都是一些精明的主,知道昨日莫正宇去過織姨娘那,又見今日織姨娘容光煥發般,都是停了手上的活,紛紛朝著織姨娘行了禮:「見過織姨娘。」
織姨娘笑著點頭,問道:「你們姨娘可在?」
「姨娘在正屋裡呢。」一個丫環屈著身回答道。
「小涼,去正屋罷。」說著,織姨娘便由著小織,高傲的走向語院的正屋。
走到正屋門口,門微微敞著,屋內只有何姨娘與蘇嬤嬤兩人。
何姨娘無力的斜躺在榻上,一臉蒼白,髮髻也有些亂了,眼睛紅腫,眼光渙散。
而蘇嬤嬤正一心一意安慰著何姨娘:「夫人,你別傷心了,小姐還小,不懂事,又遭了那麼多罪,會說出那些話應是無心的,再怎麼說,小姐也是夫人親生的,夫人總不能不管小姐吧。」
「呵呵…姐姐,要是換成我是你,自己的親生女兒說出那樣的話來,我寧願沒有生過這個女兒。」織姨娘踏入屋內,搖著頭,一臉可惜說道。
「你…」蘇嬤嬤見了織姨娘進來,又說了這麼些話,氣得瞪向她。
何姨娘眼光微微斂下,她再如何,也不萬能讓這個賤人瞧了笑話去,想著,便坐起了身,臉色暗沉,看向織姨娘,道:「你怎麼來了?」
織姨娘瞧見何姨娘現在的樣子,心中可是萬分的痛快,笑著向她屈了屈身,道「妹妹見過姐姐,妹妹聽說二小姐說出了些惹了姐姐傷心,怕姐姐想不開,便來瞧瞧姐姐。」
「有勞你掛心了,我沒事,你可以回去了,呆會老爺便會過來了。」何姨娘心中暗恨,這件事居然這麼快便傳到這個賤人的耳朵裡去了。
織姨娘卻仍是站著不動,只不過眼光微微下斂了些,瞧這何姨娘已是三十來歲了,遠遠不如自己年輕貌美,老爺怎麼會迷上她呢?想著,便笑著道:「姐姐,瞧你這話說的,現在還是大白天的,老爺又怎麼會來後院。」
織姨娘一邊的小涼眼光四處瞄著,已是細心的觀察起了何姨娘的屋子。
「你…」何姨娘聽了織姨娘的話,一氣,卻也說不出話來了,就算老爺再如何迷戀她,一般白日裡都是在外處理公事,不會到後院裡來。
織姨娘見何姨娘被她氣到,心中笑得更歡了,卻是著急的走近何姨娘身邊,拿起桌上的茶杯遞給何姨娘;卻是在聞到何姨娘身上一陣若有若無的香味時一頓。
「不勞煩織姨娘了,老奴來伺候夫人便行了。」蘇嬤嬤面無表情的看了眼織姨娘,接過織姨娘手中的茶杯,替給何姨娘。
織姨娘回過神來,笑著道:「蘇嬤嬤,你可是比織兒早進莫府,敢算是老人了,怎麼到如今連個稱呼都變了?」
「我…」蘇嬤嬤一愣,竟說不出話來了,平日裡她在語院裡都是稱呼何姨娘為夫人的,在外面時才會稱何姨娘,而今日竟是一時口快,被織姨娘抓住了把柄。
「呵呵,蘇嬤嬤,你別緊張,我只是說說而已,蘇嬤嬤下次注意便行了,在我面前叫錯了還無事,若是在外人面前叫錯了,豈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了,姐姐,你說是吧?」織姨娘似十分無邪的望向何姨娘問道。
何姨娘雙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裙子,咬著牙,扯出一絲微笑,朝著蘇嬤嬤斥道:「蘇嬤嬤,還不自己去受罰。」
「是,老奴這就去。」蘇嬤嬤行了禮,應了聲,便走出正屋,在屋外打起自己的耳光來了。
「姐姐,蘇嬤嬤只是一時口誤罷了,她一把年紀了,又對姐姐忠心耿耿,姐姐何必如此罰她?」織姨娘似十分不忍的說道。
何姨娘一哼,道:「我院子裡的人做錯了事,說錯了話,我定是要罰的。」
「既然如此,那便算妹妹我多言了,看來姐姐也無大礙,那妹妹便先走了,姐姐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二小姐她…說那些話,想來也是無心的,姐姐可不要再生氣了。」織姨娘笑著道,眼光閃著挑釁的光芒。
見何姨娘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便由小涼扶著,走出了屋,到了門外,見蘇嬤嬤還在扇耳光,似十分憐憫的搖搖頭,走過蘇嬤嬤身邊,對小涼道:「真是可憐,一把年紀了,還要受此處罰。」聲音似有意無意的讓正院裡的下人們聽到了。
小涼點點頭,也是十分不忍的道:「是啊,若是換成姨娘你,定是不會如此處罰下人的,幸好小涼跟了姨娘你。」
「你這小丫頭就是嘴甜,呆會回了院子,匣子裡的那隻銀釵便給你了。」織姨娘笑著道。
「謝謝姨娘。」說話間,小涼已是扶了織姨娘出了語院。
織姨娘剛走遠,蘇嬤嬤便進了正屋,而院子裡的下人們也是湊攏來了。
「唉,你們說如今這形勢,我們該站在哪邊?」一個看似十分精明的家丁說道。
「依我看現在應該是織姨娘得勢,不然織姨娘也不可能如此囂張的來語院,而且你沒聽到剛剛織姨娘出手多大方啊,跟在織姨娘身邊的丫環真是走運。」一個小丫環一臉羨慕的說道。
另一個稍稍年長些的丫環搖了搖頭:「依我看,這還不一定,如今二小姐雖是惹了老爺的厭,可是老爺昨日還是在何姨娘這過夜的,我們就別瞎猜了,靜觀其變罷,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二個姨娘都不要得罪。」
其餘的下人聽了,紛紛點點頭,表示贊同,商量好後,便都散了開去,繼續幹活了。
織姨娘回到屋子後,便坐到了軟椅上,一臉沉思,那香味是什麼?怎麼感覺如此熟悉?
小涼見她沉思,便也不敢打擾她,只是在一邊靜靜的站著,心中有些忐忑,她與織姨娘說,何姨娘屋子裡定是有鬼,定是用了什麼東西迷住了老爺,只是她剛剛將整個屋子打量遍了,卻是未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織姨娘想了一會,便抬起頭,看向小涼問道:「小涼,方才在她的屋子裡,你可有聞到什麼特殊的香味?」
「特殊的香味?」小涼一陣疑惑,想了想便回答道:「小涼只聞到了胭脂的香味,並未聞到其餘什麼特殊的香味。」
「是嗎?」織姨娘低聲道了句,便又想了起來,她一進屋時,也只聞到了胭脂的香味,只是在靠近那個女人時才聞到了那股淡淡的特殊香味,那股香味到底是什麼東西?
「姨娘有聞到什麼特殊的香味嗎?」小涼在一邊問道。
見織姨娘點了點頭,又道:「那會不會是那股特殊的香味有問題?」
聽了小涼的話,織姨娘眼光一亮,對了,那股特殊的香味她是聞到過,是在青樓裡當丫環的時候聞到過的,這香味是由一種特殊的香料所製成,能讓男人入迷,從而迷戀於那個女子,她在青樓所伺候的姑娘也是用過這種香料的,這種香料叫做催情香,只不過這種香料對男子和女子的身體都有極大的損害,因此青樓裡的姑娘都是不敢多用。想著,嘴角便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小涼見她此時的神情,便開口問道:「姨娘,你可是想起什麼了?」
織姨娘點點頭,道:「那女人屋子裡的香料有問題,那該死的女人定是用催情香迷住了老爺。」
「催情香?」小涼疑惑的重複道。
織姨娘瞧了她一眼,便道:「催情香便是一種能迷住男人的香料,只不過對男子和女子的害怕極大,若是用的次數多了,便會生不出孩子,那個死女人這麼做,可是會讓老爺無法再有孩子了。」說著,摸著自己的肚子,這該死的女人,即迷住了老爺,又可以讓她無法懷孕,簡直惡毒至極。
「真的嗎?」小涼有些震驚的道,見織姨娘點頭,便又道:「姨娘,那我們快去與老爺說罷。」
織姨娘卻是搖了搖頭,道:「還不行,老爺現在已經著了那個女人的道,我們若是現在貿然去說,老爺定是不會信的。」
「姨娘,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讓老爺繼續被那邊給迷住嗎?」小涼看著織姨娘,著急的問道。
織姨娘「哼」了一聲,道:「別急,我自有辦法,去拿了紙墨筆硯來。」
小涼點點頭,便去櫃子裡將紙墨筆硯拿到了織姨娘面前。
織姨娘看了一眼,便道:「你坐下,我說,你寫。」織姨娘從小便被父親賣了,因此大字也不識一個。
小涼卻是搖了搖頭,小聲道:「姨娘,小涼不會寫字。」她只識得一些些字,若讓她寫,定是寫不來的。
織姨娘瞧了她一眼,倒也不太生氣,想了想,便道:「你呆會去太師府,便說有重要的事要與怡郡主,見到了怡郡主,你便與怡郡主說……」這般那般的與小涼交待了一番。
小涼聽了,點點頭,道:「那小涼即刻便去。」
織姨娘點點頭,道:「去罷,小心著些,別讓人給發現了。」
「是,小涼知道。」小涼點頭,便走出了屋,左閃右躲的出了莫府,往太師府而去了。
走到了太師府門口,便有守門的侍衛上前問她:「姑娘,請問你找何人?」
「這位大哥,我奉我家主子之命,先來找怡郡主。」小涼笑著說道。
「你家主子是何人?」那侍衛又問道。
小涼如實回答道:「我家主子是莫府的織姨娘。」
那個侍衛點了點頭,道:「那你先在這裡等著,我進去通報一聲。」說著便是走進了府裡去。
不一會兒,那個侍衛便又出來了,身後跟著小荷,那侍衛朝著小荷道:「小荷姑娘,便是此人要找小小姐。」
小荷看向小涼,想了一會,便問道:「你是織姨娘身邊的丫環?」
小涼點了點頭,道:「小荷姐姐,我家姨娘有重要的事與郡主說。」
「那你隨我進去吧。」小荷也是點了點頭,領著小涼走進了太師府。
到了清雪院,莫靜怡的屋子裡,莫靜怡正在習字,見到小荷帶著小涼走了進來,便停了手。
「奴婢小涼見過郡主。」小涼見了莫靜怡,忙上前行禮。
莫靜怡微微點了點頭,走至一邊的軟椅上坐下了身,問道:「你家姨娘有何事?」
「回郡主,姨娘讓我與郡主說,最近何姨娘十分得老爺的寵。」說著,一頓,便抬頭,想瞧瞧莫靜怡的表情,卻只見莫靜怡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便又道:「何姨娘是用一種催情香將老爺迷住了,而那催情香是一種特殊的香料,莫是用多了,老爺便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莫靜怡聽了,眼光微微下斂,想了一會,便道:「那織姨娘想如何?」
「姨娘說她確定何姨娘用了那種香料,只是沒有確切的證據,而老爺如今也被何姨娘迷住了,所以想請郡主回去做主,以免何姨娘危害了莫家的香火。」小涼將織姨娘教她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莫靜怡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小涼道:「莫家的香火與我又有何干?」
「這…」小涼頓時說不出話來了,未想到莫靜怡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莫靜怡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便又道:「不過,我倒有一句話,你可以傳達給織姨娘,用與沒用,試試不便知了。」
「用與沒用,試試不便知了。」小涼默默的重複了這一句話,記了下來,又抬頭,想問莫靜怡是何意思。
莫靜怡卻是揮了揮手,道:「我乏了,小荷,你送她出去罷。」
「是,小姐。」小荷應道,便上前對小涼說:「小涼姑娘,走罷。」
小涼無奈,只得跟著小荷走出了屋子,出了太師府,便回了莫府,又是左閃右躲的回到了織院。
織姨娘正等著小涼回來,見了小涼走進屋,急忙站起身,問道:「怎麼樣,郡主怎麼說,有沒有來?」
小涼搖了搖頭,道:「郡主說莫家的香火與她有何干。」
「什麼?」織姨娘微微一驚,未想到莫靜怡會說出此話來,想了想,又朝著小涼問道:「那郡主可還有說什麼嗎?」
「郡主讓我轉告姨娘一句話。」
「什麼話?」
小涼想了想,便道:「郡主說用與沒用,試試不便知了。」
織姨娘眼光微微斂下,輕聲重複道:「用與沒用,試試不便知了?」
小涼站在一邊,疑惑的問道:「姨娘,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織姨娘不理睬小涼,仍就默默的重複著這一句話,饒著桌子走了幾圈,眼光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懂了。
又想了片刻,便停了腳步,朝著一邊的小涼吩咐了一番。
小涼聽了織姨娘的吩咐,卻是有些猶豫的看著織姨娘,腳步遲遲不動。
「聽見了沒有?還不快去做。」織姨娘瞪了她一眼,斥道;想了想,便又道:「若此事做好了,定是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涼想了想,她現在與織姨娘可以說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只有織姨娘得寵了,她才能有好日子,想著,便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是,姨娘,小涼知道了,小涼這就去辦。」
「嗯,小心著些,去罷。」織姨娘滿意的點點頭,揮手道。
小涼點點頭,便走出了屋。
二個時辰後,小涼便回到了織姨娘的屋子,朝著織姨娘道:「姨娘,事情都辦好了。」
織姨娘看向她,問道:「是否辦妥了,此事萬不能出一丁點差錯。」
小涼肯定的點點頭,道:「姨娘放心,定是不會出任何差錯。」
織姨娘滿意的點點頭,笑著道:「該死的女人,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夕陽西下日薄西山,天色已是有些昏暗了,莫府裡點起了盞盞燭燈,隨晚風微微搖曳著。
語院門口,一個丫環正躊躇著,細看,這丫環正是守莫正宇書房門口的丫環,喚做小書,小書站著猶豫了一會,想起方才小涼與她說的話,咬咬牙,便走進了語院。
蘇嬤嬤剛剛從何姨娘的屋子裡走出來,見了小書,笑著道:「小書姑娘可是有事?」
小書也是笑著道:「蘇嬤嬤,我是奉老爺之命,請何姨娘現在就去書房一趟。」
蘇嬤嬤眉頭微微一皺,瞧得小書心中一陣緊張,卻是道:「我知道了,小書姑娘與老爺說聲,姨娘立馬便到。」
小書鬆了一口氣,點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到了語院外,並不往莫正宇的書房而去,而是往織院走去,到了織院內,小涼已是等著她了。
小涼手中拿著一個鼓鼓香囊,交給小書,笑著道:「小書姐姐,謝謝你,這便是你的了。」
小書接過香囊,掂了掂份量,緊張的臉色也是舒緩了些,卻是斂下了眼光,道:「小涼,這事我是做了,那件事你可不能與別人說。」若不是她的把柄拿在小涼手中,她又怎麼會冒險替織姨娘做這事。
「小書姐姐放心,我定是不會與任何人說出那件事的。」小涼笑著道。
小書點了點頭:「那我先去書房門口守著了。」說著,便轉身走出了織院,朝著書房走去。
小涼也是轉身進了織姨娘的屋,向織姨娘稟報了聲,也是走出了織院,向著莫府門口走去。
另一邊,蘇嬤嬤走進了何姨娘的屋子,走至床邊,看向睡著了的何姨娘,微微歎了一口氣,喚道:「夫人,夫人,醒醒。」
何姨娘悠悠轉醒,疲憊的看向蘇嬤嬤,問道:「何事?」
「老爺讓夫人去躺書房。」
何姨娘想了想,便伸起了手:「扶我起來罷。」
蘇嬤嬤急忙扶了何姨娘起身,伺候她梳洗,再為她穿好了衣服,看了她一眼,猶豫的問道:「夫人,那香料…」
何姨娘坐下身,想了片刻,便道:「大夫開的止疼藥可有熬好?」
蘇嬤嬤點點頭道:「老奴熬著呢,想來也是差不多好了,老奴這便去拿。」說著出了屋,走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蘇嬤嬤端著一碗藥又走進了何姨娘的屋子,走近何姨娘,吹了幾口氣,便將藥遞給她,道:「夫人,小心燙。」
何姨娘接過了藥,也是吹了幾口氣,先是稍稍喝了一口,過了一會,便將一整碗喝了。
蘇嬤嬤拿了桌上的蜜餞遞給何姨娘,見她將蜜餞吃了,又是問道:「夫人,今日還擦那香料嗎?」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