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哎呦——
老者砸在古晨的身上,將古晨砸得頭嗡嗡直響、雙眼冒金星。古晨勉強坐起,就喪氣地看見一個和尚的背影朝前方一閃不見了。
「又是你,為了救你,又錯過那和尚了。」古晨看了一眼嗯嗯啊啊哭疼的老者,站起身,望著遠處消失的和尚背影,喊道。
「我又沒有讓你救我,兔崽子,還怪起我來了。」老者似乎還一臉的怨氣,「我想死,你幹嘛老是攔著我,你又不幫我找回孫女!昨天浪費我一次機會,今天又浪費我一次機會!虧我還告訴你和尚路過這裡的消息,真是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古晨驚愕地看向老者,竟是氣得許久一句話也不出來。
「好,你死吧,有本事你現在就死給我看,我若再救你,就是我古晨犯賤!」古晨站起身,氣急之下還不忘看一眼那繩子,這次居然是沒有綁緊,繩子自己開的。至於是不是老者故意的,古晨也不知道。
老者也氣呼呼站起身,收拾了繩子:「我老人家幹什麼都是有規矩的,我一天就死一次。」完,頭也不回,倔沖衝去了。
還老人家,我看你就是個老不死的,不知好歹,等你到了閻王殿,給你上十八層地獄走一趟你就知道什麼是好壞了!古晨氣沖沖找范膽去了。
明天就是廟會的最後一天,古晨可不想再出什麼差錯。據這和尚很有道行,必須要抓住最後的機會。想著這消息還是老者告訴他的,他多少有些消了消氣。
這一日,古晨來到這裡,很早就讓范膽自己去玩,還是好的老地方等他。見范膽很快混進了人群中,古晨轉身朝歪脖子樹而去。
一邊走,他一邊想,這次不管出什麼事,都不理,專心等那和尚才是正事。古晨不止是相信老者的和尚有道行,而且幾次都是見和尚一閃而過,不用想那和尚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轉過彎,古晨下意識地朝歪脖子樹看去,嗯,沒人。他心情頓時大好,專心只等那和尚路過。
剛要扭過臉看向來路,眼角一瞥,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反穿衣服,頭髮散亂,手中拿著手指粗細的繩子,正顫顫巍巍奔向歪脖子樹。
「上吊專業戶!果然是上吊專業戶!」古晨在心中喊了一句。
專挑我在的時候來死,好呀,今天我偏不救你,我倒要看看你今天還玩出什麼花樣,有本事你就死給我看!古晨裝作沒有看見,看向別處,等著和尚的出現。
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那邊有個人在搞自殺,強迫自己不看實在是太難辦到的事。
古晨索性就轉過頭來,那我就好好欣賞一次自殺直播的全過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老者從頭至尾都沒有看古晨一眼,就好像古晨根本不存在。
眼見老者把繩子綁好,使勁拉了拉,拉不動了,這才慢慢把繩套套在下巴處,然後,雙腿一蹬,地上疊起的幾塊石頭順勢散開,老者又徹底懸空了!
看人自殺實在是不道德的一件事。尤其是對有良心的人而言,見死不救更是一種心理的自殺。可古晨想起前幾次,心中還是有些怒意。
但就這樣看老者死去,就算真的不救,起碼裝裝樣子,萬一那得道和尚看見,不上還被感動一把,傳授我不少東西呢。古晨想著,朝身後看去,沒有和尚的影子。
古晨便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老人家,老人家,我來救你啦……」
喊著,古晨朝前跑幾步,突然一下跌了個跟頭,好半天人才爬起來,沒有跑幾步,又是一個跟頭……
樹上的老者剛開始還以為古晨真來救他,眼見他接二連三掉跟頭,便明白了。若這樣一個救法,只怕古晨過來,他都涼透了。
「兔崽子,人不大,比我老人家還損。」老者瞇著眼,嘟囔了一句。
可繩子斷已經用過了,繩子開也已經用過了,總不能脖子斷、樹枝斷吧?老者有些後悔起來,剛剛要是選一個細一的樹枝就好了,選碗這麼粗一個,斷了就太假了。
聽著前方地上古晨不斷摔倒打滾的聲音,老者心中那個叫苦不迭啊。兔崽子,見死還真不救,有你的,看我以後有機會怎麼收拾你。
卡嚓——
無奈中的無奈,老者只好讓樹枝斷了,假不假先不,喘口氣才是正事。儘管一直耗著也憋不死,可那豈不更明顯暴漏他有真功夫在身了。
古晨正打滾賣笨,聽見「卡嚓」一聲,心中倒不覺得意外了。相反,樹枝不斷,老者一直掛在那裡沒有動靜,古晨才會覺得意外呢。
三番兩次玩弄我,好吧,我今天就徹徹底底做回好人!
古晨也不打滾了,跑過去,對著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老者開始哭了起來:「老人家啊,對不起啊,我沒能及時救你下來,害你摔下來,也不知道你是被憋死的還是被摔死的,太可憐了。」
哭喊著,古晨背起老者就走。
這、這要背我去哪?老者有心問,但因為此刻是「已死」狀態,只好先任其擺佈了。
古晨的身體實在差的離譜,背著老者走了不過七八步,自己一個跟頭栽地,背上的老者也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好你個兔崽子,一慈悲心都沒有,想摔死我老人家啊。」老者在心中罵了一句,依舊裝作死去的樣子,想看看這子到底要幹什麼。
「你太重了,我也就不給你找好地方了,你就在這裡將就將就安息吧。」站起身四處看了看,古晨開始挖土,一邊挖還一邊喊:「可憐的老人家,孤身在外,也沒人照顧,死了都沒有人埋葬,幸虧遇上古晨大好人啊,老人家啊,這荒郊野外畜生多啊,我看你最好還是入土為安的好。你放心,我把坑挖的深一,埋得紮實一些,以免被野獸挖出來把你四分五裂了啊,遇見我古晨大好人,真是你一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古晨將老者放進剛剛挖好的坑裡,還像模像樣哭了幾句,了些安慰的話,最後道:「老人家啊,我可是去過地府的人,那裡天天鬼哭狼嚎,希望你去了少受罪。要是閻王老大問起怎麼去的那麼晚,你可記得一定要是一個叫古晨的大好人一連救了你三次啊,千萬記得,千萬記得啊。」